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伊恩双手抱胸，靠在大理石台子上，严肃道：还记得医生说的话吗？
    我现在很好，伤痕也消得差不多，再说小爱帮了不少忙。史蒂夫抬了抬右臂，上边只剩下些许红痕，有点像蚊虫叮咬所致。
    史蒂夫叔叔做饭好厉害的，小爱只能端端盘子，递递东西。小爱已经星星眼了一早上。
    是是是，就你史蒂夫叔叔最厉害。一大早酸味来袭。
    那爸爸第一厉害，史蒂夫叔叔第二厉害？小爱不确定道。
    敢不敢坚定一点！伊恩有种一箭穿心，透心凉的酸爽。
    史蒂夫适时解围：洗漱了吗？早餐凉了就不好吃了。
    伊恩瞪了始作俑者一眼，悻悻上楼洗漱。
    再下来时，最后一锅甜甜圈已经出炉，史蒂夫正在纠结早餐在哪吃。托昨天那个不知名绿大个的福，厅空空荡荡，非常干净。
    看来我得请个助理，平日帮我打理一些琐事。身处纽约这个事故多发地区，伊恩已经预见未来不是换家具这么简单，请助理迫在眉睫。
    要不就在厨房吃？这么多杯子盘子也就厨房的大理石台放得下。
    我找张桌布，楼上有坐垫，就在厅中间吃吧。
    伊恩很快去而复返，将桌布坐垫安置在全景玻璃窗前，再摆上各色杯盘，别说还颇有一番情调。
    两人面对面盘腿坐下，伊恩含笑道：带伤做的早餐，我可得慢慢品尝。
    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史蒂夫有些不好意思，甜甜圈现在吃正好，尝尝？
    美国队长牌甜甜圈，一定错不了。金黄圆胖的甜甜圈一口下去，外皮酥脆，内里松软，甜度正正好，是伊恩喜欢的味道。
    口齿含糊道：嗯嗯，很好吃。
    真是令人怀念的味道，伊恩不由得想起当年这人死活坚持非要学做甜甜圈。其实伊恩知道，这是特意学了做给他吃的。如果不是身体原因，肯定是这人照顾他多一些。
    你喜欢就好。看伊恩吃得开心，史蒂夫笑得满足。
    对面透过望远镜监视的特工啃了一口干巴巴的面包，心里颇不是滋味。队长失踪那两天，他们还以为队长被关到哪个不见天日的秘密基地，抽血切片做样本。好家伙，搞半天都是他们想多了，瞧人家现在吃个早餐都搞得跟约会一个调调。
    小爱，史蒂夫叔叔做的甜甜圈，好好吃的，想不想来一口？伊恩故意把手中咬了一半的甜甜圈送到小爱嘴边。
    爸爸太坏了，明知道小爱不能吃，还故意诱惑小爱。委屈的小爱留下两行泪，咕噜噜往史蒂夫那里移了移，想要寻求安慰。
    哎呀，爸爸忘了，那爸爸只好多吃点儿，把小爱的那一份也吃回来。伊恩笑得无辜至极。
    感觉受到一万点伤害的小爱，默默转了个身子，给伊恩留了个光溜溜的后脑勺。看背影有种眼不见为净的凄凉。
    伊恩挑挑眉，史蒂夫无奈地摇了摇头。
    快吃吧，要凉了。不忍心的史蒂夫继续解围。
    早餐气氛正融洽，小爱突然惊叫道：爸爸，不好了，想偷小爱的贼又来了。
    窗外，悬在空中，一身红金色盔甲的托尼敲了敲玻璃。
    这西红柿炒鸡蛋的骚包配色，经过阳光的折射，差点闪瞎伊恩的桃花眼。不是说后天影响比先天遗传重要嘛，为什么潜移默化影响了十几年，这诡异的审美竟然一点儿也没扳过来，伊恩表示心很累。
    爸爸，快启动小爱的战斗模式。小爱气吼吼，战斗欲和保护欲爆棚。
    我是来商议损失赔偿的事。托尼隔窗喊话，眼睛不自主盯上丰盛无比的早餐，尤其极具诱惑的甜甜圈，口中唾液迅速分泌。
    嗯，可以再顺便吃个早餐。托尼丝毫不觉得不速之的身份有任何问题，钢铁侠到哪里，哪里不是夹道欢迎，就是这么自信。
    天知道，托尼一晚上没睡好，满脑子不是那个神秘的反追踪高手，就是偶遇的小可爱，难得早早起床，早饭都没吃直奔这里。
    好拙劣的借口！什么时候托尼斯塔克事必躬亲到这种程度？还有上门的方式是不是太那个啥了点？伊恩感觉又一波打击来袭。
    如果不让这家伙进来，刚装好的玻璃一定不保，伊恩不想早餐被一堆玻璃渣破坏，冲托尼指了指楼上。
    小爱，你上楼帮这位番茄炒蛋哥哥开下门。
    为什么是哥哥？他看起来好老。小爱满满的嫌弃。
    伊恩噗一声笑了，史蒂夫也没撑住。
    呃，大概是因为他长得比较着急，总之叫哥哥就对了。伊恩损起人来不要命，还不忘继续诱骗，你叫他哥哥，他一开心说不定就不拐你了。
    那，那好吧。小爱不情不愿上了楼。
    番茄炒蛋哥哥，请进。开了门的小爱表现的非常有礼貌。
    将战甲收回，一身西装的托尼一个趔趄，左脚绊右脚，扶着门框才没摔倒。更新最快../ ../
