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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杨博伦大概不会想到,孔尚瑾不及二十,刚刚行了冠礼,一路走来也是顺风顺水,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被人当面这般痛骂,还能端得住,等何尚书发做完了,才把事情一一道来,如今一看,倒是显得何尚书得理不饶人似的。
    何尚书一张脸气得青白,孔尚瑾都替她担心身体健康,便又说道:“没有先知会一声大人,确实是下官的不是,下官在这里再跟大人说声抱歉,下官年纪小,只想着先把那水车捣鼓出来看看,倒是忘了六部的规矩。何大人生气也是应该的,只是这次看在下官也是一片诚心为百姓的份上,便饶了下官吧。”
    孔尚瑾这话说得好听,似乎什么都是她的错似的,何尚书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心中也是感叹起来,都说孔尚瑾年纪轻轻能坐稳户部左侍郎的位置,是靠着皇帝的信任,如今看来,这位大人不光是有本事,还是个会做人的,这份油滑老练,怕自己都是远远不如。
    既然孔尚瑾给了台阶,何尚书自然就顺势下了:“罢了罢了,那水车真要是那么有用的话,工部给几个人也不算什么,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以后你知会一声,这样利国利民的好事儿,本官也是大力支持的。”
    “哎,这就对了,大家和和气气,这才是大明的福气啊。”赵旭原本还打算帮着安抚这位何尚书呢,谁知道孔尚瑾几句话的功夫,倒是自己把事情解决了,她笑着说道,又顺势夸了何尚书几句。
    何尚书只觉得脸皮发烫,实际上怎么回事儿,怕是皇上早就知道了,心中又把那杨博伦痛骂了一顿,平时看着还是个好的,如今玩这样的小手段,就为了给一个孔尚瑾下绊子。今天自己这张老脸都丢光了。
    等何尚书走了,赵旭才笑着说道:“亏你忍得住气。”
    孔尚瑾不在意的挑了挑眉头,何尚书虽然耿直火爆,骂人却并不难听,至少不会人生攻击。上辈子她在基层的时候,有些小领导那才叫极品呢,字字句句恨不得将人祖宗十八代都带进去:“这次确实是微臣的不是,被骂几句又算得了什么,说起来何尚书也是长辈。”
    赵旭见她真的不在意,才笑着说道:“到底是委屈了,库里头新进了些好东西,待会儿让人给你挑一些带回去。”
    孔尚瑾正经的模样一变,笑嘻嘻的说道:“那感情好,微臣可要挑着精贵的拿。”
    赵旭一听倒是乐呵起来,笑道:“美不死你。倒是你的婚事,怎么还没有提上来,朕记得那秦家少爷早就出了孝了吧。”
    说是三年孝期,其实不过是二十七个月,两年零三个月罢了,孔尚瑾冠礼的时候,秦玉双已经出孝了。
    孔尚瑾却说道:“听父亲的意思,像是要定在明年开春。”
    赵旭摇了摇头,无奈说道:“怎么不在今年,时间也不算赶。你看看那个柳二娘,尚且知道先成家后立业,得了赏钱先把夫郎娶了,这老是拖着,莫不是不喜欢那位秦家少爷。”
    赵旭一直觉得,当初孔尚瑾会被赐婚,与自己也有几分缘故,虽然孔尚瑾如今看着对秦玉双颇为喜欢,但那样的容貌,确实太不出色了。
    孔尚瑾生怕她乱点鸳鸯谱,连忙说道:“皇上,秦家定亲之后就忙着守孝,许多东西都没能出门置办,男儿一辈子最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够马马虎虎了。”
    赵旭一听乐呵起来,笑着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怜香惜玉的。”
    被狠狠嘲笑了一顿,孔尚瑾出宫的时候,便真的拿了一对贵重的玉如意,也算是心理补偿了,谁知道等她回到家中,冯氏迎头也是一句,婚礼的时间提前了。
    ☆、第93章 聘礼嫁妆
