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要多亏现在移动公司要求购买手机号必须用身份证，如果用黑号会导致某些业务办理不了。而且封框只是一条小鱼，对方并没有多么上心，这种种巧合之下，才让沈柳轻易顺着线摸上去。
    一番折腾下来，菜馆中午高峰期来临，沈柳只得把这事先放一放，先去厨房炒菜。
    午饭有三彩豆腐，豆腐切片，油煎至金黄，和切粗长条的青椒、红椒一起翻炒，迅速出锅装盘。
    豆腐外焦里嫩，味道挂在表面，沾了甜椒的青草味，而青红甜椒没有辣味，吃起来很脆爽，沈凌衫尤其喜欢。
    “我帮你吃青椒。”萧晏明坐在沈凌衫旁边，拿着筷子像模像样地把青椒挑出来，只给小孩吃豆腐。
    沈凌衫皱着包子脸，想了一下青椒连沈二哈都不喜欢吃的口味，顿时作罢，煎豆腐好好吃。
    “吃个鸡爪，对皮肤好。”萧晏明站起来帮沈凌衫夹无骨鸡爪，刚巧沈柳看过来，裂开嘴笑笑，“沈叔叔也吃。”
    面对这个陌生小孩儿，沈柳没少观察，发现这货就对沈凌衫和颜悦色，伺候前伺候后，贼殷勤，面对其他人并不怎么热情，仅仅保持礼貌。不会是这小孩对自家儿子有想法吧，沈柳赶忙摇摇头，低头扒饭，小孩还小，不会的。
    中午沈柳炒菜的时候，拿出一包鸡爪化冻，熟练地剔骨，讲解一些注意事项，便让高大壮和封靖哲一起练习剔骨。盘子里除了沈柳剔的那个无骨鸡爪完完整整，其余的都坑坑洼洼拖拖拉拉，沈凌衫皱着包子脸，把拖拉得厉害的鸡爪夹到萧晏明碗里。
    “汪，汪汪。”小胖狗乖乖啃完盘子里的肉汤拌饭，迈着小短腿扑到沈柳脚上，仰起圆乎乎的脑袋，眼睛湿漉漉地看。
    “给你个鸡爪吧。”沈柳笑笑，加了一个鸡爪放在水里洗干净盐分，扔到小胖狗的盘子里。
    旁边沈二哈、牛牛、贵妃都扭头看，顿时深感同情，它们都有鸡大腿吃，小胖狗却只有一个干巴巴的鸡爪。
    午饭过后，留下高大壮和娃娃脸值班，沈柳领着小孩上楼。
    “沈凌衫和萧晏明去找唐叔叔，”沈柳摸摸两个小孩儿的软发说。
    “我知道了，沈叔叔。”萧晏明看看沈柳，再看看封靖哲，嘿嘿笑，扭头对沈凌衫说，“咱们去找唐叔叔。”
    看着两个小孩一前一后离开，沈柳一手托腮，不确定道：“我总觉得萧晏明太早熟，咱们的事说不定他能猜到。”
    “京城萧家据说挺乱，私生子一群一群。”房东大人展开被褥，“萧晏明虽然根正苗红，但也不是小绵羊，估计是个狼崽子，要不然也不能得到老太爷的宠爱。”
    听完这话，沈柳顿时觉得自家儿子简直就是软软的小绵羊，“沈凌衫那么乖，会不会被带坏？”
    “狼崽子不会带坏咱们儿子。”这些事房东大人看得清楚，不像户主大人，关心则乱。
    萧晏明现在还不知道唐辉煌是他哥，跟着沈凌衫一起叫叔叔。唐辉煌毫无压力地接受，根据唐爹无意中透露的消息来看，萧晏明不但早熟，这次来也有目的。
    京城上流圈子的人都知道，萧家最小的小孩目标很远大，要在八岁之前找到相处一辈子的媳妇儿，大家都当个玩笑看，也有一些别有用心的把自家亲戚小孩送到萧家，但都铩羽而归，据说萧家小孩儿要求很高呢，要合眼缘，又要一见钟情，可龟毛。
    看着两个小孩儿头碰头说悄悄话，唐辉煌嘴角抽搐，不知道老板知道自己儿子被拐走，会不会当场发飙。
    隔壁沈柳正表情严肃地听电话，耳机双线头，和封靖哲一人一个。那边封易明絮絮叨叨说完，封靖哲率先道：“你多买些菌菇回来，这件事先放一放。”
    “那边在手机信号覆盖范围内，封易明一个陌生人出现在村子里打听事，这件事恐怕已经不是秘密。”沈柳在旁边插嘴道。
    耳机线并不长，两个人只得靠在一起，听封易明这个话唠絮叨。房东大人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把沈柳圈进怀里，下巴搁在肩膀上，补充道：“知道就知道，要急也是他们急。”
