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令朕宠罢不能[穿书] 第59节
房里面的崔公子听到外头有人说话,醉醺醺地走了出来,打量了眼沈映,没好气地问:“你又是从哪儿来的?”沈映作了个揖,彬彬有礼地道:“见过崔公子,在下……徐景明,这位是我的兄长,徐景承。我们兄弟俩是从外地过来准备进京投奔亲戚的,方才在隔壁喝酒,听到外面有动静便过来看看。”
崔公子见沈映和顾悯穿着一身普通老百姓的衣服,便没把他们当回事,不耐烦地道:“几时轮得到你们看本公子的热闹?快滚!快滚!”
沈映也不恼,依旧笑眯眯地说:“崔公子,刚刚我在隔壁也大致听了些你们的对话,你这么恼火不就是为了个女人吗?在下或许有一法子,可以令你成功抱得美人归。”
崔公子听完,不相信地嘲弄道:“你一个乡下来的能有什么办法?可别大言不惭。”
沈映气定神闲道:“崔公子不妨听在下说完,芳蕊姑娘虽然流落风。尘,但也是出淤泥而不染,若是无名无分就这么委身于崔公子,对一个姑娘家来说,确实不妥。若崔公子是真心喜欢芳蕊姑娘,有心纳她为妾,就该先下聘表诚意才是,这样方能打动佳人芳心啊。”
那崔公子当然也只是说说而已,怎么可能真的会帮一个妓。女赎身纳她为妾,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死,况且给一个淸倌儿赎身,那可得好几百两银子,他要是有这个钱,都不知道能喝多少次花酒了!
崔公子正想开口让沈映少管闲事,可没想到沈映突然又说:“既然今日能在这里,有幸结识到像崔公子这样器宇不凡的人物,这样吧,不如为芳蕊姑娘赎身的银子我替崔公子出了,也算是帮忙成就了一桩好姻缘,如何?”
崔公子一愣,眨了眨醉眼,有些不敢相信,“你帮我出赎身钱?”
沈映走到崔公子旁边附耳道:“先把人家姑娘赎了身,之后是纳妾还是当外室哪怕是做个烧火丫头,那还不是崔公子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崔公子被沈映给说懵了,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冤大头,无缘无故的,竟然上赶着帮他花钱?
沈映见崔公子呆呆的不说话,便知他是心动了,转身问老鸨:“老鸨,不知替这位芳蕊姑娘赎身要多少银子?”
老鸨有点不信这个衣着普通的年轻公子能一下子拿出来那么多银子,犹犹豫豫地说了个数,沈映手往旁边的顾悯那儿一伸,看着他挑了挑眉,示意他拿银票出来。
虽然不知道沈映到底打算做什么,但顾悯还是乖乖掏了钱,沈映把一张银票拍到老鸨手里,大气地道:“看看,对不对数。”
老鸨把银票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确认是真的后,连连点头,“对对对,那这位公子,你替芳蕊赎了身,不知芳蕊以后是跟谁啊?”
沈映手一指崔公子,大方道:“赎身钱虽是我出的,但人我是送给崔公子的。”
“啊?”崔公子脸上一副中了大奖似的茫然表情,都没缓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沈映笑着对老鸨说:“你回去告诉芳蕊姑娘让她好生准备着,过几日等崔公子准备好了便来下聘。”然后扭头询问崔公子,“崔公子,您觉得怎么样?”
崔公子慢慢抬起手指向沈映,盯着沈映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沈映抱拳,微微一笑,“在下,徐景明。”
崔公子突然咧嘴一乐,走过去用力拍了拍沈映的肩膀:“徐景明!你这个人,倒是很上道嘛!行!你这个朋友,我崔英杰交了!”
沈映往身后指了指,“那不知崔兄可否赏脸移步去我哪儿一起喝一杯?”
崔英杰豪爽地道:“喝!喝!今晚能认识徐兄这样的人,真是畅快,当然要不醉不归!”
