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妈的,这人是什么牌子的魔鬼?为什么在短时间内就能跟上节奏!乔英贤心头一乱,顿时错过了一个拍子,后头没反应过来慢了一步,前面的完美表演都因此变得普通下来。
许林代看着乔英贤沉下来的脸暗道不好,赶忙用力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
除了后面不小心漏拍外都很完美,才一天时间就能学到这种程度,比我当年还要厉害。
难得听到毒舌老师夸人,大家看乔英贤的眼神都带上了钦佩。
下一个,陆云翩。
所有人和摄像机都齐刷刷地看向陆云翩,就连直播间的弹幕也开始刷了起来,这可是节目开播以来在热搜上挂得最久的人。
你如果不想跳的话也可以,毕竟你昨天都没有来上课,我也不想浪费我的时间。许林代的眼神带着几分鄙夷。
刚才偷偷学了点,所以想试一试。陆云翩双眼含笑语气温和,好像根本感受不到许林代所散发的恶意。
我精心编的舞,哪那么容易学。许林代发出非常符合自己毒舌人设的嗤笑,如果在半小时内能学会这支舞,我就改口叫你老师。
不敢不敢。陆云翩还是那副乖巧谦虚的样子,只是说出的话莫名让人生气。
许林代抱着让人出丑的想法突然按下播放键,但没看到自己想看的画面。
音乐声突然响起的那一刻,陆云翩瞬间像变了个人似随着音乐舞动,每一个动作都踩在节拍上,每一个节奏都把握得刚刚好,甚至连表情管理也十分到位。
如果把场景换到舞台上,这就是一场完美的演出,充满活力又激情四射。
音乐声戛然而止,练习生们看着自己无意间跟着舞动的身体,都有些尴尬地停下动作。
明明刚才还以为陆云翩是来凑数垫底的,结果凑数的人是自己。
此时的直播间也炸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就跟着跳了起来。
这就是舞蹈的力量吗?
教练我要学跳舞!
终于知道晏哥为什么要签他了,我也好爱。
太强了!没有人发现他是花半个小时学会的这个舞吗?
发现了发现了,一开始不还有人嘲他不动弹吗?人家手上练动作的时候还嘲人家不会跳,现在打脸了吧。
之前说录屏的人还在吗?麻烦告诉我你的微博,我想要视频,谢谢。
我也要!
老师,我跳得怎么样?陆云翩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笑眯眯地将话头抛向沉默的许林代。
很好。许林代的内心十分复杂,这种学习能力堪比怪物的人能火是迟早的事,但他好像已经将人得罪了。
他怀着最后一点希望问:你以前学过这支舞吗?
这不是老师您新编舞的吗?我哪有机会学。他说这话时眼睛却在看着乔英贤。
乔英贤的表情管理还没有业内人那般炉火纯青,本来就因没表现好心情有点乱,此时再看到陆云翩意味深长的眼神,瞬间慌了起来。
他赶忙低下头,不让自己的脸暴露在镜头里。
大家随着陆云翩的眼神看向乔英贤,心下多多少少明白了那言下之意。他们也不是傻乎乎追梦的小白,自然知道这节目最大的投资商是乔家,所以乔英贤也会多受些照顾,只是没想到这些照顾是踩在他们头上的。
虽然大家面上不说,但心底多少有些不满耍手段的乔英贤。
毕竟没有人愿意当衬托他人的绿叶。
作为从业多年的老油条,许林代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他赶忙把话题给引回来。
在半小时内就学会了他们一天都学不会的东西,陆同学的天赋可真是让人羡慕。
天赋也说不上,全靠过去跟爷爷奶奶们在广场舞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才能在短时间内学会老师编的舞。
许林代知道这人是在嘲讽自己评论舞剑上不得台面的事,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刚准备转移话题,又听见对方那讨人厌的嘴里说出了更讨人厌的话。
所以老师就不用改口叫我老师了,广场上舞剑的爷爷奶奶们才是深藏不露的老师。陆云翩面上尽是真诚,没有一丝耍弄的意味。
许林代深吸一口气,他在娱乐圈立的是毒舌却耿直深情的人设,前几个月因为家暴导致深情人设破裂,不得不接这个三流网综洗白,如果他今天不把那句老师喊出去,估计他人设里就只剩下毒舌了。
他在心里把陆云翩骂了一万遍,明明都把话题揭过去了,这人为什么还要提出来。
许林代的视线扫过周围,那群特地叫来拍摄陆云翩出丑画面的摄影师还在旁边,只是现在那些镜头全都对准了他。
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努力让自己的面部表情不那么狰狞,低头对陆云翩说:我说话从不食言,陆老师。
