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3章 反击

    东南风呼啸，长江之畔，一片废墟的汉阳城上空。全身笼罩在金色鳞甲之中的秦阳与面带白色面具的张良相对而立。
    三仙与玄武神兽离去之时，并非是张良不想将他们拦住。但他却做不到，因为，就在刚刚，他已经从秦阳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危险至极的气息。而这种气息，即便是他这个纵横三界的妖仙，都不得不凝神以对。
    “这就是你的真正实力？”张良衣袂飘飘，手中长剑稳如磐石。
    “真正实力？也许吧……”秦阳微微一笑，灵动的龙尾在身后甩动了两下，所答非所问的说道：“这层禁锢总算是开了，我怎么忽然觉得空气也清新多了？”
    说着秦阳似乎十分陶醉的吸了吸鼻子，仿佛真的如他所说一般，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清新。
    “狂妄的小子，即便是你提升了实力，也不过与我在伯仲之间罢了。本仙自悟道开始，如今已数百年，难道你以为，你能够战胜本仙么？”见到秦阳如此状态，张良自然以为对方是在故意蔑视自己。
    “数百年么……”秦阳颇有深意的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片刻后淡淡道：“刚才你说，我不懂天道。那我现在就来告诉你，什么叫天道。”
    “狂妄！”秦阳越是云淡风轻，张良便越是心中恼怒。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乳臭未干的家伙，自己的数百年的心境却是如此躁动。
    剑光闪动，长剑在张良的身前划出了一道诡异的弧度，顷刻间，一片密集如雨般的剑芒却已经将秦阳所在之处尽皆笼罩！
    这一击，张良已经用了全力。无论秦阳所表现出的态度是如何倨傲，但是他却明白，这个已经化魔的小子，实力绝对不容小觑。甚至是自己所见过的，仅次于魔主的生平大敌。所以，张良此刻已然不再留手。
    “所谓天道么……”平淡的声音忽然在张良的耳边响起，声音之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戏谑。
    “有人说是无为……”
    “嘭！”重重的一拳轰在了张良的背心之处，张良甚至连回头都来不及，整个身体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直直飞出。
    “有人说是杀戮……”
    “嘭！”就在张良的身体还没有停下的时候，布满金色鳞甲的脚掌却已经重重踏下，张良的身体顿时在空中一个转折，如流星般坠向地面。
    “有的人，说是无情……”
    “嘭！”张良的身体还没有落到地面，下方却已经再次飞起一拳，狠狠的砸在他的胸口之上。身躯猛的一顿，骤然冲天而起！
    “还有人说是博爱……”
    “嘭！”又是一脚，张良的身体斜斜的向着下方再度坠去。
    “更有人说是因果轮回……”
    “嘭！嘭！”前后接连，瞬间两拳，将张良的身体生生停顿在半空之中，所在的位置，竟然与之前张良所在之处，分毫不差。就如同张良从未移动过一般。
    一道朦朦金光，将张良笼罩，托着他悬浮在半空之中。而再看此刻的张良，鲜血顺着面具之下汩汩流淌，全身衣衫被巨力轰击得支离破碎，气息微弱，甚至一阵清风都能将他吹倒。在他的胸前，更是有着一道被利爪爪过的痕迹，皮肉向外翻着，鲜血不断流淌，看起来狰狞无比。
    秦阳的身影缓步走来，如同闲庭信步一般，从刚才自己所站之处来到张良面前，面上依旧带着和煦的微笑。便仿佛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一般。
    “而我所知的天道，却是不同。”
    “那……那是什么……”张良气息微弱，双眼之中闪烁着极为惊恐的神色。如今，他再也不会将秦阳视作一个对等的对手了。秦阳方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足以令他这个妖仙感到恐惧。
    “哦？事到如今，你还有心情听我的天道么？”见到张良竟然在此刻问出这句话，秦阳不禁眼眉微微一挑。
    “朝……朝闻道，夕可死矣……我不是你的对手，但至少我在死前，想知道，什么……什么才是天道……”张良的声音中，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双眼之中更是充满着渴望之色。
    “这么说，你或许还不是无药可救。”秦阳目光深邃，仿佛一直看到了张良的内心深处。
    片刻之后，秦阳忽然叹息一声，淡淡说道：“你走吧，我不杀你。”
    “你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张良诧异的望着秦阳，刚才秦阳明明有着无数个机会将自己的面具摘下，可是不知为何，秦阳却一直没有这么做。
    “我知道你是谁。”秦阳微微一笑，“我不杀你，不是因为你不该杀。而是……算了，你走吧，至少在我还在这世间之时，收起你的野心。”
