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太近了,酒气扑鼻,还有青年人那若有似乎的呼吸声也萦绕在耳边,池照还在往傅南岸身前凑,傅南岸的喉结微动,原本要说出口的话顿了一下:在想池照喝醉了,整个人几乎要倾倒在傅南岸的身上,傅南岸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低沉的嗓音落在他的耳边:我在想,你的那颗小酒窝,到底长什么样?
听一晚上了,所有人都在夸这酒窝。
这么多年了,很久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不能看见确实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没事傅教授你可以摸()
第20章 您摸一摸。
傅南岸的声音很低,落在池照耳边是酥麻的,像是什么东西在搔挠着他敏感的神经,池照的呼吸蓦然快了。
酒精在血液中充斥着,鼻息里满是沉檀的香气,飘忽的,池照很喜欢这种感觉。
这时候想要冷静可太难了,心脏砰砰跳着,怀里像是踹了只小兔子,池照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脸颊是烫的,血液一下子涌了上来,他脑子一热,直接伸手抓住了傅南岸的手腕。
您摸摸,池照带着他的手来到自己的酒窝那处,脸颊红得不像话,摸摸您就知道了。
这颗酒窝长在左边的脸颊,微微凹陷下去,池照挺瘦的,但脸上还是有点肉,指尖触碰到发烫的皮肤,傅南岸只有一个感觉,软。
太软了,又软又热,池照喝酒上脸,现在整个脸颊都是烫的,指尖触碰到的地方是一个软软的小小的坑,弧度刚好与手指的弧度相贴,软得叫人要陷进去。池照不太敢动,但傅南岸还是能感觉到那处小酒窝在微微的颤动,像他本人一样紧张。
摸到了吗?池照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其实动作做出的瞬间他就后悔了,太失礼了,但让他现在松开他又舍不得,他还握着傅南岸的手腕,您刚听到了吗?他们都说我的酒窝好看。
傅南岸低低应了声,还是挣开了他的手,手指离开脸颊的时候不经意地在那个小酒窝上剐蹭了一下,小钩子似的,池照那一小片皮肤都是麻的。傅南岸放下了手臂,说:确实好看,衬你。
这夸得有点不着调,是真真闭着眼夸了,盲人夸好看算是什么好看?但池照就是特别吃他傅教授的夸赞,比听了其他人的夸都高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端起酒杯抿了口酒,傅教授的笑比酒更醉人:您也太会夸了。
诶池哥你不是不喝了吗?怎么对着傅教授又举杯了?
都是一桌吃饭的,面对面坐着,这边有什么动静对面看得清楚,看到池照举杯之后陈开济一下就乐了,逗他池哥,怎么,傅教授对你来说不一般啊?
几周过去两人混得挺熟了,陈开济就喜欢拿这事儿打趣池照,池照都习惯了,索性接着点酒精大方地举了酒杯:那必须的,傅教授是我的带教老师嘛。
池照说话的时候特意偏头看向傅南岸那边,傅南岸的眼睑微微垂着,看不出什么表情,池照脑子一热,又补了句:我特别特别崇拜他。
他的语气太诚恳了,傅南岸的动作有片刻的停顿。
池照之前也跟傅南岸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时候就他们两个人,说的是个心意,现在他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其实傅南岸还挺意外的,毕竟咱们中国的文化是内敛的,不管是什么感情都喜欢藏着掖着。
傅南岸沉默片刻,问旁边的人:还有酒吗?给我也倒点。
这话一出旁人就惊了,傅南岸很少喝酒,不是不能是不喜欢,但少年人的崇敬是很珍贵的东西,池照的语气是珍重的,傅南岸也想要回应点什么。周围人都知道他不喝酒,还要劝他,傅南岸还是举起了酒杯对池照说:我敬你一杯。
池照的脸更红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谢谢傅教授。
聚餐上喝酒是一种气氛,其实不是非得喝多少,有这个仪式,氛围就有了,众人又举杯一起碰了一杯,推杯换盏之间话题就聊到了傅南岸身上。
钱教授也喝了点酒,情绪上来了,憋在心里的话也就藏不住了,偏头问傅南岸:那个叫元良的小孩儿,你之前认识?
