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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她想起那天瞧见顾延跟翁清宁抱在一起,说着那些混账话的样子,抬手就拧了刘成一把:“你是不是还觉得顾延可怜?觉得于归咄咄逼人?”
    第134章 论嘴皮子他就没输给过谁
    刘成疼的倒吸口冷气,连忙抓着自家夫人的手:“我哪儿替他可怜了?我就是觉着谢氏这么一闹,往后再想嫁人怕是不容易……哎哟!”
    刘成低叫了声,连忙改口:“是顾延混账,是他不是东西,夫人你别掐了,该青了。”
    刘夫人哼道:“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的,吃着碗里的还念着锅里的!”
    “我可没有。”
    刘成叫屈:“夫人可不能为着一个顾延,就一杆子打翻了一船的人。”
    他握着刘夫人有些粗糙的手,将她冰凉凉的脚直接塞进衣裳里贴身捂着,让后拿着药膏小心替她擦着手。
    “这么多年倒难得能见着你对谁这么上心的,那谢家姑娘很合你意?”
    刘夫人说道:“她是个好孩子。”
    “倒难得你这么夸人的。”
    刘成说道:“放心吧,谢家既然已经替她出头,谢太傅和谢柏宗肯定不会委屈了她,就算顾家纠缠这事也是他们没理。”
    “你有想着别人的,不如多想想自己,瞧瞧你这手又裂了。”
    “我让人给你做了副暖手的袖笼,平日里出去就带着,还有这药膏,对冻疮冰裂都极为有效,早晚都记得要抹,你这手一到冬日里就生裂疮,疼起来连觉都睡不好……”
    刘夫人见他一边念叨一边仔细替她擦着药膏,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旁边的火烛噼啪响着,刘夫人突然说道:“闻彦。”
    “嗯?”
    “我替你纳个妾吧。”
    刘成手中一顿,抬头看向自家妻子,就见她撇过头去自顾道:
    “我已经看好了,孙寺丞家中有个庶女,性子乖巧长得也好,而且因为是庶出不是爱闹腾的性子,入府之后应该不是惹事的人,你若是有意的话我让人去孙家说一声,择个吉日将她接来……”
    “你想让我纳妾?”刘成看着她。
    刘夫人垂着眼:“你总要有个子嗣才行。”
    她身子不好,早年间发配时也伤了底子,回京之后有孕了两次都没保下来,后来大夫说她恐与子嗣无缘,她大概是没机会再有自己的孩子。
    刘夫人低声道:“你已经三十了,难道不想要孩子吗?”
    刘成看着垂头说话的刘夫人,见她言语平静手指却忍不住蜷起,脸色也有些勉强,他说道:“你舍得将我推出去吗?”
    舍不得。
    刘夫人心中难受,她和刘成少年夫妻,又同历生死,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旁人,她又怎么舍得将他推出去,可是……
    刘成说道:“我已经跟族中商量好了,将耒川刘家二房死了父亲的遗腹子过继,那孩子母亲想要改嫁,孩子便过继到我们膝下。”
    “才两岁的年纪还不记事,等年后带回来就养在我们身边。”
    刘夫人猛的抬头,那平静面下眼中却是蕴着雾气。
    刘成替她抹了抹眼泪:“我没什么爵位权势需要人继承,血脉亲缘也不能代表一切,我呀就只有这么大一个碗,也只装得下夫人这一口饭。”
    “那锅里的东西再好,也不合我胃口,所以夫人就别勉强我了?”
    刘夫人听着他的话,就想起她刚才随口说男人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事情,忍不住破涕而笑:“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没跟我提过?”
    刘成委屈:“我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哪想到夫人先给了我一个惊吓。”
    “好家伙,平地惊雷不外如是啊,我要是再不说,赶明儿回来府里是不是就得多个小姑娘了,那孙寺丞的孙女儿才多大点儿,到时候我这老牛该多缺德啊?”
    刘夫人又气又笑,朝着他身前就擂了一下。
    刘成哎哟一声,朝着床上一倒:“谋杀亲夫了……”
    刘夫人抬脚就想踹他,被他直接拉着腿扯了一下也跟着栽倒了过去,被刘成抱了个满怀。
    刘成抱着她亲了一口:“别胡思乱想了,我这辈子守着你就够了,旁人说什么让他说去,等开年之后咱们寻个时间去趟耒川将人接回来,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
    刘夫人眼角微润:“好。”
    刘夫人靠着刘成安静躺了会儿才道:“闻彦,等于归跟顾延义绝那日,我想去京兆府看看。”
    刘成知道自家夫人性子,而且先前也听说过顾延被抓那日自家夫人也在,之前刘夫人就没少在他跟前念叨那顾延不是东西,谢氏有多委屈。
    他拍了拍她肩膀说:“想去就去,到时候若要作证你直接直说就是,要是回头有人借这事为难你,你就告诉我,我上折子骂他。”
    这京里头的人但凡在朝为官的,就没一个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小辫子的。
    刘成不是个爱抓着这些私事寻人麻烦的人,可也不妨碍着反击那些敢找他麻烦的。
    他这个御史言官可不是吃素的,论嘴皮子他就没输给过谁。
    ……
    宣王府里,安阳郡主得知谢家已经上了官府想要强行判决谢于归义绝之事,简直拍手称快。
    “郡主,这事儿现在闹的沸沸扬扬的,到时候您要去看吗?”翠果问道。
    安阳郡主说道:“当然要去,这么热闹的事情我哪能不去?”
    那天瞧着谢于归揍顾延和翁五的时候她就爽快极了,后来谢于归说义绝就义绝,半点都不含糊,这性子更是对了安阳郡主的胃口。
    她也知道义绝这事不容易,指不定到时还得她出面做个证什么的,再说了,顾延那混账玩意儿可不仅仅是负了谢于归,他可还伤了她哥哥李烨呢!
