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1 章
第171章晕倒昭阳公主在进宫问候自己母后, 发现自己母后衣食住行依旧如往日一般后, 顿时放心了。她虽然嘴上说得难听, 但其实也是不忍心看这个母后被人欺凌的。
如今一看, 哪有欺凌。
萧珩果然不愧是她曾经看中的男人, 对于这样一个母后竟然还能这般照料, 昭阳公主唏嘘不已。
“一切都怪母后自己不知感恩, 竟然派人窥伺皇上,皇上以孝之上胸怀宽大。”
这是昭阳公主下的论断。
终于如今已经成为了三王爷的三皇子,最近日子并不好过, 之前他的大皇兄和萧珩杠上了,结果最后也是自讨没趣而已,他当然有自知之明, 不会去谋求自己不该谋求的, 他没那野心,也没有那才能。
怎奈自己的母后, 竟然做出了这种窥伺皇太后的事来, 三皇子初闻这消息, 也是一惊, 既担心自己母后出什么事, 又怕萧珩因为这个对自己起了忌惮之心。
为了这个,没少受煎熬。
乃至后来, 事情尘埃落定,他见萧珩也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便是对自己那性情怪异的母后, 也只是请到了栖霞殿,平日衣食奴仆供应一如既往,总算是放心了。
到底是萧珩宅心仁厚,给自己,也给母后留了脸面。
后来他自然又和昭阳公主谈起这事儿,两个人俱都放心了。
而对于顾穗儿来说,皇太后去了栖霞殿,借着皇太后曾经窥伺的罪名,她算是不需要每日再去给皇太后请安了。
这对她来说,真是少了一件苦差事。
“娘娘,这下子可好了,如今那皇太后不过是个虚名罢了,后宫之中,唯你娘娘最大,就是皇上来了,都得听娘娘的,这才真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安嬷嬷对此真是欣慰了,欣慰之余,她当然也暗暗地把之前为皇太后办事的太监嬷嬷统统都清查了一遍。
那些人或者改而效忠皇后,或者直接就被她使个法子赶出宫门去了。
总之,如今皇宫之中,但凡是个耳目都是皇后的,再没有哪个人敢不听皇后差遣。
顾穗儿听安嬷嬷这么说,虽说也高兴,但倒不是为了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是想着,后宫清净了,萧珩也好更专心处理朝政。
像之前萧珩为了自己竟然去砸西风园,这传到朝廷命官耳中,终究不太像那么回事。
自己如今好生打理后宫,萧珩也省心,自己专心照料阿宸和阿宛就是。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这清净没过几日,就遭遇了另外一桩事。
原来朝中谏官分为内台和外台,内台即御史台,外台为监司,内台外台各司其职,多有不同,可是如今这御史台大夫和监司大夫竟然齐齐上谏,言说后宫唯皇后一人,无妃嫔,皇上应该多纳妃嫔,为皇室开枝散叶。
萧珩见到此等谏言,自然是漠然视之,随手扔在一旁。
可是谁知道,这等奏疏却是越来越多,且言辞越来越恳切郑重,那样子,仿佛他萧珩不纳个妃子娶个妾,这大昭国就要亡国了。
萧珩冷笑,竟这些奏疏统统押下,不批不发。
便是当年在睿定侯府,他萧珩要上什么样人的床,别人也管不着,更不要说如今他已经贵为天子,难道他要什么样的女人,要几个女人,还要一群臣子来决断?
