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她一心向道 第103节
我其实不算纯粹的生灵,而是四方天地之一的意志所化,执掌杀戮,行监兵权责。九界杀戮不断,所凝杀伐煞气终会在我这里汇聚,如同潮汐一般,各处杀戮终有休止之时,所以千万年来还算平衡。
杀戮交战过后,往往意味着休养生息。
而玄嚣会在那时,借助一件天地异宝消散体内凝聚的杀伐煞气。
但有一日,那件异宝被偷走了。
徐妧想到了自己和小嗷呜接触时的奇怪状况,以及镇北王试图将封血碑文炼入她体内却失败的事情。
那件天地异宝,是座石碑?
嗯。
徐妧微微阖上眼,终于明白这兜兜转转的圈,已经合拢了。
…
…
等修士们发觉自己辛苦击杀的镇北王仍是一个化身时。
徐妧已经拖着真正镇北王的尸身回到了这里,至于玄嚣,在镇北王死后,一个苍莽古朴的气息出现瞬间,他就循着那股气息追去。
“解决了?”齐秋水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徐妧的脸色,关怀问道:“可有受伤?”
徐妧低声道:“不碍事,有位大能助我,他,过不了几息便殒命,的确是本体,虽还有后手,但那位大能已经去处理了。”
齐秋水没问徐妧口中的大能是谁,确认徐妧真的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道:“事情解决了便好,只是这般简单便将镇北王杀死,着实有些……感觉奇妙。”
徐妧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沉默半晌。
“是啊。”
旁人听不到他们师徒二人说些什么,待瞧见齐秋水和徐妧走来,便立即上前交谈。
且不说太和宗本就是人族之中举足轻重,就说徐妧这般年纪,已经有这般实力和成就,往后定是要让众人仰望。
他们心底要说嫉妒吧,也不少,可更多的是当下想与之交好,起码能刷个脸,留个好印象。
不过徐妧的清冷气质与寡言少语,成功拦下了大半不必要的客套话。
齐秋水也不是什么擅长交际的性子,谢过前来相助的大家以后,便随手抓来一个长老,将这个场面交由他去处理。
“你也该好好休息一阵了。”齐秋水看着徒弟,不可遏制地有些心疼。
这些年,徒弟的脚步从未停歇过半刻,宗门安排她所做之事,样样办的妥妥当当,便是宗门不做安排,她也从不会让宗门失望。
作为如父亲这个位置一般的师父,齐秋水只想让徐妧好好歇歇。
“接下来一段时日,我会四处走走,权当游山玩水散心。”
见师父的眼神变化,徐妧满腹繁杂的思绪这次才压下,无奈道:“请师父放心,徒儿这次定然说到做到,听您的话,好好的休息一阵。”
齐秋水狐疑地盯了她一会儿,勉强道:“行吧,为师现在也管不着你了,还得回宗去看看你师伯,这回推衍耗费她不少心神,哎,我这做峰主的,要照应的事情可真是不少。”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里。
徐妧都做到了她对师父所说的游山玩水散散心。
只不过身边跟着一个比她更为沉默寡言的人,两个人无论去到哪里,存在感总是过于强烈。
玄嚣不知道如何将封血碑文取出,徐妧更是不知。
索性就先这么走着。
日后再做打算。
从天柱去往一处不知名的小世界,这里几乎没什么修行的存在。
徐妧与玄嚣都稍加修改了自己显露在外人眼中的模样,以免太过招摇撞市。
因为他们此时正走过一个集市。
这座城沿海,集市里也都满是海货的气味飘散,皮肤黝黑的人们忙忙碌碌,大多脸上都笑容四溢。
今年海鲜丰收,他们靠海为生,碰上这般好时日很难不开心。
徐妧这一路和玄嚣的对话不太多,她也不是喜欢说话的性格,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
“哎,这可是新鲜打捞上来的,瞧一瞧,看一看咯!”
