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节

    其中以当初逃入黑塔三十一层的陆坤虎为最！这家伙的命也是属小强的，好像怎么都搞不死他。而尽他已经成为了仅次于先知，让红城头疼的人物。唯一庆幸的大概是这短时间内那个先知并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仍然在养伤，还是又在算计什么。
    这些事情乱糟糟，辛途也就了解一下，并不会去过多的在意。只要先知不出来，他就不去管黑塔那边怎么样。当时一旦先知出现，辛途铁定是要和他干上一家的。辛途从来都是有账必清算的。那个先知让他连吃几次苦头，不揍他一顿心里那口气咽不下去。
    百里屠苏倒是越加的活跃了，俨然成为了红城的话事人。这一个月来，数次的黑城袭击都是百里屠苏打回去的。也许是因为百里屠苏专注于修炼剑道，即便百里屠苏“筑神塔”的层数不如辛途，但是“干申八剑”他却已经领悟了四剑，并且天墉剑术在他手上也有了新的升华。
    相比起来辛途也许是心杂了些，更注重多种相力的配合运用，所以剑道修为反而不怎么突出。从百里屠苏那里取回玄黄昊天塔之后，辛途就直接进入了其中，来到了第六层。
    混沌空间当中，辛途道：“盘鼓！你出来！”
    盘鼓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错，大有长进。你唤有何事？”
    辛途道：“我有一些事情想问你，如果你知道，有愿意回答，还请不吝赐教。”盘鼓道：“你且说说。”辛途道：“你之前也有提到过神吧？当时我问你更深层次的东西你却不愿意回答。现在我再问你，巴别城和通天塔的存在，是不是为了消灭所谓的神？”
    盘鼓道：“神永远无法被消灭！只要人拥有灵魂，拥有思想，脆弱的人就会幻想出一个神来庇佑他们。生命的灵魂是这世界上最脆弱，也是最强的物质。当所有人的灵魂散发出一个意志，那个意志就是由虚幻变成现实。如果说真的有神存在，那么神就是由所有灵魂的意志创造出来的。”
    辛途道：“神为了得到更多的意志，或者说信仰，就会翻过来奴役创造他的人。是不是？”
    “这是必然的结果！人不吃饭会饿死，神没有信仰力也会陨落。在我的时代，弑神者所做的一切固然可歌可泣，然则放眼世界的本质，他们所作的也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自杀！”
    辛途道：“你的时代……最后怎么样了？”盘鼓道：“我和你说过，人类失败了。人类永远都在失败！你这一代也不会成功。被压迫者拿起武器反抗施暴者，然后成为新的施暴者继续压迫。事虽不同，本质却是一样。”
    “呵！那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辛途不是在问问题，而是在发泄。登天成神？反抗神的奴役？不停的杀戮？这种日子真的有意思？人活着就是为了这些狗屁东西？说实话辛途现在这的有些茫然了。今天站在这里，他就仿佛已经知道明天自己会怎么过，甚至后天，大后天怎么过他都知道。
    修炼，变强，算计，除掉自己的敌人，然后面对新的敌人，要命被杀死一了百了，杀死敌人之后再继续修炼，变强，继而面对新的敌人……这是一个只要你不死，就会永远循环下去的死结，没完没了。
    强大的力量给了他报仇的机会，他享受着复仇后的快感，然而再之后却是难以遏制的空虚。没有人朋友可以诉说解闷，有至亲却又存在着巨大的隔阂，至于百里屠苏，看到他那张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就没有谈心的欲望了。虽然还有一堆女儿，但是和她们心意相通，根本就没什么可聊的。她们像服从命令的下属，更像过女儿。
    孤独！是的，回到巴别城的辛途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此时看着眼前混混沌沌的一大片地方，上面仿佛飘过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被赶出陆家，和母亲相依艰难度日，被陆红衣杀死，又被“白光人”复活成为了先驱，进入浮屠界试炼变强，无情的逼迫王警察去做人体炸弹，收养无家可归的王丁丁……变强后疯狂的报复陆家，又被母亲更换记忆……艰难的重拾记忆之后，连王丁丁也交给了阮媚姿……此后的行为手段更是疯狂中带着无情的理智，因为无情，所有能够将所有有情的人玩弄鼓掌……到最近的信徒灭绝，做的更是心安理得……
