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这些也是白黎所打听到的所有了,他问道:怎么会没有翻身余地,有没有私兵,只要一查就会知道!叶庭澜轻叹道:问题就在于,那批私兵确实是存在的。
白黎惊道:什么?
叶庭澜苦笑:后来便判了满门,那时我年纪小,尚且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后来大理寺查别的案子时涉及到了这件案子,当时的大理寺卿董沐阳大人揪住不放,把后面的一连串阴谋全都扯了出来,直到定案的那一天我才知道,当时的右相与父亲有嫌隙,在巡查之时先是假传了陛下的旨意,让父亲的边关十三项新政与陛下真意相悖,又假传了军令,命父亲暗中组建一支先锋军队......
白黎错愕:怎会这样!那后来呢,平反了吗?
叶庭澜点点头:平反了,该处置的人都处置了,不然我一个罪臣之子也不会坐到这个位置上,再后来我便拜了董沐阳大人为师,一心学习律法之道,为的就是希望某一天世上再无错案冤魂,叶家的惨剧不要再重蹈覆辙。
他轻轻抚摸白黎的脸:就是这样了,这便是你想知道的,我的过往。
白黎低着头,轻声说:对不起,我以为你不会希望别人问起这件事,所以我......
叶庭澜捏捏他的脸,说道:别人不能问,你还不能吗?
白黎抬头,落入叶庭澜温柔的目光中,他说:你是我的爱人,相伴一生的人,有什么是你不能问的呢,我也并不是生气你关注我的过去,只是有些气恼你竟不直接问我,但是我这些时日不理你,却不是因为这些。
白黎:你不是生我的气才不理我的吗?
叶庭澜笑道:我若生你的气,不如让你三天下不了床,为何要不理你?
白黎:......
这时候老葛来说洗澡水已经备好,叶庭澜便先让白黎去洗了个澡,他浑身都是泥土,活脱个在泥堆里打滚的小猴子。
白黎洗过热水澡,随意擦了擦头发便出来了,只见小屋内饭菜已经摆好,叶庭澜正在给他盛汤。
见着白黎又穿着自己的睡衣,叶庭澜眯了眯眼睛,笑道:我的小白好像又长高了。
白黎挠挠头想坐在叶庭澜对面,却见叶庭澜招招手:别坐那里,到我怀里来。
白黎哪里好意思,但是叶庭澜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将他牵到自己怀里拥住,他把下巴埋进白黎颈窝,深深吸一口气,说:我好想你,宝贝。
白黎脸蛋浮起一朵红云,磨磨唧唧将叶庭澜推开,说:你之前说不是不想理我,是不能理我,这是什么意思?
叶庭澜给他夹了一筷子清蒸鱼,说:我怎会不想理你,在寒山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想把你拖回房间揍一顿了,只是我不能,甚至不能和你解释。
白黎边吃边问:为何?
叶庭澜说:你瞧我如今这落魄的模样,就该想到我这次去寒山是有意为之的。
白黎奇怪道:既然父亲的冤情已平,你为何不能去祭拜?
叶庭澜挑眉:父亲?
白黎:不然呢?
叶庭澜哑然失笑:好好,你说得对,既然我的父亲,你的公公冤情已平,我为什么不能去寒山祭拜呢?
他叹道:因为先帝只处罚了那些奸恶之人,却并没有为父亲正名。
啊?
一代名将,忠臣世家,被他糊里糊涂杀得只剩一根独苗,这样的罪过他不愿意担,所以他只解决了这个案子,却并没有承认父亲的冤情,只是含糊而过,父亲到现在都没有收到朝廷的正名文书。
所以你这次去寒山是为了让朝廷给父亲正名?
是。先帝平了这个案子不多久就驾崩了,当今陛下继位,而那时我连才是个小小举人,根本掀不起风浪,陛下仁慈,觉得有愧于我叶家,又因为从小在他府上长大,对我便是百般的好,百般的信任,一路扶持我栽培我走到现在,有人说陛下对我纵容过度,终成祸患,却不知咱们这位陛下心肠软得很,对我一直带着愧疚呐!
不过我也曾答应他,只做直臣,只做陛下的一把剑,陛下受当年那件事的影响也很深,对蒙蔽圣听,祸乱朝纲,违法乱纪之徒深恶痛绝,整肃朝堂,严明法纪,还西秦政界一片清明算是我们共同的理想,这也算是他宠我的一个原因。
可就算这般,有一件事我试探过很多次,他也不愿意做。
白黎停下筷子:他不愿为父亲正名?