傅南岸摇头:不认识。
钱教授啧了声,又想起来之前傅南岸帮他入院的事:看你对他这么好,又是替他申请又是帮他写材料的,忙前忙后跑了那么多天,我还以为你们之前就认识。
没有,傅南岸笑笑,语气很随意,就是看这小孩儿挺可怜的,能帮就帮吧。
饭桌上随口的一句问话,池照却意识到了不对,傅南岸只和他说能帮,却全然没提要怎么个帮法,元良来了之后就直接住进了病房,他还在想着这事儿挺顺利呢,直到这会儿才明白有人在背后使劲儿。聚餐快结束的时候大家都不吃了,池照凑到一个师兄旁边问道:师兄,像元良这种情况,很麻烦吗?
那肯定麻烦啊,师兄想都不想就说,语气肯定,好多手续要走,这背后的事儿多着呢,不然为什么其他教授都不愿意收他?做好事谁不愿意啊?
池照张了张嘴:那傅教授
傅教授心善吧,要么就是有人替那个小孩儿求情了,师兄耸耸肩猜测,又感叹一番,其实我觉得傅教授真没必要做这事儿,还欠了主任一个大人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池照的心颤了一颤。
原本没必要做的事情傅教授却做了,池照不是那种愚钝的人,他能明白其中的是非曲直,傅教授太好了,因着他的乞求做了原本不需要做的事。
聚餐接近尾声了,桌上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小话,傅南岸也在和身边的教授说话。包房里的灯是淡黄色的,像是打了一层温柔的光。傅南岸微微偏头,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着,池照突然觉得嘴里有点干。
喜欢是藏不住的,爱更藏不住,吃完饭后大家一起拍了张合照,按下快门的瞬间池照下意识地往傅南岸那边看了一眼,于是这惊鸿一瞥便永久地被记录在了照片之中。
一顿聚餐吃得开心舒坦,晚上回去不少人都把照片发到朋友圈里,都是在各科轮转的学生,邹安和也在朋友圈里刷到他们的合照,看到照片的时候邹安和的眉头皱了一下,犹豫了会儿,给傅南岸打了个电话过去。
怎么?接了电话之后傅南岸问他,咱们邹主任有什么事要吩咐?
认识这么多年了,两人关系一直不错,虽然平时聊的不多,聊起来的时候总是有话题的,互相打趣都成习惯了,而今天邹安和却没有要傅南岸开玩笑的意思,语气挺严肃的:邹什么主任,邹主任有话要问你。
傅南岸收敛起笑意:你说。
邹安和又点开朋友圈刚看到的那张照片,池照目光灼热地朝傅南岸那边看着,傅南岸也微微抬了眼,池照的眼睛是亮的,脸颊带着些绯意,邹安和轻叹口气:你和池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从前邹安和就看出池照对傅南岸有点意思,这会儿看到这照片更是一惊,之前他觉得傅南岸不会对池照动心所以根本没担心过,现在才猛地意识到傅南岸对池照似乎真的有点不一样。
傅南岸性格温和却也疏离,喜欢他的学生不是没有过,他都会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现在连邹安和都发现了池照的心思傅南岸不至于完全无所察觉,他却还在纵容池照,邹安和的语气一顿:你们在一起了?
哪能呢,听到这话傅南岸就笑了,也是真觉得好笑,就一小朋友,我和他在一起算什么事儿?
邹安和问:你喜欢他吗?
喜不喜欢都一样,傅南岸依旧是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语气平淡地说,我俩不合适。
邹安和都看出来了,傅南岸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池照的心意,这种情况太常见了,几乎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曾遇到过仰慕的老师。局限于年龄和阅历,这种喜欢大多喜欢是朦胧而飘渺的,极少数才是能够相伴走下去的爱情,邹安和点点头道:确实不合适。
他顿了下又说:你知道吧,池照打算出国留学。
傅南岸缓缓点头:我知道。
之前聊天的时候池照提过,傅南岸也一直是支持的,出去看看总归是好事。
出国留学当然不代表着以后就要在国外生活,也不代表着就好断了联系。只是人生的路太长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有太多精彩的选择,不应该现在就被禁锢束缚。傅南岸半笑着说:放心,这事儿我拎得清楚。
邹安和叹了口气,说:那就好。
作者有话说:
摸完酒窝要负责的呀傅教授。()
第21章 就喜欢和您待一起
头一日酒喝的有点多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池照的脑子还有些钝,一整晚的梦朦胧又影绰,醒来之后腿间是凉的,池照再一次在早上洗了内裤。
脑子是钝的,聚餐上发生的一切却记得清楚,池照记得自己拽着傅南岸的手放在了自己酒窝的位置,也记得傅教授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的温度,很烫。
脸颊也是烫的,池照用沾水的手抹了把脸,水池正面有块大镜子,镜里面的青年眉眼干净,骨相匀称,笑起来的时候颊侧的那颗酒窝十分惹眼,泛着酡红。
很多人夸过池照的这颗酒窝好看,说他笑起来像是电视里的小明星,池照仰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剩下的确只有傅南岸指尖的温度。他伸出自己的手去触,指尖沾着水凉丝丝的,水珠从脸颊滑落,再怎么碰都找不到记忆中的感觉。
大早上你干吗呢?钟阳秋揉着惺忪的睡眼朝这边走来,你这都站在镜子前面好长时间了吧?