    回想过往，原来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人啊。辛途突然响起自己曾经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既然做不成人，那我就做怪物。”现在想想，这话真是好笑。明明是个人，却偏偏要去做怪物！
    “自己的这一生，为了所谓的复仇，竟是彻底的被陆家人给毁掉了。为了复仇，我一味的追求力量，为了力量可以做尽一切事情，可是现在，除了得到了复仇之后的快感，我还得到了什么？而我寻找的所谓真相，意义，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就算我利用建木登上了那扇天门，又能怎么样？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辛途突然后些后悔来找盘鼓。因为不管盘鼓说的是真是假，通通都没有任何意义，不就是变强，杀敌，在变强……如此循环往复下去吗？不来找他，至少自己还有个似是而非的目标。
    “这就是我的心魔吗？空虚，与孤独！”辛途喃喃自语。
    盘鼓的声音传来：“没错。这就是你的心魔！哈哈哈，你明明知道这是心魔，但是你却没有办法战胜他。你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你的空虚却不是力量能够填补的了的，同时你却没有任何的心里寄托，你只相信你自己，你一直认为你一个人也能够生存下去，你为了所谓的自由，甚至连与你母亲的牵挂也斩断，用一个虚假的你来代替，所以你注定孤独。亲情，友情，同情心，爱……人性，不，灵魂正面的东西你一样都没有。你拿什么战胜你的心魔？”
    从来都无情的盘鼓，这一次竟然表现出了幸灾乐祸。
    轰！！
    熊熊的火焰骤然从辛途身上窜了起来，瞬间拔高上百丈，简直就好像炸开了一颗核弹。这混沌空间的常年弥漫不散的混沌迷糊竟然在这个时候动荡起来。辛途豁然取出被打弯的屠戮剑，狂暴的真元之火瞬间凝聚收缩，呈现出岩浆状包裹着屠戮剑。屠戮剑瞬间融化。
    刺耳的尖叫响起这片混沌空间当中。这是灵魂的哀嚎！最早的分身期老怪，然后秦尧慧，还有刚刚被杀不久的冥神，已经众多死于屠戮剑下的灵魂，在这一刻都被释放了出来。
    “统统给我安静！否则老子撕了你们！”辛途狂暴的意念释放开来，那凄厉犹如夜枭一般的杂乱尖叫顷刻间就安静了下来。这个时候辛途的右眼霍然一转，可不就是“日之眼”？回来之后没多久辛途就将这只眼睛给自己安装上，现在却恨不得亲手挖下来。
    真是在这种情绪的刺激下，“日之眼”的瞳力就如同灭世的大洪水一样涌出来。这只眼睛由轮回眼非正常进化而来，本来就继承轮回眼控制灵魂的能力，威力更是增强百倍不止，同时辛途又学会上古剥离控制灵魂的秘术，尤其在此刻辛途几近失控的情况下施展起来，对灵魂的伤害几乎是毁灭性的。
    “辛途，求求你放过我，我知道错了，以前都是我不对，都是我自己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秦尧慧的灵魂哀求道，然而下一刻她的灵魂就被撕裂开来，魂魄分离之苦让她放声惨叫。
    盘鼓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又响了起来：“趁心魔产生的时候铸剑，等于是用自己的心魔来铸剑。但是这只能治标，治不了根本。”
    辛途根本不回话，双手骤然一合，“轰”的一声，岩浆包裹的屠戮剑溶汁似乎发生了某种恐怖的变化，竟然只在一瞬间就凝聚成了一柄修长，并三指宽的长剑，样式相当于汉剑，剑身有四面，通体没有任何纹饰，隐隐流转着淡红色的光芒。
    剑，就要有剑的样子！
    所谓的“剑不再其形”在现在的辛途看来简直就是一句废话。
    剑，要有剑样，才能有剑势。
    人，也要有人样，才能算是个人！
    毁剑，就是辛途在全盘的毁灭曾经的自己。
    铸剑，并且铸出一把像模像样的剑，倒也不是寓意辛途要重新做人，而是给自己上一道枷锁，上一道“规矩模样”的枷锁，就如同修炼《太平要术》，让自己跳入天道循环当中，受天道约束一样。
    “开！”
    剑成的一瞬间，辛途喷出一口精血洒在新铸成的屠戮剑上，抓起新屠戮剑，大喝一声，自然而然的就施展出了干申八剑新的一剑：斩雾！
    这一剑，凝聚了辛途此时此刻所有的亢奋情绪，以及整个“筑神塔”的能量，甚至连筑神塔内部的建木的能量都硬是被他在这一刻榨取了出来，以至于建木剧震。
