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乔氏看在眼里更加心疼了,她替梅茹擦了擦眼里的泪,压低声,推心置腹道:“好循循,你要嫁人、做人.妻子,就得经过这一步。这事儿起先看着是怪吓人的,往后你多经历几回,就知道了。男人啊也得要哄着,你性子就别太刚硬,省的自己受苦。若是得了殿下的心,琴瑟和鸣,你以后的日子就更舒坦了。”梅茹靠在娘亲的怀里,心扑通扑通跳的格外快,特别的慌。
她和傅铮就做过一夜夫妻,梅茹就记得很痛,痛的她回忆起来还浑身打颤,心里跟刀绞似的,是生不如死。
梅茹这天夜里睡得不好,翌日早早就被喊起来,沐浴更衣,梳洗开脸,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她昏昏欲睡坐在那儿,闭着眼,任人打扮着。
梅芸和梅蒨都提前回了府,孟蕴兰也来得早,趁着其他人没来,姊妹几个聚在梅茹房里说话。萍姐儿怪舍不得的,对正在梳妆的梅茹道:“三姐姐出嫁之后,府里就我一人了,都不热闹了。”是啊,府里原本四个姑娘,一个个都嫁出去了,现在就剩最小的四姑娘。梅茹心里也不舍,偏头道:“我时常回来看你就是。”
她这一偏头,萍姐儿和孟蕴兰齐齐“呀”了一声,萍姐儿凑过去惊叹道:“三姐姐可真好看!”
孟蕴兰也讶异:“是啊,循循你这么一梳妆打扮,我可认不出了。”
被她们一说,梅茹方对着镜子照了照。就见里面的那人,柔软的乌发全都梳拢成髻,一张娇俏的脸彻底露出来。她本就生的明艳,如今不过略施粉黛,就添了好几分流光。黛眉如远山,眼底含秋波。那双桃花眼光是看着人,就像是泛起点点涟漪,说不出的动人。梅茹的面容白净而冷清,如今唇上抹了红红的口脂。这一点红,便透着股明媚妖娆,真真是惊心动魄的美。
萍姐儿和孟蕴兰围着梅茹大呼小叫,梅茹脸慢慢就红了。
更多道喜的人来了,见到梅茹亦是怔楞住。众人原先只觉得梅茹生的不错,但比梅蒨是差上不少,可如今一看,竟不输半分,那举手投足间更是独有一股恣意风流在。
戴上凤冠,红盖头一落,梅茹眼前便是红通通的一片,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梅茹的心突然就慌起来。
她坐在那儿,双手绞在一处,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还是很乱。外头的鞭炮声已经响起来,震耳欲聋。不多时院子外面彻底热闹起来。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动静。
那熙熙攘攘热闹喧嚣的声音中,她最先听到的,居然还是傅铮的声音。
这人平日里说话总是冷冷清清,萧萧肃肃,透着股渗人的压迫,今日听上去却是含着笑意,如五月的天气一样清朗。可梅茹还是心慌。上一世,自己就是坐在这儿等他,这一世依旧如此,更像一个轮回。
☆、第 111 章 【锁章重修】
院子里欢笑不绝,热闹非凡,里头的梅茹却是昏昏沉沉,她坐在那儿,心里还是很慌,很乱。两只手绞在一处,整个人如芒刺在背,恨不得登时逃了才好。
她心里惶惶的,突然,那些热闹齐齐卷进了房里,直直扑面而来。梅茹罩着红通通的盖头,视野里更是出现了一双绣吉祥八宝纹样的黑缎靴子!梅茹一滞,然后是男人喜袍的一角,很红,与她身上的霞帔相称极了。
梅茹低下头坐在那儿,周围的动静这才慢慢传入了耳中。她听到孟蕴兰和萍姐儿的笑,还有喜娘在说吉祥话。跟前的傅铮明明什么都没说,可梅茹就是觉得他是在笑着的。怔怔望着那人的靴子,她被丫鬟们搀扶起来。
眼前是茫茫然一片红色,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到前面傅铮的衣摆还有那双缎靴。
盯着那双若隐若现的缎靴,梅茹有片刻失神。
前世与傅铮成亲那回,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这人的缎靴。那一天,梅茹就见了他一眼。在挑盖头的时候,她大着胆子看向他。那时候傅铮也是穿着大红喜袍,偏偏面容沉峻,眸子漆黑而冷。四目相对,梅茹娇娇怯怯的低下眼,然后就看到一双缎靴,用金丝银线绣着吉祥纹样。那会儿她什么都不敢瞧,只盯着那人的缎靴,熟料那夜他走了,就再没有回来。