顾悯看着不过才一会儿功夫,就好得像是拜把子兄弟一般的两个人勾肩搭背地从他面前走过,眼皮不由得跳了跳,看看他的这位圣上,如今浑身上下哪里还有一点皇帝的样子?
回到雅间里,三人关起门来推杯换盏地喝了起来,酒过三巡,本来就醉得差不多的崔英杰很快老底就都被沈映旁敲侧击地问了出来。
原来这崔英杰的父亲,乃是北城兵马司的指挥,不过一正六品的小官,在这福来镇上,竟也能被传成了京中大官,沈映知道后,差点没笑出声来。
区区六品官,上朝的时候连他面都见不到。
沈映又帮崔英杰杯子里倒满酒,闲聊般问:“崔兄,你既家住京城,为何又会跑到这里的青。楼来?难不成这名花阁的姑娘,当真要比京城里的不夜楼还要好?”
“屁!”崔英杰打了个酒嗝,十分不屑道,“那论起色艺双绝,当然还是不夜楼里的姑娘最好,若不是我父亲,说最近京城可能要出乱子,让我待在城外的庄子上,你以为本公子会稀罕来这儿?”
沈映听崔英杰说完,看着对面的顾悯,皱了下眉头,继续不露声色地装作好奇地问崔英杰:“啊?好端端的,京城会出什么乱子啊?我们兄弟正准备进京投亲呢。”
崔英杰摆了摆手,拍拍沈映的手臂,摇头晃脑地得意道:“好兄弟,为兄劝你暂时先别进京了,先在城外住下,等过段时日再说。你放心,你这么仗义,为兄不会亏待你的,等为兄进了锦衣卫,以后在京城,我罩你!”
沈映敷衍笑道:“那我们兄弟二人,以后可要多仰仗崔兄了。”
五城兵马司,在京中负责抓捕盗贼,疏通街道及囚犯关押、火禁之事,兵马司指挥,虽然官职不大,但管的事情不少,对城中道路也十分熟悉。
既然崔英杰的父亲已经知道京中不日就要出乱子,让儿子提前出城避祸,而崔英杰又说,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进锦衣卫,那就说明,北城兵马司现在极有可能已经被杜谦仁一党收买掌控。
沈映若无其事地端起酒杯放到唇边,完美地掩饰住唇边浮起的一抹充满算计的冷笑。
他正愁在京城里安插不了人和他里应外合呢,没想到喝个花酒,就有肉票自己送上门来了,这趟青。楼,可真没白逛。
第50章
最后把喝得烂醉如泥的崔英杰送走后,沈映和顾悯便歇在了名花阁里。
但毕竟是青。楼,古代房子装修的隔音效果又没那么好,两人不可避免地听了大半夜免费的春宫戏,虽然都已经极力忽视了,但那些暧。昧的声音好像是魔音一般,从四面八方像潮水一般涌过来往人耳朵里钻,根本忽视不了。
两人晚上都喝了酒,正是酒酣耳热的时候,又都是血气方刚、开过荤的年轻小伙儿,哪里经得起这长时间的撩拨,一听到隔壁那些声音,脑子里难免不往那方面想。
脑子里的画面一出来,便开始身上不对劲儿,房间里的气氛也不对劲了。
沈映平躺在床里面,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假装自己已经熟睡过去,心里头却在抱怨,这青。楼里的床也太小了,稍微动一下感觉都会碰到旁边的顾悯。
明明都已经快过中秋了,怎么夜里睡觉还能这么热,沈映感觉自己脑门上已经有汗沁了出来,真想立即把衣服脱了,打赤膊睡觉,这时候就难免不怀念起在宫里的日子,一张大床就他一个人睡,在上面翻跟头都行。
沈映屏息凝神,一边装睡一边注意着顾悯那边的动静,突然,他听到顾悯那边好像翻了个身,随后便有一股不容忽视的热源朝他这边袭来——
沈映立即睁开了眼,警觉地瞪着好像翻身打算往他身上压的顾悯,“你干嘛?”
