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万万没想到!沉月居然将他直接打晕了!最后一眼,顾子言似乎模模糊糊的看见,原本蜷缩在他胸前的球球,闪电般窜了出去。在狠狠瞪了沉月一眼,那猫突然朝着某个方向狂奔而去。
跑了最好,可别被抓住了……
第24章 陷害和真相
位于苍龙峰地下的甬道很暗,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甬道两侧的火把静静燃烧着,偶尔投映出两个伶仃的人影——那是一男一女,看衣着都是太华仙宗的内门弟子。
“咦?这位师兄,不是说苍龙峰的归墟水狱是关押罪大恶极之人的吗?怎么这么小的孩子也会被关进来。”
“师妹可不要被他的样貌所蒙蔽了,他可是夺舍重生的大魔头苍炎。装作新弟子混去太华仙宗,昨天将外门长老虐杀于家中,场面极其惨烈。便是此人所为。后来,沉月夫人是靠了祖师所赐的缚仙图,才堪堪将这魔头抓获……”
“啊,是苍冥教的那个苍炎魔尊吗?真是完全想象不到……可怜这个孩子,竟被他夺舍了。”
“谁说不是呢。而且这魔头竟然骗过剑仙墨敛,入了千寒峰门下,若不是这次遇上了缚仙图,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枉死于他手下。”
“前几日我还听师姐们说过,对能让墨敛师叔破例收徒的弟子很是羡慕,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幸亏师叔前日去了天枢山,否则知道这事肯定会伤心的吧……”
二人的对话声渐行渐远,顾子言艰难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幸亏双眼周围传来的不适感让他知道,他并不是瞎了,而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眼睛。
试着动了动身体,却只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金属碰撞,以及哗哗啦啦的水声。
这时候,顾子言僵硬的身体才将那种冰冷透湿传递到大脑中。刺骨的水一直漫到了他的肩膀以上,不仅会麻痹人的知觉,还会使人感到窒息般的压迫。
归墟之水,冰寒异常,内藏奇毒。
凡人触之,毁肉销骨;修士触之,经脉受阻。
没猜错的话,现在顾子言所处的地方,正是太华仙宗中“著名”的归墟水狱。
至于吗!顾子言现在不过凝气九层,在什么长老啊夫人啊面前就是个战五渣,至于用这种专门关押极端危险人物的地方来关他吗?
等等……沉月既然怀疑自己看到了真相,为什么没有杀人灭口,反而是将自己交到了这里?
刚刚模模糊糊听到的几段对话,此时在顾子言的脑海中清晰起来,慢慢串成了一个完整的阴谋——沉月既不会认罪,也不愿意按照那个戴面具的年轻人所说的做,她想将两个人都保下来。
至于顾子言,那就是一只自己送上门的替罪羊。
如果换做其他人,或许沉月的诬陷就会变得漏洞百出,但偏偏顾子言这张脸就能将一切漏洞都补上。现在想来,早在入门大殿上,他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时,就已经被脑洞大开的玄怀注意到了。
只不过当初玄怀也仅仅是怀疑,但沉月一旦将杀玄镜这个黑锅丢给顾子言,再安上一个苍炎魔尊复生的理由,那玄怀就绝不会怀疑。先不说玄怀一定会相信亲生女儿,就算是证据不充分,出于私人原因他也必然会借机除掉顾子言,以此让自己安心。
玄怀和沉月都有自己的心思,最后倒霉的却是顾子言。
顾子言低着头,狠狠咬住嘴唇,强迫自己被归墟之水影响的思维清醒一些。沉月这一手实在太狠,再加上玄怀也搀和了进来,若是短时间内找不到有力的证据,顾子言恐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正在顾子言苦思冥想着,自已应该怎么应付这次危机的时候,外面的甬道尽头再次传来了门打开的闷响。接下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响起,应该不只有一两个人进来了。这些人修为有高有低,所以脚步的频率和轻重也不尽相同,但唯一的相同点是,他们走得都很急。