    婚礼时间的提前,并不是冯氏突然而然的决定,事实上在秦家出孝之后,冯氏就想着赶紧把婚事办了,毕竟不管是孔尚瑾还是秦玉双,两孩子的年纪都不算小了,要是成亲早点儿的,恐怕都已经儿女成双了。
    只是那时候韦氏考虑到秦玉双的嫁妆还没有收拾好,便于冯氏商量,若是可以的话,便把婚事放到明年年后。冯氏也是有儿子的人,知道韦氏这是心疼未来的女婿,便也就答应下来。
    只是这一日日的,孔尚瑾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忙,有时候十天半月的,连他都见不着面,偶尔休沐的时候,也都是往外跑。孔尚瑾原本就是精瘦精瘦的,这段时间在冯氏看来,简直是瘦的不成样子了,因为熬夜的缘故,脸色也不太好看。
    冯氏将红梅红玉连带着一群小子叫去敲打了一番,但心中也是明白,这些奴才伺候伺候倒是还成,说道规劝的话,就是自己的话,那丫头都能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冯氏左思右想的,觉得还是得尽快把女婿娶进门,到时候正经的夫郎,孔尚瑾总要分一些心思过去,也就不会一门心思扑在衙门里,连身体都不顾了。
    冯氏将这话透露给韦氏,韦氏听了也有一些心动,一来是秦玉双的嫁妆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二来就是,这一年来孔尚瑾太过于忙碌,来秦家的时间比之前也是大大减少,虽说看着这孩子是个好的,但女儿家家的,都是经不起诱惑的人,他们当官的在外头又难免应酬,若是一直拖下去,有一个万一的话,他岂不是要恨死自己。
    左右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而是思索了一番,到底是跟冯氏一拍即合,把来年的婚礼放到了今年年底,这样一来,秦玉双还有三个月就得嫁进来了。
    两家虽然已经下了小定,但古时候的婚礼,尤其是贵族阶层的婚礼,要走的流程可比现代复杂多了,三个月的时间并不算长。
    作为婚礼的主角,孔尚瑾被通知到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不过对她而言,能早点把秦玉双娶进门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女尊国度的女人,似乎因为生理和心理的双重转变,在欲、望方面也特别的需求大和冲动,孔尚瑾有上辈子的记忆在,有时候早晨起来,也是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虽然不觉得熬到明年自己做不到,但若是能有正常纾解渠道的话也不错,孔尚瑾心中默默的想着。让孔尚瑾觉得尴尬的是,在婚期定下来之后,她家老娘居然大大咧咧的将她叫到书房,跟她分享了一箱子精美的画册,看着那上头扭曲的人体,孔尚瑾表示接受不能。
    不仅仅是永宁候,就是她那三个姐姐似乎也对她的能力表示了怀疑,尤其是二娘子,简直像是找到了人生的志向,三番两次的来找她,表示可以带着她出去见见世面,免得到时候连这么做都不知道,平白被夫郎笑话,再说了,女儿家家这方面若是不行,那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孔尚瑾满脸囧囧,好吧,因为上辈子的记忆,她觉得自己留着第一次给未来的夫郎不错,为什么在其他人的眼中,几乎要成了她不行的代表了,家里头的倒是也罢了,宫里头皇帝也要凑热闹,送美人不成之后,居然送了她一本金装的春宫图,是真的金装,扎扎实实用金线绣出来的,孔尚瑾差点没直接糊在她带着促狭笑容的脸上。
    除去这一点,倒是没有其他的不好。虽然结婚是孔尚瑾的事情,但其实从头至尾,她能插上手的少之又少,聘礼那都是冯氏一手操办的,就是吕氏也就在旁边帮帮忙,更别说她一个女儿家了,走进门就得被他们轰出来。
