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凝固的空气终于融化，气氛放松了下来，就在这时，房间门再一次被打开，欧定宸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一见到房内的人，立刻开开心心的一个人一个人的问好，只是轮到沈之逸的时候突然卡了一下。问过好，他立刻溜到杜念身边坐下，勾住他的脖子，态度亲热，大声道：“嫂子你怎么不下来跳舞？来夜店就是要跳舞的好吧，坐在上面多无聊啊！”
第50章
听着欧定宸比平时音量更大、语气更欢快的声音，杜念心中微暖，知道儿子这是在给自己撑腰。他伸手从桌子上的抽纸盒中抽出一张纸递给欧定宸让他擦一擦脸上的汗，道：“我不会跳这种舞，也不喜欢跳，倒觉得下面又挤又热，还不如松松快快的坐在这里舒服呢。”
欧定宸说：“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哦～”他拖长了嗓子坏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怕老哥吃醋吧。”
“这个月的零花钱是不是不想要了？”欧明聿有些懒洋洋地说，看着欧定宸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赏。
“哥，你不想让嫂子和别人跳，那就让他和你跳呗。”欧定宸一脸想看热闹的表情，“咱们来夜店就是为了体验生活的啊，结果你们就坐着在这儿喝饮料，那和没出门有什么区别。”
“来来，老欧，跳一段让大家瞧瞧，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还没见你跳过舞呢。”沈之逸笑着说，“话说，你不会真的醋劲儿这么大，不光不想让别人和小杜跳舞，连看都不让别人看一眼了？”
欧明聿笑了笑，收紧了揽着杜念肩膀的手臂，言简意赅道：“对。”又低头看着杜念问道：“小念，你介意吗？”
杜念立刻羞涩地抿着嘴笑了起来，道：“不介意啊。再说了，我也爱吃醋，也不想让别人看到你跳这种舞呢。”随后伸手抱住欧明聿的腰，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啊，这种当众秀恩爱，还是在潜在情敌面前秀恩爱的感觉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除了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的欧定宸，剩下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一个刚刚还杀气腾腾地“敬”了白文堂一杯酒的冷血汉子，现在又变身为身娇体软好推倒的娇羞萌妹纸，这种冲击着实有些大了点。
此时恰巧夜店的服务员进屋送酒水和果盘，欧明聿叫住他，让他送几扎鲜榨果汁给杜念解酒，又摸了摸杜念的额头和脸，还把手伸进他的领子摸了摸他的后背感受他的体温。虽然没有感觉到他的体温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还是特别强调了一定要有可以降温解热的西瓜汁。
沈之逸用小叉子叉了半枚草莓，一边吃一边看欧明聿吩咐这吩咐那。欧明聿看起来为人冷漠不近人情，但是和他关系近的人都知道，实际上他是个很会照顾人的人，从欧定宸几乎是他一个人拉扯大的这一点中就能看出来。但是不是谁都能享受到他的照顾的，这么多年来，欧明聿只对弟弟一个人关心到如此细枝末节的地步，而剩下的这些朋友，却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候才会出手。然而一出手，不管多难的为题都能解决。讲义气，可靠，这就是为什么欧明聿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依然能够有这么多朋友的原因，这可不仅仅是同样的利益链能够达到的效果。
等欧明聿好不容易吩咐完了，沈之逸笑眯眯地说：“很久没有看到你这副管家婆的模样了，上一次还是在我出国之前的聚餐上，你盯着定宸不让他挑食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欧明聿淡淡的笑了笑。坐在沈之逸另一旁的一个男人问道：“之逸，回国之后你就安定下来了，不会再出国了吧？”
“对。”沈之逸转过头去，“毕竟将来要继承爸爸的医院，我也快三十了，你们都或多或少的进入公司管理层了，我也该尽快上手接触医院的事务了。”
“那下次见你就得叫你沈院长了。”另一个人笑道，“今年公司员工体检就去你家的医院吧，记得给我们点优惠。”
