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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病娇太监比命长 第44节

    “属下必不负主上期望。”司马亦神色肃穆。
    第51章 物证 “ 大人可千万莫要赖账才是。”……
    沈相是晨帝时期的重臣, 本身出自大族,为人更是胸怀宽阔,睿智巧思。
    是以当年燕王当庭拿出沈相与敌国来往的书信, 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可尽管如此,仍有不少人坚信沈诠风骨, 认为此事尚待细究。
    在下狱后更有大学士于庙堂下静坐, 请愿朝廷还沈相清白一事。
    沈相在清流一脉向来有威望, 晨帝对此不满已久。臣子静坐之事更见沈相威望,一个心中有猜忌的皇帝怎能忍得住忌惮。
    年轻时的晨帝不能不说是意气风发,也有满腔抱负, 但是暮年之时,猜忌和权利到底还是侵染了他的心肺。加上两国交战,败仗蹊跷,传信国有内奸泄密,晨帝急于给三军一个交代安抚人心,沈相通敌更有证据摆在台上。如此种种,促成了沈诠一族惨案。
    沈诠全家斩首,族人流放。自此京城方圆八百里,再无沈姓氏人。
    晨帝那时并非真心要为沈诠翻案, 闭目塞听,才有了沈相一族的冤案。若真要彻查, 当年一案虽说不是漏洞百出,也绝非全无纰漏。
    如今魏澜有心算无心, 此案最有力的证明, 一人证一物证,魏澜已经拿到手,现下只差时机。
    魏澜曾经毕竟深得燕王信任, 能弄到将沈相一家推往万劫不复之地的那封通敌信件并不足奇。
    当年那封呈堂供证的书信,如今正在魏澜手上。司马亦等人也正因为如此,才急着联系宁晚心,提前把那要命的东西处理掉。
    内务府人多手杂,魏澜是绝无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那处。
    宁晚心坐在窗边品一盏香茗,却因着心里藏着事儿,也没品出甚滋味。
    这时日比不得前个月,虽是日头正好,却也能觉出一番秋来的冷意,宫人都统一裁了新装换上,更遑论宫妃。
    宁晚心向来在这上是不在意的,但是架不住总管内廷的魏大人在意。
    她这时候一身苏锦压银线的素色琵琶袖小袄,配着深色的褶裙,瞧着淡雅又清爽,用料都是魏澜亲自挑选,走的自己私账。
    晚心接下锦程伯府聘书的事有意透露给他知道,可魏澜仍是对她十分的在意,反倒让她前面的果断尽数化成了茫然。
    他不喜欢自己吗?不喜欢作甚么对她这般上心。
    他喜欢自己吗?可是真心悦爱一人,又怎会甘心眼睁睁看着她步入旁人怀抱。
    宁晚心捏着自己一边宽大的袍袖,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前狼后虎,内忧外患,她明知道司马亦设套给她钻,不论怎么做都是背叛。
    “姐姐说得可是真的?”
    突如其来的清脆声音将她思绪抽离出来,原是内务府这日要整理册子,咸庆被叫去帮忙,偏院里便留了两个宫人料理院子,这会儿正按着吩咐把两副盆景挪一挪位置。
    “怎么有假,我有一个时候入宫的姐妹就在瑾太妃宫里伺候,几个月前咱们大人身上带了锐器戳刺的伤,防着瞒着不让姑娘知道,那伤处便是让瑾太妃用金剪扎的。”
    被压低的声音传过来,宁晚心只觉脑中“轰”得一声。
    那两位宫女仍在轻声交谈,前头那个略微惊讶:“怎么会?那大人……”
    “你瞧着,大人可有一点儿气愤的模样吗?回头瑾太妃宫里有事,还不是扔下郡主就过去了,没见半点生分,冷眼瞧着,倒觉着郡主另嫁是有先见之明,谁知道是不是给别人做了替身嫁衣?”
    宁晚心的脸让从她们的角度让摆了新枝的梅瓶挡着,是以二人并未发现一番诛心直言能被话题的中心人物听见。
    脚步声和细碎的交谈声远去,宁晚心坐了好一会儿,脸颊让风吹得有些冰凉,才起身关窗,再关起房门,来到魏澜的博物架前。
    魏澜东西状似摆放随意,实则内有玄机。其间奥妙恐怕连亲近的咸庆和咸福都不知晓。然而宁晚心自小耳濡目染的皆是奇门遁甲,机关淫巧,初见时不觉,日久却发现了端倪。
    那博物架实则有一处暗格。
    她在博物架上摸索一番,没时间感慨这处暗格设计精巧,摸到榫卯交接之处便匆匆推开,只听“咔”一声轻响,底柜边缘弹开一条缝隙。
    宁晚心掀开那块挡板,最上放置的便是一泛黄的信纸,陈旧感扑面而来。
    他从未防备过自己,自己却利用了他的信任。
    她苦笑了下,取出信纸浏览,并不敢耽搁,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翌日,早朝缛节不表,只说皇帝听了会儿朝臣不冷不热的谏言,对以他早早准备好的说辞。
    这日上奏的大臣不算多,皇帝看时机差不多,便道:“诸位爱卿可还有言?”
    见无人应答,皇帝便点头:“那好,传朕口谕,宣魏澜进殿。”
    魏澜在查验何事,朝臣心里明晰,与沈相案有关的人不免心下发紧。
    朝臣如何想,魏澜不用看便知,只他不在意这些人,纵他们千般心思他也无甚所谓。
    “下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无需多礼,请起。”皇帝等他站定,才道:“诸位爱卿也知,近来查看案卷,几桩旧案疑点重重,其中以沈相案影响最深,牵连最广,朕痛心疾首,特命魏大人彻查……”
    皇帝能容下两次易主的魏澜继续做内廷总管,朝臣本就能想见其圣宠不倦,然则今日见皇帝对其温和器重的态度,心里对这位宦官的忌惮更上一层。
    “陛下,臣惶恐。”
    当此时,一位言官出列,打断了皇帝的话。
    皇帝虽无奈,然而当朝驳斥谏言的文臣是为本朝不齿,只得道:“王爱卿何事?”