钝钝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吉祥八宝纹样,梅茹依旧微微恍惚。
拜别过爹娘,被送上花轿,梅茹还是怔楞。
花轿从定国公府抬了出去,一并抬出去的,还有流水一样的嫁妆。有好奇的人沿路数着多少抬,到最后也没数清楚。
真真是十里红妆,人人艳羡。
一路吹拉弹奏,花轿又从王府正门抬了进去。待轿子落定,梅茹被搀扶下来。与傅铮行了大礼然后送进了洞房。
洞房里总是最热闹的,梅茹坐在床边,只觉得房里满满当当围得都是人。议论声、欢笑声还有小孩子的吵闹声乱七八糟飘过来,不绝于耳,可她仍是什么都听不清,更什么都看不见。梅茹攥着手坐在那儿,不大自在。
傅铮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红盖头罩着的脑袋轻轻动了动。想象着底下人的模样,傅铮不由笑了笑。
他难得笑,且这份笑意温温柔柔,众多看热闹的人不由悄悄惊呼,燕王殿下生的实在是太过俊朗,说俊朗也不足够,那是一种让人甘愿沉沦的好看。而殿下平日待人冷如寒潭,唯独对着眼前之人才真心笑了,这笑未免太过奢侈。众人心思百转千回,又望向床边的梅茹,一时竟不知该是羡慕还是嫉妒。
梅茹自然察觉到了一丝怪异,她愣了愣,罩面的红盖头便被傅铮拿玉如意挑了起来。光一点点透进眼底,眼前就一点点亮起来,梅茹微微眯了眯眼。适应了这份光亮,她没有再傻乎乎的抬头看向傅铮,只目光淡淡掠过面前凑热闹的众人,然后安静的低下眸子。
众人一时更是惊呆。这新娘子未免也太好看了吧,那眼波浅浅拂过来,就像是慵慵懒懒的水,会勾着人的心,而凤冠底下的那张脸更是明艳不可方物。众人这回真看呆了。
傅铮立在一边,亦眸色深深的望着梅茹。
入目是乌发云鬓,梳拢成柔软的模样,除了珠光宝气的凤冠,她的鬓间还簪着点翠团花簪,白嫩的耳垂边则坠着羊脂玉的水滴状耳坠子。那些首饰放在旁人身上许是很俗,偏偏衬得她愈发的白,愈发的出挑动人。
傅铮定定看着,梅茹却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有看他。上一世,他刚刚挑开了盖头,梅茹便偏头看了看他,那时候大家还笑话她呢,笑话她一个新娘子竟这般着急……傅铮心尖蓦地又开始疼了,像什么扎一样,他怔怔看着梅茹,可她只是低着头。
直到二人行合卺礼,梅茹才不得已拂过来一眼。
对上她的目光,傅铮心里方觉得欢喜,那一处疼过的地方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他弯起嘴角笑了,可梅茹却又已经淡淡撇开脸,并没有丁点高兴之意。
嘴角的笑意凝固着,傅铮默了默,搁下手中的酒盏。
行完礼,说完吉祥话,众人被请到前面吃酒。傅铮自然也得去。新房里他和梅茹并肩坐着,梅茹仍安静的低着头,手攥在一起,搁在膝前。
傅铮偏头,便看见一张娇媚的侧脸。那唇柔软且红,诱得人恨不得立刻亲一口,还有水滴耳坠轻轻摇啊摇,摇的人心都乱了……傅铮抬手拨了拨她的耳坠。他的指腹顺势刮过梅茹耳垂,粗粝,却又让人颤栗。梅茹躲了躲,终望过来。
她的眼里含着嗔怒,更加可爱了。
傅铮笑着对她交代道:“好阿茹,你等我回来。”
梅茹微微一滞,不知想到什么,她侧过身,重新低下头,没说话。
这又是他欠她的,对不住她的……那涩意萦绕在心尖上,还是疼,傅铮从后面拥住了梅茹。
这房里还有伺候的丫鬟在呢!梅茹吓了一跳,慌得回头瞪他。她一瞪过来,傅铮就捉住她的下巴亲了下来。梅茹更是大骇,双手忙抵着胸口推他。傅铮的力气大,一下子便将她制住了。两个人还穿着喜服呢,傅铮就压了下来,将她的手扳过头顶。
他亲她。
傅铮的唇又薄又凉,含住她的唇瓣儿,慢慢亲着,吻着,并不放过任何一点的娇美,甚至还发狠似的咬了一口她的舌尖儿。
梅茹又吃痛了,她眼底泛起些红,愈发楚楚可怜。
傅铮就那么压着她,忽然不舍得离开了,他说:“要不你也咬我一口?消消气?”