    剑出，剑落。
    斩却迷雾，散去苍茫！
    不知道弥漫在这个空间多少千万年的混沌迷雾在这一刻散了开来，灿烂的光芒瞬间填充了这片混混沌沌的地方。
    然后，辛途直追而下，洞穿洁白的云层。
    昏迷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是一片碧绿苍茫的草原，哪怕是在苍穹之上也望不到边际……
    第627章 造物之主
    当辛途苏醒过来的时候，他就躺在松软的到地上，风吹动着草刺在他的脸颊上，有些痛有些痒，但是真的很舒服。
    蓝天，白云，翠绿的草原之海，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着。
    不远处，崭新的屠戮剑也躺在草丛中，剑身映照的天空晃晃悠悠的白云。
    然而，心中的空虚与孤独依旧如跗骨之蛆一样存在着。
    有人说过，有了目标就不会迷茫。这个人要么是瞎掰扯的段子手，要么就是超级圣人。辛途的目标依然是攀登上天门，最好是一脚将那扇门踹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鬼。但有目标又如何？每每想到的是重复的战斗，厮杀，算计，辛途就烦不胜烦。
    心魔之所以是魔，是因为无法控制，无法降服。就如同失眠，明明很困，明明很想睡，可就是睡不着，就是这样饱受折磨着。
    无所事事的躺着草丛上看了一天一夜的天空，辛途跳了起来，抓起地上的屠戮剑，就在这个昊天塔第六层的世界里御剑飞驰起来。
    盘鼓说的对，心魔铸剑只能治标不能去根。但无论如何，此时的辛途至少好受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么狂暴，憋闷。心魔铸剑，铸剑其实不是主要目的，疏导发泄才是根本。
    这个世界很大！
    辛途御剑飞行了数十个小时，以他的速度地球都足以扰几百上千圈了，可是在这个世界中竟然仅仅只是刚刚出了那片大草原而已。
    大草原之后就是大荒漠，大荒漠之后又是大森林，大海，雪域……这个世界非常的大，大到不可思议，一连七天，连辛途都中途停下来缓了口气——铸剑消耗了太多的真元还未完全恢复——也仍然没有看到世界的尽头，而且目测这个世界并不是圆形的，要么就是一个非常非常巨大的圆球！
    然而，这个世界大归大，却没有一点活力和生气，简而言之，只有植物，没有生物。辛途甚至跳进海里，神识扩展开来，却连单细胞生物都没有发现。
    这个世界就连青色都透着一股死气。
    突然，辛途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想法：“既然这个世界没有生物，我为什么不给这个世界创造生命？”
    想到就干！反正现在辛途也是被心魔折腾的又烦又乱，倒不如给自己找点儿事干。
    只有神，才能够创造生命。
    那么，就让我来做这个世界的神！
    盘鼓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你想要在这个世界创造生命？你可知道，世间一切的苦难，都是因为我们的造物主创造了我们。而你现在却要扮演这样的角色。”
    辛途道：“你还在呢？可你也别忘了，世间也有许多的欢乐。不管是苦难，还是欢乐，生命有它的承受。而我，现在非常无聊。”
    盘鼓道：“如果你的创造物们知道，他们的造物主仅仅是因为无聊才将他们创造出来，你觉得他们会感谢你赋予他们生命吗？”
    “我从没想过要他们感激我。只因为我愿意，只因为我能。造物主还需要在被创造者的感受吗？”
    盘鼓道：“是吗？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做过。也许会有点意思。那么，就有我来作为你造物的见证者吧。”
    “随便你喜欢。”
    辛途离开了这个世界，然后找百里屠苏要了巨额的购买货币。百里屠苏看出了辛途的异样，便问他：“你好像有点不对劲。不要紧吧？”
    “没事。稍微有点事情要忙。嗯，如果那个先知出现了，你就通知我女儿，她会转达给我。”
    说完辛途就在楼主那里购买了一堆的仪器，然后就只带了辛始，也就是第一个女儿。其他的女儿直接被他散养了。
    辛途利用一堆仪器，结合修仙法阵，仙家练器，在这个世界的一座巨山之中建造了一座基地。基地落成之后，辛途就取用了辛始的基因，以及自己的基因，结合克。隆技术，以及《太平要术》的“大变形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亚当和夏娃——当然是一群。
