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3)

    睡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原本懒懒在床上翻滚伸懒腰，但突然意识到外面的声音竟然还在，连忙去扒拉秦淮的笔记本查看楼顶的摄像头。
    蝗虫依旧在，漫天飞舞，连猛烈的太阳都被这些蝗虫的身影遮挡出一片阴影来。
    它们丝毫不惧怕现在的高温，甚至不受影响。
    慕楠看得心惊，秦淮进到房间，一把合上笔记本：去洗脸刷牙，我去给你做早餐。
    慕楠转头看向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飘窗：它们不走了吗？我看那些电影里，蝗虫不是快速的飞过一个地方，风卷残云的吞食掉所有能吃的东西然后快速的飞走寻找下一个目标，怎么它们就停在我们这儿了？
    秦淮笑了笑：蝗虫又不是收割机，三分钟割完然后立刻就走，人家啃食东西也是要一点时间的，也可能很快就会走了，别想了，快点去刷牙，今天想吃厚蛋烧还是煎饺，小馄饨也行。
    慕楠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想吃红油抄手。
    秦淮直接给他煮了一碗小馄饨，鲜肉馅儿，还带了点榨菜丝在汤里，面上给撒了一些鲜香的海米，提味又增鲜，除了没有按照慕楠所期待的放红油，这个早餐吃的还是挺舒服的，汤汤水水，暖的胃里都舒坦了几分。
    慕楠躺在沙发上消食，还不忘关心慰问一下好朋友们，在小群里发了条消息：睡醒没，家里情况怎么样？
    宋嘉估计早就醒了，所以第一个回话：挺好的，刚才我哥和蔡大叔一起将车库又清理了一遍，杀死了四五只漏网之虫，车库里应该彻底干净了，目前屋里没进虫，幸亏学着秦淮在外面做了遮挡，不然感觉刚换上的玻璃，真未必能扛得住这么多蝗虫的撞击。
    没过多久，简初也回了消息，只不过他在群里发了一张令人头皮发麻的视频，视频里面是满满一蛇皮袋的东西，里面还是活的，因为里面的东西正在不断的动弹，大概是因为蝗虫足上的尖刺太锋利，有些甚至从袋子里戳了出来。
    简初：昨天一晚上，于峰抓到的蝗虫。
    宋嘉：？？？跑出去抓蝗虫了？这么勇猛的吗？
    慕楠：人家在阳台上抓的，拿个袋子捆在阳台的栏杆上，蝗虫多到自投罗网。
    宋嘉：好办法，我让我哥也试试，家里好像有点厚实的大袋子。
    慕楠：你们加油，到时候跟你们买蝗虫干，另外，你们家种的苜蓿草是不是可以收割了？
    宋嘉：可以了！
    简初：能，你现在要？
    慕楠：感觉我家兔子快要产崽了，营养的粮食要备上。
    慕楠打算用米跟他们换，论物资储备，他们肯定没他多，但他又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人家粮食，正好用苜蓿草换，他跟秦淮商量过了，一斤草换两斤米，就这种家庭种植的，收割一茬最多也就一二十斤的，再多了没那么大场地。
    像宋嘉他们家可能会多一点，因为宋嘉全都种的是苜蓿草，没有种其他的东西，简初他们家还种了一点辣椒和大白菜，量不多，但也不算少，他家的辣椒长势不错，现在已经挂果了，就是小小一个，是那种小尖椒，想要吃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至于大白菜，也开始冒头了，但只是见绿，要等长大，也要个把月才行，不过好歹都种活了，后期只要好好浇水，就等收成了。
    慕楠发了一张手绘的清单在群里，上面画了更换的种类以及数量，米面粮油还有调料，甚至泡面也有，最奢侈的竟然肉干，猪肉脯牛肉干都有，就像慕楠做的菜单一样，都是菜色手绘卡通版，看着就诱人的很。