是啊,叶庭澜苦笑:陛下的仁慈有好处,却也不全然是好处,他是至孝之人,不愿违背先帝的意愿,他深知先帝为何始终对父亲的事情避而不谈,又怎么会亲手揭开这道疤,给自己的父亲在青史上留下那样不光彩的一笔呢?
白黎说:所以你故意去寒山,就是为了找个引子揭开这件旧案,可你的计划是什么,又如何笃定陛下就会按照你的意愿来呢?他以前不愿意做的事情,难道现在就会愿意做了吗?
叶庭澜不慌不忙喝了一口粥,说:先帝的儿子孝顺,难道叶风行的儿子就不孝了吗,纵然他对我有千万恩情,也不能让我在这件事上妥协,我必须要逼他一逼。
如何逼?
我去了寒山,陛下不会不知道,如果他对此事不加理睬,自然会有御史上奏,说我此行不妥,你知道,这朝堂上盯着我的人可不少,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做出交代。
于是他做出了反应,他也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我可是朝廷二品大员,要处置我必须要有个合理的说法,但是他有吗?他把我软禁了起来,只等最后的判决,那么判决的依据是什么呢,因为我祭奠了罪臣吗,若是这样,那先帝当年重判的那件案子该怎么算呢?
他现在只能软禁我,因为这是一件两难的事情,他还没有想到办法。
白黎疑惑道:可你如何能笃定他不会胡乱找个别的理由把你判了,他会不杀你?
叶庭澜笑道:陛下最重法度,不会乱来。
白黎又问:既然去一趟寒山就能将陛下逼成这样,你为何不早些时候去,偏要等到现在?
叶庭澜轻笑一声:年初你见过陛下,有什么感受?
白黎想了想,说:年纪很大,身体似乎不太好,但是脑子很清醒,眼神犀利。
叶庭澜点点头:观察地不错,如你所说,陛下老了。
老了?
是啊,若是在他盛年之时,我做这样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废了我,再寻一个得力心腹出来,可是现在他老了,我也成长起来了,他就会发现我的位置已经无人可以替代,我手上有太多的事情是他人做不到的,而且他想要的太平盛世还没有到来,这项工程极有可能要等到下一位皇帝继位之后才能完成,他也要为自己的后代考虑,哪些是肱骨之臣,哪些人绝对忠心,哪些人能成事能做出贡献,他都要考虑。
他还要考虑二殿下的心情。
白黎恍然大悟:对哦,如果是二殿下......那他绝不会允许你出事!
叶庭澜笑道:所以我选了这个时机,本来是算无遗策的,直到我在寒山上看到了你。
他捏捏白黎的鼻子,说:我本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陛下若是发现动不了我,想转移怒火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他也找不到人呐,可是现在有了你,就不一样了。
你无官无职,实在太好拿捏,你若乖乖待在澄州待在京城,我尚且可以让人提前把你接来,也可以说不知者无罪,就算他把我软禁了,我也可以把这些事情一一说给你听,不让你担忧,可是你出现在了寒山,出现在了叶家祖坟前,那你就不能再算是无关之人,陛下就有了处置你的借口。
所以你只能不理我,是想让人觉得你已经不要我了,我对你无关紧要,白黎红着脸说:你是在保护我吗?
叶庭澜无奈笑道:可是你呀你,一路跟着我到了京城,为我四处奔走,我真是......
他亲了亲白黎的额头,说:我真是既心疼,又无奈,不过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处置这些事,不会让你出事的。
白黎靠在叶庭澜怀里,小声说:对不起哦。
叶庭澜摇头,搂着他说:你不需要道歉,是我对不起你,我应该早些主动把一切计划都告诉你的,而不是私自为你安排好一切,惹你担忧,惹你心焦,惹你难过,对不起啊小白,真的对不起,我向你保证,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白黎眼睛里似是进了沙子,揉了又揉,小声说:你没有不喜欢我,我就很高兴了。
叶庭澜抚摸着他的背:怎会不喜欢你,怎么可能,我就算是不喜欢自己了也不会不喜欢你,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小白,是我的情郎,怎会不喜欢。
他说着便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两人太久没有亲昵,一时间都有些难以自控,意乱情迷,在坐席上吻得气喘吁吁,叶庭澜勾着白黎的手指说:今晚微风不凉,月色暧昧,白小郎君可愿与我去那青纱帐中,听我诉说心中思念?