过了一阵,脚步变得越来越清晰,然后突然停了下来。
玄铁铸造的狱门极为沉重,只是站在门前,便会感受到一阵莫名的压迫感。加上昏暗的灯光和密不透风的环境,使人觉得非常不舒服。
站在门前的约莫有十来人,除了领头的老者与少年外,其余均是苍龙峰执法堂的弟子。
“把门打开。”老者面色阴沉,正是执法长老玄怀。
而那名少年,则是白术。
“是,长老。”看守水狱的弟子不敢怠慢,立刻启动了狱门的开关。
狱门升起的很慢,就在这个时候,始终面朝前方的白术忽然开口:“玄怀长老是不是没有想到,掌门这么快就会知晓?坏了你的计划,还真是不好意思。”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更何况我只是将他关押在水狱之中,何来计划一说!”玄怀看着身边的白术,眼神虽然愤怒却又显得很复杂。
白术的目光始终落在狱门上,即使说话也没有多看玄怀一眼,他冷笑一声:“顾子言不过凝气九层的修为,玄怀长老不会看不出来吧?在归渊之水中浸泡不出两日,水中的奇毒就会侵蚀掉他的全部灵力,然后他就会像凡人一样,永远消失在这水底。”
“老夫并没有那个意思。”玄怀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他本想趁着掌门和墨敛外出之时,解决了顾子言这个潜在隐患。到时候木已成舟,只要说是在狱中意外身亡,即使是掌门也不好多怪罪自己。只是没想到顾子言入门不过两三日,只是失踪了半天便引来了白龙峰的查问,而且来要人的偏偏还是这个……
“呵,玄镜长老不用谦虚。十几年前您不就是这样,让我母亲死于归墟水狱之中,并且尸骨无存的吗?今日故技重施,看来是熟练得很哪。”白术嘴角的冷笑,带上了积年累月的恨意。
他的这番话,让在场的其他人不由一寒,都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听不到这桩尘封多年的秘辛。
“……”玄怀哑口无言,被白术的话噎得狠狠呼出一口气。
狱门终于完全打开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泛着黑色雾气的死水。归墟之水的中央竖立着一座刑架,顾子言的四肢身躯,乃至颈部都被沉重的铁链紧紧锁住,双目也覆盖着一层黑布。
看着顾子言面色惨白,重刑加身,白术咬紧了牙关。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也是同样的水狱之中,他多日未见的母亲也是这样,沉在归墟之水中,只剩下几块被腐蚀掉一半的骸骨。
“掌门还在太清殿等着,你们愣着干嘛!”白术突然朝着离他最近的那名执法堂弟子打了一巴掌,打完之后他的手还在发抖。如果不这样做,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想跟玄怀拼命的冲动。
迟早有一天,他也会让玄怀尸骨无存。
那弟子被打蒙了,此时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与其他人一道开启了水狱中的通道,来到水中的刑架前将顾子言放下。
顾子言在归渊之水中浸泡得久了,全身已经僵硬不已。此时突然失去了支撑,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撞得来扶他的白术一趔趄。他双眼上的黑布还未除去,却是能从刚才的声音中分辨出人来:“白术,是你吗?”
白术伸手取下顾子言双眼上的黑布,看他全身湿透冷得跟个冰块似的样子,又是气急又是心疼:“让你送个信都能被人害到归墟水狱来,你是不是傻?要不是这次师父及时告知掌门他们,我这次就得来给你收尸了!”
“不是我傻,是对手太狠。”顾子言眯了眯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重新适应了光线,他说话的时候身上一直在不停的往下滴水。那水碰到地面上,便腾起一缕黑色的烟雾来。
两个人说话间,顺便又把玄怀给骂了一遍。
玄怀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无奈在其他弟子面前不好发作,差点没憋出内伤来。最后只得催促道:“既然掌门有命,就快前往太清殿吧!”