    孔尚瑾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亲自去了一趟西山,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抓到了一双大雁,按照古礼,聘礼里头必须要有一对活着的大雁,昭示着比翼□□的好兆头。不过大雁这东西如今都是野生的,非常不好抓,找到受伤了的还不能用,抓回去也不好豢养,慢慢的便少有人再送大雁,反倒是用其他的东西来代替。
    孔尚瑾亲自抓来了大雁,果然让韦氏更加满意,倒不是家里头缺这么一对大雁,而是她愿意花费这些功夫,那是对自家儿子的看重啊。
    看着源源不断送进门的聘礼,韦氏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一些没落的公侯府邸,嫁娶的时候外头是风光,其实送出去的聘礼,带出门的嫁妆,都是一些虚的东西,更有甚者,聘礼十分简陋,毕竟聘礼这东西,男方是有资格留下一部分的,即使全部重新陪嫁回去,也算进了男方的嫁妆里头,将来若是闹掰了,那是可以直接带走的。
    而现在,永宁候府送来的东西,那都是实实在在的,韦氏看得两眼冒光,暗道幸亏自己早早的给儿子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不然这么厚重的聘礼,自家若是拿不出对应的嫁妆来,那岂不是丢了面子,将来儿子进了门,岂能得到上头公公的看重。
    韦氏越看心中越是高兴,一边又想着给儿子的嫁妆还得再加一些才是,不能让永宁候府小瞧了去,反正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己收着的那些好东西,不给他难道还给别人。玉邦是个女孩儿,他虽然也是疼爱,但整个永安伯府都是她的,那还是孔尚瑾让出来的爵位,想必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韦氏确实是偏心,还偏心的理所当然正大光明,一群庶子的心思他完全不放到心上,秦玉邦那边倒是解释了一番,不过秦玉邦跟秦玉双自小关系亲密,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作为一个聪慧的孩子,她心中也是明白,哥哥在永宁候府过的好了,才能好好的帮村自己。
    韦氏对秦玉邦的态度十分满意,觉得自己也算没有白养了这个孩子。倒是秦玉双一看自己的嫁妆单子倒是吓了一跳,忍不住说道:“爹,这也太厚重了,玉邦还小,下面还有一群弟弟,若是我带这么多的嫁妆出门,将来你们的日子还不得艰难,爹,还是减掉一些吧,侯府的人你也都知道,必不会因为这些小看了我。”
    韦氏一听却不干了,坐下来拉着儿子的手,苦心婆心的劝说道:“是,你公公是个和善人,瑾儿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但你嫁过去,要面对的可不是他们两人。永宁候府的世子夫人,那是大家族吕家出生,至今十里红妆还被人称赞,二太太小冯氏,那是你公公嫡亲的侄子,据说十分受宠,下面三太太不是个好相处的,还有下一辈分里头,明珠郡主和赵家不说,就是那庶女娶的孙家,当初嫁妆也是丰厚的。”
    “男人的嫁妆,那就是你的底气,就算是这些连襟晚辈都是好相与的,永宁候府传承三代,那么多的家生子,一个个眼皮子利索着呢,即使有规矩放在那边,若是嫁妆简薄,也会从心底里看轻了你。”韦氏说的语重心长,他为什么能在秦家拥有绝对的权威,除了将军的看重,还不是当年带过来的嫁妆也丰厚的很,下面一群小侍根本无法相比。
    秦玉双自小聪慧,这些道理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他这一出嫁的话,带走了秦家大部分的钱财,那将来妹妹和父亲又要如何过活:“爹,永宁候府规矩重,断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你就放心吧。”
