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服务人员轻轻地推开门,一众人的目光随即看过去,姚以南礼貌地朝她颔首道谢,随着她的动作,大家不经意喟叹,从前的她虽然有种清淡自然的美,可总是少了点引人遐思的韵味。偏偏现在这种韵味被体现的淋漓尽致,只见简单挽就的黑发映衬着一张光洁白皙的动人面容,一双明眸顾盼流转,神韵里仿佛有波光涌动。
大家被这种之前未曾察觉的美,惊艳住了,过了一会才想起来打招呼。
赵颂雯欣然挽起姚以南的手臂,将她带到自己身边的座位,许久未见,大家都有了变化,除了外在上越发成熟稳重,似乎内心也沉稳几分,少了当初的冲动与傲慢,多了谦虚和内敛,说话间也滴水不漏,少了趣味却多了些许察言观色下的体谅。
人到齐,邹绍言告知服务人员可以上菜了,菜品一道道摆满圆桌,十几人轮番互相敬酒,酒杯碰撞声、笑声,将气氛推向高(gao)潮(chao)。
赵颂雯主动帮姚以南挡酒,她清楚姚以南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未婚先孕的事情,她当她是朋友,才会毫无顾虑的告诉她,那么今天她也愿意帮姚以南隐瞒下去。
几个男人起哄,“诶,这杯酒你可替不了,我们专门预祝姚以南新婚愉快。”赵颂雯一时还真想不到借口,姚以南也不好再推脱,可是酒精对胎儿不好,她面露难色,“我真的不能喝酒,不如我以茶代酒给大家赔罪。”
说着要端起茶杯回敬大家的好意,邹绍言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按住她抬起的手腕,“这么久不见,茶水太淡,难道往日的情感在你眼里,就值一杯无味的茶?”
邹绍言神色难辨,深邃的目光看着姚以南,像是质问。他语带双关,赵颂雯听得出来,心里也无奈唏嘘。
姚以南移开视线,轻拂开邹绍言的手,端起茶杯,“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怀孕,我真的不能喝酒,谢谢大家的好意,祝福我也记在心里,今天只能以茶代酒希望大家见谅。”
姚以南察觉到大家有些惊讶的神色,没有看顾,茶杯一端,一饮而尽。
邹绍言的呼吸声那么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里,下一刻她的茶杯刚放稳,邹绍言顺势握着她的手腕往外面走,身后留下一众还未反应过来的老友。
邹绍言不由分说,他手下用了劲,姚以南险些趔趄了一下,随之就被他按在走廊的墙壁上,脸上是不屑是讥讽。
“我真是看低了你。”他颓然的轻笑一声,眼睛里却少了情绪,那么阴冷恨恨的盯着她,“你知道被人背叛的滋味么?”
姚以南从未见过邹绍言这般神情,她被他冷漠的气魄压地说不出一句话,不等姚以南回答,他接着说道,“我会让你也尝到。”
姚以南急于挣脱他围困的手臂,气息不均,眼泪不受控制地下落,“是谁不告而别,难道你以为我还会那么傻,等着你回来?”
她掩着窘迫回到房间内,大家看着她迥异的神色,和低头刻意隐藏的泪痕,不难想像发生了什么,赵颂雯急忙递上纸巾,姚以南拿起包,低声说:“不好意思,我身体不舒服,先失陪了。”
一众人哪敢阻拦,赵颂雯帮她拿着包,执意要送她下楼,出来的时候,却没看见邹绍言。姚以南犹豫了一下,给徐桓铮打了电话。
两人从酒店大堂出来,赵颂雯急忙探问,“怎么了?邹绍言说什么了么?”