朝中大臣们,自然有那些会体察圣意的,知道皇上只宠皇后娘娘,自己这等人空手上谏,白白惹皇上不悦而已,也就不再提及此事。
可是总有些不长眼的,认为皇上应该一切以社稷为重,也认为自己就是那堪比唐朝魏征的千古贤臣,是以上奏疏者依然络绎不绝,喷着唾沫星子言辞激烈,要求皇上在后宫“勉忝一二妃”。
顾穗儿开始是不知道这等情景的,她只在后宫理事,并照料自己的一双儿女,哪里知道那么许多。再说萧珩也是有意隐瞒,不想让她为这个操心,自然也就让人瞒着她。
后来还是二少奶奶带着茹姐儿过来,无意中提起来:“皇上对娘娘实在是宠爱有加,便是群臣上谏,他竟也丝毫不为所动。”
顾穗儿原本是根本不知道这事儿的,如今听得却是一怔。
“群臣上谏?群臣上谏什么?和本宫有关?”她意识到了什么。
“哦……娘娘不知?”二少奶奶这才恍悟,原来皇上疼爱娘娘,竟然是一直瞒着娘娘这事儿的。
当下自是悔自己多嘴,只好搪塞道:“也没什么,朝中政务繁忙,皇上想必是不想让皇后娘娘操心。”
这搪塞之语显然是有些假,二少奶奶脸上微红,却不好再说什么,幸好这时候嬷嬷送上来茶点,只好赶紧转移话题去说其他了。
顾穗儿送走了二少奶奶和茹姐儿,却是心里疑惑,知道萧珩必然是瞒着自己什么,当下心念一动,便叫来了阿宸。
“说吧,最近朝中有什么大事?”顾穗儿面对自己儿子,是越来越不够慈爱了。
有时候顾穗儿也会想,自己为什么对儿子这么凶,她望着让自己软到心坎的阿宛,也会忍不住反思自己,可是只要一看到阿宸,便忍不住凶起来。
不对阿宸凶,她就觉得不太对劲。
“我……我不知道啊。”阿宸偷偷看了一眼他娘那故作凶巴巴的眼神,眼珠转了转,摊手,很是无辜地道:“母后,这朝政大事,我一个小孩儿我怎么知道的……我还是个读书的孩子。”
顾穗儿闻言,冷笑一声。
“阿宸,知子莫若娘,你就不要在本宫面前装了,看你这滴溜溜转的眼珠,肯定是瞒了我什么!你要是敢不说,我就告诉你父皇,让你父皇打你屁股!”
这个威胁听在阿宸耳中,顿时感到自己屁股疼。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蛋,委屈地瘪嘴道:“母后,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打我啊!”
顾穗儿:“因为本宫让你父皇打你啊。”
阿宸:“……”
他睁大无辜的眼睛,悲愤又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娘,他娘怎么这样,竟然学会了这样威胁他?
这这这……
不过……他还真怕了。
因为他知道,他爹素来是听他娘的,他娘真要让他爹揍他,他还真逃不过。
“那我都说了还不成么!”阿宸小声嘟哝道;“其实就是那些大臣们都撺掇我爹给我娶小娘!”
说到这里,他扬眉,颇有些得意地道:“我会同意吗?我当然不同意了?他们说让我爹给我娶小娘我就会同意吗?”
他这话说得自然流畅,但其实他同意不同意,关系大吗?
当然了顾穗儿没心思关心这个问题。
顾穗儿其实早就猜到了的,如今听阿宸这么说,不过坐实了而已。
她想着群臣上奏疏只为了给萧珩多塞女人,便觉好笑,有觉心疼。她自然是相信自己丈夫的为人,知道他不会因为些许大臣的奏疏而改变主意。
只是徒徒增加许多烦心罢了。
“你最近有没有勤恳读书?”
顾穗儿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阿宸身上,这么问道。
“我……我当然勤恳读书了。”阿宸不明白,不是在说爹娶小娘的事儿吗,怎么突然这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了。
“那就好,不许再调皮了,要多读书,不然你爹一气之下,说不得就多几个妃子,到时候给你生一堆弟弟。”
顾穗儿威胁儿子道。
“……”
阿宸耸了下眉,他娘也真是的,这种谎话,估计蒙阿宛还行?蒙他,怎么可能呢?
“怎么?你不听?”
“不不不不……母后的话我自然是听的,我肯定要好好读书的,一定不辜负父皇和母后的期望,一定要成长为一代明君!”
阿宸赶紧这么道。
顾穗儿看着儿子一脸诚恳的样子,不觉心软,疼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阿宸要学乖。”
阿宸:“……嗯。”
但是他觉得自己一直都很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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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群臣们一个个上奏疏要求萧珩纳妃子后,顾穗儿自然是心疼自己的丈夫。
毕竟朝政本就繁重,萧珩为此要花去一些心力,如今还要承受这不纳妃嫔不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压力,哪能不心烦?