    韦氏哪里能够放心的下,他还有一个顾虑从未对儿子说过,那就是自己一辈子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儿子像他的话,将来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孔尚瑾就是再好,还能容忍自己绝了后不成,到了那个时候,嫁妆才显出它的重要来。韦氏当然不希望有那么一天,但为了儿子,他不得不想的长远一些。
    心中叹了口气,韦氏摸着儿子的头发,笑着说道:“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是担心爹爹和玉邦,但你放心,玉邦再不济,还有一个永安伯的名头在,就是朝廷发下来的俸禄,都能养活了自己,再说了,秦家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单薄,你的嫁妆确实是丰厚,但嫁了你,家里头的日子继续好过着呢。”
    韦氏这话半真半假,秦家确实是有些钱财的,秦宝山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将军,早年的时候也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不说战争财,皇帝的赏赐也是不少,加上韦氏自己的嫁妆,可以说,比起一般的世家来都要好一些。但秦玉双这般风光大嫁出门,家里头能使的钱财,肯定要短缺一些。
    在韦氏看来,秦玉邦还小,下面一群庶子,公中的嫁妆不亏待了他们已经很好了,所以钱财一时之间短了一些,也不算什么。
    韦氏的一阵安慰,秦玉双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不过秦玉双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就算是他不答应,韦氏也不可能让唯一的儿子随随便便嫁了,只笑着说道:“你呀,就开开心心的等着嫁出门吧,今日瑾儿随永宁候府的人过来送礼,但你们如今却是不好相见,我瞧着,她对你还回去的礼服像是十分满意。”
    按理来说,女方送了聘礼过来,结婚时用的礼服,就得是新郎亲自裁剪出来的,因为时间紧,早些时候秦玉双就把东西准备好了,当日就随着送聘礼的队伍还了回去。
    听见这话,秦玉双的脸颊微微泛红,想到今日之后,都不能见到那个人,心中难免有些思念。
    韦氏见他不再说嫁妆的事情,也就放了心,出去又把聘礼点了一遍,这些东西她一点儿也不会留下,全部都归到了儿子的嫁妆里头,说到底,在韦氏的心中,秦玉邦的分量是远远不如秦玉双的,血脉如此,也是情有可原。
    韦氏这般做,自然也有人心生不满,只是如今秦家里头,秦玉邦还未长大,一切事情都是韦氏一个人说了算,秦宝山是个孤儿出生,连个宗族都没有,更是没有人可以对韦氏说教,再说了,韦氏的性子又能怕了谁。
    秦采秦盈年岁日大,渐渐也知道一些事情了,虽然知道嫡庶有别,这一日看着秦玉双的聘礼,心中也是嫉妒的很,秦采倒也罢了,他惯常是个绵软的性子,只盼着将来韦氏看在自己乖巧懂事的份儿上,能给他看一个老实本分的老人家,他心知这样的风光自己不可能会有,羡慕了一番也就罢了。
    秦盈却不同,他长得美丽,又是楚楚可怜,最被女儿喜欢的模样,当年秦宝山还在的时候,这些儿子里头,除了肖似自己的秦玉双,就对他有几分另眼相看。
    如今眼看着嫡出的哥哥要嫁进高门,一路风光,自己却不知道着落,又是嫉妒又是担忧,偏偏他身边还有一个不省心的生父在。
    这一日秦盈在院子里头截住了秦玉邦,拉着她先是一番嘘寒问暖,随后才似有似无的透出一些意思来:“大哥这次出嫁,光是嫁妆都摆满了好几个屋子,哎,这般风光也是难得,只是不知道,他这般一走,家里头日子会多么艰难。”
    秦玉邦眼神微微一闪,秦盈还以为她心中也是恼怒,继续说道:“其实说起来,我们秦家的东西,都该是邦姐儿你的,只是大哥到底是太太亲生的,想必太太也不可能委屈了他。不过这样的丰厚,却是有些过了,邦姐儿你说是不是。”