“没有。”
赵颂雯有了分寸,知道她并不想说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两人在酒店下面等了一会,就看见一辆轿车在光影下渐渐驶近,夜色中难掩车身豪华的流线光泽,车稳稳停下,车门打开。一个挺拔傲然的人徐步向酒店走来,刹然间来往经过的人群仿佛都成了虚景。
☆、第56章 爱祸(7)
徐桓铮身后是城市夜色中的璀璨华光,而面前的姚以南是他眼中繁芜世界里欲放难忘的光芒。
姚以南眼睛微红,从远处走来的徐桓铮在她模糊的视线里却越来越清晰。几乎是同时,邹绍言从容的从大堂出来,徐桓铮与他相对而立,姚以南并未看到身后不远处的邹绍言。
“这么快就走?”邹绍言声音平淡却难掩急切的气息,从姚以南身后传来,人未到声先行,或者他只是想让她的目光从徐桓铮身上移开。
姚以南回身看向他,今晚她是受邀而来,不告而别他已经做过一次,而她不想重演过去那段不堪。
姚以南微微蹙眉刚要开口告辞,徐桓铮却先于她开口,“邹先生如此情谊拳拳,我们夫妻的婚礼也请你务必到场,算是感谢你今晚的盛情款待。”说完把西装披在姚以南的肩上,此刻他很好的替她掩饰了局促和不安。
赵颂雯站在姚以南边上都感觉到气氛已经僵至临界点,一面是上司,一面是好友的未婚夫,以后更有可能是决定集团生死的执掌者,她谁都不能得罪,只能把视线投到姚以南那里。
徐桓铮替她回绝得很好,她也不想四个人僵持在人来人往的大堂门口,姚以南轻轻地说:“谢谢你今晚的邀请,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来参加婚礼。”
以前母亲总是会教导她,做任何事都要有始有终,是啊如同他们的关系,她和他总要做一场告别。
赵颂雯抬眼,邹绍言面色清冷,她急着打圆场,“一定的,老同学必须到场,是吧绍言。”赵颂雯说完,胳膊轻轻碰了一下他。邹绍言目光深沉,倏地嘴角挑了一抹笑意,语气淡淡:“当然,到时一定给两位准备份大礼。”
徐桓铮依旧喜怒不形于色,他得淡定沉着无论在何时面对何种境况都是王者之态。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不远的车位,姚以南和赵颂雯简单寒暄告别之后,徐桓铮的手揽在她的腰际,在邹绍言和赵颂雯的目光里,两人亲密无间地坐车离开,消失在夜幕中。
邹绍言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注视着他们离开的那个方向许久没有动作。
赵颂雯此时也说不出安慰,毕竟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她知道的并不是全部,不过不管怎么看,当初选择出国深造放弃这段感情的是邹绍言,如今姚以南终于放下过往的回忆,即将有自己的幸福家庭,她只能以朋友的立场给邹绍言忠告。
赵颂雯轻咳一声打断邹绍言的沉思,“回去吧,他们在上面一定等急了。”
邹绍言转身看过来,神色内敛,可眼神里却透着不甘,他的声音发冷:“你之前就知道,她和徐桓铮很早就认识了,对吧?”
赵颂雯愣了一下,“绍言,你什么意思?”他完全不懂他此刻话里的含义,当初她带姚以南到设计队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姚以南私下在徐家帮佣的事情,如今事情演变成这样,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邹绍言轻笑一声,“我只是想提醒你,无论你想怎么帮她,那都是你私人的事情,可是介于你和姚以南的关系,公司接下来的反并购计划,我会把你会从名单里调出去。”他停顿了一下,等着赵颂雯辩解或者反击,可是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眼里疑虑更深。
赵颂雯停顿了一下,声音带着愠气,“邹绍言,三年不见你真的变了,变得让人看不清,工作上你想怎么决定我无权干涉,可是作为朋友我想提醒你,以南从没有恨过你,也请你能祝福她,不要破坏她现在的幸福。”赵颂雯被无端牵连在内,邹绍言居然信不过她,想必对姚以南提防更甚,她面色不悦,转身走回酒店。
邹绍言摸了摸领带,感觉有些窒闷,用力向下扯了扯,解开最上端的扣子,夜色的风猝然灌入,贴着他的肌肤,寒彻入骨。
他望着前面的车水马龙,心绪烦乱,从裤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根,低头含在嘴里,银制打火机清脆的开合,连同那冰冷的触感,扼住回忆里的温暖光影。淡白色的烟雾围绕,神情隐晦在其中晦暗不明。
这次回国他想过很多去见她的理由,他们间应该怎么交谈,莫不过厉声质问或者淡漠相对,可笑的是,三年过去了她依旧把他当傻瓜,她真的以为他对徐桓铮和她的那些交往一无所知,在她口中,他反倒成了薄情寡义的那个。
烟屑成卷经由他的手指一弹,窸窣掉下还没落成尘埃就被晚风吹散。星星点点的火光,被身后大堂的灯光璀璨凸显出无限落寞,烟火燃尽,他转身将烟蒂熄灭丢进门廊石柱旁侧的吸烟桶中。
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手指在新存的号码中,触动搜索,很快那个还未被备注的号码,明显的出现在那里,他摁下拨通。
康毓淇今天刚好没有戏份,由于最近劳累过度,经纪人和导演协调了拍摄时间,她得以休息一天,明星的生活圈很局限,白天她实在不敢出现在闹市中,夜晚就更不可以了。除非公司安排随行人员陪同,不然一人外出极其容易惹上不必要的绯闻流言。
她正在浴室做着温泉spa,筋骨舒展惬意地享受,旁边的手机忽然响起,她蹙眉,能打她私人电话的多半是沈思思,除了叮嘱她不要冲动惹出绯闻麻烦,就是提醒她明天的日程安排。