    “恩，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看封钰有什么反应。”沈柳叹气，没想到封钰也不是个省心的，在村里口碑那么差。
    一把扯掉耳机，封靖哲粗声粗气道：“回来之前不用打电话，就这样。”
    刚刚两个人靠得那么近，气息交融，房东大人拉被子把两个人盖住，片刻后衣服一件一件扔出来……
    电话另外一端，封易明总觉得怪怪的，他给老板打电话，老大竟然也在旁边听。
    三楼最角落里的休息室，封钰挂掉电话，沉声道：“有人去村子打听我家……”
    第94章
    自从来到沈家菜馆，封框就有意观察，见识到每天来来往往的有关部门的zf人员，以及隐隐约约猜到唐辉煌的身份，更是知道封靖哲的能耐。虽然说沈柳这个老板平时看着挺温和，但据说先前跑来调戏的公子哥被沈柳亲手拧断手臂，到现在都在养伤。
    大家闲着没事也会说那公子哥的事，当笑话看，封框想象一下老板发怒，这么对自己的情形，胳膊断掉，养伤好几个月什么的，太可怕。
    家里打来电话，说村里来了陌生人，问封家的事。封框和封钰两个人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脚步声传出老远，尤其是对于狗狗的毛耳朵来说。沈二哈狗头枕在牛牛的软肚子上睡觉，突然竖起耳朵，噌一下蹦起来，打开房门溜出去。
    飞快地跑到三楼，沈二哈歪着狗头，毛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果断立起来拿狗爪拍门把手，房门悄悄打开，发出轻微的响声。平时这个点儿，大家都安安静静地睡觉，要不然也是在大床上折腾，没有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大头狗好奇心旺盛，跑来观察。
    “谁？”封框瞬间转身，盯着房门道。
    “嗷呜？”沈二哈把狗头伸进来，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看。
    “是老板家的狗，它会开门，不用理会。”封钰脸色也很不好，他忽然抓住封框道，“要不咱们辞职，就说京城那边有女朋友，必须回去。”
    地上有一张折得很整齐的纸张，沈二哈歪着狗头看了看，确定这是扔在地上的废纸，便抬起狗爪扒拉过来，叼起来就跑，房间里团团转的两个人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等下午沈柳起床下楼，封框和封钰已经打包好行李，理由是，女朋友在京城，突然重病，也没说是谁的女朋友，两个人都要辞职。沈柳正看这俩人不顺眼，见他们主动离开，也没有挽留，直接开了一个月的工资，让封靖哲把人送到机场。
    房东大人一直冷着脸，这是他找的人，竟然看走眼。一路上封框和封钰都没敢说话，沈柳既然发话，封靖哲肯定要把他们送到机场，看着他们上飞机。
    菜馆门口再次贴上招聘启事，沈柳揉揉眉心，有些疲惫。
    “爸，看我折的青蛙。”沈凌衫咚咚咚跑出来，一手抱住沈柳的大腿，另外一个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青蛙，“明明教我折的。”
    “恩，放在桌子上吹吹看。”沈柳收拾好情绪，领着小孩进门，到小房间里的桌子上玩。
    偌大的青蛙趴在桌子上，只要一吹就会往前跳，沈凌衫玩得起劲。旁边沈二哈和贵妃摇着尾巴，仰起狗头看，牛牛也不时看向这边，青蛙一蹦一蹦的，狗狗们都很好奇。
    “汪汪。”小胖狗吭哧吭哧爬到牛牛的软肚子上，试图登高望远。