听他说这样的话,梅茹身子僵硬的撇开脸,冷冷提醒道:“殿下,你该去外头了。”
见梅茹生气,傅铮反而笑了,眉眼舒展开,最是开怀。狠狠再亲了她一口,他说:“别胡思乱想,安心等我回来。”
梅茹原本确实生气,如今却又是一滞。
傅铮去前面吃酒,新房里彻底安静下来,静琴和意婵这才重新进来。先前她们俩也是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出去。如今殿下去了前面,她们才敢进来。进来之后,也只眼观鼻鼻观心的伺候梅茹卸去凤冠,还有满头的累赘。
坐在妆奁前,梅茹抬起眼略略将四处打量了一遍。
这一打量倒是发现些奇怪之处。
前世她嫁给傅铮,是住在略偏一些的泽兰院。那院子并不是现在这样的。透过支开的南窗,梅茹看到几株芭蕉,庭院里头还搭着个葡萄架……梅茹不由好奇,燕王府她前世住了十三年,这地方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是王府的哪个院子?”梅茹问道。
静琴回说:“姑娘,这儿是立雪堂。殿下之前派人去府里问姑娘喜欢些什么,又怕些什么。知道姑娘畏暑,于是挑了临着后面园子的地方,又让人搭了这些。”
这些俱是傅铮的心意。
其实如果再住以前的泽兰院,梅茹定会被那些过往压得透不过气,幸好这一世的傅铮选了这一处地方,她也有个喘息逃避的地方。
梅茹叹了一声,只任由两个丫鬟伺候自己去净房沐浴更衣,梳洗干净,换上柔软的纱衣纱裙。
那净房也颇有意思,临着后面的池子,梅茹能直接看到满池的荷花。
晕黄的灯笼底下,一片片荷叶熙熙攘攘挤在一起,怪热闹的。若是到了七月,满池荷花皆开了,定然更有趣。
梅茹笑了笑,忽然又意识到,这池荷花也是前世燕王府没有的。
以前的燕王府多冷清啊,现在还真是不一样了,处处透着勃然的生机。
想到是傅铮吩咐的,再想到那个人,梅茹舌尖儿又疼了,她身子慢慢的开始僵硬,一颗心复又慌乱起来,跳得很快,很不舒服。
梳洗的功夫,供梅茹用的饭菜已经端了上来。
不过一顿饭,王府的厨子就变着花样做了好多道,看着都可口极了。梅茹心里有事,没什么胃口,只动了几筷子,就又让人撤了下去。这回端上来的是各色瓜果点心。梅茹困惑:“怎么这么多?”她一个人也吃不完呐。
静琴悄悄回道:“是殿下吩咐的。殿下说不知姑娘你爱吃些东西,怕委屈你了。”
一听到这个人,梅茹身子还是僵着。
她用完饭,得了空,院子里其他的丫鬟才过来拜见。梅茹淡淡拂过去,只见那些丫鬟都不是上一世熟识的面孔,这一世李皇后更是派下来的几个嬷嬷。对着满屋子的人,梅茹摆手道:“今日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其中一位邹嬷嬷笑道:“王妃,这帮丫鬟皆是粗手粗脚的,还是奴婢们在跟前服侍比较好。”
听她直接顶撞回来,梅茹不悦,冷笑道:“本王妃说的第一句话就不顶用?还是要殿下来与你们说?”