“哪里就是院长了”沈之逸道，“我打算先从医师做起，毕竟管理医院除了管理知识，医学知识也得扎实。不过虽然做不了院长，但是优惠肯定是会给的。还有，别叫我沈大夫，咱好歹是镀过金的海龟，怎么也得叫得高大上一点是吧，沈医师，或者dr.沈，随便选一个吧。”
男人立刻道：“我土，还是叫你沈大夫吧。”
听着沈之逸和朋友们之间的交谈，杜念虽然极力控制，但是还是忍不住肃然起敬。上一世在江湖中，最受人尊重的就是大夫，毕竟谁都会受伤生病，特别是江湖中人，更是在刀尖上讨生活，说不定哪天就会断臂残腿，濒临死亡，就需要大夫来救命，指不定自己这条命就落在哪个大夫手中。也正是因为此，伤医和杀父、夺妻、绝后、毁祠、暴力虐待、叛门、抛糟糠、弃父母称作九大恶行，若犯此九个恶行中的任何一个，他人都可以追杀此人，替天行道。
于是杜念忍不住问道：“沈大……沈医师，你主攻哪一个方向啊。”
沈之逸听他这样称呼自己，愣了一下，这才忍俊不禁道：“这么客气干什么，我这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呢，你叫我之逸就好。我学的是心外科。”
杜念不太听得懂心外科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明白这和中医不同，是要开刀做手术的，而这种从西方传来的医学，是杜念上一世闻所未闻，这一世也未曾经历过的，顿时更觉得沈之逸厉害得很。
有了这一番对话做开端，杜念和沈之逸便聊了起来。沈之逸是个很健谈的人，他讲到他在国外求学的生活，描述得栩栩如生，让人身临其境。杜念虽然极不情愿，但也得承认，沈之逸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两人聊得越来越开心，就在他再一次被沈之逸的趣事逗得前仰后合时，欧定宸突然拉了拉他，道：“我要去洗手间，你去不去？”
杜念这才感到一阵排泄的欲望，毕竟他刚刚喝了不少酒，又灌了一肚子的果汁，于是点了点头，礼貌地想沈之逸道了声抱歉，跟着欧定宸一起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口占了两个夜店的保安，主要是怕有喝多了的客人进洗手间办事儿影响到别的客人，也怕有人打架，或者在隔间里吸毒。欧定宸拉着杜念一直走到洗手间最里面，这才小声道：“你别和沈之逸走得太近，那个家伙最不怀好心了。”
“我知道啊。”杜念说，有些扭捏的停顿了一下，尽管欧定宸已经帮助撮合他和欧明聿好几次了，他还是不习惯和儿子说自己和孩子他爸谈恋爱的事情，“我知道他喜欢明聿哥。不过你放心，我才不会因为他和明聿哥吵架呢，明聿哥不喜欢他，我知道的。”
“不是这个意思。”欧定宸说，“他在勾引你，你没发现吗？”
杜念眨了眨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倒吸了一口气：“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没发现老哥一直在对你动手动脚，吸引你的注意力吗？”欧定宸大大的叹了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老哥一直在试图打断你们的谈话，引起你的注意，结果你居然还和他聊得那么开心。要不是怕你脸上不好看，早就拉着你直接走人了。”
“他说话确实很有趣……”杜念有点心虚，欧明聿一直在摸他，还时不时地亲他的面颊和耳朵，但是他只草草地回应了两三次而已。
“这个姓沈的可是惯犯呢。”欧定宸说，“这些年有不少人，有男的也有女的，倒追老哥。特别是有些女孩子，家世很好，老爸老妈他们很喜欢，就会要求老哥跟她们约会，然后不等老哥有什么举措呢，沈之逸就先把她们勾搭走了。还有些男人，大公司的继承人或者是有权有势的官二代、军二代，以合作为借口要求和老哥单独相处什么的，关系如果走得太近，沈之逸就算在美国，也会很快飞回来把对方勾搭走。听说他前段时间读了一站博士后，正在忙科研和论文，以及回国的事情，这才没有及时回来拆散你们。现在他回国了，再也不走了，肯定会使出全身的功夫勾引你，让你和老哥分手。”
杜念仔细想了想，果然，沈之逸在和他说话的时候，眼神、表情和小动作确实意味深长的很，特别是深深的注视，如果他真的是十几岁的小男生，说不定真的会一个不小心一头扎进他编制的情网中。
“真是歹毒啊。”杜念恍然地点了点头，又拍了拍欧定宸的肩膀，道，“谢谢你提醒我了。你放心，我意志坚定，只会喜欢明聿哥，别的人谁也看不上的。”
“兄弟，一定要把持住啊！”欧定宸握着杜念的肩膀，郑重的说，然后捂着裤裆冲到小便池前，“呼，真是憋死我了。”
等两人回到包厢，再坐在沈之逸面前的时候，杜念再看他，只觉得这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虚伪，再也产生不了如沐春风般的感觉了。不过杜念并没有把这种感觉表现出来，他一边听沈之逸说话，一边靠在欧明聿的怀中，把玩着他的手指，回应他的小动作。