    “豆虫来。”沈柳捞起小胖狗，往小桌子上一放。
    沈凌衫吹着青蛙一蹦一蹦，小胖狗吭哧吭哧跑过去，小短尾巴摇啊摇，也跟着张开嘴巴，试图跟小孩一起吹。
    正吹得起劲，突然青蛙被沈柳拿走，小胖狗没站稳，咕噜噜翻滚，一路滚到桌子下面，萧晏明赶忙接住。
    “啊，豆虫。”沈凌衫惊呼。
    “没事，我接住了，你看。”萧晏明举起小胖狗。沈凌衫松了口气，赶忙抱过小胖狗，摸圆滚滚的软肚子。
    “我去找张别的纸给你们折，这个青蛙我要看看。”沈柳摸摸两个小孩的软发，转身出去。
    经常有人来店里发单页，一给就是一沓，柜台那边已经攒了好多，沈柳拿了几张给小孩，自己则是轻轻拆开已经折好的青蛙。
    折青蛙的是一张普通的a4纸，原本就有折痕，又折成青蛙，折痕多了一层。反正面都仔细观察过，沈柳叹了口气，还以为能看到更多线索，没想到上面只有两个字：沈怡。
    按照折痕把a4纸恢复成青蛙的样子，沈柳回到小房间，摸摸牛牛的狗头，仔细问：“牛牛，你闻闻这个，能找到是哪个房间出现的吗？”
    大狗出马，很快就顺利地找到下午沈二哈捡a4纸的房间，沈柳皱眉。每一个房间在有人之前，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撒过消毒水，这张a4纸只有可能是封框或者封钰的，没想到沈怡会跟他们有关系。
    再说昨天晚上，封易明在村子里闲逛，问了几个人，大家对村里封家的评价都是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可说的。晚上在村长家吃饭，封易明长了个心眼，拿出在村头小卖部买的散酒，跟村长喝了几杯。
    村长大约五十多岁，酒量一般，平时很少喝酒，一不小心喝得有点多，封易明一边拉家常一边不着痕迹地提到村里封家。村长喝口小酒，就打开话匣子，拉着封易明说起来。
    村里人世代居住在山里，早前人不多，都是一个姓，姓石。二十多年前，村里才多了一家外来户，就是封家。确实跟京城封家有那么一丁点儿、完全可以忽略的关系，至于他们为什么住进村里，用村长的话来说，就是在外面活的不讲究，得罪人，过不下去了，跑到山里继续祸害人。
    封家人仗着见过世面，从来看不起村里人，封钰学习又好，平日里也是高人一等。村里每年都有zf发的补助，几乎都被封家捞到家里。老村长识字少，见识少，每次见到zf来人都是大气不敢喘一下，说话哆哆嗦嗦，封家那对夫妻嘴皮子溜，每次都招待zf人员，一来二去跟他们混熟，俨然比村长更说得上话。
    村长一肚子苦水，借着酒劲，主动倒豆子通通跟封易明说了一遍。老头也很无奈，这村子平日里半个外人都见不到，村里人又都老实巴交，跟他们说没有用。
    原本沈柳不打算管这件事，他没有这个能耐，但是现在既然跟姐姐沈怡有关系，就由不得他不管。
    封靖哲去机场送人，顺便去农贸市场买菜。先前让封框和封钰负责采购，果然有些账对不起来，同样农贸市场买的菜，比平时的价格要贵一些，好在差的钱数并不是很多，人已经离职，沈柳就没有追究。
    高大壮跑出来帮忙搬菜，沈柳趁着整理青菜、肉鱼等空档，对着封靖哲说：“你京城那边有人现在闲着吗？我想找人盯着封框和封钰。”
    “有。”房东大人没有问为什么，直接答应，当即拿出手机吩咐下去。
    对方的无条件信任让沈柳心里好受许多，当初自己走投无路，身上只剩下五千块钱。能顺利租到房子，再到顺利开摊赚钱，这其中都有跟房东大人扯不开的关系。如今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确定，能够无条件信任对方，这比什么甜言蜜语都給力。
