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过了凌点，他想到，这个时候她可能已经睡了吧。
    可又突然的想到，她也许正和某人同睡在一张床上，一种愤怒的感情猛得窜了出来，冲动的想要按下拨号键，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就算现在电话接通了，他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彷徨中，终究没有拨出这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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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修尧因为陆今坤住院的事，迟迟不能回家，爷爷的病一天不能稳定下来，他就不能安心的去做事，就连手机没了电，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
    他担心着秦曦，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她，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在陆今坤终于出了院可以回到陆家之后，约估着这个时候秦曦应该上班了，不会在家，他随意的换上一套衣服，急匆匆的赶回公司。
    几天没有好好的休息，神色略显疲惫，出了电梯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却碰到李茗涵正从办公室里出来。
    他面色一紧，皱着眉头问道：“你干什么？”
    李茗涵显然被陆修尧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慌忙转过身，张皇失措的解释道：“副总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有一封您的重要急件，要亲自交到您的手上，我怕放在秘书室里不安全，所以擅自进了您的办公室——”
    “什么急件？”
    “这个我也不清楚——是宁总，一大早急匆匆的送来一封急件，因为要急着出去开会，他交代完就走了。”李茗涵似有些慌张，低着头，眼神不安的不敢去看他。
    “我知道了。”陆修尧心里隐隐有了数，宁浩应该是查到了之前那件事。这也许是他等待了许久的答案。“你先去工作吧。”
    “是。”
    李茗涵正要转身，陆修尧突然想到什么，又突然叫住了她。“等等。”
    “副总，还有什么吩咐？”
    “叫秦曦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副总裁——”李茗涵欲言又止，让陆修尧看着难受，担心秦曦发生了什么。
    “她出了什么事？”
    “不是，秦曦今天请假——”
    “请假？她那里不舒服？”陆修尧正过身来问道。
    “不知道，她没有说，而且她请的是事假。”
    “其余的她什么都没说吗？”
    “没有。”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做事吧。”
    李茗涵转身舒了口气，对秦曦仍抱着敌视的态度，恨不得把她所有的不良行为都一一举报出来。
    陆修尧转身旋开办公室的门，在这个独属于他的空间里，他也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轻松。
    秦曦请假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不禁的自责起，应该早点跟她联系才对。早上一开机，几十通未接电话的短信通知齐刷刷的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全是来自秦曦的手机号，他的心情更加的沉重，等到他回拨过去时，等到的却是用户已关机。
    早上还没开机是还没起床吗？他忍不住的猜想，或许是发生了什么，否则今天为什么会请假。
    他承诺不让她担心，可爷爷的病情又突然加重，在客厅晕倒在地，几天的时间里，他忙着联系国外的权威医生，无暇顾及其他。
    等到爷爷做完了手术，转到了普通病房他才得以安心。
    这个时候提出他与秦曦的事，无疑是不利的。两边都是他最重要的人，无论哪一方，他都不愿意失去。
    难道真的要像母亲说的那样，与秦曦分开让爷爷暂时的安心吗？
    他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挂到衣架上，全身疲软的瘫坐进椅子里。
    他努力了这么久为的是什么？只是因为一句简单的不合适就要分开吗？
