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哪知傅允痕不但不躲,还用软翘的肉蹭了两下,眼睛黑沉如玉,直勾勾地盯着清远,打的什么主意显而易见。清远一时之间哭笑不得,他伸手在腰下的某处轻轻一按,傅允痕脸上一白,闷哼一声,卸了力气一样趴在他怀里。
虽然没有明说,但清远脸上表情很明显:就这样还敢蹭?
傅允痕睨了他一眼,偏过头露出的脖颈白皙如玉,低头含住了他手指,湿软灵活的舌尖卷过指间,再慢慢地吐出来,修长的手指上亮晶晶的水润一片,还有一条暧昧的银丝连着粉红的舌尖。
清远耳尖一热,烫到了一般缩回手,你赶紧睡。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事了。
傅允痕轻哼了一声,视线轻飘飘地落到他耳尖,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扭扭捏捏的。
清远:
我家道侣还是这般热情,让人招架不住。
他无言地将人抱住放到床上,再盖上一条薄毯,用手轻轻地拍着他背,声音低沉温柔,傅允痕,晚安
第二天早晨,两人开着车去父母家,清父清母住在地方绿化很好,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他们与邻居隔着很远的距离,独栋的一方中式庭院遗世独立,门前是几株桃花树,院中多木质结构,假山怪石,小桥流水,踏进了圆形拱门里,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远远地看到清父清母在门口迎接,傅允痕手心不断地出汗,他僵硬着被清远从车上牵出来,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走到清远父母面前的,只慢慢开口,叔叔阿姨好
看清他面容,清母一怔,旋即被她飞快地掩饰过去,这就是小傅吧,快进来,阿姨总听清远提起你。
清父看起来有些严肃,深邃的眸子在他面上停留几秒,再不动声色地移开。
傅允痕坐到沙发上,他腰挺的笔直,手掌搭在双腿膝盖上,坐姿端端正正。
清母陪他说了一会话,清父不太擅长这种场合,坐了一会就起身去了书房,客厅里留下的只有清远、清母、和傅允痕三人。
清远看着自家道侣这副模样还有些想笑,魔尊贺楼明肆意妄为,哪有像这样怂成鹌鹑的时候,问什么答什么,其余的话一句都不敢说,拘束又十分有礼貌。
桌上摆的草莓鲜艳欲滴,是今早刚送来的,清远选了一个最大的递到他道侣嘴边,眼里有丝丝笑意,给,这个最好看
傅允痕可能是有些紧张,两手捧着水杯,连颗水果都不敢拿。
傅允痕张嘴欲咬,又飞快地伸出手接住,谢谢,我自己来清远母亲还在一旁坐着,他不敢表现太亲密。
伸手时杯子没拿好,脱手摔在地上,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当啷一声碎了一地。
他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像是被黄瓜吓到的猫咪,膝盖与桌子相触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傅允痕都没觉察到痛。
清远坐在他旁边,眉心微皱,伸出手给他揉膝盖,傅允痕向后缩了缩腿,不用揉,我不疼
怎么能不疼,那么大一声响他伸手就要挽起裤子查看,被傅允痕死死按住手,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疼不疼真不疼,你别看了
撞到那也就是响声大,真没觉得疼,小时候也是这样,膝盖莫名其妙的出现青紫,什么时候磕的碰的都不知道。
真不疼?清远狐疑。
不疼
他方才作罢,又重新倒了一杯水递给傅允痕,自己挽起袖子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一点一点拾好,又用袋子装好,上面写上碎玻璃三个字,起身去扔到厨房。
清远这一走,硕大的客厅就剩下了傅允痕与清母,清母气质淡雅温和,岁月在她脸上没留下多少痕迹,只是举手投足间知性优雅的气质让人明白她不是个小姑娘了。
傅允痕正规规矩矩地和清母说着话,门口进来了一位五十来岁的女人,她怀里抱着一只狸花猫,对清母笑着说,太太,找到猫了,在鱼池那趴着呢
说着,目光转到傅允痕身上,神色惊讶像是见了鬼,她脱口道,小贺少爷?
小贺少爷不是多年前就已经走了吗?怎么突然见到了出现到了这里?