白术抬头瞥了玄怀一眼,一边扶着顾子言往外走,一边低声在他耳边道:“这次的事情有些不妙,你待会儿到了太清殿上,可要顶住了才行。”
“我知道。”顾子言点了点头,出于某种纠结的情感,他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白术上下打量了顾子言一番,撇了撇嘴:“就你?也不知道当初,被青蟒打得差点连小命都丢了的是谁,在白龙峰采个药都能走丢一晚上的人又是谁?你要是苍炎魔尊转生,我就是天枢帝君下凡。”
“……”顾子言选择闭嘴。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有白术在,顾子言好歹是自己走过去的,玄怀手下一众执法弟子也没敢像对待其他犯人那样,为难于他。
这是顾子言第二次踏进太清殿。
上一次是在入门大典上,他还没等到整个仪式结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晕了过去。而这一次,他双手双脚上皆是玄铁锁链,浑身湿透面容苍白,就连眉心那一点朱砂都暗淡了几分。
大殿上的人不算多,普通弟子都被遣至殿外,连白术都没有被放进来。只留下了掌门玄虚真人和墨敛、玄谷,以及早已换上一身素白丧服的沉月。
刚刚踏进大殿,玄怀看见站在掌门下首的墨敛,暗暗吃惊。原本他听闻墨敛此次前往天枢山,是为了再次封印心魔,算算时间今日应该还在封印过程中,怎么也回来了?
事情好像变得有点麻烦了。
即使作为同门师兄弟,玄怀也从来摸不清墨敛的想法。甚至和很多人一样,他对于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师弟,有种说不清楚的畏惧感,很多时候墨敛只是站在那里,就无人敢造次。
现在,墨敛就静静的站在大殿之上,然后在看见顾子言的那一刻,他深深皱起了眉。一双冷清的眼眸中,透出几许罕见的情绪,然后开口道:“子言,过来。”
第25章 一更
顾子言被大殿上气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这时候听到墨敛叫他,如蒙大赦的朝着墨敛靠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那三滴心头血的原因,他隐隐能感受到,墨敛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刚走了两步,顾子言突然被一只干瘦的手扣住肩膀,阻住了去路。
玄怀出手制住顾子言,一边朝着他肩膀上施力,一边开口:“你虽然曾经是千寒峰的入室弟子,但太华仙宗的规矩却不容破坏——戴罪之人面见掌门,应该跪下才是。”
这话是对着顾子言说的,却也是在提醒墨敛。
顾子言其实骨子里是个挺倔的人,即使被归墟之水浸泡过的身体已经相当虚弱,他也不愿意在玄怀面前跪下去。更何况玄怀这番话一说,如果他真的跪了,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有罪了吗?
本来现在的情况就已经对他非常不利,怎么能再平白扔给玄怀一个钻空子的机会。
所以,虽然感觉肩膀上的骨头都快被压裂了,顾子言也硬死撑着站稳,然后声音发颤的挤出几个字:“我只是前往龙尾峰送信,到底有什么罪!”
“哼!人证物证俱在,若非你是入室弟子必须通过掌门裁决,就算昨日直接将你处死也是合规矩的。”说话间,玄怀右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还不跪下!”