她慵懒的从浴池出来,随手围上浴巾,拿起一看,屏幕出现的居然是一组陌生号码,她的私人号码被保护得很好,至今也未被透露。前几天到听沈思思提过有明星私下接到了诈骗电话,险些名誉钱财俱损。
她刚想挂断,又迟疑了一下,前几天在万基置地的晚宴上,她倒是把名片给过一个人,她嘴角轻笑,在响声快停的时候,按下接听。
邹绍言听着电话里明朗的笑意,依旧浓眉紧锁。倒是康毓淇先开的口,“邹先生,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酒会上她没有把握他会帮她,可是现在,她可以肯定他们会合作愉快。
“我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他的声音很轻,没有什么情感。
“这似乎对你没什么好处,而且你的条件是什么?”康毓淇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也并不了解他的为人,她只知道他们不是对立面,那么一切就容易得多。
“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的计划在他们的婚礼之前达成。”
康毓淇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量,她也不想再拖,她手中的确有一张底牌,以前是时机未到,可现在她知道,如果再不翻开,所有的一切怕是尘埃落定,再也来不及改变了。
笑靥如花的皎好面容在落地镜前,妩(wu)媚(mei)妖(yao)娆(rao),她拿起浴池边一杯红酒,“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徐桓铮在车上始终不发一言,老周也并未回头看顾,他的手还紧紧地握着她,刚才还附在她腰间,现在已经附在了她的掌心。
姚以南抽出手,鼻尖微红,呼吸不均带着抽泣之后的鼻音,低着头回避他的目光,她的身材柔弱娇俏,罩在他宽大的西装里,好像安心地要融进去一般。
他突然攥着她的胳膊,拉到自己身边,那样猝不及防,那样用力,罩在身上的西装,因为突然地拉扯也从瘦削的肩上滑落,落在她的脚边。
他的指节扣住她的下颚,姚以南的手慌乱地推阻他,他的目光看尽她所有的不安,吻随之狠狠地落下,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将她困在臂弯里,那般用力好像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慌乱之下,姚以南死死地咬住他的下唇,直到有血腥的味道充斥在两人唇舌间,徐桓铮的吻丝毫没有的停止,甚至比之前更炙烈,姚以南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流进唇角。
唇间的吻胶着不离,夹杂着咸的泪,涩的血,一切的滋味纠缠在舌间,她几乎无法呼吸,而他又那样急切,恨不得将她蚀骨腐心。
直到姚以南颓然垂下手,呜咽声渐消,他终于放开她,可是眼睛依旧那样深那样沉地看着她,他说:“原谅我。”
他的话飘渺空灵,好像要穿透她的身体,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徐桓铮那么颓然苍白的话语,好像那么不容置疑的他失去了权利。他居然也有狼狈无奈的时候,她看着他唇角的血丝已经开始凝固,她觉得疼,可他却像毫无感知一般,只等她的原谅。
呼吸起伏在两人间延展,她迟疑地抬起手拭去那道血痕。徐桓铮神情一滞,随即握紧她的手,附在他的胸口,她清楚的感受到那颗心,跳的急促强烈。
车平稳的驶进徐家花园,司机老周立在外面开了车门,姚以南低头从车里出来,没有迟疑往别墅走去,此刻她无法平静地面对徐桓铮,刚刚所有的一切,她听凭感觉,而现在她在疑惑那突如其来的感觉又算什么。
片刻之后,徐桓铮有些急切的脚步,从后面传过来,朝她靠近,他猛然间拽住她的手臂,姚以南措不及防地被他拉进怀里,他说:“姚以南,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第57章 危机(1)
无论情是谁造,仍愿垂下头给你祷告。沉淀了的沉默讯息,让夜幕听到。从未忘记,你需要甚麽,我早已做过。然後忘记,献出过甚麽,得到的将有几多。若你用我的感情爱一天,愿意让时间静下等你十年。期望让你听见,等你实践,这一生总有这天。若你用我的心情过一天,定会明了我度日怎会如年。期望让你看见风雨漫天,分一点给你挂牵,假如命运没终点。
——只要为我爱一天
姚以南在他的怀抱中,萦绕她的是属于他的气息。只是她心中的疑惑太多,她不得不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她退出两步,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她就那样看着他,带着些许质疑。
姚以南之前就感觉到关于邹绍言的离开,徐桓铮有意隐瞒了一些事情。而今天邹绍言的态度和那些话更很好地印证了她的猜测。
她尽量平复情绪,使这段话听起来自然平静。“徐桓铮”她试着轻轻叫他的名字,和他相处的三年里,她一直很好地维持着两人间的主雇关系,从不会僭越。从前她对徐桓铮是谦逊的服从,其中夹杂着些许弱小者对强者的敬慕。
她无法像任何旁观者那样自然地生出爱慕,去仰慕他,迷恋他。他们间最开始的关系和相处中先入为主的熟悉,使他们此刻的关系里夹杂了许多她难以辨别的情感。
徐桓铮沉静地站在她面前,手臂环绕在胸口,他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她唇间发出,却说不出此刻他心里的那种感受,那种因她一言一语就能绷紧的一根弦,紧箍着他的心。
姚以南说完他的名字,顿了顿,看着面前的徐桓铮,他总是冷漠多一点。她的声音细细小小,带着剖白自己的畏怯,“三年前邹绍言不告而别是否和你有关?”