傅允痕握着杯沿的手蓦地收紧,手上青筋绷起,又一寸寸地消失,只是一双眼睛沉的厉害,连光都照不进去。
清母脸色徒然一变,林姨匆忙掩饰道,呦,太太,我现在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总记不住名,就一天天的乱叫。
她勉强笑道,这就是少爷的爱人吧,他眼光和先生一样好。
傅允痕所有的情绪都被唇角的弧度掩饰住,仿佛真的相信了林姨蹩脚的话语。
清远从厨房里出来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客厅中三个人神色皆如常,傅允痕抬头冲他轻轻笑了笑,清远看着觉得还笑地挺好看的。
午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又坐了一会,一家人吃了饭,临走前清母包给了傅允痕一个大红包。
她看着面前少年的面容,眼中有复杂一闪而过,温声开口,小傅,清远很喜欢你,叔叔和阿姨也都很喜欢你,以后你要常来家里玩。
她转头看向儿子,清远,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小傅,不要再想其他的事情了,听到没有?
不是,怎么突然就语重心长起来,他能想什么其他的事?
清远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乖乖应着,我知道。
清母目送着儿子离开,瘫坐在了沙发上,柔嫩的手指头疼地揉着眉心,瞥见了面无表情的清父,虚弱开口,你看见那孩子的脸了?
清父冷淡地应了一声,自己给妻子捏起了肩膀。
清母推开他,在客厅犹如困兽般的来回踱步,不行,我要给清远好好说说
清父道,两人现在还在一起。
言下之意,得重新找个时间。
让清母担心的儿子此时却感觉十分良好,带傅允痕十分顺遂的见了家长,氛围和谐且愉快,清远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觉得这个世界安抚地还算顺利。
浴室里面,白色的雾气慢慢地向上升腾,它们半隐半现地掩住傅允痕的眉眼,让他看起来神色晦暗不明。
一支苍白骨感的手掌覆着镜子,傅允痕看着镜子中面带微笑的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上脸颊,轻柔的像是爱抚情人。
他闭着眼,慢慢地回想着一切。
此时他像是被分成了两半,一个沉浸在过往中,心思柔软,另一个却仿佛跳出□□,细细的避开那些甜蜜的记忆,冷眼的一寸一寸的审视着。
贺楼明,我找到你了。
我想追求你
一个前任
他走了
清远贺楼明
贺楼明你别咬人啊
小贺少爷
傅允痕皱起了眉,下颔紧绷到了一起,他深深地、极为用力地喘了一口气,伸手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不是想去f国。
能帮我一个忙吗?查一个人。
贺楼明
指腹轻轻地摁灭,黑色屏幕里映出一张漂亮的面容,傅允痕眉间幽深,他希望只是前任
只是前任
第25章 醉酒
窗台一缕阳光倾泻下来,暖黄色的光照到玻璃瓶的绿植上,洁白花朵与苍翠绿叶相互映衬,为这炎炎夏日带来些许清凉。
傅允痕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的翻看着桌上的一沓照片,那是一个人从幼年的时光剪影,照片上的男童七八岁大,穿着修剪合身的小西装坐到一架钢琴前,笑容温暖明媚。
他一张一张地翻,直到某一瞬突然突然顿住,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键,那是唯一一张的两人合照。
左边的人神采飞扬,笑容干净明媚,像是金窝银窝里养出来的宝珠,未沾半点俗世灰尘,气质干净如清澈泉水,右边的人笑意温和,一双明亮的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虽然面容还有些青涩,但身上已经隐约可见日后温润如玉的气质。
同为翩翩少年,却看起来十分登对,有着说不出的和谐。
贺州看着对面坐的人,将这几天查到的消息言简意赅地说出,贺楼明,十年前车祸离世,年仅十八岁,有过一段恋爱关系。
他看着对面沙发上坐的傅允痕,他闭着眼睛向后靠去,种种愤怒、震惊、不敢置信的情绪皆没有出现,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唯独手背上的青筋彰显出他远没有面上那么平静。
贺州点了一根烟,却没有送入唇边,只是看它在指间缓慢燃烧,白色的烟雾渐渐的升起,正如他对面的人一样安静。
傅允痕睁开了眼,眸子像是揉碎了的黑曜,他声音有些沙哑,能给我一根吗?
苍白的指尖夹住香烟,漆黑的瞳孔中有明灭的火焰,又马上归于沉寂,他转头看向窗边。
玻璃花瓶中插着一些连带叶子的茉莉花,弯弯柔顺的枝条上开了几朵零星的洁白的花,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其中还有结着花苞的,它们都借着半瓶水和一些阳光努力的生长着,仿佛还在想要一个未来。
贺州看着烟雾缭绕中的人,他锐利漂亮的眉眼被袅袅烟雾一点地掩住,星火明灭之间,他眉间一片死寂。
他轻轻掸了掸烟灰,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已经十年了,你别太在意。
贺州是真不在意这些,他这人一向只注重结果不看重过程,又兼个没皮没脸的性子,没废多少力气就得到自己想要的。
傅允痕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拂去身上的烟灰。
十年前,十八岁的贺楼明与十八岁的清远在一起,他走了十年,他便十年来孑然一人,指间的烟被狠狠地摁灭,傅允痕眼中有些自嘲,端的是情深似海!