    什么破称呼？叫哥哥是应该的，番茄炒蛋是什么鬼。
    一边下楼，一边纠正：叫我哥哥就行。
    那你还会拐我吗？
    不拐我，我就叫。小爱很懂得占据谈判的主导地位。
    小家伙，不能瞎说，哥哥什么时候拐过你，只是想邀请你去哥哥家里做。
    想邀请小爱做的人很多，你要提前预约排队，还要征得爸爸的同意才行。
    楼下两人快笑死了，尤其伊恩直接瘫在坐垫上。万万没想到钢铁侠有一天竟然在唇舌交锋上败给了机器人。哈哈哈，简直是年度最佳笑话。
    托尼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脸自然地冲已经坐好的伊恩打招呼：嗨，你好，我是托尼斯塔克。
    久闻大名。伊恩笑得眉眼弯弯。
    哎，一转眼，当年三头身眼泪汪汪的小妮妮变成沧桑大叔，没变的还是那股天然的孩子气，叫哥哥正合适。
    托尼一愣，竟隐约从这个笑容里看出几分熟悉的味道。这人也叫伊恩，和他的伊恩叔叔同名，几乎是瞬间，托尼对伊恩的好感度直线飙升，不自觉将身上的玩世不恭收了个七七八八，来的时候那些准备好的试探也抛到一边。
    什么反追踪的神秘人，见鬼去吧！
    伊恩，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伊恩友好道，早饭吃了吗？
    这么丰盛诱人的早餐，我感觉我又饿了。一屁股直接坐到地上，对着史蒂夫点了点头。
    老头子找了大半辈子的好朋友，我是不是得喊你一声叔叔？想起两人之间和谐融洽的气氛，托尼有点不爽。
    他就说弗瑞小题大做，没见这人满面春风的在这儿坐着呢，还享受这么丰盛的早餐。托尼越想越觉得这两天熬得不值，显然已经忘了究竟是什么激起了他的挑战欲。
    你想叫也不是不可以。史蒂夫一脸坦然，接受良好。
    小爱，去给这位哥哥拿副餐具。伊恩指挥道。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矮一辈。托尼开始后悔提这茬儿，只好大咧咧道：
    算了，你不别扭，我还别扭呢。
    哇，这么多甜甜圈。托尼眼睛发亮。
    伊恩把装甜甜圈的盘子往托尼跟前移了移。
    谢叼起一个甜甜圈的托尼声音卡在喉咙里。
    只见他先是皱了皱眉，不相信似的快速嚼两下，喉咙一滚咽下，笑意逐渐凝固。
    怎么了，有问题吗？史蒂夫疑惑道。
    伊恩心里一个咯噔，糟糕，忘了他和史蒂夫做的甜甜圈味道差不多。
    托尼没有回答的意思，又一口下去大半个甜甜圈没了。他鼓着腮帮子慢慢咀嚼，似乎是在细细品味，脸色逐渐被惊喜、震惊，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神情取代，目光灼灼地盯着伊恩。
    这是你做的？
    不是
    买的？
    伊恩后边那句史蒂夫做的根本没机会说出口。
    不是
    那是哪来的？托尼一把抓住伊恩的手腕，焦急紧张又有几分期待。他压根没往史蒂夫身上想，一个在冰里冻了几十年的家伙能做出这么丰盛的早餐，尤其世上独一份儿的甜甜圈，才怪。
    托尼史蒂夫被一连串的发展弄得一头雾水，看托尼力气不小，起身准备将伊恩解救出来。
    这是史蒂夫做的。伊恩语气如常，没有丁点儿波动。
    不可能。托尼神色一怔，手中的甜甜圈咕噜噜滚落在地。
    第25章
    托尼，你快放开他。史蒂夫冲上来将伊恩解救出来，白皙的手腕果然添了一道红痕，瞬间脸色有些不好。
    这个味道？你怎么会做出这个味道？托尼突然发狠，一把抓住史蒂夫的衣领，手脚已经被钢铁盔甲覆盖，直接将人抵在窗户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史蒂夫不甘示弱，一个巧劲挣脱束缚，成功将托尼甩出去。托尼一个后翻，站稳，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仔细看还能看到咬肌处的肌肉隐隐颤抖。
    你什么毛病？先是拉着伊恩不放，又莫名其妙一副要干架的气势，好好的气氛都被他破坏干净。大清早的，这是来挑衅的吧？史蒂夫不免升起火气。
    怎么？你也想像老头子一样教训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史蒂夫不想跟失去理智的人继续交流，索性绕过托尼，伊恩，我们吃早餐。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做这个味道的甜甜圈。除了脑袋，全身已被钢铁盔甲覆盖的托尼拦住史蒂夫的去路。