那嬷嬷顿时噤声,连忙退下。
傅铮匆匆从前面回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这件事儿。他进到里间时,梅茹脸色淡淡的,看不出高不高兴,只坐在那儿单手支头看闲书打发时间。见到他来,梅茹起来给他福了福身,仍是不咸不淡的模样。傅铮却又笑了。
梅茹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连忙唤人进来伺候傅铮沐浴更衣。
傅铮再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中衣。那衣襟交斜着,裹着男人修长的脖颈,莫名透着禁欲。
拂了他一眼,像是被烫到了似的,梅茹极快收回视线,不大自在的继续看书。
傅铮摆了摆手,丫鬟们鱼贯而出,这内室又只剩他二人。傅铮远远看着,就见梅茹坐在那儿,低着头。那张侧脸很白,又透着一点尴尬的绯红。她已经梳洗沐浴过,傅铮离得远,也能闻到一股清冷的香。那道冷香萦绕在鼻尖底下,傅铮眸色深了深。他的视线悄悄往下,面前的姑娘穿着玉色的纱衣纱裙。哪怕是坐在那儿,薄纱遮住的身段也是透着窈窕玲珑。乌发柔软,干干净净的散下来,有些披在肩后,有些滑下来,拂得人心也软了。
傅铮走过去,将梅茹手里的那本书抽了出来。
这人一靠近,梅茹身子便又僵住了,紧接着手中一空,她更是心知不妙。下一瞬还来不及反应,梅茹就被这人打横抱在了怀里。她吓得要惊叫起来,还好傅铮只是抱她坐下,让她侧坐在他的腿间,足够平视这个男人。
傅铮没有说话,只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将几缕细碎的鬓发别到梅茹耳后。梅茹耳边的羊脂玉水滴耳坠已经摘了,他捻了捻她的小耳朵,说:“怎么不戴了?”跟个登徒浪子似的。
梅茹恼极了,往后一躲然后凶巴巴的瞪他。
傅铮被她的模样逗乐了,他还是笑,那只手再没有离开,沿着梅茹的脸轻轻摩挲,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但凡是他的触碰,梅茹依旧僵住。
傅铮柔声问:“还疼么?”
“什么?”梅茹不解。
傅铮又笑了,好看的眉眼温温柔柔,眼底仿若蕴着一池春.水,他说:“那定然是不疼了。”
这话莫名其妙,梅茹尚未反应清楚,这人又无耻的亲了上来。如此一来,梅茹才明白他在说什么!那被他咬过一口的舌尖儿又开始发麻,还很痛,梅茹的脸涨得通红,偏偏这人抱着她,不给她躲的机会。他的手更是顺着衣襟下来,将她纱衣前的结扣挑开。
有道凉意顺着钻进来,梅茹面色一白,还是挣扎,却又被傅铮制住。
第二个结扣被挑开,然后是第三个,绣缠枝莲纹的柔软肚兜就这样露了出来,衬得底下的身子曼妙而诱人,曲线勾勒如山川,起伏连绵,还很柔软。
傅铮看了一眼,漆黑的眸色愈发深沉。他直接将梅茹抱回红绡帐里,整个人覆了上去。
承受着这个男人的重量,梅茹更加僵硬。她紧紧闭着眼,身体不住的打颤。可傅铮的唇啊软软的,一点点攻城略地,特别有耐心。她就是他的猎物,他今晚要定她的了。他的手还滑到了缠枝莲纹里面,男人粗粝的指腹不经意的刮过其中——
梅茹蹭的一下子瞪大了眼!
四目相对,梅茹翻身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