    好像能散发香气的大米，虽然明显跟实物不符，但画上的物料丰富还带着热波浪的泡面，以及诱人的猪肉和馋人的牛肉，简直就是在报社！
    看到慕楠发的清单，宋嘉瞬间仇富了：你们家竟然还有这么多好东西！！
    紧接着宋嘉又发了一条：你有必要画的这么诱人吗！知道你会画画，但画工不是用来放在折磨我们这种看得到吃不到的可怜人身上的！
    慕楠：不兴人有点富足家底的啊，虽然保质期只有二十四个月，但你们放心，我昨天还吃了，绝对没坏。
    坏肯定是不可能坏的，放空间里，放一百年拿出来也不会坏，但包装袋上显示的保质期就那么久，总要说明一下，不能让人觉得他这是拿过期坏了的东西去坑人。
    简初倒是想奢侈一把，他喜欢吃零食，一直都很喜欢，要不是之前条件不好，他不得不为了学费生活费周转在各个打工的场所，省吃俭用不敢大手大脚的消费，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每天宅在家里想吃什么有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饮料不绝，零食不断，宅出自由人生。
    可惜现实不允许。
    以前的现实不允许，现在的现实更是不允许。
    于是只能眼馋的看了看，然后忍痛跟慕楠换了最饱腹的米面以及一点调料。
    简初：你家的东西够不够啊，昨天就听于峰说，后面恐怕真的会缺粮，他们之前还估算了一种可能，北方缺粮缺水，为了活命，只能南下，所有的水粮压力倾覆过来，我们这边的日子只会更加不好过。
    慕楠：够的，放心吧，用米换草养兔子，等兔子长大了那卖的东西可就不是这么几斤米了，不赚钱谁会那么费事的养这些东西，每天光是清理兔子窝都够一折腾。
    简初一想也是，就算以后缺粮，但不管什么时候，总有人不愁吃，那时候不愁吃的人，只会想办法让自己吃好，所以兔子也好，鸡也好，不可能换不出去，恐怕还会因为稀少而赚更多。
    反正秦淮比慕楠聪明，有他打算，他们肯定不可能吃亏就是了，于是简初放下手机上楼割草，他们从楼顶就能去到对方家，都不用出门，也就不担心外出被蝗虫攻击。所以慕楠现在也只能跟简初换，宋嘉他们家还要再等等，至少要等蝗虫飞走了再说。
    经过了一夜的努力，外城大部分人都转移到了东郊室内广场，因为人数太多，所以里面特别的拥挤，躺地上还会不小心踢到对面的人，但如果不去，那就要在外面承受蝗虫的暴击，只能跟着政府躲进来。
    有人将室内广场里人山人海的照片发出来，看的蔡家的人都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有吴峥他们收留，此刻他们就在这室内广场里跟别人拥挤着。
    除了这些被转移过来的人，还有不少因冲突造成的死亡，都是推搡踩踏致死，真正被蝗虫冲撞死的并不多，但这次蝗虫事件，还是造成了人员和财务的巨大损失。
    火热的白天限制了人们的出行，所以蝗虫肆虐的越发肆无忌惮，这些东西可怕的地方在于，它们好像进化的什么都能吃，只要能啃得动的，那些人们放在外面遮挡太阳用的遮阳布，用来挡着窗户防止撞碎玻璃的破旧棉絮，它们什么都吃。
    慕楠发现有一抹光亮从屋外透进来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那是从室内遮阳板缝隙透进来的一丝亮度，如果不是走动时余光撇到，甚至一时都难以察觉。
    慕楠将遮阳板稍稍挪开，就看到外面窗户秦淮钉在墙上的一层旧被子，被啃掉了一大半，因为失去了遮挡，所以慕楠看到好多蝗虫密密麻麻的扒在上面爬动着，这毫无心里准备的画面冲击的他差点没忍住吐出来，缓了好久才平复住抽动的胃，这恶心程度绝对不亚于上次他误以为自己喝进虫子的程度。