顾穗儿没和萧珩提起这事儿,也不想让萧珩知道自己已经从阿宸那里打听到了,她只是越发用心地料理后宫。
其实后宫之中,自打萧珩登基,已经打发了几百宫娥回去家中,便是那无处可去的,也有宫里出银子做嫁妆给她们各自婚配去了。
如今宫中除了顾穗儿,再无其他贵人,不过是留下伺候的宫女嬷嬷罢了。
顾穗儿除了料理后宫之事,在照顾萧珩上更为恭谨,她知道萧珩喜欢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御膳房的御厨虽然手艺比自己好,但是经常吃的话也会腻,萧珩会偶尔怀念自己在北疆时做的饭菜。
于是她也会挑个空闲日子,亲自下厨,为萧珩整治汤水,或者做些他喜欢吃的面食点心。
这一日,萧珩下朝后,脸色却是不豫,进了万怡宫,依然眉目间透着不悦。
往日那些奏疏,他是统统不理的,甚至遇到一些言辞激烈的,他也会驳回。
谁知道今日,在那大殿之上,当今魏国公竟然带头上了奏疏,请他纳妃进女。
他自然拒之,并明确宣道,他的后宫之中唯有皇后一人,再无其他。
谁知道那些人竟然跪地哭求,说是如今他二十有七,膝下却唯得太子一人,人丁稀薄,如此下来,怕动摇国本。
萧珩最厌被人如此逼迫,更何况是作为天子竟然被臣下逼迫,当场冷怒,拂袖而去。
如今回到后宫,踏进这万怡宫,看到顾穗儿迎他时的柔美笑脸,总算觉得心里舒坦了。
这个世上,并没有人几个人知道,他为什么坚持不纳妃。
他自小没有父亲,生活困顿,在他年幼之,所记得的便是母亲操劳养活自己,而他则是孤零零地留在家中,饿着肚子等着母亲归来。
有时候也会偷偷地踩着木墩子趴在墙头,看隔壁人家。
隔壁人家,有爹有娘有老人有孩子,一家子围在一起吃饭说话,其乐融融。
那时候他望着人家,也会想,如果他也有这样一个家就好了。
后来去了睿定侯府,睿定侯府给了他一个家,可是和他希望的家又不太一样。
他那个渴望,隐藏在心里,从不提及,他觉得依自己的性子,这辈子怕是不可能了。
可是他遇到了顾穗儿,顾穗儿给他生了儿女,给他洗手作羹汤。
他就知道,这是自己想要的家。
这样一个家,一个顾穗儿给他的家,是机缘也是巧合,得来不易,他怎么可能去纳什么妃子来,把这个家搞得乌烟瘴气?
顾穗儿自然看到了他脸色不好,不过她没问。
以前在边疆,还可能问问,但是现在他登基了,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就不问了。
朝廷的大事,她又不懂。
她能做的,也就是好生给他做他喜欢吃的点心,当下迎上来,帮着萧珩更衣,又伺候他用了点心。
“你气色看着不好?”萧珩微微拧眉,望着身旁含笑的顾穗儿:“前些日子太医请脉,说过什么吗?”
太医照例每月都会给宫中贵人过脉的。
“没有啊……”顾穗儿摇头:“我身子很好,太医没说什么。”
不过她这一说,便突然想起,这几日总觉得气息不稳,偶尔会觉得憋闷,便是胃口也不好。
她最近也不算太忙,难道真是身子不好?
当然了这些也只是自己心里知道,毕竟十几天前太医才请过脉,哪可能这才十几天就得了什么大病。
若是什么不起眼的,自己养一养就过去了,也没必要非让萧珩知道。他如今操心的事也够多了,何必让他平添心事。
萧珩听她这么说,便想着这两日再让宫中御医过来给她请脉,若是身子哪里不好,早做调养便是。
谁知道正想着,就听得顾穗儿突地捂住唇儿,别过脸去,发出干呕之声。
萧珩微怔,忙扶住她,帮她捶背:“可觉得哪里难受?”
顾穗儿只觉这几日胃口不适,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当着萧珩作呕,她好不容易止住了呕,愣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
回过头,她清澈的眸子灿灿生辉:“皇上,我……我可能……”
萧珩望着她,四目相对间,他也想到了。
“速宣太医。”
他平稳清冷的声音中,隐隐带着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