清远回到家,自家道侣在琴房,悠扬的琴声传来,阳光从他发梢眉间倾泻下来,一直流转到眸子里,他抱臂欣赏了一会,实在是没忍住从身后把人搂住,傅允痕,你弹的真好
自家道侣就是天资聪慧,学什么都快。
傅允痕轻轻笑了笑,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转头含住清远的唇,用唇舌缓缓地描摹,直到柔软唇上出现了殷红的颜色才把人放开,有多好?
他拖长了声音,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意味。
清远还真是认真地想了想,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不上来有多好,只是听你弹着就听不进去别人弹的。
傅允痕手指一顿,慢慢地垂下眼。
到了晚上,清远躺在床上,自家道侣熟门熟路地缩在他怀里,清远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他脊椎骨,傅允痕,你怎么像猫儿一样?
粘人的厉害,又喜欢蜷在人怀里。
傅允痕手指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气息缠绵似细丝,那你要好好的摸摸你的猫咪了
肌肤相贴在一起,带着让人心醉的温度,床单被人攥起层层褶皱,像是层层的花瓣。
傅允痕抬头看向他面前的男人,额间碎发被汗水浸湿,滚圆的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滑落下来,顺着性感的喉结滴落在他身上,他目光有些涣散,指腹轻轻拭去那滴汗,声音沙哑地像是哭过,你别走,我难受
眼尾泛红,脸上亦是一片潮红,扣住清远肩膀的手指骨节大力到泛起了白色,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双腿虚软无力,轻轻一碰就是浑身战栗,分明已经到了极致,却还是勾着清远不让他离开。
清远怜爱地亲了亲他汗湿的额角,乖,你该休息了,我们明天继续好不好说着就慢慢地退出来。
傅允痕发出一阵的呜咽,像是只濒死的小兽,他死死的抓着清远,喃喃道,清远,你别走
清远慢慢地亲着他,我不走,就在你身边。
他一遍一遍的说着这些话,动作轻柔地带人去清洗,途中傅允痕坚持不住睡了过去,又在被放到床上时瞬间惊醒,他搂着清远的胳膊,看起来有些委屈,半睡半醒间含糊开口,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清远问道,我怎么对你?
良久没有声音,却见怀里的人已经睡去。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傅允痕缠人的厉害,清远知道他没有安全感,便尽力宠着他。
一日夜里,他半夜醒来,发现身边人已经不在,清远向外面走去,只剩下月色与蝉鸣的深夜,傅允痕一个人靠在阳台栏杆上,月光下身影瘦削单薄,他面上一片自弃,地上是烟蒂和酒瓶,烟雾缭绕中依旧遮不住满身的酒气。
这是怎么了?
清远眉心微皱,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声音有些低沉,傅允痕,你少喝些。
清远平时也喝酒,家里酒存放了不少,可哪有人喝酒如同喝凉水一般的灌。
傅允痕醉眼通红,闻言仰着头看着他,眼眸里像是有泪水,再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他自嘲开口,也是,这样我就不像他了。
清远呼吸一滞,像谁?
他伸手捏住傅允痕的手腕,把眼前醉的不轻的人往怀里拉,你像谁?他紧紧盯着傅允痕,沉声问道,像贺楼明是不是?
原本还算乖巧的傅允痕听了这话剧烈的挣扎起来,他拼命地推拒着清远,你够了!傅允痕剧烈地喘着气,酒精好像释放出了他拼命压制地各种情绪,他眸子猩红,声音里带着恨,清远,贺楼明已经死了十年了。
话落,就看到清远怔在了原地。
傅允痕慢慢地勾了勾唇,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像是一块巨石被抛进了水里,如今水花才溅出来,他嗓子有些干涩,狠狠地喘了一口气,贺楼明已经死了,我是傅允痕,根本就没有什么转世。
他抬着眼看着仿若雕塑一样的男人,狠狠地闭了闭眼,声音却低了下来,要不你把他忘了,要不我们就算了。
最后两个字出口,带着丝丝的颤抖。
他像是终于支持不住,缓缓地蹲下,将自己蜷缩起来。
清远慢慢地将他抱起,相较与眼前的人,他看起来平静地有些过分,傅允痕,你醉了吗?
无力地摇了摇头,没有
很好,看起来是真的有一个死去十年的贺楼明了。
清远将人放到床上,冷气开的很足,又给他盖了一层薄毯,你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