分卷(39)

    白凛心道：怎么能让可可陪他一起去呢？他这样一个娇气的人, 怕是没多久就会累得直哭吧。
    只要在大学里好好待着，等他回来就好了。
    这一次回来，他就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 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说破了。
    白凛这样想着，到底没有像平日一样翻过阳台去找韩可, 去安慰这时候偷偷哭鼻子的他，他只是在阳台上坐下了, 背靠在冰凉的石栏杆上, 静静地坐到了天明。
    白凛的行李已经都收拾好了，除了那条韩可的围巾, 他没有什么是一定要带的。
    唐雅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给他收拾行李, 他已经成年了，出门还带那么多吃的，她怕去了军队白凛被笑话，哪怕她也清楚她儿子是非常非常优秀的人。
    只是后来，白凛的行李箱里还是塞进了一只不太符合他形象的玩偶手短脚短的草莓拟人玩偶。
    这是曾经韩可跟白凛出去玩，在合力从玩偶机里面抓出来的, 当然，虽说是合力，但百分之九十九的力都是白凛出的。
    可以说，韩可房间里的玩偶大多都是这么来的，而这只草莓抱枕一直躺在韩可的床头，偶尔白凛过来叫他起床被拉着睡回笼觉的时候，脑袋还会枕在它上面。
    而现在，这个草莓抱枕的脖子位置围上了那条蓝色围巾，独自一个占据了白凛半个行李箱的空间。
    我没法跟你去，所以把它带走吧，你就当是我也一起去了。韩可说道。
    他其实更想把他床上那只大猫抱枕塞进去，可是不管怎么看，哪怕是把整个行李箱的空间都腾出来，怕是也塞不下一半，韩可只能退而求其次，塞这个他第二喜欢的草莓了。
    白凛：好。
    你会联系我吗？乐乐说一个月能联系一次就已经非常优秀了。韩可又问道。
    一个月一次，韩可光是这么想着，就觉得剩下的二十九天一定非常难过。
    白凛：我会更努力的。
    大多数兽人在参与特训以后就音讯全无，因为通讯的确也是优秀成员的权利，而最基础的通讯次数是三个月一次，只有表现得更优秀，才能获得更多的和家人联系的机会。
    白凛就这样向韩可保证着，保证他要不了多久就能接到他的通讯。
    韩可的心情稍稍好了些，他低低嗯了声。
    两家的家长都知道白凛要去特训的事情，虽然没在韩可面前提起过，但他们都以为白凛和韩可这段时间总是出去逛街吃饭是在为了分开告别，而现在，韩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他曾经的遗忘除了白凛谁都不知道。
    而白凛走的那天，两家人都去送了。
    从孩子还小的时候，两家人的关系就相当的好，十几年来看着长大，几乎是将两个孩子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这会儿自然也同样在意。
    前往特训的兽人们要在特定的时间之前抵达提前通知的地点，然后由军队的车辆一同接走，绝不能迟到。
    这指定的地点是按照校区区分的，所以他们也在这儿碰到了林时远和来送他离开的司乐和林邵，旁边那些应该是林时远的父母亲人。
    他们只和白赫风简单交流了几句，就回头去继续叮嘱林时远了，虽然能和白家打好关系是不错的事情，但是现在到底是孩子要离开家一年的事情，怎么样来说都是不能忽视的大事。
    而白凛这边，白赫风和唐雅却把这分别前说话的时间留给了韩可虽然白凛不争气，这都大学了，韩可怕是还不明白他的心意，但是在他们的心底，韩可早就已经是白凛命定的另一半了。
    白凛安慰道：一年而已，很快的。
    韩可眼眶有些发红，毕竟临近分别的时候：你说得倒轻巧，我们还没分开过一年呢
    不仅仅只是一年，就算是一个星期都没有分开过。
    虽然哭什么的，不该是大人该有的情绪，这会显得他很软弱，但韩可这会儿还是有点点憋不住，白凛擦了擦他的眼眶，抹掉了湿漉漉的那一点，说道：我会联系你的，等我吧。别哭了，像什么样啊！
    韩可皱着脸瞪了他一眼：你不打等你回来我就打你。
    白凛笑了，连声应好，只是末了他看了看正在逐渐上车的人群，压低了声音凑到了韩可耳边说道：那你也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在我回来之前别谈恋爱。
    韩可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非固执着这个要求，但还是点了点头，再一次答应了他。
    好。
    时间差不多了，白凛和林时远都没再继续跟家人说话，拎着箱子上了车。
    韩可和家长们站在一块儿，等从车窗里看到坐下来的白凛的时候，终于还是伸手抹了抹眼泪，手侧湿漉漉的泪水。
    你一定要联系我啊！到那儿就联系我！
    他看到车窗里面，白凛的口型在说好。
    哭鼻子的韩可就这样被心疼极了的韩松原拉着手带走了。