顾悯看着沈映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哪像个睡着了被吵醒的人,明明就精神得很,嘴角不禁无声勾了下,还以为真睡着了,原来也是在装睡。
顾悯保持手撑在沈映头旁边,上身撑在沈映上方的姿势不动,低下头用目光不紧不慢地在沈映脸上扫描,声音低哑地反问:“你以为我要干嘛?”
沈映偷偷咽了口口水,以前在宫里吧,他或许还会为了笼络住顾悯逢场作戏一番,但这都出宫了,就没必要再装了吧?
于是沈映绷着嗓子,一本正经地教训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咱们现在是在躲避搜捕,不是在游山玩水,把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收收,早点睡,别耽误了正事。”
“这里这么吵,您能睡得着?否则怎么会臣这边一动,您就醒了?”顾悯伸手帮沈映把黏在额头上的几缕碎发往上拨,果然摸到了一手湿热,“出了这么多汗,很热?那怎么不把衣服脱了睡?”
顾悯忽然又以君臣相称,让沈映有种好像回到了宫里的错觉,又加上隔壁传来的那些干扰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往在宫里,他和顾悯行敦伦之礼时的画面。
……救命,再胡思乱想下去,他就要先破功了!
沈映忙紧紧抓住自己的领口,稳了稳呼吸,找回自己正常的声音,“朕……就喜欢捂着,你、你别管,赶紧睡你的吧!”
顾悯好心地问:“皇上真的不需要臣伺候?”
“不需要。”沈映故意用一种冷淡的口吻说,“朕心里想的都是国家大事,没那个心思。”
顾悯眼神黯了黯,是没那个心思,还是不想再演戏下去了?
还真是难为了皇帝,明明就不喜欢他,还得忍着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一边辛苦装睡,一边时时刻刻提防着自己会对他做什么。
原来在皇帝眼里,他就是这般轻浮随便的人是吗?
顾悯自嘲地扯了下唇,他虽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但也不屑于做强迫一个对他无意的人的事,于是伸手从沈映上面横过,从床里面扯了一床被子出来,然后抱着被子下了床。
沈映不知道顾悯要干什么,翻了个身滚到床边,掀开帐子探头出去,看到顾悯把被子铺在了靠墙的一张矮榻上后,愣了一下,小声问:“你干什么?”
顾悯简单地铺了下床,然后在上面躺了下来,“你睡床,我睡榻,这样就不会挤了。”
沈映:“……”
那张矮榻并不宽敞,人高马大的顾悯得缩手缩脚才能勉强睡在上面,都不用想,在上面睡一晚肯定不会舒服。
沈映看着顾悯蜷缩在黑暗中的身体,心里好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儿,并且生出种冲动想开口让顾悯回到床上来睡。
可他嘴唇刚张开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悯便朝里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背对着沈映,一副“我要睡了别烦我”的架势,让沈映把快要冒到嘴边的话又给憋回了肚子里。
沈映缩回脑袋,重新躺回了床上,睁眼看着头顶的帐子发呆,明明身边少了个人,睡觉的地方更加宽敞了,可不知为何,他反而却更加睡不着了。
胸口好像堵着一股气,不上不下,明明是顾悯自己要去榻上睡的,又不是他让顾悯去的,为什么他会有一种好像是他把顾悯给赶下床的感觉?
真是莫名其妙,想生气都不知道要生谁的气!
直到后半夜都闹够了,青。楼里的动静才渐渐平息,沈映脑子里终于也停止了胡思乱想,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沈映正在做梦呢,忽然耳边听到有人喊:“芳蕊姑娘上吊了!快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
上吊了?谁上吊?怎么会有人上吊呢?
沈映半梦不醒地听着,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直到顾悯掀开帐子,推了推他,沈映才醒了过来。
“起了。”顾悯许是晚上没睡好,嗓子有些哑。
沈映揉着眼睛坐起来,含糊地问:“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顾悯淡声道:“你昨晚帮着赎身那个叫芳蕊的妓。女,投缳自尽了。”
沈映一下子被惊得彻底醒了神,“你说什么?!”忙连滚带爬地翻下了床,抓着顾悯的手臂再三确定了一遍,“你说芳蕊她上吊自杀了?为什么?”