交杂的叫卖声里,忽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引起徐妧的注意。
这是多日来,徐妧头一回神色波动较大。
便也同样引起了玄嚣的察觉,他顺着徐妧的视线看去,一个寻常的鱼摊处,是个模样过于出众的汉子在叫卖。他身后,一个肤色过于白皙细嫩的女子,下半身盖着毯子,似乎是不良于行,半倚着躺椅看汉子卖鱼。
一个人族修士,一个鲛人。
玄嚣心底没有好奇情绪,即便已经看穿了这两人的底细。
对方不知为何也察觉到了他与徐妧。
方怀其实没想过还会再见到徐妧,他和妻子从那个世界‘私奔’到这里以后,就决定先过一段凡人夫妻的日子,也算是避风头。
这些年过得平平淡淡,方怀忘却了曾经种种豪情,也忘了要将天踩在脚底下,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只能仰望的话语。
仇虽未忘,但也已经成了报仇以后,与妻子携手相濡以沫过一生的执念。
所以在这里见到徐妧,方怀诧异过后,便笑了笑,招呼道:“要是得空,二位先进我后头这屋里坐会儿,是我家。”
徐妧点点头,与玄嚣一前一后走进有些昏暗的房子。
房子昏暗,因为舍不得点油灯,但打扫的很干净,虽然老旧,但处处都不见油腻和灰尘。
没等多久方怀就干脆收摊了,忙前忙后好一会儿,最后将那面容姣好的女子抱了进来。
见她有些羞赧,方怀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徐妧和玄嚣解释道:“让两位久等了,我家娘子最近不方便,又想待在我身边,所以就这样了。”
徐妧不介意,颔首道:“你倒是变了许多。”
“人嘛,有变化很是正常。”方怀把怀中女子妥善安置在了一张躺椅上,道:“我瞧你,也像是变了不少,又说不上是哪儿的变化,算了,不说这个,你们怎么会来这的。”
此界灵气稀薄,仅有一处连接天柱的奇特之地,在任何修行者的眼里,都属于是贫瘠之地,根本不愿浪费时间来,深怕来了会影响修行。
徐妧道:“前些年解决了件大事,想着从未放松过,便四处走走。”
方怀嘿了声:“这话说的真是,霸道!”
徐妧和他并无交情,真要说的话,其实算是该有些仇怨在的,所以这时候虽然气氛不算尴尬,但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不过是有些好奇方怀的变化,但最终,徐妧也没问他,为何舍弃了得天独厚的气运,不做那天命之子。
各人的选择,终归由其本心。
沉默了一会儿,方怀忽然说道:“说起变化,我倒是在这儿学会了做得一手好菜,要留下尝尝么?”
徐妧看了眼玄嚣。
他回望,嗓音清润微冷:“依你。”
徐妧点点头,对方怀说道:“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方怀笑容不见过去的阴霾,多了几分洒脱,他认真道:“就是有个要求。”
“你说。”
“跟我打一场如何?”依譁
屋内气氛随着这一句话,顿时有些凝固,躺椅上的女子瞪圆了清澈眼眸,她还记得徐妧这人,当初就是徐妧一剑给她劈回墟眼里头去的。
可这会儿说不了话,她只能急得发出细碎的轻呜声。
徐妧对上方怀竟很干净的眼,其中,神色坦然。
”也好,对剑?“徐妧若有所思道。
方怀哈哈大笑:“就对剑!”
他只想再堂堂正正地和徐妧打一场,不及生死,只为释怀。
往后的日子只会是云泥之别,所幸,今日还能了断一个年少时有些尴尬的心愿。
…
…
徐妧和玄嚣离开这里时,她忽然对玄嚣说道:“我想到之后要去哪些地方了。”
“好。”
他不问去哪,她也不疑惑他为何不问。
“去看看,若还有任务,就都做了。”
“任务?”这倒是让玄嚣感到好奇。
徐妧难得露出笑容,抬手压下一缕被风拂起的墨发,道:“嗯,任务。”
她有些明悟为何师长们总是担忧她这般不停歇的走下去,她的确该多看看,多走走,阅人心与万物。
起始便是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