欧明聿一得到杜念的回应，小动作动作越来越频繁，最后两人终于黏黏糊糊的抱在了一起，交换了个一个长长的吻。坐在他们旁边的几个朋友吹了一个悠长的口哨。等到两人的嘴唇分开后，欧明聿伸手为杜念抹去他嘴唇上的口水，将他羞红的脸按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站起来道：“各位，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啊？？”欧定宸正和他们玩骰子玩得开心，听到欧明聿这句话立刻抬起头惨叫一声，“晚什么啊，这才几点啊！”
欧明聿眼睛一扫过去，欧定宸立刻蔫蔫地放下了骰子，站起身来。
秦维夏笑得猥琐：“快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欧总别忘了明天还要上早朝。”
“滚。”欧明聿笑着踹了他一脚。
沈之逸也站起身走了过来，掏出名片盒抽出一张递给杜念，道：“留个联系方式吧，既然都是朋友了，以后多多联系啊。”
联系什么，给你勾引我出轨的机会吗？杜念心中一点都不想接他的名片，但还是接过名片，存了他的号码又给他拨过去。
欧明聿等他们寒暄完了，立刻拉着杜念离开了夜店。走到走廊尽头拐弯的时候，杜念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沈之逸还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的背影，修长的身体站在一片昏暗中，仿佛一尊雅致的雕塑。
第51章
杜念只和剧组请了一周的假，因此第二天晚上便飞回了s市的影视城继续拍摄。
七月流火，即是火星西行，天气转凉之际，却也时值公历八月，正处于盛夏三伏的二三伏之间，正是天气炎热之际，而此时，杜念已经在《仙途》剧组呆了三个多月。
大荧幕与电视作品不同，每一帧画面都要精益求精，虽然已经拍了三个多月，150分钟的电影却刚刚拍到三分之一。特别是因为《仙途》有很多武打部分，拍摄进度更是被拖得龟速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观众在电影院里看到的流畅酷炫的画面，实际上都是一个画面一个画面地拼凑而成的，每一个招式都支离破碎到几乎静止的动作，从不同的角度拍摄，最后再剪辑到一起，才形成最终的武打效果。
杜念有舞蹈功底，本身又会舞，原本以为武打戏对自己来说应当驾轻就熟，十分轻松才是，可谁知道最后最大的问题不是动作有多难，而是这个拍摄过程磨人磨到快要把人逼疯的地步。杜念觉得自己耐心已经很好了，毕竟上一世自己带着欧定宸，穿越丝绸之路，在终点拂菻国呆了整整十年，直到确定欧定宸拥有了斩杀敌人的能力，这才回到中原。
可《仙途》的武打戏把他的耐心生生的又磨到了一个新的境地，他曾经在威亚上吊了整整一天只拍了一个凌空劈刺的动作，一个半分钟的对手戏磨了一周多才让贺熙满意。而现在这个房顶的追逐戏，他们已经熬了三个晚上了，现在是第四个晚上，拍了整整一宿，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要亮了，然而就在演员休息补妆的时候，贺熙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决定弃用这几天晚上的成果，重头再来。
当他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剧组的从演员到工作人员都躁动了，任谁晨昏颠倒四个晚上没睡都会感到狂躁，而和杜念搭戏的那位艺人当场气红了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盖住眼睛，喘着粗气，浑身发抖。
整个剧组只有杜念还算平静。内功可以补充精力，而他现在神功即将突破第五层，就算一个月不睡，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只不过精神会萎顿一些，情绪上却还算平和。
这几天拍摄的这一幕戏是天衡上仙已经中了叶天璟的毒计，为整个门派上下怀疑与魔修勾结之后的事情。此时，只有掌门师兄还愿意相信天衡上仙，强压住了长老和门人们驱逐天衡上仙的要求，和他一起调查此事。
这一晚，天衡上仙在洞府中仔细思考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却感到洞府中有人潜入，正在窥视于他，当即追出，刚好看见了窥探者的身影，便追了上来。两人顺着房顶、树林打了一路，最后追出了天衡上仙的洞府。在玉京门派的大殿后，天衡上仙追上了窥探者，对方却直接撞上了他的剑而身亡，戴在头上的面具消解，此人竟然是璇玑长老最得意的孙子，也是强烈要求将叶天璟逐出玉京门派的几个人之一。而此时，刚才一番打斗已经惊动了门派上下，大家很快赶到现场，目睹了天衡上仙杀害同门的场景。