怎么,不行?池照收回了手,笑着与他打趣两句,临走时又看了镜子中的那颗酒窝一眼。
他的手指揉捏着那个小小的酒窝,心里想的是:不知道傅教授会不会喜欢它。
昨晚的聚餐闹得挺晚,第二天再到办公室的时候大家又全都切换到工作的状态,都是有分寸的人,池照到办公室的时候其他医师们都换好白大褂了,池照也把自己的衣服穿上胸牌别上,跟着大部队去查房。
在心理科快满一个月了,该学的东西也都学的差不多了,之后再有个出科考试池照就要轮转到别的科室去了,最后几天与傅南岸相处的机会,池照过得很珍惜,时不时就要往傅南岸那边瞥上一眼,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只要看到傅南岸在他就安心了。
查房的时间一晃而过,池照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过,查过房后傅南岸和几个教授就去坐门诊去了,而他们几个实习生则要留在病房帮忙看护病人。
心理科的病人以药物治疗为主,看护病人主要就是监督他们吃药,有时会叫他们一起做些娱乐活动放松心情,今天科里面组织他们下棋,吃过药之后病房里的患者便被一个个叫了出来。
其实这些患者都是最普通的普通人,很多和池照差不多年纪,并没有外界传闻中的那么可怕,熟了之后这些患者都挺好相处的,就连刚入院不久的元良也在护士的带领下慢慢加入了娱乐的队伍。
看到元良的变化池照无疑是最开心的,元良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但表情已经没那么瑟缩和木讷了。
这小孩儿好像恢复得挺好的,池照站在元良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身边的一个护士聊着天,这才几天就能参加这种集体活动了。
护士点头说:可不是嘛,昨天他家属来得时候都乐坏了。
池照也开心,开心了没几秒,又见护士一脸神秘地凑到了他的身边:对了,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个事儿。
什么?池照问了一句,看着她的笑心里有点发毛,果然,护士笑嘻嘻地朝着他一阵挤眉弄眼:那个姓赵的阿姨,就是这个小患者的家属,说你还没对象,让我们给帮忙物色一个。
池照呛了一下,赵婶实在是积极的有些过头了。
不是,我这池照没想到赵婶还会把这事儿告诉病房里的护士,简直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那护士又马上邀请他说,刚好下午咱们几个科室有个联谊会,一起来参加呗?
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七点咱们一起出发,有好多漂亮小姐姐要去呢!
他什么时候说要去了?池照都蒙了,赶忙想要解释,也就根本没有发现身旁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傅南岸从他的身后走过,脚步沉稳,背影挺拔。
从病房区出来之后傅南岸再次回到了门诊楼,一个住院的患者突发紧急情况叫他过去看了一眼,再回来的时候诊室这边已经等了挺多人了。
钱教授过来帮他看了会儿场子:那边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了,傅南岸笑笑,解释道,就是家属太紧张了,不信任护士和实习生,又专门把我叫过去了一趟。
那就行,钱教授点头,临走的时候又多看了傅南岸一眼,犹豫着问,真没事儿吗?
傅南岸问他:怎么?
就是刚觉得你表情有点奇怪,钱教授又仔细地看了傅南岸几眼,摇摇头说,应该是我的错觉吧,现在就觉得没什么了。
没什么,傅南岸把他送到了诊室门口,拍拍他的肩膀,刚刚麻烦你了。
今天是傅南岸坐诊,来挂号的病人很多,很多患者就是冲着傅教授过来的,还用从外地跑过来的,不让他们看心里也过意不去,医生嘛,本来就是治病救人的活。
傅南岸在门诊坐了一天,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天黑透了这天的活儿才算结束了,收拾东西回到自己办公室喝一口茶水。
手机准点报个了时,晚上七点整,机械的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听到手机说七点的时候,傅南岸的手却顿了一下。
七点,大好的时间,适合年轻人。
傅南岸放下水杯,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本书仔细地用手指读着,墙上的时钟一圈圈走着,手指却没有滑动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