顾悯按住他,从旁边的椅子上拿了衣服给他船上,“还不知道为什么,你先冷静一点,别慌。”
沈映怎么能不急,这可是一条人命啊,虽然不知道那个芳蕊到底因为什么上吊,但倘若是与他有关,那岂不是因为他间接害了一条人命?
他可不想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沈映草草地穿好衣服,想要出门,“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走到门边却被顾悯拦下,“不急,先听听外面什么动静再说。若是芳蕊真是因为我们死了,妓。院的人恐怕不会轻易放我们走,说不定还要报官,要是事情闹到了官府那就糟了。”
沈映闻言面色更加凝重,他哪里想得到芳蕊会上吊,若是真的因为他帮她赎了身就寻死,叫他良心上这么过得去,但愿人千万别有事才好。
外面走廊上闹哄哄的,突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活了!活了!活过来了!”
沈映心中一松,连忙开门出去,四下打量一圈,拉上顾悯跟着看其他热闹的人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走过去,
到了芳蕊上吊的房间外面,沈映在人群外面伸头往房间里面看了下情况,只见房梁上挂着一条被割断的白绫,好几个姑娘在里面围着个躺在地上的女人,女人发髻散乱,珠钗歪斜,头靠在一个女人的怀里,闭着眼睛垂泪,小声啜泣着,应该就是上吊寻死的芳蕊。
老鸨又是拍手又是拍大。腿,大叹气道:“我说女儿啊,好端端的你干嘛要上吊啊?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幸好丫鬟发现得早,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可怎么办?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昨儿个才有客人帮你赎了身,这好日子眼看就要来了,你这到底是为什么要寻死?”
芳蕊闻言柳眉竖起,就像是忽然来了力气,推开旁边扶着她的人坐起来,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呸!谁要他帮我赎身了?谁求着他当好人了?那崔英杰是个什么东西?黑心肝烂心肠的下流胚子!我就是死也绝不可能给他做妾!与其出去以后要被他折磨,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起码还能落个清白身!”
老鸨劝道:“女儿啊,你可要想开点啊。那崔公子家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咱们这样的身份,能给人家做妾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你看看咱们这些年从咱们楼里出去的姑娘有几个是有你这样的福分?我说你就别闹了。”
“那不能够!”芳蕊冷笑不止,拔了头上的珠钗掼在地上,“我在我父母面前立过誓,此生绝不与官宦权贵之流攀扯上关系,我哪怕是一辈子做娼妓,也绝不进那狗官家的门!你们让我认命,我偏不!就算这次你们救了我,也难保还有下次、下下次!想要我进他崔家门,可以,就把我的尸体从这楼里抬出去罢!”
“你、你这又何苦来哉!”老鸨一跺脚,怕有人把芳蕊说的这些狂悖之言传出去招来祸患,连忙转身把外面看热闹的人给哄走,“诸位都散了散了吧,这儿没事了!”
等老鸨赶人赶到了沈映跟前,认出了沈映后,一拍大。腿,甩着帕子埋怨道:“哎呦公子,你可算来了,幸亏人没事,要不然我这名花阁,可还怎么做生意?”
沈映看了这么会儿热闹,大致也搞清楚了是个什么情况。
大约是他替芳蕊赎身,又把芳蕊送给崔英杰做妾,但芳蕊不愿意所以才会寻死。
方才听芳蕊话语之间,她似乎对当官的颇有怨言,好像和当官的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倒不禁引起了沈映的好奇。
“我本来也是好意帮芳蕊姑娘赎身,但没想到芳蕊姑娘并不领情,反倒成好心办坏事了。”沈映对老鸨说,“可否让我们和芳蕊姑娘私下聊聊?”
老鸨连连点头,“行行行,麻烦两位公子帮我多劝劝她,哎呀,这都叫什么事?”
老鸨把其他人都赶走,只让沈映和顾悯进房间,芳蕊已经被她的丫鬟扶着坐在了床上,丫鬟看到两个年轻公子走进来,奇怪地问:“你们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