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太尉的白月光 第37节
谢歧浑不在意地撇了撇嘴:“你可知那人是谁?”“还能有谁,是玉华公主。”若她没记错的话,上辈子这时候圣旨快要下来了,李淑会如愿以偿嫁给赵云轩。只不过这一回,她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成婚。
第53章
年关过去,春日来临,天气渐渐回暖,宫里果不其然传下几道圣旨。
第一道是对太子谋逆的处置,太子犯下谋逆重罪,瀛帝尚念及父子情分赦免他的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出了冬便要跟随押送犯人的马车,流放西北苦寒之地。
沈玉檀却知道瀛帝之所以还留着太子,是为了压住虞家。太子毫无预兆谋反,瀛帝方寸大乱,虞家势力极具膨胀,朝廷上一时无人比肩。瀛帝之所以拖了这么久才下命,是因为只要留太子一条命,虞家便会心存忌惮,不敢谮越皇权。
若不是太子尚有用处,便会像上辈子那般,将东宫所有人赶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
第二道圣旨是赵成贪污一案,瀛帝或许太看重赵云轩,竟不顾群臣联合上书反对,有心放赵成一马,也将他发配至边疆。
第三道圣旨不出所料,瀛帝给赵云轩和李淑赐婚,此道旨意下来,众官员惊愕不已,朝廷内外议论纷纷,宫里民间都在私下商量这件事。
沈玉檀心思却没放在这上面,她估摸着时间,担心赵云轩和李淑婚后不久,谢歧就要去边关打仗,她怕谢歧重蹈覆辙。尤其这阵子边关多有异动,瀛帝说不准哪天就派谢歧前去增援。
每每她唉声叹气的时候,谢歧就会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手掌抚上她的发丝安慰:“不怕,这回我们都准备好了。”
上一世他们素不相识,独自对抗命运。这辈子不一样,不管发生何事,他们彼此就是对方的依靠。
赵云轩和李淑想当那对人人艳羡的鸳鸯,沈玉檀偏不遂了他们的意,直接把之前抓到的南蛮俘虏送到朝堂上。那俘虏当着众臣的面承认他与玉华公主有私情,朝堂一片哗然,瀛帝怒不可遏,当朝昏死过去险些跌下龙椅。
李淑不出所料又被禁了足,沈玉檀用了些手段,李淑一时半会找不到她头上,只能在宫里干跳脚。
太子谋反,公主同南蛮战俘有私情,接二连三的打击压垮了瀛帝,身体撑不住只好罢朝,宫里太医一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围在殿前打转,谢歧反倒闲下来在府里陪她。
平静的日子过得很慢,宫里安生了一段时日 ,沈玉檀跟谢歧都没有放松警惕,未雨绸缪即将要发生的事,两人都明白,这份看似平静之下酝酿的惊涛骇浪。
半月后,胡羌一队人马来犯。在边境烧杀抢掠为非作歹,当地兵马赶过去时,胡羌骑兵早快马加鞭离开了。
这也不算棘手,毕竟每过年边境都会有蛮夷侵扰,边关将士有所防备,成不了气候。坏就坏在,胡羌散骑隔三差五就来一回,尝到甜头后野心膨胀,冒险夜袭边关,竟真叫他们攻下一座城池。
此事传到京都,朝堂一片哗然,既没了城池又丢了中原的脸面,听说瀛帝病情刚有起色又差点晕过去。于是半夜召谢歧入宫,命谢歧清点士兵,带上三千人马前去收复失地,驻守边关,即刻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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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檀披头散发坐在镜前,任兰芝打理梳妆,从谢歧奉召入宫起,她就一直魂不守舍。
太快了,即便早有准备,等真到这一刻心里仍旧惴惴不安。东方露出鱼肚白,沈玉檀换好衣裳,坐上马车朝城门赶去。
谢歧方才已叫人来传话,大军停在城外清点将士,天亮后就要启程,谢歧一身玄色胄甲,盯着城门微微出神。
片刻后,一辆马车从远处飞驰赶来,踏着东方缓缓升起的圆日停在城门。谢歧大步流星走到马车前,平复了下情绪掀开车帘。
温香软玉迎上来,纤细的手臂环过脊背,沈玉檀人扑到他怀里,谢歧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
“谢歧,我害怕。”她收紧双臂,像是要把他禁锢在这,一点也不肯松开。
谢歧抬手缓缓抚摸她的后背,垂眸吻她的唇,火热的唇瓣触碰缠绵,谢歧摩挲她的脸颊,细密的吻从唇角落到耳垂,低声在她耳边吐气:“别怕,等我回来。”
他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背,像安慰尚在襁褓的婴儿,“等一切结束了,我带你回荆州,在方家住上一段时日,去探望舅父舅母,去你幼时常去地方游玩。若你不想再留在京都,我们就在荆州买一处宅院,在那住下怎么样?”