    秦玉邦并不是那等年幼无知的小儿,秦宝山去世之后,她更是成熟的迅速,这两年来,又有孔尚瑾的教导,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别人几句话就能糊弄的孩子了。
    韦氏偏心她能不知道,但她心中更是明白,自己原本压根不是太太生的,说到底没有韦氏,她连秦家的产业也继承不了,更别说什么永安伯的爵位了。
    秦玉邦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韦氏虽然偏心,但对她也无话可说,平日里照顾的无微不至,再说这一次,韦氏也找过她说过嫁妆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三哥,永宁候府送过来的聘礼丰厚,若是嫁妆简薄了,连带着秦家都要被人看不起,你放心吧,将来若是你的妻家送来聘礼丰厚,太太也绝对不会薄待了。”
    秦玉邦扔下一句话就走远了,秦盈恨得牙痒痒,跺了跺脚,到底是无计可施。
    ☆、第94章 城韦家
    秦盈的那点小手段,韦氏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也不想想看,如今秦家当家作主的人就是韦氏,就说以前秦宝山还在的时候,都没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地下捣鬼呢。
    韦氏心中觉得这个庶子真不是个省心的,但儿子的成亲的日子就在眼前,也不愿意他闹出什么事情来让大家伙儿难看,索性将一群庶子都扔给了教养嬷嬷,美其名曰年纪到了,该学点规矩了。
    这边韦氏当机立断,直接来了一个釜底抽薪,准备在儿子出嫁之后,再慢慢收拾这些庶子,若是听话的,韦氏不介意给他们找一个好人家,毕竟他们嫁得好的话,未来对儿子女儿都好,若是不听话,那就怪不得他狠心了。
    这些事情孔尚瑾自然不会知道,事实上这段时间她该干嘛还是干吗,婚礼的事情基本上用不着她操心,除了试试礼服,抓了大雁,几乎就没别的事情。
    家里头冯氏特意划了一个院子出来,并不是孔尚瑾原先住着的,说是之前的院子太小了,若是一家子住着就嫌不够。
    孔尚瑾心中无语,她现在住的地方好歹还是个二进的院子呢,一些底层的官员,一家老小都住在这么个二进的院子里头,冯氏居然还嫌弃不够大。不过她现在住的地方,靠近永宁河和冯氏住的正院,娶了夫郎之后,倒是真的有些不太好。
    新分到的院子倒是真的够大,虽然略远了一些,但胜在风景秀丽,也足够清净。恐怕也就是永宁候府占地面积足够,才能每一房,包括三房在内都住的十分宽裕。放到一些子嗣繁衍过剩的大世家,都不可能做到这般。
    新院子如今还是空空荡荡的,里头的一切家具都是要等秦玉双的嫁妆搬进来才成。秦家已经来量了尺寸,按照规矩,这里头床、柜子、甚至连个小板凳儿,都得是男方当做嫁妆嫁进来的。
    孔尚瑾去看了一次,原打算规划成自己喜欢的模样,但一想这地方以后是秦玉双一起住的,比起自己来,说不定秦玉双留在这里的时间更长,便想着等他进门之后再看看,若是他想做什么改动的话,也更加方便一些。
    如果不是婚礼在即,孔尚瑾倒是想要去问问秦玉双喜欢什么,夫妻两个携手整理未来居所什么的,想想也觉得挺有爱的。
    孔尚瑾左思右想,总算是想到,比起一般男儿喜欢花草,秦玉双似乎很喜欢竹子,她便琢磨着在院子里头种了一圈儿。
    虽然马上要成亲,但衙门里头的事情不可能放下,若是现在丢开手,那不是前功尽弃了,别的事情倒是吩咐下去便是,只是那柳二娘那边,定是要时时刻刻看着的。柳二娘别看是个庄稼汉的长相,但人家却实实在在是个发明家,之前的水车已经普及下去,对于那些缺水难灌溉的地方,可着实是一件好事儿。
    柳二娘是个结巴,即使当了官也没能改变,有时候心里头有一个念头,摸索出来的半成品人家也看不出什么用处来,这时候孔尚瑾两辈子的经验便显出作用来,有超前的意识在,她总能劈开云雾,看清楚那东西的具体作用来,有她刻意的引导,柳二娘又能少走不少的弯路。