    史蒂夫无奈道：就是普通美式甜甜圈的做法。到底是老友的儿子，史蒂夫多了份耐心，加了一句，大概没那么甜？
    史蒂夫真不知道托尼在纠结什么。要说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当年按照伊恩的口味特意调整过，比起美国人钟爱的齁甜，减了一大半糖分而已。而甜甜圈也是他唯一有机会做给伊恩吃的东西，手艺练得自然不差。
    普通？见鬼的普通。自从伊恩叔叔走后，他买遍纽约大街小巷的甜甜圈，没有找到一个相似的味道。至于甜度，托尼曾经试着降低糖分，可出来的根本不是那个味道。后来托尼才明白，他念念不忘的是家人才能做出来的味道。
    伊恩叔叔的甜甜圈，不是最好吃的，却是最特别的。托尼原以为这一辈子再也尝不到那个味道，却没想到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随随便便一做就是伊恩叔叔的味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只是这家伙不想告诉他。
    打赢你是不是就会告诉我？
    什么？怎么又扯到打架上，还有要告诉他什么？史蒂夫一脑门官司理不清楚。
    很简单，打一架。托尼摆开架势。
    托尼，你冷静一点，有话坐下来好好说。眼见两人要开干，伊恩再也坐不住，上前拉住托尼试图阻止这场没有意义的打架。
    不关你的事，走开。钢铁手臂已经蓄势待发，意识到来人是伊恩，托尼堪堪收住力道，出口的话却也不怎么不中听。
    伊恩被推得往后退两步，勉强稳住身形。
    不许你欺负爸爸。小爱又急又气，冲到跟前护住伊恩，对着托尼换了个自以为非常凶狠的表情。
    要是按惯常的性格，托尼一定笑得前俯后仰，顺带逗逗小爱，可是这会儿他只是肃着脸不言语。
    知道托尼的心结，伊恩心里不免跟着难受，只是不好露出痕迹，干脆收起身上的温和，冷着脸，摆出送的姿态：这是我家，史蒂夫是我的人，也是我的朋友，既然斯塔克先生不愿意好好说话，那这里不欢迎你。
    托尼定定地看着那张突然疏离的脸，两人间的距离刹那间仿佛隔了十万八千里。一股难以名状的委屈涌上心头，直冲向脑门，刺得托尼眼眶发红，禁不住握紧拳头，发颤的肌肉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张张嘴，最终只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我
    他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这股情绪来得迅疾又莫名，不亚于突袭的海啸，托尼一向条理分明的大脑像海啸过后的重灾地区，泥泞残破。
    收起钢铁盔甲，刚才笔挺的西装似乎也受到主人情绪的影响，变得软塌塌起来，肩膀两侧划出下落的弧度。托尼听到自己略带鼻音的置气声
    我，走就走。
    他只是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这里不欢迎他。托尼第一次如此讨厌自己不分场合的随心所欲和骄傲自大，要是小辣椒在这里，只消一两句话，就可以轻松缓和眼前的气氛，那他正好顺坡下驴，留在这里。
    字典里从来没有道歉两个字的托尼斯塔克，以一种极为狼狈的姿态走向楼梯。只是踏上第一个台阶前，内心的渴求终是战胜面子，他停下来，软了声音
    我可以拿两个甜甜圈吗？一个一个也行
    一向骄傲至极的托尼斯塔克何曾这样低声下气，惴惴不安过？胸口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堵得伊恩有种窒息的错觉，他放缓声音小爱，去帮斯塔克先生拿个袋子。
    不，不用，我直接拿就好。托尼转身回来，动作迅速地挑了两个最大的甜甜圈举在手里，脸上不自主涌上欣喜，还有丝丝紧张。
    你要是喜欢吃就全部带走吧。伊恩心软道。可能习惯了史蒂夫的味道，当年给妮妮做的甜甜圈口感竟然差不多，不过史蒂夫不知道他会做甜甜圈，即便托尼事后追着问，应该也发现不了这点联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