而现在熬了他们四个晚上的剧情，却只是最开始房顶追逐的三十秒剧情。
饰演长老孙子的演员叫赵烨阳，刚刚从电影学院毕业一年，家里有关系才能够在《仙途》中饰演一个炮灰角色。这几天杜念和赵烨阳相处的不错，见赵烨阳气得快哭出来了，忙上前安慰他，一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一边暗中将内力灌输到他的身体中。毕竟赵烨阳早点振作起来，早点领会贺熙的新思路，他们才能早点脱离苦海，摆脱晨昏颠倒的痛苦生活。
赵烨阳只觉得自己刚刚还累得都快要达到崩溃的边缘了，只不过坐了一会儿，忽然有觉得振奋了起来，抹了把脸，看着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的杜念，忽然觉得有些惭愧。小杜如此纤弱瘦小的一个人，都没喊苦喊累，自己居然都快哭了，还需要一个小自己五六岁的孩子安慰自己，想到这儿他不禁脸一红，起身跟着杜念一起去找贺熙讲戏。
武打动作只是调换了几个顺序，背景也稍稍做了点调整，理解起来并不难，杜念和赵烨阳比划了两下，贺熙看没问题了，便决定开拍，虽然天快亮了，但是好歹也能拍上五秒的剧情。
两人站在房顶，场记板拍下，只听贺熙一声“”，赵烨阳向前一冲，从这个屋顶一跃至前方的屋顶，杜念手持纯寒剑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浮在空中向前飘去，接下来两人要在空中交手一次，杜念追上赵烨阳，举剑朝着赵烨阳砍去。
然而，就在赵烨阳抽剑抵挡时，吊在他后背上的两根细细的威压突然断了！赵烨阳瞬间便从距离地面二十多米的高空向下坠落，片场内顿时尖叫声四起，地面上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一旦摔下来，不死也是重伤，赵烨阳怕是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
赵烨阳脑中一片空白，他一只手紧紧握着手中的道具剑，另一只手无望的在空中抓了一下，感受着几乎要把灵魂冲散的失重感，只听到耳边一阵刺耳的尖叫。突然，他感到腰上狠狠的一勒，勒得他快要吐出来了。而下一秒他确实也吐出来了，熬了一夜他肚子里只有醒神的咖啡，把他呛得咳嗽不止，几乎要喘不上气了。
这时他才发现坠势已经停了下来，他又吊在了半空中，像钟摆一样左右轻飘飘的摇晃着。他茫然的抬起头一看，发现吊着自己腰的两根钢丝中的一根正被杜念攥在手中，又穿过手背绕了两圈。男孩紧皱着眉头，鲜红的血从他的攥紧的掌心顺着钢丝流了下来。
所有人都呆住了，贺熙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嘶声力竭的喊道：“放下来放下来！”
大家手忙脚乱的把杜念和赵烨阳从空中缓缓的放了下来。赵烨阳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受什么伤，只觉得腰勒得腹腔隐隐作痛，是不是内出血还要去医院做检查，然而杜念手上的伤却严重得十分直观。被杜念徒手抓住的钢丝深深地割破了他的皮肉，血流不止，伤口深可见骨。
在场的几个姑娘当即吓得哭了出来，好在贺熙拍了这么多年的商业武打片，经常遇到演员受伤的情况，一边叫人把车开过来送杜念去医院，一边让人拿急救箱过来止血。一个场务慌慌张张的抱来急救箱，武指懂一些急救知识，抽出绑带紧紧的绑住杜念的手腕，又用纱布和绷带死死的缠紧伤口，还让助理按住伤口止血。杜念疼的脸色发白，却一声不吭，趁大家都盯着他的伤口看时，自己伸手点了几个止血的穴道，伤口渐渐的便止了血。
此时车已经停在了片场门口，贺熙和几个助理簇拥着杜念上了车，司机一踩油门，朝着最近的医院疯狂的冲了过去。
“别去小诊所。”杜念捧着自己的手，这点伤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伤罢了，况且现在已经止了血，就更算不得什么了，“小诊所缝合得不好，到时候留疤会比较严重。”
贺熙被刚刚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搞得心烦意乱，听到杜念的要求，差点一嗓子吼过去问问他是不是不要命了，可当他对上杜念平静的双眼时，满心的怒火突然就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一般熄灭了。他这才想到，演员的职业特殊性使得他们的外貌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比性命还重要，而杜念手上的伤口只是看着可怕而已，而且现在好像血也不流了，其实并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口，只是恐怕会很疼而已。去大医院找好大夫缝合，对于恢复伤口确实更加有力，伤疤也会更淡。