    工部调来那些工匠也不是蠢人,眼看着柳二娘原本不过是个庄稼人,连养家糊口都是问题,如今不但娶了个美娇郎,还成了正经的官儿,自然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孔尚瑾想要什么,她们便朝着什么努力,只求自己也能有这般一天。
    孔尚瑾对于底下人一向大方的很,官职不是那么好给的,但赏银却一样不缺,他们每次捣鼓出什么有用处的东西,皇帝那边自然有封赏,不但这份赏赐踏踏实实的到了工匠们的手中,孔尚瑾自己还会另出一份,光是这半年的功夫,那几个做了实事的工匠,家里头都盖了新房。
    这一日孔尚瑾刚到衙门,就瞧见有一人在门口守着,却正是放到柳二娘身边的工匠之一,那人见她出现,连忙行了礼,带着几分兴奋说道:“禀告大人,之前您说的那样东西,柳大人已经研制出成品来,还请大人移步过去瞧瞧,是不是你想要的那样东西。”
    孔尚瑾一听眼睛顿时亮了,那东西都研究了几个月,一直都没进展,谁知道今日一大早便知道了这样的好消息:“当真,走,我们这就过去瞧瞧。”
    说完这话,孔尚瑾原本打算骑马出城,但看那工匠不会骑马,索性便让来顺来喜去套了马车来,带着她一块儿往城外走。
    那工匠原本还不敢上车,孔尚瑾最后只得下了命令,这位才战战兢兢的坐了上去,看着锦绣的垫子,整个人都不敢坐上去。
    孔尚瑾看着都觉得累,索性提起话茬来:“那纺织机可是试验过了?”
    工匠听见她问话,倒是把注意力从锦缎垫子上转移开来,连声回道:“禀大人,已经试过了。那纺织机上加了踏板,用起来果然比光靠手快了一倍不止,柳大人看着似乎还不满意,说要是能把踏板简化一下,还能更快一些,说不定还能加一些花纹什么的。不过属下看着,已经是顶好了。”
    孔尚瑾听着,心中也是感慨柳二娘是个人才,纺织机的事情,她只有一个大概的记忆,随口说了一些,柳二娘按着她的话日夜研究,甚至连新娶回家,刚怀了孕的夫郎都不顾了,几个月的功夫,居然真的让她捣鼓了出来,若是真能节约纺织的成本人力,到时候又是大功一件。
    听着工匠的话,孔尚瑾也是心动不已,虽然现在纺织机的效果还不太好,但若是能继续改进,总有能更好的一日,这样一来,对纺织业而言,那就是进展了一大步。
    马车渐渐的靠近城门,远远看见孔家的标志,守在门口的城卫便清开道路让他们先行。
    孔尚瑾这段时间经常城里城外的往复,连带着城门口的城卫都已经认识他,看见她的马车便笑着说道:“孔大人今日又要出城呢,可是要当日回来。”
    虽然城卫检查的不太精心,孔尚瑾还是将帘子拉起,笑着说道:“要回来的,放心吧,误不了你们关城门。”
    城卫听了这话,却哈哈笑道:“孔大人要回来,咱们就是等一会儿也是可以的,说什么耽误不耽误。”
    话虽如此,开城门关城门的时间都是固定的,除非是军国大事,否则私下通融倒也罢了,明面上可不能如此,孔尚瑾自然不会让人抓住这样的把柄。
    几句话的功夫,孔尚瑾却见进城门的那边排着长队,其中却是有一个车队浩浩荡荡排出老远。“那是哪家的贵人进京了吗?”
    那城卫顺着她的话望过去,却说道:“不是哪家的贵人,却是外地的商人,听说是姓韦的。”
    商人,姓韦。孔尚瑾心中一动,吩咐来顺过去打听打听,却见来顺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衣着倒是华丽,但身上并无逾炬的东西,看着便知道,家中只富不贵。
    孔尚瑾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便下了马车,果然听见那人拱手说道:“这位可是孔尚瑾孔大人,在下姓韦,名月亭,是江城韦氏的人,此次进京,却是要为秦家表弟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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