    安阳郡主说道:“这事儿京兆府什么时候开堂?”
    翠果回道:“说是两日后。”
    安阳郡主:“那你记得提醒我,别错过了时间。”
    翠果点点头:“好。”
    ……
    除了刘夫人和安阳郡主,那一日跟着去顺于坊的几家夫人知道这消息后也都各自议论着。
    这些人里有如刘夫人、钱夫人这般愿意出头帮着谢于归作证的,自然也有不愿意得罪显安侯府招惹是非的,除了她们,外头的人也都在议论着这事。
    谢太傅依旧称病,谢柏宗照常当值,谢家其他人出门时都是板着脸一副别来招惹的样子,也无人敢上前询问这事儿,而显安侯府那头更是安静至极。
    第135章 开堂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京兆府开堂这日,谢景州和谢柏宗陪着谢于归来了京兆府。
    等到了地方,谢于归才发现不仅刘夫人和钱夫人过来了,就连安阳郡主也来了,而赶来京兆府衙瞧热闹的人更是将京兆府大门外挤得水泄不通。
    女子休夫,大晋还是头一回。
    京兆府尹名叫翟碌,他也是头一回审这种案子。
    眼见着外面人头攒动越聚越多,想要闭堂审理肯定不能,况且这种事情越是遮掩外头越是喧嚣,最终他只能与谢家人商议了一下,索性将大门打开直接开堂判决。
    顾延有罪在身,只不过临时提审,此时跪在堂前时,和站在那里的谢于归形成鲜明对比。
    谢于归呈上了义绝书后,里面陈述顾延所做之事,桩桩件件皆无隐瞒。
    而外头看热闹的人听着谢于归说的顾延所做的那些事后,都是忍不住震惊,而当听到最后顾延想要诬害谢于归和顾谦清白,害她性命之时,所有人都是哗然。
    这哪里是白眼狼,分明是中山狼,心狠手辣想要断人活路。
    谢于归站在堂下说道:“我与顾延成亲之后,他无情在前,背信在后,污我名节,害我性命,此等无情无义心狠歹毒之人,我不愿与其为夫妻日夜惊恐难安。”
    “还请大人判我与他义绝,我只盼从此与他再无干系,至死不相往来!”
    翟碌也早就听说过一些顾延的事情,可没想到他做事这么绝。
    他让人接了谢于归所写义绝书后,安阳郡主便直接开口:
    “顺于坊事发之日,我与一众入宫赴宴的官宦女眷皆是在场,亲耳听到顾延如何算计谢家哄骗谢氏下嫁,又是如何假死回京之后,与翁清宁厮混想要谋害谢氏替其腾位。”
    刘夫人也是说道:“我也能够作证,顾延言其心慕翁清宁,迎娶谢氏只为谋谢家权势,婚后从不与谢氏同房不与她亲近,纵容弟妹欺辱长嫂,强占谢氏钱财。”
    “顾延之心歹毒,我与郡主皆可作证,还望大人明查。”
    钱夫人也是开口:“我也能替谢氏作证,顾延不堪为良配,且有谋害谢氏之意,若不判义绝让二人分开,谢氏怕是早晚会死在顾延手中。”
    三人的话让得外间众人瞧着顾延时目光更为鄙夷。
    谢于归之前在外的形象太好,她对顾延情深似海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京城,不少人都听说过她以血抄经,甚至不顾顾延失踪日日替他祈福的事情,而顾临月姐弟出手阔绰,谢氏一人养着顾家兄妹三人的事情更是喧嚣于尘。
    一个是重情重义,另外一个却是心狠手辣。
    任谁都会偏向谢于归这边,只觉得顾延简直不是个东西,而对着谢于归时却满是同情怜惜,而翟碌也对顾延颇为不耻。
    翟碌对着他说道:“顾延,她们的话你都听到了,你于此事有什么话想说的?”
    顾延跪在地上,一抬眼就能看到立于身旁的谢于归。
    她今日穿着浅青色长裙,容颜清丽冷漠,看他之时再无半分情谊,就好像那一天大理寺监牢之中,那女子幽幽之言只是幻觉。
    顾延从未这么仔细的看过谢于归眉眼,她其实不丑,甚至容貌比翁清宁还要更好一些,笑起来时更比花朵还艳,要是他当初娶了她后就好好收心,要是他回京之后就先去见了她。
    以她对他的情谊,她定会替他隐瞒甚至想办法帮他,而他如果没有做后面的那些事情,他和谢于归是不是也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相守到老?
    周围的那些议论声几乎全在他耳里,除了骂他卑鄙无耻,就是在说他无情无义。
    顾家的人就在堂下,哪怕不用回头,他也能感觉到顾谦看着他的目光就犹如死人。
    顾延突然就想起顾家昨日故意放进去见他的顾临月,听着她哭着说她被人唾骂,说顾衡因为与人打架被逐出了学堂,说翁家怨怪他拖累了他们,想尽办法的撇清干系为难他们,而翁清宁早就已经松口,将所有事情全部推到了他的身上。
    翁清宁说,是他偷偷回京威逼哄骗,她才借了翁家宅院给他。
    她说,是他纠缠不放嫉恨兰家,才会为伤兰玉荣却险些害死李烨。
    翁清宁没了之前美好,甚至没有他曾经所见过的半丝善良,她毫不犹豫的就将所有事情全部推到了他头上,所有种种,居然全部跟谢于归之前所说一样。
    他自以为的深情,在翁清宁眼里只是能够利用的东西,而整个顾家也早就舍了他。
    他还记得顾谦站在牢门外,高高在上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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