最后三个字,简直像是咬碎牙从牙缝里发出的声音。
陆云翩有些惊讶地瞪圆眼睛,连连摆手说:不敢当不敢当,我哪能受得住这声老师啊。
简直就是个谦虚懂礼的好后辈。
休息铃响起,主持人看到事情不对,赶忙找借口带着摄影师们离开。
其他练习生也不敢待在这儿,纷纷离开教室。
看到教室里只剩他和陆云翩,许林代松了口气,背对着摄像头,压低声音毫不掩饰地展露自己恶意。
陆云翩,在节目里混,得罪导师可不是个好选项。
但如果不选择这个选项,被整的人可就是我了。陆云翩也压低声音,确保自己的声音不会被摄像头捕捉到。
参加节目的练习生们不是乔英贤星光路上的踏脚石,更不是他肆意摆弄的玩具。与其把时间花在对付比他强的人身上,不如先帮他提高他自身的能力。你觉得我这个老师说的话对不对?许、同、学。
你!许林代被许同学那三个字气得不轻,本就脾气暴躁的他更是扬起手,但是想到自己前段时间打女友的负面新闻还没有过去,又默默把手收回。
然后就看到了一场永生难忘的表演。
面前这个口吐恶言的家伙突然变得面色苍白,下垂的猫眼含着点点泪光,眼底满是害怕与委屈,看起来十分可怜。
妈的!我这一巴掌还没打下去呢,你哭什么哭!许林代忍不住骂道。
对不起,是我的错。陆云翩低着头跑出去,努力不让自己的笑容露出来。
你今天就别回这个教室了。许林代气得冲门口喊。
这究竟是什么绝世小白莲,他还什么都没干呢就摆出一副被他欺负的面孔。
待气头过去,他才想起自己忘记的事情,他僵硬地转过头,一个摄像头在墙角处安静地闪烁着红光。
作者有话要说: 许林代:惊了!白莲竟在我身边!
晏琛:今天又是没出场撸小骗子的一天,想他。
陆云翩:昨晚刚抄的白莲语录今天就用上了,好耶!
第17章 (捉虫)
事情的后续发展以一种非常神奇的方式展开。
许林代打女友的新闻再次上了热搜,与此同时,他曾经打骂学生的事也被受害者们曝光。
他是个脾气暴躁的人,时常仗着自己老师的身份,将怒气撒在学生身上。
喝酒后更是经常打架闹事,但因为他的姑父就是乔家家主,所以每次都能用钱摆平。
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陈年旧事在一夜之间都被挖了出来,即使砸钱都压不下去。
没过多久,官媒点名说要抵制德行残缺的艺人,网络也在自发抵制家暴的艺人。
迫于舆论压力,这个三流小网综决定弃车保帅,辞退许林代保乔英贤。
但此时许林代正处于走投无路的状态,手上的通告全部被取消,因为打骂学生的事被曝光出来,他那舞蹈工作室也人去楼空,所有的收入来源都被切断。
娱乐圈的职业生涯是十分短暂的,如果他连这最后的曝光机会也失去的话,那么他可能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无论他如何哀求,乔英贤都十分坚决地拒绝,选择保他自己。
暴怒中的许林代抄起凳子把乔英贤打进医院,自己也因故意伤害罪被逮捕。
要捧的人住院了,这三流小网综也失去了它该存在的意义。
因为没了金主爸爸的投资,也拿不出一个可以变现的方案,最后这个只拍了一期的网综被迫选择停播。
陆云翩看得连连惊叹。
他这还没想好要怎么应对那两人的报复,结果就看到了狗咬狗两败俱伤的新闻。
上天果然是眷顾他的,就是
想好要住哪了吗?晏琛接过陆云翩的行李放到后备箱。
还没有,但也不能老住你办公室吧。陆云翩拉开门坐到副驾驶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节目停播的第一天,他们这些练习生就被赶了出来。
当初还以为能蹭三个月的免费住宿,结果还没能住够一周。
晏琛探身帮他把安全带给系上,鼻尖传来淡淡的木调薄荷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因为突然退房,昨天陆云翩只能临时住在办公室里,用着他精心挑选的沐浴露与洗发水,身上散发着和他一样的味道。
像是给自己的所有物做上了独属于自己的标记。
要不你来我家住吧。晏琛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随意,只是紧紧扣着方向盘的手出卖了他。
陆云翩正准备答应,又忽然想起小皇帝以前最讨厌和别人一起住,他的寝宫永远是冷冰冰的,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不用了,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我再找找吧。
说完他便低着头翻找租房软件,丝毫没注意到车子已经停在一栋别墅门口。
晏琛抿着唇不说话,车里的氛围逐渐冷下来,但另一个人却毫无所觉。