    “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什么才是天道。”张良并没有因为看到了生的希望而兴奋，反而声音之中有些失望。
    “什么才是真正的天道？”说话之间，秦阳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百米之外，他忽然一笑，“呵呵，其实说真的。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天有万象，人有千心，有些事情，对于我来说是天道，但对于你来说，可能就不是了。”
    “天有万象，人有千心……”张良反复叨念着秦阳的话，怔怔出神。
    忽然，一直笼罩在他身体周围的朦朦金光骤然一亮，随后猛的如同被什么东西牵引一般涌入张良的身体。
    在下一刻，张良只感觉到自己那几乎碎成了渣的内腑，竟然在这金光涌入之后正在迅速的恢复。体内的力量，也瞬间增加，直到增加到了凡人所能够承受的极限。
    “这，这是化凡！”张良惊恐的内视着自己的身体，没想到，秦阳竟然用王者之气将自己治好，而且让自己化为了一个凡人！这是要让自己化凡悟道么？！
    “秦阳，多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张良望着秦阳消失的方向，眼眸之中已经充满了感激之情，“从此以后，张良这个人，便永远成为了历史……”
    “哎呀——！”就在张良心中充满感动，并且颇有感悟，正在怅然之时。笼罩他周身，将他托起的金色光芒忽然消散一空。张良顿觉脚下一空，半空之中无处借力，直直的向着地面上飞快坠去。
    “轰隆！”
    “秦阳！你个混蛋！想摔死老子吗！诶哟……”愤怒的喝骂声从一片烟尘弥漫的废墟中骤然响起，并且伴随着极为痛苦的呻吟。
    赤壁战场，红日西斜。杀声依旧震天，只不过战场上的形势已经转变。
    在天地封锁被破开之后，百万魔军忽然一个个变得狰狞无比，凶厉的死亡气息瞬间从每一个魔军的体内发出。原本只是疯狂的魔军，瞬间全部变成了，当年令天下诸侯闻之胆寒的“不死魔军！”
    刀剑的劈砍，箭矢的攻击，瞬间对这些行尸走肉无法再度产生效果。除非你能够将面前吞吐着死亡气息的魔军战士肢解，否则，对方就如同是怪物一般，即便是被砍掉了头颅，也依旧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疯狂砍杀！
    “吼！”项羽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金刚一般的怪物。身体比之刚刚足足膨胀了整整一倍有余。即便是此刻，恢复了王气的刘备、孙权、曹操再加上拥有仙力的戏志才四人，也只是堪堪与之战个平手。
    他们尚且如此，其余之处，更是已经完全被魔军压制！江面之上，一个不比此时项羽身材小的巨大怪物，正在疯狂的掀翻周围的战船。骤然被血魔旗魔化之后韩信，以一己之力，生生的将关羽、张飞、甘宁、太史慈等一干骁将逼得步步后退。
    若不是在江面之上有着虎烈大王带领的骸骨军团，并且依靠着幽灵战船之上那强横霸道的神机弩，恐怕此刻江面之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但即便如此，无论江面还是岸上，战场局势也已经疯狂的向着一面倒了下去。
    不到一个时辰，近百万的伤亡！如果再这么持续下去，恐怕天还未黑，所有的大汉帝国陆军水军，便会被尽皆屠戮干净!
    这种情况，是曹操等人完全始料未及的。就在他们听到秦阳说，只要坚持到明日清晨的时候。他们心中还有着一丝的希望。但是如今，他们却是已经彻底绝望。照眼前这种情况，到了明日清晨，恐怕这江边早已是尸骨如山，长江之上也会浮尸万里了。
    “怎么办？！”同一个声音同时在曹操，孙权，刘备三人的心中响起。
    “战！不能雄霸一方，毋宁死！”曹操战意凛然，一股霸道无比的豪情壮志从心底燃起，以霸道驭天下，若是霸道不存，曹操宁愿与自己的霸道一同粉碎。
    “战！孤承王气！只求闻达天下！赤壁之后，乃是东吴万里山河，我为吴主，断不会辱没了东吴之名！”孙权目光坚定，他从不认为有天生的王者。王者，乃是尸山血海，乃是浴血夺旗拼杀出来的。既然我孙权承天应命，得到王者之气，那么，我生，便为人杰！我死，亦是鬼雄！
    “战！大汉天下，苍生万民！若是我身毁去可以拯救，那我刘备无怨无悔！”久违的悲悯之情，犹如苍山浩海，瞬间再次在刘备的胸中涌起。当初我刘备，为大汉帝国，为天下苍生，与两位结拜兄弟，举义气，讨黄巾。又是为天下苍生，襄城弃剑罢兵，醉饮山林。只是，天下霸业蒙住了我的双眼，功名利欲，熏黑了我心神。但是，我刘备说到底，尚且怀有慈悲之心，尚且还会悲天悯人。此时此刻，便看我，站在大汉帝国身前力挽狂澜，挡在万民之前，拯救苍生！
    三股或是霸绝天下，或是豪情万丈，或是悲天悯人的强大意志骤然升起。三道璀璨的王者之气直冲云霄！在这王者之气的声威之下，即便是项羽，也不禁生生被震退。