    在别人的眼中秦曦或许是个毫无特点的女孩，无法吸引任何人的注意，但她骨子里透露出的那份坚持和单纯，总是不自觉的吸引着他，就如第一次见面时那双纯净的眸子，早已不知不觉中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只是不知道在往后诸多复杂的挫折中，这样的纯净还能坚持多久。
    这是他在姐姐的身上所找不到的，与姐姐同样的固执，只要认定了的事就不会罢休。
    想到姐姐，他留意到桌面上厚厚的一个牛皮纸袋，里面应该就是李茗涵所说的重要文件了吧。
    他还记得之前拜托宁浩调查姐姐失踪被撞的事，听着秘书的描述，他估计着这些就是调查结果。这么长时间才有了回复，他猜想着事情的难办程度。
    文件静静的放在他的面前，他又突然有种不想揭开秘密的感觉，秦曦的事还摆在他的心头，心里渐渐的把她放在自己的心上。姐姐现在有梁御杰照顾，暂时还不用他太过担心。
    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追寻的答案吗？为什么现在又突然不想知道了。
    陆修尧犹豫着，缓缓的伸出手，拿起桌上厚重的牛皮纸袋，撕开封头，正要往外抽出文件，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进来。”
    李茗涵旋开门，站在门边，神情镇定了许多，不像刚才的慌张，报告道：“副总裁，还有十分钟就要开会了。”
    “嗯。”陆修尧淡淡的应道，放下手中的牛皮纸袋，拉开右手边的抽屉，把纸袋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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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秦曦意外的看到一条程睿发来的未读短信，收件时间是凌晨。
    她拢紧眉心，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凌晨发短信不可。
    她点开来看。
    “曦曦，你上次说给错我的文件还放在我这，不是说要来取吗？一直没见你来，我以为你忘记了。我看这份文件应该很重要吧，赶快拿回去，别耽误了工作。”
    经他这一提，她才猛然想起她被人诬陷头了公司的那份重要文件，她竟然忘得一干二净。还好对方是程睿，若是交给一些陌生人，指不定会给公司造成什么重大的损失，到时她就自身难保了。
    秦曦思索了半天，最终决定请假去把文件拿回来，顺便看看表哥恢复的怎么样了，发生这么多事，她也把表哥的事忘到了脑后。
    医院里，程睿不太意外的在这个上班时间能看到秦曦，因为是他故意这么做的，唯有如此才能尽快的见到她。
    看到她一身清新干练的白色套装，与以往的她稍然有所不同，眉宇间多了一份平静与成熟。
    “曦曦，你来啦？”
    “恩，表哥，我来拿文件了，你不说我差点儿要忘了。”
    ☆、第四十五章
    程睿不太讶异的撑着病床慢慢的站起来，“今天不用上班吗？”
    秦曦连忙上前扶住他，说道：“我请了假。表哥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程睿轻轻的放开她扶住自己的手臂，缓缓的站稳，有着属于男人的自尊，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虚弱的一面，“我可以，医生说恢复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只不过我这手，还需要时间。”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绷带缠住的手臂。
    “表哥，你不用太在意了，医生不也说过你会很快恢复的吗？”
    “但愿吧。”他不愿多谈，抬起头对她说道：“曦曦，陪我去外面走走。”
    “可是，今天天气虽然好，可外面还是有些冷，没关系吗？”秦曦担忧的问。
    “我也不想整天在病房里闷着，想出去透透气。”
    秦曦点了点头，问过护士后，嘱咐他多穿点衣服，便跟着他一起下楼。
    住院楼的后方有一块铺着石子路的花园，远离了马路的尘嚣，环境清幽，路边上设置了几张白色的长椅。但由于是冬天，空气中透着微微的凉意，没有多少人出来散步。
    已经泛了黄的路边花坛里，也不像其他季节那样的花团锦簇，干枯的树枝孤零零的立在园子里，实在没有多少光景可以欣赏。
    秦曦漫步在程睿前面，为了让程睿能跟得上自己，放缓了自己的脚步，双手插在口袋里左顾右看。
    程睿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的背影，曾经残留在他脑海中那抹活泼的倩影，似乎已经消息不见，略带沉稳的慢慢向前迈着步子，也不似曾经那样围绕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吵闹，只是默默的走在前头。
    “曦曦，你——”程睿不自觉的叫出声，但话似乎卡在了嗓子眼了，说不出口。
    “啊？”秦曦疑惑的回过头，却发现程睿早已站在原地不动。