沈玉檀重重点头,下巴搁在他肩膀呢喃:“此去危险重重,府里的事有我操持,你切勿分心,尽管按我们先前谋划好的做,京都一切有我。”
“我知道。”谢歧紧紧抱着她,好像要将她揉进骨血里,许久才慢慢松开手,“等我回来。”
沈玉檀抬眸应道:“好。”
谢歧不再犹豫,转身走出马车,翻身跨上骏马,带领队伍迎着朝霞行军。火红的云彩照在他银色的胄甲上,马背上身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兵,沐浴在日出的光晕下渐行渐远。他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一眼,挺拔的背影逐渐化作一个小点,和满天的彩云融合在一起。
沈玉檀收回视线,红日升起,天光大亮,漫天奇异光辉散尽,唇角残留他掌心的温热,城门前沙尘落地,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沈玉檀却心里清楚,这世间要变天了。
第54章
春回大地,挨过寒冬日头逐渐暖和起来,院子里枯树抽出新芽。
军队已行进了半月有余,马上抵达边关,沈玉檀人在京都,心却像插上翅膀,随他飞去了战场。
盛京这段日子风平浪静,李淑前些天解除了禁足,似乎查到是沈玉檀在背后推波助澜,出来第一件事就是邀她入宫小叙。
沈玉檀听到这事冷笑,她倒是想和李淑叙叙旧,顺道把上辈子的账攒起来一块算。但她需得克制着,谢歧这一走只是开始,越到后面,京都的事越不能出半分差池。
沈玉檀坐上马车入宫,李淑不愧是瀛帝最宠爱的女儿,在宫外建了公主府又不想出去住,就把宫里的寝宫修得金碧辉煌,一路走过去,几处妃子的寝宫反倒显得黯然失色。
刚踏上玉阶,便闻殿里欢声笑语丝竹管弦之声,而这一切,在沈玉檀踏入宫殿的那刻起戛然而止。
眼下已入春,大殿里地龙依然烧得旺盛,李淑着一身大红牡丹百褶齐胸襦裙,外披蚕丝薄纱,头戴金丝点翠流苏凤钗,云鬓香衣,端的是天香国色,盛气凌人。
很不凑巧,沈玉檀今日穿的衣裳也绣了牡丹。两人视线遥遥相对,李淑眼里含着刀子,在她衣裙下摆和脸上来回徘徊,冷笑一声:“谢少夫人真是个大忙人,进宫还要让人三番五次去请。”
沈玉檀欠身行礼:“妾身知道是来见公主,故多费功夫收拾了一番,一来二去就迟了,殿下见谅。”
李淑自然不拿这些话当真,摆了摆手,宫女又在殿里添了把椅子,沈玉檀刚坐下便察觉到了一束目光。
那眼神饱含傲慢与轻视,几乎与李淑看她的眼神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那人不是肆无忌惮看她,而是偷偷摸摸、畏畏缩缩地打量。
沈玉檀心平气和望过去,赵云英一愣,慌收回视线。沈玉檀这才发现她就坐在她对面的位子,穿了身青色的裙子,别了下鬓发缓解尴尬。
沈玉檀勾唇笑了,连忠心耿耿的狗都在这,看来今天这鸿门宴李淑是摆定了。
她的到来使场面冷落了片刻,赵云英起了个头,在座的姑娘小姐立刻说笑打趣,场面又热闹起来,好像完全忘记了沈玉檀这个外人的存在。
一群未出阁的姑娘聚在一块,说的都是府里京都的八卦,该知道的沈玉檀都知道,故而心思根本没放在这,心不在焉等着李淑找茬。
李淑懒洋洋靠在座上,听着底下的人说的差不多了,给赵云英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挑头说起什么曲子。
立刻有人应和:“记得前些年传入京都,盛京的乐师舞女都会唱上一首呢。”
“都是些勾栏里拿不出手的玩意,拿它出来说什么。”
赵云英眼珠转了转,盯着沈玉檀道:“谢少夫人在荆州长大,想必会唱荆州调,不如唱给我们听听?”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没声了。
沈玉檀不动声色坐直了身子,荆州调她是知道的,小时候还会哼上几句,曲调婉转轻柔,不过传到京都被改了调子,常在坊间一些青楼妓馆里听到。
赵云英说这话,明摆着就是想羞辱她。
李淑傲慢轻笑,看戏似的拈了颗葡萄放进嘴里,“既然如此,本宫倒也想听听。”
沈玉檀与她对视,眼里讽刺意味不言而喻,李淑焦躁地一下下轻点案几,挑了挑眉毛:“谢少夫人怎么不唱?”
沈玉檀微微颔首,神情一惯的平静:“回殿下,妾身自幼家教甚严,此等乡间野调闻所未闻,更不要提唱了。”
李淑一愣,面色顿时垮下来,沈玉檀视若无睹接着道:“殿下若是喜欢听,找几个伶人来唱不就是了。”
赵云英听出不对劲了:“谢少夫人是何意思,既说了是乡间野调,还要污辱殿下的耳朵不成?”