    “恩？没想到，这三人竟然同时感悟到了自己的道！”戏志才目光闪动，惊异的望着已经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的三人。此时此刻，他已经感觉到了三人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我乃霸主曹操！项羽，你号称西楚霸王，便让我来看看，到底谁更霸道！”曹操手中倚天剑长鸣，霸绝之气震天撼地。
    “雄主孙权，斩将诛魔！”雄浑，厚重，磅礴的气息在孙权的身边扩撒。此刻的孙权，虽然面目之上依旧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但气息，却早已沉稳如山岳。
    “仁主刘备，拯救苍生。”声音平淡，却宛若佛唱禅音。刘备面色平淡，双剑平分左右，便如同堪破红尘，但其中一股令人不禁心生敬仰的悲悯，祥和之气却是隐隐带着一丝王者之风。
    “霸主，雄主，仁主！其一便可平定天下，只是没想到，此刻竟然同时出现，造化弄人啊……”戏志才心中一叹，仰头大饮一口，也是横剑而立。
    “吼！”似乎感觉到了对手的强劲，魔化项羽猛然一声仰天怒吼，凶厉之气尽出，手中霸王枪高高竖起，凝聚全身之力猛的砸下！
    “轰！”三道金光猛的与霸王枪碰撞，璀璨的金光，甚至如同凭空再度升起了一轮骄阳一般。再战时，形势已经逆转！
    “吼——！”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之间，长江之上也是同时发出一声惊天咆哮。长江下游的水面之上，玄武神兽，宛如一座漂浮的小山一般逆流而上，刹那间便已经冲到了纷乱的战局之中！
    在玄武神兽的身边，数十只小着无数倍，但生得却是与玄武兽一模一样的生物，学着它们的“加大版”一样，“嗷嗷”咆哮起来。
    这一咆哮不要紧，长江水面之下，顿时跃起数千硕大无比，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大鲨鱼。是的，鲨鱼！长江本是淡水，按说不应该存在鲨鱼。但它却却缺实实从水中出现了！这些鲨鱼甚至比大海中常见的鲨鱼还要大得多！一个个非但凶悍无比，一口便能将一个魔军吞噬，而且一身皮肉更是如同钢筋铁骨一般，寻常小船，在它的一撞之下立即粉碎！
    “嘶——吼！”随着鲨鱼的跃起，更令人惊恐的一幕也是出现了。万余只生着人面鱼身的怪物成群结队的出现，长江之上，顿时卷起道道惊涛骇浪。在这巨浪之下，战船上的不死魔军瞬间被一头头鱼人海兽抱着拖入水中，锋利的牙齿在魔军身上疯狂的撕咬。即便是这些不死魔军不知道疼痛，但是到了水中动作也难免滞涩。转瞬之间，江面上便是一片血红，残肢碎肉不断浮起。
    这些，自然便是当初南海霸主九爪巨章的手下。九爪巨章被秦阳斩杀，玄武神兽破除禁锢之后，自然将这些喽啰尽数收入囊中。而那五十头玄武的“缩小版”，则更是玄武神兽的直系子孙，此刻老祖重现，自然杀得更为凶狠激烈。
    这些，自然都是秦阳有意安排，随着骸骨战士的幽灵战船一起到来，并且隐匿在江夏的。之所以这些海兽军团没有一开始便加入战争，是因为没有玄武神兽的指挥，即便是秦阳，也无法完全控制它们。
    这一次，玄武神兽受命秦阳，先是到了乌林东南，张开大口一顿猛吸。在终于将大部分毒雾都吸收之后，才“醉醺醺”的回到江夏城附近江水之中，调集海兽军团，加入水战。
    从长江上游漂下的浓浓血腥与浮尸，早已让这些海兽们血脉喷张，躁动无比。如今老大下令，便如同是饿了许久的恶狼见到了一群绵羊一般，猛的冲进船队之中，大肆杀戮。若非是有玄武神兽的严令，恐怕此刻那些汉军水军也难逃这帮家伙的毒手了。
    “轰！”玄水箭猛的轰在魔化韩信的肩头，鲜血飞溅，这一击竟然整整将韩信的一段前臂生生轰飞。
    “吼——！”韩信“蹬蹬”后退了数步之后，一声怒吼，双眼之中充满了疯狂的战意。
    只不过，韩信虽然此刻身材比平时大出了两倍不止。但对于玄武神兽来说，还是太小了。但是，被魔主魔化的人，是没有任何恐惧的感觉的。打量了一番如山一般的玄武神兽之后，韩信猛的从战船之上高高跃起，如同炮弹一般，直直的射向玄武神兽。
    “小不点，就凭你，也想伤我？难道你以为你也是妖仙么？！”玄武神兽瓮声瓮气的不屑轻哼。下一刻，巨大无比的前爪便已经向着韩信猛然拍了下来！
    “轰！”长江之上，掀起了前所未有过的空前巨浪！在玄武神兽一巴掌之下，韩信整个人被直直的拍入江水之中，直直的灌到江底的淤泥之内。周围无数战船剧烈震荡摇晃。被溅起的江水就如同是倾盆暴雨一般“哗哗”落下。
    这一击，震动了整个江面百万水军，这一击，使得汉军与黄巾军顿时士气大振！有如此神兽助战，哪有战败的道理？！
    “杀！”玄武神兽高昂着头，面对着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夕阳，如同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一般，踌躇满志，一声嘶吼！反击的号角瞬间吹响，无论是不败魔军，还是不死魔军。在这绝对的压倒性实力面前，都将败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