一道白影拂开了玄怀手,动作轻飘飘地十分随意,似乎只是拂去了顾子言肩膀上的尘埃。
等顾子言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已经被拎到了墨敛身后。四肢上的锁链不知何时结出层层冰霜,轻轻一碰就裂成了碎冰,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入室弟子,在我没有点头以前,亦不能私用刑罚。”墨敛站在顾子言身前,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似乎要将一切都隔绝开来。
顾子言终于能空出手来,抹掉了从头发流到脸颊上的水,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了。
也就是元魂被系统开了个天然保护罩的他,能在墨敛和玄怀对峙的时候这么不紧不慢的了。不过现在大家的关注点都没在他身上,顾子言看了一眼玄怀渐渐变青的脸色,心中升起一丝快意。
上辈子死之前,顾子言拼着最后的筹码伤了玄怀一条经脉。所以百年之后的玄怀,依然是出窍七层的境界,在墨敛面前根本不够看。要是真动起手来,顾子言很怀疑玄怀能不能在墨敛手下过一招……
当然,这俩人肯定不可能在太清殿上打起来。
玄怀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一甩袖子,朝后退了半步以示退让:“师弟这么护着他,待会儿得知了真相,不只会做何感想?夺舍转身,隐瞒身份,虐杀外门长老,他犯下的罪过哪一件都足以万死。”
面对玄怀长篇大论,墨敛只说了三个字:“我信他。”
站在墨敛身后的顾子言,突然这三个字砸在了心口上,不由想起了水狱中那一段黑暗的精力。霎时间委屈和感动的情绪一齐漫上来,堵都堵不住。他赶紧低下头去呼了口气,才让自己的心跳频率不那么嘈杂。
而玄怀,明显就是被这这三个字噎住了,半晌没想出该说什么。
“够了。”站在殿阶上的玄虚真人终于开口,声音依然平静,却容不得继续造次。他将目光投向失魂落魄,始终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沉月,“沉月啊,你先说说当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沉月像是被掌门的话语所惊醒,失神地站起身来,竟是直直的跪了下去!她还未开口,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声音颤抖不已:“自从半月前夫君被废去一只手臂,就始终觉得不安,他曾与我说过,苍炎魔尊的忌日马上就快到了,有人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于是他向父亲求取了一张缚仙图,以备不时之需。”
“不错,那张缚仙图是早年祖师赐给我的,几天前我将其中一张转赠给了玄镜。”玄怀补充了道。
“因为夫君担心我的安全,后来那张缚仙图便让我带在了身上。”沉月伸手摸了摸眼泪,抽噎着继续说下去:“昨日清晨,夫君不知为何大怒,将龙尾峰的弟子尽数遣开,独自与我在后院中休憩。当时,有人来敲门说是白龙峰有信捎过来,夫君不疑有它便前去开门,没想到、没想到……这一开门便是杀身之祸。”
“可是沉月,你说顾子言是凶手,但他不过凝气九层的境界,而玄镜却在去年就突破了出窍期,这根本不可能办到的吧?”因为顾子言失踪,而被白术急急忙忙从炼丹房拖出来的玄谷,提出了疑问。
沉月早有准备,就算受到诘问也表现如常:“他当时的境界绝不止凝气九层,至少以为金丹境界的修为无法知晓。并且夫君是被他刺中了死穴,毫无反抗之力的……就这么走了。后来他还想杀我,若不是我身上有缚仙图,将他困在了其中,怕是也随夫君一同去了。”
玄怀向前一步,道:“修真之人的死穴乃是极秘,若非熟识之人绝不可能得知。掌门应该还记得,玄镜当年大义灭亲,弃暗投明之前,乃是苍炎魔尊的弟子。如果是他的话,知道玄镜的死穴在何处,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说完,玄怀又瞥了一眼顾子言,意有所指:“况且当年苍炎魔尊的样子,大家都是见过的。这顾子言的五官轮廓,无一不与那魔头肖似!”
“容貌是天生的,不是我所能控制。天下肖似之人千千万万,难道每个人都是夺舍转生的吗?”顾子言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给他挖坑,实在憋不下去了,直接开口反驳。
反正这会儿墨敛挡在他前面,也不怕玄怀发起怒来要杀人灭口。
话音刚落,顾子言的意识之中忽然冒出了系统的提示:【“龙尾峰之谜”反驳环节开始,该环节难度较大,是否消耗10点机缘值换取一个证据?】换换换!顾子言正愁自己现在没什么切实的证据呢,这回系统总算是干了件有用的事情。
【证据兑换成功,正在召请中,请稍候。】
什么证据还需要召请?顾子言又开始搞不清系统想干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