    秦淮将他拉回房间，放下屋内的遮阳板：房间里待着，没事别往外面乱看。
    慕楠揉着胃皱眉：它们连棉花和布都吃？
    秦淮给他倒了杯热水：它们现在连人都吃，棉花和布算什么。
    慕楠有些惊恐：我们家大门是木头的吗？
    秦淮道：放心，是铁的，它们还没进化到能吃铁的程度。
    慕楠没忍住，往大群里发了个消息：你们挡在外面的棉被都还好吗？
    女生那边孙思思最先回了消息：早被啃的就剩一半了，可怜了我们的被子，这冬天来之前，得想办法补充一下冬用品才行。
    看到他们在群里的话，宋嘉这才跑到窗户那儿掀开看了看，顿时整个人都要炸了：我的被子！！这些蝗虫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些才不走的，所以如果之前我们没有把被子放在外面遮挡着，它们没有吃的，早就走了？
    回应他的是凃娟，发了一张看背景也是二区，但屋内爬满了蝗虫的照片：如果你没用被子挡着，这将会是你家的下场。
    因为没有遮挡就没有缓冲，当时大批蝗虫飞速袭来的时候，玻璃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面积大密度的撞击，早碎了。
    所以被子虽然是蝗虫扒在这里流连忘返的部分原因，但也的确保护了玻璃没有被撞碎，现在蝗虫没有离开，但因为大部队是处于盘旋或者停靠阶段，没有暴烈的冲击，哪怕等外面的一些遮阳布和棉絮被吃光了，至少不会再有那么多蝗虫爆冲下来撞击玻璃了。
    等到太阳快要西沉，外面才传来人为的动静，一些穿着防护服的人，头戴全罩试安全帽，手里拿着喷火器在对着天上喷火，车辆一路走过的地方，地上都是蝗虫的尸体，有些还没死，但因为被烧到了翅膀，正在地上蹦跶挣扎。
    后面还有车辆跟着，一路拿着扫帚在后面清扫，将那些飞不起来的蝗虫清扫到车上的载物箱，虽然没办法快速消灭掉所有的蝗虫，甚至那些蝗虫飞高一些火枪就烧不到了，但能消灭多少是多少，否则不处理等它们自己走，那也是去祸害下一个居住区。
    宋嘉还在群里贱贱地发消息：你们闻到了烤肉香吗？
    慕楠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见状回了一句：我可以免费资助你一点孜然。
    宋嘉：这些蝗虫能吃吗？
    徐茗难得在群里发声：不建议吃，通过昨天的一些照片看来，这些蝗虫已经有了嗜血性，也就是由食草性被环境等种种原因改为了食肉性，这种转变会对蝗虫本身的基因有什么影响不知道，但有一点很重要，你怎么知道你吃的那一只没有啃食过人肉？
    看着徐茗的话，闻着空气中传来的烘烤肉香，宋嘉没忍住干呕了两下。
    当然徐茗这也只是猜测，当人缺粮到人肉都能吃的时候，吃过人的虫子甚至动物又算得了什么，只不过徐茗清楚他们这个小院子里的人还没缺粮到那份上，所以提前断了他们这个念头，就连蝗虫干喂鸡这种事，徐茗都建议他们先看看情况再说，别直接拿着喂。
    就一个白天的时候，于峰已经收集了三大袋的蝗虫，这些蝗虫都还是自己飞进袋子里的那种，以至于徐茗有的厚实麻袋不够用，还找慕楠他们拿了几个。
    用于峰的话说，关在屋里闲着也是闲着，以后能卖钱就卖钱，不能卖钱就给他们喂鸡，哪怕就是换两个鸡蛋，那也是赚了。
    慕楠怕蝗虫飞进屋里来了，所以没让秦淮这么折腾，宁可去买现成的，但两人关在屋子里，事情也没少做，这一次兔子是白天生的，慕楠正好拿着从简初他们家换过来的苜蓿草准备给加餐，结果发现兔子一边用嘴巴揪着自己的肚子毛，一边不断有小兔子，像个小老鼠一样的被生下来。