叶庭澜的青纱帐岂是随随便便能进的,只要进去了,就少不得一番香汗淋漓,少不得轻声求饶。
许久之后,白黎趴在叶庭澜膝头大口喘着气,他眼角红彤彤的,闪着亮晶晶的水光,叶庭澜就那样露着自己的腹肌,取了帕子一缕一缕为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他擦得温柔细致,白黎舒服得眯起眼睛,说:用点力,扯扯头皮可舒服了。
叶庭澜微笑着加大了力度,白黎在他腿上蹭了又蹭,差点又点起火来,叶庭澜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轻点折腾,过两日要给你行冠礼,别到时候下不来床。
白黎闻言转过身来,仰卧在叶庭澜腿上,说:你为我准了冠礼?
叶庭澜:这是大事,怎能忘掉?
白黎嘻嘻笑了两声,突然觉出不对劲来,问:你被软禁在家,外面被官兵看得死死的,如果我没有挖地洞过来,你要怎么给我行冠礼?
叶庭澜笑道:你发现了?
白黎:?
纵然是被软禁,也得日日有人送菜,清理泔水不是,要出去一两个人,再换两个人回来不是什么难事。
白黎:......
所以......
所以看到我的情郎挖了地道来与我私会我还是很震惊的。叶庭澜低低笑了起来。
白黎羞恼地给了他一拳:你既然能派人混出去,怎么不早些找人来与我解释!
叶庭澜笑道:早就派了人去了,可是回来的人却说你出去了,后来我才知道,是去了二殿下那里,再后来我的人去找你,却说你已经搬走了,不知道搬去了哪里。
白黎吃惊,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你连这个都知道?
叶庭澜莫名其妙:我知道有什么好惊奇的,陛下指定了巡防营守住我的门,又没指定谁给我送菜,谁给我清理泔水。
白黎:......
所以那些人是二皇子的人一点都不意外是吗?
白黎又想起来什么,问:那这一路上一个多月的时间,你为什么不找机会和我说!
叶庭澜无奈笑笑:我既然要让陛下知晓我去寒山一事,那么从一开始,我身边的人就不是我的人,他们或许会配合我办事,人品德行都没问题,但是也会忠心耿耿地把我的一言一行告知陛下,我信不过他们,那日给你传的纸条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冒险了。
白黎听着就觉得费脑,又想到自己的种种 ,便把自己闷进了被子了,他觉得自己真是太笨了,想了好多日接近他的法子,却只想到了挖地道,竟然没想着从后院入手,亏得他经营了那么久,编织了各家各户都有的园艺网,这时候倒是想不到从这方面入手了。
叶庭澜笑着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搂在怀里说:好了好了,莫要生气了,你也累了好几日了,早些歇息吧。
白黎闷闷道:我气得睡不着!
叶庭澜捉了他一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说:那便起来与我一起把那副未完成的画画完罢。
依旧是白黎握笔,叶庭澜握住他的手,两个人画了一副极其旖旎的画卷,落笔题字,写的是两个人的名字。
叶庭澜说:你瞧,我们两个早就分不开了。
白黎:那是,你可是我的美人。
叶庭澜笑笑,牵着他的手,认真地说:所以以后你可以不用太顾虑我,既然是最亲密的两个人,你大可以不必那般恭敬小心,有些话你可以直接问我,有些事情也可以随便打着我的名义去做。
白黎:比如什么事情?
叶庭澜说:我听说你一直想在京城开一家嗨皮不夜天,但是却担心京城豪门贵族多,很多事情不方便,会束手束脚,其实只要有我在,你都不需要担心,无论是谁惹了你,只要报出我的名字,没人敢为难你。
白黎愣愣地听着,心说这是什么样的大腿,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比帝位上的那个人还要牛逼。
若是有什么处理不掉的尾巴,搞不定的事情也可以来找我,我自会给你处理好,你莫要担心,你如今在京城的根基深着呢。
白黎心中一阵甜一阵暖的,他笑得眼睛弯弯,问道:你告诉我,去年年底清算,你是怎么为我讨债的?
叶庭澜笑道:没什么,只是说了一声那些是我家的产业而已。
白黎惊道:就这样?你的名头这么好用?
叶庭澜:是啊,所以你随便用就是。
白黎狡黠地笑道:那我以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叶庭澜叶大人的名义命令你,自己去床上躺平!
叶庭澜一怔,随即笑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于是他缓步走到床边,脱了松垮的睡衣,平平整整躺在了那里,白黎色心大发,恶狼一般就扑了上去,叶庭澜任他又啃又亲,配合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