    高寒掌灶还有些勉强，只有高大壮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沈柳和封靖哲没时间交流，赶忙洗手炒菜。
    今天有新鲜的大闸蟹，沈柳准备清蒸。锅里放打结的葱和姜片，上面放篦子，挨个摆上洗干净的大闸蟹，盖上锅盖蒸熟。
    姜、蒜切末，加醋，滴香油拌匀，调成蘸汁。
    狗狗们不能吃海鲜，容易过敏，沈柳专门给炖了牛肉块，切碎后拌米饭，小胖狗分到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肉块，还有一个翅尖。
    “汪汪汪。”小胖狗绕着自家的盘子转圈，圆滚滚的身体拐弯比较困难，看上去慢吞吞的。
    “最近豆虫没胖也没瘦，这是奖励。”沈柳摸摸小胖狗，抓住小短腿一掀，小胖狗就咕噜噜翻滚。沈柳抿嘴笑，“豆虫还是这么圆滚滚。”
    等沈柳去厨房洗干净手回来，就看到萧晏明坐在沈凌衫旁边，盘子里摆着一个大闸蟹，小孩儿动作熟练地掰下蟹腿，“你先吃别的菜垫垫，我帮你拆好蟹肉再吃。”
    “好，我们一起吃。”沈凌衫鼓着包子脸，帮萧晏明夹菜。
    俩小孩儿互相帮助，萧晏明乐呵呵，一边吃菜一边忙活，等沈柳拆完一个螃蟹，那边沈凌衫已经就着小碗吃上美美的蟹肉。
    “这些给我吃。”房东大人一直暗搓搓观察，见沈柳顿了一下，默默收回小碗，立刻见缝插针，拿筷子夹走蟹肉。
    沈柳回神，“每个人都有，吃你自己的。”
    “你碗里的好吃。”房东大人脸皮极厚。
    菜馆生意好，赚钱多，沈柳也舍得花钱，每顿饭都堪称大餐，瞧着大家最近都圆润不少，尤其是唐辉煌，整个人皮肤白里透红，隐隐有一层光泽一般。
    “老板，再这么吃下去，我会不会变成一个胖子？”唐辉煌一边跟大闸蟹战斗，一边往嘴里扒几口米饭。
    “每顿饭都是荤素搭配，多吃青菜就不会胖。”沈柳说着帮小孩和房东大人夹菜，“谁让你只吃肉。”
    萧晏明撇嘴，“多锻炼，吃的比消耗的少，就会瘦。”
    沈凌衫摸摸捏捏自己软乎乎的小肚子，再瞅瞅手背上的五个小窝窝，“爸，我是不是很胖，也要减肥吗？”
    “你不用，小孩都有婴儿肥。”沈柳赶忙安慰自家儿子。
    “可明明比我瘦。”沈凌衫扭头看看萧晏明已经能看出几分棱角的脸蛋，比起自己显得很瘦削的手背。
    萧晏明咧嘴笑，“我其实也胖的，我的肉结实，看上去不胖。”
    “哦。”沈凌衫点点头，算是接受这个说法。
    这小子哄人有一套，自家儿子还是太单纯，以后有空得教教他，别以后长大了还这么单纯，被旁人骗了怎么办。
    晚上回到家里，沈柳搂着小孩讲故事，专门捡足智多谋、智慧无双的古代名人的故事讲。
    当天晚上深夜，沈柳准时醒来，没办法，几乎每天晚上都被房东大人弄醒，已经形成生物钟，到这个时候身体就自动反应什么的。
    到隔壁房间敲门，房东大人已经醒来，正暗搓搓的准备出门偷人，结果要偷的人自己来了，这惊喜，特别大。
    “我白天让你派人跟着封框和封钰，是因为我发现一件事。”沈柳跌进床里，捂住贴上来的房东大人的嘴，“我以前跟你说过，我还有个姐姐，今天我在一张纸上看到她的名字，沈怡……”
    第95章
    “从来到临城起我就想过，以后再也不见沈怡，就当沈家没有她这个人。”沈柳声音低哑，与平时的温润嗓音不同，显得尤为脆弱，他把脸埋到房东大人胸前，“从小到大，她都像一个外来者一样，把自己跟沈家分得清清楚楚，却到处宣扬自己才是沈家菜谱的继承人。”
    父母尚在时，沈怡还有所收敛，沈柳不擅钻营心机，一门心思扑在菜谱上，跟沈怡的交集并不是太大，后来父母离世，沈怡卷走家中财产，这是沈柳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