徐桓铮听到这一句时,心不由得颤动,那根弦颓然间分崩离析。他松开手臂,不轻不重的落在她的肩上,将她披着的西装又向下压了几分,他的声音淡漠,不屑于解释:“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不过他对你的信任也不过如此。”
关于邹绍言离开的原因对她来说就是一个谜团,她希望了解事实的全部真相,被邹绍言误解她也有责任,如果三年前她可以坦诚地告诉他,她在徐家帮佣,或许现在他们之间就不会有不知从何解释的误会。
徐桓铮直起身,拉着她的手腕往别墅走,他的声音和他的步伐一样,不徐不缓。“你要知道的事实,并不在我这,你可以去问他,问他为什么要收下我开出的支票和举荐文件。”
如果这一切看起来真的像徐桓铮说的那么简单,那邹绍言为何是那样忾愤的态度,她在后面想要徐桓铮告诉她更多,可是被他攥紧的手腕,已经分散了她的注意。
她不由得想甩开,他回头低低看了一眼,她手腕间隐约现出的红印,手松了松。两人却在没有说什么。
进了别墅,文姨笑着从厨房端了一碗紫薯银耳甜汤过来,“太太,临睡前喝一些,是安神的。”,姚以南笑着要接过去,徐桓铮却挡开她的手,继而对文姨说:“文姨,麻烦你给她送上去。”
文姨没多虑,端着汤碗往楼上走去,徐桓铮回身看了她一眼,径直朝楼下她之前住的那间客房走去,姚以南起先并未想跟上去,可是转念想到房间里还有些自己的东西,而且不知道他为何要去那里,不得已只得快走几步,跟在他的身后来到那个房间。
徐桓铮自然地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姚以南想起上次她无意间在墙壁和沙发间的缝隙里发现的那枚领夹。领夹她没有动,依旧放在原处。
姚以南的目光由那个缝隙上移,徐桓铮坦然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视线睥睨地看着那个画架。“他应该都忘记自己还有一把旧画架在你这里吧。”嘲讽的语气。
姚以南没有接话,三年前他突然离开,并未留下什么东西,只有放在宿舍的旧画架,他的室友也是好心,担心没人看顾,再不小心弄坏或丢失就不好了,索性把画架送给她保管,当时连她在内所有人都不知道,原来邹绍言这一走已经是做了分手的决定。
“婚礼定在下个月8号。”他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她的孕期反应越来越明显,离婚礼还有2个星期,她想之所以将婚期定的这么早应该也是照顾他当天的颜面,毕竟奉子成婚在世俗里并不算褒义词,而他的世界里,名望权利是衡量一切的标准,姚以南突然知道他说的那句,“要她心甘情愿嫁给他是为何了”。
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他的心里怎么会了然接受他要娶的人,心里想着另一个人,还要陪他在礼堂,在神父面前上演一幕起誓立约,发誓钟爱彼此一生一世的戏码。
姚以南关门出了房间,上楼的时候,徐桓铮的房间,房门紧闭,她回了房间,换下衣服简单泡了澡,出来喝了文姨拿上来的甜汤。
头发吹过还没有干透,她索性拿出日记本,写了孕期教室课程里的趣事,还有一些关于胎教启蒙的心得体会。
不知何时,徐桓铮推门立在门口,显然他等着她的邀请,姚以南心里想笑,他从未这样尊重过她的想法,他一向随心所欲,何况在这个别墅里他的确有这样资格。
“有事么?”姚以南从书桌前起身,转向徐桓铮,因为她的这一句问话,如姚以南所料想得一样,他自然的走进来,朝她的方向。
他的目光扫了一眼桌面敞开的日记本,又转回来目光看着她。姚以南很少与他对视,也极少目不转睛的观察他,现在他迟迟没有开口,她的目光逡巡在他的面容上,额角的伤疤是他完美无缺的面容上,唯一的缺憾。
“看什么?”
姚以南知道他在明知故问,自然没必要隐瞒,而且她从很早之前就想问了,“那个额角的伤是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