    白凛盯着他的背影也看了很久，直到看不见以后才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好久没有见可可哭了，因为他又让可可不高兴了，可又没有解决的办法，白凛忍不住叹了口气。
    哥们，那是你弟弟？长得好可爱啊！旁边有个男生问道，似乎是被吸引了这会儿终于来打探消息了。
    因为上车晚的缘故，早就没有位置让他们挑选，白凛和林时远本来就认识还打算一起坐来着，这会儿只能分开了，韩可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林时远在前排过道处。
    被打扰了的白凛睁开眼睛看他，没什么熟悉的感觉，大概是别的学校的人，看他似乎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周围也有人在关注着这事儿，白凛轻描淡写道：不是弟弟，是男朋友。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不再理会旁人的眼神。
    前排的林时远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愣了下，突然扭过头去打量白凛。
    林时远：不是好兄弟吗？什么时候变得男朋友？他怎么一起住了三年都不知道？
    但白凛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他只能自己坐在那里胡思乱想，又隐隐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去军队的一路上都没能好好休息。
    白凛离开了，接下去的一年都不会再回来。
    韩可回到家的时候，看着身边唐雅阿姨也有几分失落的神情，再无比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以后，不会再有人早上过来叫他起床，还被他强行留下来睡觉，也不会有人带他出去吃好吃的，他得自己一个人去，连操场跑步也不会再有人带着他
    但就算韩可再怎么清楚地认清了现实，到了他该离开的时间，他也得离开。
    继白凛去军队特训以后，就轮到他要去大学报道了，唐雅和卢秀玲一起帮他收拾行李，然后让韩松原开车送他们过去。
    他的大学生活开始了，就是身边少了一个白凛而已，但或许是运气，这一次他依然和司乐一个宿舍，这大概是不幸中的幸运吧。
    大学离家远，来回要花上五六个小时，尽管韩松原愿意过来接他，但韩可还是心疼他开车那么久，周末的时候便不打算再回家了。
    而唐雅和卢秀玲也打着主意想要在韩可学校附近买套房子搬过来，但同样被韩可否定了，白赫风和韩松原还需要上班呢，让他们自己打理伙食和起居生活，韩可还怕他们瘦了，而他爸那个懒惰的小鸟，怕是能好几天不换衣服出门。
    韩可自认已经长大了，就让两位女士不要那么担心他，他能照顾好自己，就算白凛不在身边也是一样。
    白凛不在身边的日子，韩可其实相当不习惯，曾经一扭头就能看见的人突然哪儿都看不到了，怎么可能轻易就习惯呢？
    就连司乐也表示看不到韩可和白凛走在一块儿是一种相当陌生的感觉，更别提正主韩可本人了。
    开学第三个星期，韩可请了假。
    军队特训的固定通讯时间是三个月一次，每次都是月中的时候，韩可怕他给家里打电话而自己却不在，所以还是赶了回去。
    奈何这一次，他和唐雅卢秀玲一直守了好几个小时，都没能等到白凛打来的通讯，时不时看一眼手机都会成了习惯性的动作。
    韩松原和白赫风也摸不着头脑，按他们曾经的经验来看就是今天没错，更何况韩可还联系了司乐，知道林时远几个小时前才刚刚联系过他的家人。
    就算白凛在军队表现得再差，固定的通讯都不可能被取消掉，更何况，以白凛的实力，他的表现不可能会差。
    可是，他们就是没能等到白凛的通讯。
    隔天，韩可再回去上课的时候多少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这周末他也自己回了家，继续等白凛的电话。
    第一道通讯的意义是什么，韩可也想不通，他只是知道自己不能错过。
    但他还是在心里偷偷地骂过白凛，说好的至少每月联系一次的，结果还是没能说到做到。
    这周末晚上八点，白凛那迟到了三天的通讯终于来了，打的是白凛家的固定通讯，守在旁边的唐雅铃声一想就接起来了，里面传出来白凛的声音。
    等了那么久听到白凛的声音，韩可一下子就委屈了，低低地骂了他一声，这声音被白凛听见了。
    白凛：可可也在啊。
    韩可更气了：我怎么不能在了？
    白凛笑了，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我本想一会儿给你打电话的。
    韩可在上课，白凛想他却也不能不顾同样担心他的家人，又怕联系了家里而韩可不在没法让他安心，所以他攒了两次通话机会，就为了不让他的可可失望。