    为了方便实验，盘鼓也插一脚进来，他调节了世界内外的时间差，加快塔内世界时间的流速，外面一天这里百年。这种事情大概也只有盘鼓做得到吧。
    过程并不顺利，因为他们依然只有寄生的天赋，而没有繁殖的能力，而取用辛途之外的基因克。隆，却连最基本的受精都无法完成。一连串的失败之后，辛途直接从最根本的入手，篡改基因片段！
    基因链非常复杂，任何细微的改变都会造成巨大影响，所以辛途只能一点一点的尝试，而每一点常识都意味着大量的实验，以及各种生物被创造出来，但始终没有让辛途满意的。
    最后辛途直接大胆尝试，改变繁殖方式，由胎生变成卵生。接着辛途转而研究卵生生物的基因片断。终于，经过无数次失败之后，他将以自己为原型创造的人——异形人，从寄生繁衍扭转成了卵生繁衍。
    新生者不再是破膛而出，而是和其他卵生动物一样，生蛋，然后破壳！
    接着又经历的上百次的各种意义上的失败，终于辛途创造出了让他心满意足的异形人！
    当然，一个世界仅仅只有一种物种肯定是不行的。单一的物种铁定无法存活！必须有一个完整的生物链。这种东西很难搞，但是在借助超级计算机的计算推演之下，辛途在自己大开脑洞，于是一个个物种就被辛途创造了出来。
    其他的物种辛途当然不会那么尽心尽意，只要过得去就行了。反正生物自有其进化的能力，些许缺陷也只自行向完美状态进化。异形人的缺陷也是有的，只不过更少罢了。
    辛途肯定是个不称职的造物者，因为他缺乏公平公正的心，然而他并不在意——人类的创造者还给了人类一颗变态的大脑呢。他做这些仅仅是因为无聊，或者说为了对抗空虚。
    一百天之后，也就是塔内世界一万年，辛途成功的让这片广袤的大地充满了生灵。随着一个完整的生物链彻底形成，辛途的造物工程也就是宣告竣工了。看着大草地上奔跑的龙角马群，看着大海里畅游的美人鱼，看着森林里成群结队飞来飞去的百鸟，还有异形人建立起一个接着一个的家园，辛途莫名有种成就感！
    是我，创造了这一切。
    “盘鼓，你在吗？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灵魂因何产生。”
    “嗯。”
    仅仅是利用基因工程创造出来的生物，竟然会有灵魂，无论何种物种，都不例外。创造生命之初，辛途每一个步骤都紧紧关注着，但是灵魂这种东西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就在生命诞生的那一瞬间冒出来，让人无法琢磨。
    盘鼓道：“我也不知道。或者说，除了那位最原始的创造者，谁也不知道灵魂是怎么产生的。”
    辛途道：“也许在天门的后面会有答案。”
    以前，在心魔折腾他之前，辛途并不会在意这些，他只会向前冲，可是现在，辛途很好奇，他很想知道答案。
    这时候，辛途注意到一头“猛犸巨象”闯入一群异形人的聚落中。猛犸巨象迟钝，但是皮糙肉厚，力大无比，异形人的尾巴和骨刺上不了它。所以猛犸巨象就以君临的气势在那出聚落里乱踏一气，搅得一片混乱。
    或许是受人类的影响，异形人除了拥有外骨骼，尖锐的尾巴，以及学习思考能力之外，并没有什么突出的优势。现在它们在整条食物链中还属于偏低的层次。稍大一点的物种就能给它们带来威胁。
    “你不打算动手？就这样看着他们被践踏而死？”
    辛途道：“弱肉强食，这是物种进化不变的铁则。我可以救他们一时，但是救不了他们一世。”
    盘鼓道：“所以我才会说，这个世界说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在文明层面上，总会有一堆的大道理。这些道理的存在，泯灭掉了一切东西。有价值的，没价值的。应该的，不应该的。你信不信，这个世界同样上演任何一个世界都上演的戏码。”
    辛途道：“你难不成还是一个乌托邦主义者？”
    “乌托邦？理想中的王国？呵呵。那又有什么意义？小子，实话告诉你，我也是卡在心魔一关……我的心魔，便是‘自困’。”顿了顿，盘鼓道：“我不愿入天门，便无处可去。无处可去，便困居于混沌。困居于混沌，便永远无法看破。我以为我不入天门……便可终结一切，但事实证明，我不过茫茫宇宙中渺小的微尘。该发生的仍然会发生……本以为你的造物之举能给我一些启示，终究也不过如此……你想去天门的另一头看看？但愿你不要后悔……”
    “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