欢快的铃声突然响起,陆云翩看了眼备注就按下接听键,齐宁舒兴奋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翩翩呀,听说你没地方住了,要不要来和我住?我租的地方可大了,到时候你一间我一间,半夜看完恐怖片还可以挤一起,想想就美滋滋。来嘛来嘛,我超想和你一起住的。
陆云翩眉眼弯了弯,一个好字刚刚说出口,手机就被身边的人抢了过去。
他有地方住了。
晏琛那冰冷而充满杀气的声音十分有辨识度,顿时吓得对面连话都不敢说了。
他黑着脸把电话挂断。
还没住一起就想一起睡了,真要合租还能得了。
我有地方住了?
我怎么不知道?
陆云翩圆圆的猫眼里充满了疑惑。
我家很大。晏琛垂下眼睛,遮住他心底的想法。
我一个人很害怕。
陆云翩:!!!
他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上辈子你一个人住大皇宫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晏琛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抬起头,幽潭般的黑眸里满是难过,像只被抛弃的大狗狗。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控诉:我把人遣退是为了方便你进来,但谁知道,你一次也没有来过。
陆云翩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听说你不喜欢和别人睡嘛,而且你那时候都当上皇帝了,君臣有别,还是要注意避讳的。
晏琛将心头那句你不是别人咽回去,他俯身给陆云翩解了安全带,声音有些委屈:现在不用讲究那些君臣有别了吧。
嗯陆云翩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
那可以和我住一起吗?
嗯诶?
晏琛周围的冷气瞬间散去,眼底满是得逞的笑。
到家了,如果你想看恐怖片的话我随时都有空陪你。
陆云翩转头,透过车窗看到外头一栋三层楼的中式小别墅,造型十分的古典别致且熟悉。
这楼长得好像淮城的建筑。
晏琛拿行李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便将那又轻又少的行李拿下来,声音淡淡的:
可能是设计师参考古建筑弄的吧,我不太清楚。
陆云翩仔细打量了一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便过去将装着行李的包背上,说: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毕竟淮城之行对小皇帝来说是一场痛苦的回忆,谁会将住所改成自己的噩梦之地呢?
晏琛垂眼不语,但陆云翩还是明显感受到这人隐形的狗耳朵又耷拉下来了。
屋子里边倒是正常的现代风格,非常有晏琛特色的性冷淡风,除了必需品外没有任何一点杂物。
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晏琛将人带到二楼朝南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布置与外头差别很大,宛如一个独立存在的空间。
一开门便能看到满目的绿植,壁纸暖黄的色调显得格外温馨,阳光从外头洒进来,落在阳台的吊篮上,映出一片光影。
好像待在这里后,所有的不快乐都会被治愈。
这客房布置得真好。陆云翩感叹道
不是客房。
晏琛看着陆云翩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纠正:是你的房间。
电光火石之间,陆云翩从他的眼里抓到了一丝线索。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之间的确有过类似的对话。
当年在淮城,他本着一颗不能欠别人人情的心,背着轻得不可思议的小皇帝四处寻医,治好了他的擦伤骨折却没治好他被毁的脸。
求医的那几年,他们每日同吃同睡,亲如兄弟。
他将小皇帝从自暴自弃中拉扯出来,小皇帝也像他的亲弟弟一样,用笨拙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爱,温暖了他那颗在异乡孤寂的心。
我想有个自己的房间,每天只要在阳台上晒晒太阳,就很幸福了。那时的他只是随口一说。
他并不是想要房间,而是想要安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