    聊了十分钟，唐雅挂断通讯以后，韩可看着自己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守在他旁边的家长们。有些无措地接起通讯，里面传出来他熟悉的声音。
    可可，现在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第57章
    这大概是要说悄悄话的时候, 所以韩可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是等他关上门在床边坐下来以后，手捏着电话听着那头平稳的呼吸声，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像白凛给他拨了这道通讯就是为了互相听一听对方的声音, 哪怕是呼吸声也可以, 韩可犹豫了会, 小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白凛笑了, 他大概站在某个回廊里，抑或是开口的小空间, 韩可听到他的笑声回荡开去：是我先问的你啊, 可可，你想对我说些什么？
    韩可往旁边挪了挪，就挪到了大猫抱枕的旁边, 他睡在了旁边，还是很诚实的开口：我有点想你。
    韩可：个人好不习惯。
    白凛又笑了, 韩可听着他的笑声，觉得他心情大概是很好的, 自己也跟着轻松了些。
    就是这会儿, 他开始不满足于只听声音，要是特训的时候联系家里能用视讯该多好？那他现在还能看看白凛是不是晒黑了, 有没有受伤？
    最主要的是, 他就是想看看白凛，他总觉得才分开这么会儿，连年的十二分之都还没到，他已经开始忘记白凛的模样了。
    明明脑袋里还有他的样子，但要细想的时候，他就会不断地否定脑海中白凛的模样, 这里不对，那里不对，最后那影像就越来越模糊。
    哪怕是盯着白凛的照片，他们以前留下的合照，韩可都会觉得在白凛离开以后一定发生了变化，那些合影都不再是真正的白凛。
    曾经每天都能看到他的时候，韩可没怎么仔细地打量他，现在分开了才开始后悔，当初怎么没多看几眼呢？
    这么想着，韩可也问了：白白，你们那可以拨视频回来吗？
    白凛愣了下，有些无奈：第一次联系你你就这么为难我？
    韩可：我就是怕我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白凛：看样子我得更努力了，不然半年一过，可可怕是就不认识我了。
    这的确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谁能忍受自己离开没多久，喜欢的人却已经不记得自己长什么模样了呢？
    韩可解释道：我就是想看看现在的你来着，总觉得你已经变了样子了，不是把你忘了！
    白凛挑了挑眉：这倒是，我黑了不少。
    韩可小小的啊了声，他还记得以前军训完身边的小伙伴们个个黑得跟酱瓜似的，白凛既然去参加特训了，黑了些也是正常的。
    韩可脑海里的白凛肤色变黑了些。
    白凛又道：至于我长什么？
    他借着墙上的金属片反光打量了下自己的模样：唔两只眼睛个鼻子只嘴巴，就长普通人的模样。
    白凛说的是人类的标配，谁不是这么长得？韩可忍俊不禁的时候，却又发现白凛只是这么说，他脑海中想象的白凛的模样却愈发的清晰，清晰到就像真人站在他的面前样。
    韩可心想，这大概就是安心的感觉吧。
    十分钟的时间非常短暂，短暂到他们几乎还什么都没说就过去了。
    白凛：到时间了，可可。
    韩可：好。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再联系我？
    白凛道：下个月吧。
    韩可嗯了声：好。
    白凛听出他的情绪骤然转低，安慰他道：我很快就会找你的，在学校乖点，等我回来。
    韩可：好。
    白凛很想像从前那样揉他的脑袋，可是现在他们相隔太远，他的手掌心什么都触碰不到，只能道：可可再见。
    韩可：白白再见。
    通讯那头浅浅的呼吸声再响了几次就彻底消失了，切又回归死寂的安静，韩可趴在床上，头埋在被子里沉默了好久，才若无其事地下了楼，在两家家长担心的目光中收拾东西回学校。
    那之后的个月，韩可都没有等到白凛的通讯，因为有之前的例子在，虽然担心，虽然不怎么高兴，但他还是乖乖地继续等，像白赫风说的那样，白凛很厉害，他只是在更努力争取和家人联系的机会，或者是第二次通讯机会，抑或是满足韩可视讯的要求。
    没有白凛的日子是什么样的？韩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有些无聊，有些空。
    偶尔司乐邀请他起出去玩，吃好吃的散散心的时候，韩可总是下意识地先拒绝了，比起出门，他更喜欢的是躺在床上，等司乐走了，他就又开始想，如果白凛还在，那哪怕他拒绝了，白凛说不定也会把他劝出门去，或者强行带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