“赵姑娘此言差矣,方才可是你要让我唱的。”沈玉檀不怒而威,眼睛直直望过去,看得赵云英浑身一凉。
“你……”她无甚底气地站起来,却不敢真的惹怒沈玉檀。
“行了,别在本宫跟前吵。”李淑瞪了赵云英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没出息的东西。
没能借机让沈玉檀出丑,李淑心中憋闷,又想出来个别的法子。手高高扬起,一颗玲珑精致的彩球就落到地上,李淑悠悠地提议要行酒令。
她们玩的是盛京流行的玩法,一人背对众人敲鼓,剩下的人围成圈传彩球,鼓声停下后彩球落到谁手里,那人需得吟诗作对,答不上来便要自罚一杯。
李淑改了规矩,鼓声停下彩球落到谁手里,不必作对,直接喝了桌上的酒。
侍女拿了两根鼓槌,背对众人开始了击鼓,别致的彩球从李淑手上传起,落到赵云英手里,她扔烫手山芋似的飞快传给下一个,传过一圈到沈玉檀这,她手掌甫一碰到彩球,鼓声戛然而止。
众人目光齐齐落在沈玉檀身上。
被人这样盯着,沈玉檀却无半分不适,眼睛轻飘飘落在面前那杯酒水上,听见李淑说道:“夫人请吧。”
沈玉檀攥了攥袖子,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手帕沾去嘴角的酒渍。
鼓声又起,彩球传了两三圈,又回到沈玉檀手上,她端起酒杯饮了下去。如是玩了几回,大多时候都是落在沈玉檀手里,一连灌了几杯酒水,脑袋犯晕,人有些昏沉。
彩球又传到她手上,沈玉檀略一思忖,探出手去拿酒杯,宽大的袖袍不小心扫过桌面,酒壶连带杯子稀里哗啦扫到桌下,碎了一地。
沈玉檀貌似迟钝地躲开,这才开口道:“妾身不胜酒力,方才看晃了眼,实在对不住殿下。”
她既打翻了酒壶又一番推辞,酒是肯定不能再喝了,李淑面色冷然,吩咐众人:“本宫乏了,留谢少夫人说会话,你们都退下吧。”
赵云英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李淑,收到她的视线随后起身行礼:“臣女告退。”
其他人也三三两两站起来,沈玉檀目送所有人快步离开了大殿,连侍女宫人也退出去,道:“公主有何事要说与妾身听?”
“人都出去了,你还装什么?”李淑从座上起来,走到沈玉檀面前,冷冷哼了一声:“沈玉檀,你为何要与本宫作对?”
沈玉檀与之对视:“那妾身可是要问殿下,之前为何要针对妾身?”
李淑想起几次宴会上对她的刁难,难以置信道:“本宫的确讨厌你,不过只捉弄过你几次,值得你如此费尽心思在背后谋害本宫?”
沈玉檀眸子是敛着的,声音平静如水:“殿下既知晓其中道理,厌恶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妾身想这么做便这么做了。”
“贱人,你好大的胆子!”李淑勃然变色,一脚踹翻她面前的案几。
“这话同样也送给殿下。”沈玉檀巧妙躲开,起身欲走,“殿下若无他事,妾身告退。”
沈玉檀刚走两步,李淑怒极捡起地上的碎瓷,抢先一步拉着沈玉檀往后拽去,晶莹的瓷片抵上她的后颈。
锋利的瓷角陷入皮肤,沈玉檀脚步顿住,侧过半张脸看她:“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白嫩肌肤渗出一滴血珠,顺着细长的脖颈滑下来。
李淑加重手上的力气,一双美目淬毒:“眼下谢歧不在京都,你今日就算死在这,父皇也不会将本宫怎么样。”
“妾身身死事小,与谢家结仇事大。等妾身夫君归京,到时候殿下该如何平息谢家的怒火,靠陛下,靠虞家吗?”沈玉檀转过头与她对视,不顾瓷片划破肌肤,那双眼睛却意外的平静,仿佛早就料到她的所作所为,像在看跳梁小丑一般,挑衅地勾起唇角:“你敢吗?”
李淑握紧瓷片的手竟真因为这话微微颤抖,殿外传来一道惊诧的男声:“殿下!”
赵云轩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看样子像急匆匆赶来,衣衫散乱,气息不稳,撞见这一幕眉头紧蹙,视线落在脖颈那道鲜红的血痕。
“赵大人来的好巧,妾身刚与殿下说完话。”沈玉檀两根手指夹着瓷片推开,任血丝淌下来,嘴角始终噙着摸笑:“既然如此,妾身就不在这叨扰二位了。”
她挺直脊梁,转身不再停留半刻,李淑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呵,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等着……”
赵云轩仓皇出声:“殿下!”
沈玉檀脚步一顿,旋即头也不回出了大殿。刚出去兰芝就忧心忡忡跑过来,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惊呼:“夫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