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谢于归揉了揉手腕,又朝着顾延腿上狠狠踹了一脚,见他惨叫时才有些意犹未尽,朝着一旁眼睛亮晶晶的阿来看了一眼之后险些没憋住笑,可还惦记着这戏没完。她垂头调整了一下表情,本想着伤心欲绝,可挤了挤眼泪没出来,抬头时只能木然着一张脸。
“当初是你去谢家求娶的我,我谢氏之女不是没人可嫁。”
“你若是心有所属早与我说明,我谢于归断然不会痴缠于你,可你却舍不得婚约亲自下聘,让我谢氏嫁女,如今却想为了她想要害我与你弟弟苟且污我名节。”
“顾延,你要是只是喜欢她娶了她就是,何苦来害我,你简直叫人恶心!”
周围人看着谢于归满是悲戚的模样,仿佛眼泪都流干了似的,一双眼里死气沉沉,那些原本还与她不是很亲近的夫人也难免生出一股苦涩来。
谢氏何其无辜。
她本是有女百家求,多少人愿意与谢家联姻,而想要聘她为妇的人家更是多的是。
谢于归被顾家拖延婚期四年也不曾反悔,懵懵懂懂的嫁进顾家之后,被顾延冷待不说,尚来不及感受新婚之息顾延就直接出征。
她们都曾听说过谢于归以血抄经替顾延祈福的事情,而她此时手上衣袖滑开时露出的那些伤痕更是刺痛人眼,哪怕顾延待她不好,她却依旧不离不弃守着顾家,照顾顾家一双弟妹。
得妻如此,顾延简直就是三生修来的运道,上辈子不知道积了多少福气,就连她们这些人瞧着都眼热。
可是顾延呢?
假死,回京,陷害,污蔑……
他简直将一切恶毒的手段都用在了谢于归的身上。
别说是刘夫人和钱夫人这种与谢于归早有交情的人了,就算是门外那些人也都觉得顾延简直不是人。
“顾少……”
安阳郡主开口想要说话,那称呼到了嘴边就改了:“谢小姐,这种混账东西配不上你,你也不必为他难过,他假死回京,皇叔饶不了他。”
刘夫人也是上前握了握谢于归的手,哪怕什么都没说却以行动表示她一直都站在谢于归这边。
谢于归深吸口气,看了眼在场几人,
“今日之事还请诸位于我作证,顾延误我害我,我与他再难安稳。”
“他所做之事让人恶心,我谢于归与他就此义绝,从今日起,我谢于归便不再是他顾家妇,稍后我会跟他办理和离文书,从此往后与顾家老死不相往来!”
顾延猛的睁大了眼。
他一直都想嫌弃谢于归,也从不想娶她,只之前顾忌着谢家之势,也想要借着谢家稳固世子之位才不得不将她娶回府中。
他想要摆脱掉谢家之后迎娶翁清宁,也想要让谢于归离开的干净,可绝对不是这个时候。
他回京的事情被人察觉,陛下定会问罪。
顾家那边绝对不会替他说情,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只有谢家和谢太傅能保他一命,他要是这个时候放谢于归走了,谢家又怎还会替他说话。
顾延紧咬着牙根急声道:“于归,今日之事我能解释的,我与清宁只是知己……”
“知己你个头!”
安阳郡主抬脚就踹在顾延脸上,将谢于归护在身后:
“你私自回京不曾告知谢氏,却与翁清宁待在一个院子里想着怎么算计你妻子,还知己,是关了房门脱了衣裳滚上床的知己吗?”
刘夫人:“……”
谢于归:“……”
翠果脸色都青了:“郡主!”
第97章 我可担不起你一声岳父
虽然骂的爽快,可这话从一个姑娘家嘴里出来太不像话。
翠果简直恨不得捂着自家郡主的嘴。
钱夫人也没想到安阳郡主会语出惊人,眼见着外头一阵唏嘘,她连忙轻咳了一声说道:
“顾世子,你也用不着狡辩,今天的事情我们这么多人瞧着,也听得分明是你如何想要害顾少夫人。”
“你也真是胆大包天,假死脱身擅自回京,这欺君就已是大罪,你竟还敢伤及皇室中人暗害重臣之子。”
钱夫人可还记得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出手暗害兰玉荣的就是顾延,只是不知道因何缘故却伤了宣王府小王爷。
可不管是什么缘由,此事顾延都脱不了干净。
更何况他脑袋上还顶着欺君的帽子。
今儿个这事就算是顾延说破了天也难辞其咎。
顾延本就被安阳郡主嘲的脸色通红,可听到钱夫人的话后那血色边褪了个干净,他急声道:“我秘密回京是有要事禀告陛下,未有欺瞒陛下之意,兰家的事情我自会跟陛下解释……”
“既然想要面见圣驾,跟陛下解释,那不如本官陪着顾世子去。”
门前传来一道冷声,紧接着进来的人让的顾延浑身一颤。
“岳父……”
“本官可担不起顾世子一声岳父。”
谢柏宗看向谢于归时,触及她眼中泪意,只觉得心痛至极。
他从未想过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千挑万选替她找来的夫婿居然是这么个白眼狼,如果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听了儿媳的话断了这门亲事。
何必为着那所谓的名声,白白葬送了女儿的一生。
谢景州也气得红着眼,跟在谢柏宗身后时只恨不得杀了顾延。
“爹,大哥。”
谢于归刚想说话,就被谢景州快步上前轻轻环住:“别怕。”
谢于归僵了僵。
谢景州言语坚定:“大哥和父亲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旁边顾谦跟在谢家父子身后走了进来,瞧见谢于归时就上前低声道:“嫂嫂,对不起,我不知道大哥他,他竟然……”
顾谦紧抿着唇时脸色难堪,扭头对着顾延时满面怒色。
“我原以为你只是一时糊涂才会欺君,却没想到你居然想要如此害我跟大嫂,我与大嫂紧守礼仪从不敢越雷池半步,你失踪之后大嫂为你殚精竭虑到处打听。”
“她待你至诚,不惜为你割肉取血祈求平安,可你居然为着个外人,竟想冤枉我和大嫂……”
“顾延,你,你简直恬不知耻!”