“很疼吧，你忍得住？”他问道。
“我还好。”杜念说，脸色有些苍白，“去第三医院吧，我记得这个医院的整形科室很出名。”见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杜念笑了笑，解释道，“蓉姐这几天在纠结到底是去韩国削还是在国内削脸，书静姐一直再给她推荐s市的第三医院。”
贺熙当机立断，让司机不要停，直接奔向第三医院，自己则打电话找关系把整形科室最好的医生叫起来给杜念缝合伤口。等到车停到医院急诊室门口的时候，医生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车一停就直接把杜念推进手术室。
好在伤口虽然深，但是只是伤到皮肉，并没有损害到神经，医生细细地为杜念缝好了伤口，又打了破伤风，手术便结束了。不过即使如此，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天色也已经大亮。
贺熙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可随即这口气又提了起来。《仙途》剧组出了重大事故，演员差点摔死的消息不知道怎么流传了出去，只是消息在传播过程中出了些差错，大家只知道威亚断了有演员摔了下来，却不知道杜念救了赵烨阳而手被割伤的事情。记者们闻风而动，涌向第三医院，试图寻找剧组工作人员确认是不是有重大的人员伤亡事故。
杜念躺在病床上，刚刚被推出急诊手术室，只见一群如狼似虎的记者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长枪短炮立刻戳到他们的面前，闪光灯闪花了他的眼睛。
“贺导，是哪个演员吊威亚的时候摔下来了？是不是杜念？”
“贺导摔下来的那个人还活着没有？”
“杜念，是不是你从威压上掉了下来？”
“杜念，你是怎么受的伤？”
“杜念你还站得起来吗？”
几个剧组工作人员和医院的保安努力把杜念和记者们隔开，贺熙大声喊道：“大家行行好，小杜只是割伤了手，他现在很累了，请让他先歇一歇！咱们出去采访，别耽误医生治病救人。”
好在记者们都很通情达理，贺熙还是顺利地把他们带出了医院。杜念被推进了住院部，万晟配给他的助理抱着他的东西冲了过来，把已经接通电话了的手机递给他，喘着气说：“欧总的电话，他说您要是醒着就和他说两句话。”
杜念刚刚把手机贴在耳边，一个焦急的声音立刻响起：“贺熙告诉我你手受伤了，现在怎么样？疼不疼？”
杜念听到欧明聿的声音，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有一次被追杀他的叛徒在肚子上砍了一刀，肠子都流出来了，他捂着肚子，护着欧定宸，拼死斩杀了敌人，也没掉一滴眼泪，反倒一边自己把肠子塞回去缝好伤口，一边安慰欧定宸不要害怕。
而现在，不过一个小伤口而已，可在听到欧明聿的声音时候，杜念却感到了一种极度的委屈，想哭，想闹，想耍脾气。
谁说他坚强？他一直都是菟丝子，只希望能够依附心爱的男人，做他的娇妻罢了。只是现实容不得他弱，他也只能逼着自己强了。
“疼！特别疼！”杜念哽咽着说，气都快喘不上来了，“疼得、疼得手都快、快断了！”
欧明聿心疼得无以复加，软着声音哄道：“嘘，宝贝，乖，我马上就到了。来，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睁开眼睛我就坐在你身边了。”
“我睡不着！”杜念打了个嗝，又哭得咳嗽了一声，“好疼！”
“哥给你吹吹。”欧明聿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杜念在他身边还好，现在隔着电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乖，别哭了，也别想了，越想越疼。”
“那么疼，怎么可能不想嘛！”杜念胡搅蛮缠，控诉道，“你什么时候到？”
“马上就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我坐专机，一会儿就到。”
“那也要好几个小时！”杜念哭诉道。
“我给你唱歌，好不好？”欧明聿听着他的哭声，脑子里乱糟糟的，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办法哄杜念，“要不要听？”
杜念吸了吸鼻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