    王正简年纪不惑,没经历过晨帝治乱,为人也刚正不阿,向来看不上权宦之流,眼光瞥了下魏澜,便不屑地“哼”了一声,移开视线,道:“陛下彻查晨帝时沈相案,难免让人觉出陛下在影射先皇昏庸。”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皇帝早有对答,并不见生气,“一桩错案不代表桩桩错案,也不能代表晨帝的建树,爱卿言重了,此事确有疑点,是以……”
    “既然陛下如此说,臣等微词便不足道也。”
    皇帝闻言一噎。
    “然而就算要查旧案,大理寺和刑部非是摆设,我朝并无用内监查案的先例,此举恐怕不妥,就算能查出什么,恐怕也难以服众,天下悠悠众口,也要质疑陛下任用奸人。”
    他说话时,满殿静默,便更显王正简掷地有声。
    细微的议论声起,参知政事苏善也道:“王大人所言,确有几分道理,然则还要看陛下如何决断。”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可略一思量,就像在说皇帝轻信奸人一样。
    皇帝的注意力集中在王正简身上,一时没做多想,他也没想到竟有人连话都不让魏澜说,双眼微眯,盯紧了王正简。
    王正简并不畏惧,他不依附任何势力,反而问心无愧,也不怕皇帝降罪。
    皇帝正要说话,就见魏澜行了一礼,“陛下,可否让臣跟王大人说两句。”
    “自然。”让魏澜插了这一句,皇帝神色稍缓。
    他转过身,王正简冷哼一声:“本官不与祸国奸人说话。”
    魏澜略一挑眉,淡淡道:“公事而已,案卷相关,怎么,王大人连看证据的胆量都没有吗?”
    他声线平淡,王正简却仿佛自己被他隔空抽了一耳光,脸颊一片火辣。
    “你……”
    “大人莫急,是非公正,当着陛下的面,稍后必然水落石出。”
    “陛下,”魏澜重新看向皇帝,“可否请人证入殿。”
    皇帝让王正简这个愣子噎得早忍不住了,瞧着人在魏澜手下吃瘪,心情好了不少,点头,“宣。”
    只见小内监引着一位年过五旬的老者入殿,见了这人,朝臣不免又是一番议论。
    武将唐釜直言不讳:“魏大人别是没查出个鸟来,随便寻个人来糊弄我们吧?就这么个人能成什么事?”
    魏澜斜睨他一眼,道:“此人并非是元凶,但确实参与了陷害沈相的过程。唐将军如何也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
    “别看此人其貌不扬,却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神笔。陷害沈相通敌的那封书信,正是出自此人之手。”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魏澜朝他点了点头,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这人居然真的将受雇于人的过程尽数坦白。
    “……草民不是全无准备,不然也早被那心思歹毒的人害了性命去。”他说完自己的话,又退回魏澜身侧。
    “……事实如何,也不是光凭此人一面之词即可,”丞相终于出列,朝皇帝一躬身,“老臣亦相信沈相为人,可是此人所言不足以翻案。”
    魏澜道:“丞相大人所言不错。所以请列案,摆纸笔,此人所言虚否,一试便知。”
    他这番话说出来,必然是有备而来。
    请一位大人当即写一段文字,神笔略做观察,竟真的誊写出一般无二的字迹来。
    王正简道:“魏大人和带来的这位证人只说有奸人陷害,却不知此人是谁?最好不是凭空编出来的。”
    魏澜也不多言,直直跪下,“陛下恕罪,行此不义之举,陷害沈相置其惨案的正是后来的燕帝,当年的燕王和秦王。”
    “休得胡言——”魏澜话音刚落便有人怒道:“大殿之上岂能容你儿戏。”
    燕王已逝,死无对证,自不必提。秦王助燕王登宝之后,身体每况愈下,抱恙在家修养。
    丞相咳了两下,朝魏澜冷声道:“想问询秦王,你还不够格。”
    魏澜仍跪在地上,面对千夫所指也不见他有一丝一毫的畏惧,“王子犯法,连问询都不能吗?”
    刑部主笃出列道:“陛下,臣以为,魏大人调查的方向可取,只是证人未免单薄,是否能举证更有力的证物呢?比如说……当年这位神笔伪造的书信。”
    魏澜眸子骤然眯起,却没有说话。
    苏善道:“言之有理,魏大人意下如何?”
    一时间,众人视线集中于魏澜一人,连皇帝也看向他,眼带询问之色。
    “日前这封信的的确确到了臣手中,只是……”
    “既如此还等什么,便请魏大人将此等重要的证物呈堂,也消了陛下和众位大人的怀疑。”
    魏澜起身偏头,锐利的视线一瞬落在说话的主笃身上。
    “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杂家能展出被伪造的那封书信,便能证明沈相清白,此案判定有失了?”
    主笃霎时间周身一寒,很快又恢复过来,朝魏澜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有伪造的书信,更有伪造之人的指正,明细自然水落石出,还有甚可说的?”
    他断定魏澜此时在强撑,根本不可能拿出来那封书信。
    主笃不着痕迹地摸摸自己的袖子,因为那封能当作证物的书信,此时就在自己的衣袖里。
    为免魏澜的人以调查之名搜查府内,他干脆将信揣在自己身上,以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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