顾谦怒视顾延,仿佛被他气急了似的,往日温润儒雅不见,颤抖着手指着顾延时仿佛恨不得能将他血肉都撕咬下来。
“我原知道你回京之事后,怕你走错了路子才让谢大人他们过来,想要劝你自首,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对我,我真是瞎了眼!”
他扭头看向谢柏宗,
“谢大人,顾延擅自回京之事我顾家全然不知,更不知道他与翁家来往藏在翁家住处,还请谢大人秉公办理,我与父亲会亲自入宫跟陛下请罪。”
顾谦三言两语就将自己和顾家撇的一干二净,而旁边无论是谢柏宗还是其他人,都未曾怀疑过顾延回京的事情是与顾家合谋。
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顾延并非显安侯亲子,顾家大房、二房看似和睦和实则内里谋算不断,也早有嫌隙。
更何况刚才顾延亲口所说,想要冤害顾谦和谢于归二人有私情。
这种事情一旦坐实,谢于归和顾谦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连带着顾家上下和整个谢家也都会受到牵连遭人指点,要是顾谦早就知道此事,他又怎么可能容忍顾延到现在。
这顾延摆明了是瞒着所有人假死回京有所图谋,就算真有人助他,那也只可能是翁家的人。
“顾谦!”
顾延没想到他回京的事情会突然暴露出来,不仅引来了谢于归,就连谢柏宗他们也跟了过来,他原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安抚谢家人,却没想到顾谦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他摆明了是想把他推出去之后好保全了顾家。
顾延顾不得脸上青肿,爬起来急声说道:
“岳父,大哥,你们别听顾谦胡说八道,我回京城真的是有要紧的事情告知陛下,也关乎北漠军情,而且我回京也才不过几日时间,只因为当时身上有伤不便行走又巧遇翁家之人,才暂留此处,我原就打算等伤好后就联系你们,只是被顾谦抢先。”
“顾谦和他父亲对我早有暗害之意,此次出征之时他们更曾收买于人想要置我于死地,他分明就是想要借机暗害,岳父您别被他蒙骗……”
谢于归靠在谢景州身上,听到顾延口中所说,险些忍不住替他鼓掌。
一句北漠军情有关就想推脱他擅离边关,再以他跟二房之间嫌隙暗指顾谦构陷谋害,怕是顾延回京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被发现后的借口。
而且如果真的身上有伤,仓促回京之后来不及联系谢家,甚至未曾告知任何人也情有可原。
要是换了旁人指不定就信了他这番鬼话,只可惜,谢家父子可不傻。
谢景州轻拍了拍谢于归的后背,看着顾延时满是嘲讽:“既是军情,自当第一时间告知陛下,而且你有伤不能见我们,倒有时间跟翁五小姐在此私会。”
“翁家能借宅院给你,想是早已经知道你回京,看来你的确是瞧不上我谢家,不仅仅是我谢家的姑娘,还有我谢家远没有翁家能耐。”
谢景州一句话直戳要害,将顾延的遮羞布扯了个干净。
“大哥……”
顾延想要辩解。
谢景州环着谢于归说道:“你不必多说,擅离职守假死回京,谋害朝臣之子伤及皇族之人,今日之事众目睽睽,有什么话去大理寺说吧。”
“我妹妹既已经与你义绝,我谢家与你们显安侯府自然也再无往来,我可当不起顾世子你一声大哥,我怕折寿。”
谢景州本来就查到了鹿予楼的事情与翁家有关,又顺着翁清宁查到了这里。
今日顾谦突然找上他时,言及顾延早已经回京,而且就住在翁家留在顺于坊的别院里。
谢景州暴怒之下也反应过来鹿予楼的事情不仅是翁家掺合,主谋更是顾延。
第98章 一时糊涂
谢景州只以为顾延是对谢家有什么想法,或者是想要谋算什么,也不敢隐瞒就直接告诉了谢柏宗。
谢柏宗知道顾延这般对待女儿之后,来时虽然带着许多人却几乎都是谢家家仆,本只想将此地围了之后将人带走没想着将事情闹大,免得牵累了谢于归,可哪想到到了外面时却发现这里早已经有了人,而且居然就是谢于归他们。
外头看热闹的人多,他随便寻人问几句就弄清楚的来龙去脉。
谢于归和刘夫人她们的话谢柏宗听的清清楚楚,而顾延居然将他的女儿当成了幌子,当成了踏脚石,将她贬进了泥地里甚至想要踩着她的尸骨跟翁清宁双宿双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