    慕楠忍不住道：这每生一窝，都要揪扯一次自己的毛，这长毛的速度好像有点跟不上兔子生崽的速度诶，我都给它用了那么多棉花了，它怎么还在揪扯自己的毛毛。
    秦淮跟他一起站在门口往里看：动物习性，尤其是这野生的，习性更难改。
    慕楠站在外面站到脚酸，看到又一只噗叽落地，道：第八只了，还会有吗？
    秦淮见到兔子开始转身去闻自己生的一窝小兔子，这才道：应该没有了。
    慕楠拿着手里的草：要不要给送啊？
    秦淮往里面看了看，因为一直在生小兔子，所以之前给的饲料都还没吃多少，便道：明天给吧，今天进去会让兔子受惊。
    有新生命诞生，是一件值得分享的事情，所以慕楠在小群里发了个照片：生啦！
    宋嘉回了个抠鼻的表情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生了。
    慕楠：家里添丁，准备发喜糖的，算了，我自己留着吃吧。
    宋嘉：恭喜恭喜！！！生了多少？哇，一窝诶！好棒好棒，喜糖什么时候发？
    慕楠在群里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回敬他。
    上一次当时是要去青荷交易，他们物资不够多，所以拿走了所有的小兔子去充数，这一次生了八只，只要全都能活下来，简初打算跟慕楠买两只养，不说赚钱，这养大了自己杀了吃肉也行。
    他在家里还好，风不吹日不晒，种种菜就行，但喻子柏在外面上班很辛苦，天天奔波在外，这段时间真的瘦了不少。
    尽管他们很年轻，但不能因为年轻就这么亏空自己，所以该补的还是要补。
    简初跟慕楠私聊了一下，这是之前就说好的，慕楠当然是一口答应，虽然还不知道这生的兔崽子公母分别是多少，但总不至于运气差到全是公的，他也挺希望简初家能养起来，这样等再繁衍几批，他就将母种兔给换掉，不能逮着一只薅毛，那毛都薅秃了。
    看够了兔子，两人又去清理了一下鸡窝，将房间的地砖清洗了一遍，脏污的水专门放在了一个桶里，秦淮拿到了顶楼去放着，等发酵可以用来浇菜。
    慕楠在鸡窝里看了看，这些鸡抱窝也有几天了，也不知道小鸡什么时候能孵出来，他还没有养过从蛋到鸡的过程，所以这个时间不是很好把握，只能每天看一看。给鸡换了水，又加了一堆粮食，屋内屋外这才处理妥当。
    慕楠在洗澡的时候，秦淮将楼上楼下检阅了一番，现在蝗虫停留在这里没有飞走，但至少对窗户没了太大的攻击性，所以不用担心会有哪里被撞碎冲进屋里，剩下的只能等时间，等政府消灭蝗虫和蝗虫自行飞走之前，恐怕都暂时没办法出门。
    听着浴室的水声，秦淮将汗湿的衣服脱下，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慕楠被袭击的大叫了一声：我还没洗完呢！
    秦淮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慕楠将人往外推：咱们家不缺这点水！
    秦淮一反手，将推自己的人调转了个方向的揽进怀中。
    算起来，慕楠已经快满二十五岁了，这个年龄段已经不能称之为少年了，但抱在怀里时，还如年少那般单薄，肩后的胛骨紧贴他的胸口，微微低眸，就能看到锁骨诱人的形状，在浴室柔亮的灯光下，细密的水珠在热气晕染中，逐渐凝聚，然后缓缓滑落。
    手中环着的劲瘦细腰，仿佛微微用力就会被人折断，越发想要让人探索这柔韧的极限在哪儿。
    秦淮眸色渐深，低下头轻轻咬在了怀中之人的脖颈上，极度接近耳郭的距离，喷洒出的热气让慕楠不可抑制地微微一颤，手上下意识用力地抓住了秦淮抱着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