    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模样，却有某样无形的东西，已经在慢慢的发生了改变，是他所不能熟知和探究的一样东西。就像彼此间的距离，越走越远，远到他只能注视着她的背后。如果那种距离就像现在这样，他无心的一句话能换来她短暂的停留，他也愿意。
    “表哥你哪里不舒服吗？你冷吗？要不我们回去吧。”秦曦不理解程睿的眸子那复杂的神色，走上前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好久没出来了。”程睿不再多想，恢复了神情，继续慢慢的向前走。
    “嗯。”秦曦猜不透程睿的想法，却也隐约的感觉到两人间渐渐有了隔阂，似乎变得有些陌生，微微笑着，这到底是谁变了呢。
    程睿走在一条铺着细碎石子的小路上，也许是鞋底有些薄，能感受到脚下凹凸不平的触感，顶着脚底。“每天都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世界，自己好像被这个世界隔绝了似得。”
    “我也是一样啊，就算整天的上下班面对这个世界，也不见得自己就会快乐。”她淡淡的笑了笑，抬头看着蔚蓝的天。
    程睿默不作声，看着她闭着眼微微抬起头，不知何时她身后的头发又长了不少，弯着嘴角好似在享受，沐浴着冬日的阳光，一点点的温暖洒在她的身上，竟让他有些痴迷。
    在想什么呢？曦曦。
    程睿静静的注视着她的一颦一笑，舍不得移开眼。
    “曦曦，外面传的，都是真的吗？”原来心里想问的话，竟是这样的难以说出口，他害怕听到一些肯定的答案。
    程睿看着秦曦渐渐的收住自己的笑容，心也跟着慢慢的沉了下来。她缓缓的睁开眼，脸上没有任何的意外之情。
    程睿这么问，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吧，这段日子以来，她不停地听着别人问着同样的问题。
    程睿将她的不语视为默认，心里一恸，呼之欲出的答案，似乎已经不用怎么证明了，悲痛的摇着头，“曦曦，你这么费尽心思的欺瞒小姨和姨父，不怕他们伤心吗？你该懂事了。”
    秦曦有口难言，尤其又是曾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表哥，被人误解的滋味儿堵着她快要窒息。“表哥，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吗？”
    “我想要相信你，但你不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又是解释。”秦曦自嘲的笑了笑，事到如今，她的解释还有用吗？解释过后，全世界的人依然反对她咒骂她。“我的解释就是——表哥，对不起。”
    秦曦突然的答案让程睿怔住了，他讶异的微微张着嘴，全身僵在那儿，一种答案从心底里慢慢升起。
    “因为我，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害你三番两次的出意外。要不是我，程氏也不会出这么大的麻烦。”
    “曦曦，难不成你——”仿佛晴天霹雳一样，真相如闪电雷鸣般突然间砸向他，一时动弹不得。
    秦曦苦涩的笑着，摇着头，苍白如冰的脸，仿佛会在一瞬间化为雪水，震撼着他的心。“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想我在你困难的时候，我也许能帮得上什么，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泪水如泉般涌出，多日来积攒的愁苦似乎顷刻间决堤，往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口中呼出的白色雾气，迷蒙着她泪湿的眼，刻意伪装的坚强，在程睿面前轻而易举的被摧垮。“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可是这种付出巨大代价的保护会让我更加的难受。我知道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是能让你渡过难关也好，这也算是我对自己的赎罪。”
    程睿大口大口的呼着气，因为气愤，胸口剧烈的起伏，“我不需要你的赎罪！如果是因为你用自己和公司作的交换，我宁可不要！”
    “但你不能否认这事因我而起。”
    “这他妈的就跟你一点儿关系没有！为什么爬个山会弄出这么多事，如果知道会这样，我永远都不会带你去那座山！咳咳咳——”程睿捂着嘴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秦曦担忧的想要上前拍拍他的背，却被程睿给制止了。
    “曦曦，你听好了，一个人倒霉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个人做赔垫！没人会感激你！这玩的是命啊！你玩不起也不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