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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我成了太子良娣 第31节

    李道长微微阖着眼皮,并不出言解围,真的当让比假的好,东阳公主颤巍巍地说:“皇兄,我还是去太清宫取药引,免得污了您的眼睛。”
    贤妃微微一笑,对皇帝说:“皇上,公主赤子之心为了您,为了大周,怎么说是污人眼睛呢?”
    皇帝不是傻子,似有所感,道:“就在这里吧。”
    东阳公主咬唇,拿起龙泉宝剑,缓缓地拔出剑鞘,时间突然变得很漫长,兰亭托着盘子的手都酸了,东阳公主还没有动手献药引。
    殿内寂静无声,突然之间,东阳公主眼睛一翻,身子像瘫软的面条一样倒了下去,龙泉宝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公主晕过去了!”
    这一场闹剧演下来,皇帝就是再糊涂也看明白了,冷笑一声,挥挥袖子扶着萧敬的手离开了大殿。
    李道长仿佛没瞧见一般,也跟了出去,临走时,还留下一句话,“若是药引取好了,还请送到太清宫,贫道先行告退。”
    东阳公主的侍女们进来,又是请太医,又是掐人中,这里毕竟是皇帝的地盘,丽妃忍着气,让人抬肩舆过来,然后看着贤妃与卫兰亭冷笑。
    兰亭故意作出遗憾的样子来,“哎呀,真是不巧了,东阳公主晕过去,可是耽误了皇上的丹药呢。”
    贤妃拍拍她的手臂,“兰亭,我们也回去吧。”
    第48章
    只剩丽妃一行人带着东阳公主回了清宁宫, 丽妃看着躺在床上装死的东阳公主, 冷声道:“这里没其他人, 你该醒吧。”
    话音刚落, 东阳公主便坐起来,嘴里抱怨:“贤妃与那卫氏为何总是与我过不去!”
    上次她装晕,找御医给她扎针, 这次更过分,居然当着皇上的面让她割肉放血。
    “皇兄那边该怎么办啊?”她问。
    丽妃对她已经无语至极,很冷淡地说:“给皇上献药引,让丹药顺顺利利地炼出来,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东阳公主身子一抖,“真让我割肉那是不可能的,太疼了。那些个仙师道长都是骗人,随便找人弄点给他。”
    “公主!”丽妃提高声音,“皇上刚才起了疑心,你若是想重新得到皇上的宠信,就要适当的施一点苦肉计, 博得皇上的怜惜啊。”
    “住嘴,本宫是金枝玉叶,千金之体, 岂是随便给做药引子。再说皇兄已经解我的禁令,以后我能自由进出皇宫,目的已经达到了!”东阳公主强辩道,“本宫还要其他的事情要处理, 先回去了。”她让人备车,急匆匆地走了,把一地的烂摊子留给了丽妃与惠王。
    药引的事情后来给含糊过去了,皇帝没再提这事,当然也是因为谏院知道了这件事,联合内阁大学士等人力谏皇帝,皇帝顶不住压力,将李道长赶出了皇宫,因为李道长是惠王献的,连带着惠王也受了弹劾,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朝堂上也不平静,大理寺审理李孟府时,在太原知府府邸找出了太子写给李孟府的书信,信中授意李孟府将所贪污的银两送回京城,以备收买朝臣所用。
    只凭一封信去定太子的罪,未免不妥当,大学士史彦齐等人为太子辩护,皇帝虽然没有将太子下狱,但已经停了他的所有职务,将太子禁在了北宫。
    东宫人心惶惶,兰亭与崔孺人去春晖堂见太子妃江氏时,发现她的脸色也很差。崔孺人战战兢兢地说:“娘娘,殿下那边……咱们该怎么办呀?”
    江氏苦笑道:“我也没法子。”她父亲不过是国子监祭酒,是个没实权的职位,朝堂上的事情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以前她们家或许有些人脉,可过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用了。
    江氏这会儿看兰亭极为不顺眼,她父亲说正是卫氏的叔父大理寺少卿卫淹手下的人在太原知府府邸查出太子的书信。不过这让她心里生出一丝安慰,若是太子日后平安无虞,只怕卫氏在东宫也再无容身之处。
    但太子平安无虞,只怕很难罢,皇上前日还曾试探的提出废太子的意思,大部分的朝臣都不同意,但是也有一些官员赞同,现下太子被关在北宫,若是时间长了,便会愈发坐实他的罪名,届时皇帝再提废太子的事情,只怕就没多少人会反对了。
    江氏暗叹自己命苦,家里的姐姐妹妹们都以为她攀上高枝,嫁入天家,哪知道她每天都裹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这么一想,看卫兰亭的眼睛就微妙起来,掺杂着一丝恨意,但是又得忍着不能发火。
    崔孺人就没有江氏这般含蓄了,她先是瞪了兰亭一眼,语气中带着怨恨,对江氏说:“娘娘,依妾说,都是卫家不好,太子之所以被关在冷宫,都是因为卫良娣那个做大理寺少卿的亲叔父,卫家与太子既已联姻,为何要陷太子于这般境地?”
    崔氏替江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江氏欣慰,看向兰亭,“卫氏,我看这些事都是误会,你不如回去给你叔父说说,太子殿下侍奉君王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做出贪污的事情,或许是弄错了。”
    兰亭抬眼去打量江氏,发现江氏说的话居然是真心的,她心里竟然真的这么想!何其天真可笑!男子志在朝堂,行事谋划自有他们的考量,什么时候在乎过女人们的想法。二叔卫淹估计很早就在筹谋,他与惠王交好,送女儿入惠王府,一步一步,到今天的地步,怎么可能因为自己一两句话放弃,再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他肯放弃,惠王那边也容不得他放弃。
    崔孺人在一边帮腔,“卫良娣,你可是不愿意?你最好想清楚了,要是太子被废,我等作为太子嫔妃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我不过是深闺女眷,并不懂朝堂上的事情,再说,太/祖建国时有言,女子不得妄议朝政。太子妃娘娘的请求,恕我办不到!”
    说完这句话后,她拂袖就走,气得崔孺人跺脚咒骂不已,“娘娘,卫氏不敬娘娘,就该依照宫规狠狠地罚她!”
    江氏自嘲一笑,“人家的亲姨母是主持后宫宫务的贤妃娘娘,而且还被皇上亲封为宁安郡主,哪里看得上我们这落魄的东宫!崔氏,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万一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要是想罚你,我也是没法子的。”
    崔氏眼珠子一转,凑上前去扶着江氏,“娘娘,妾有话想对您说。太子如今在北宫,身边只有陈安等几个内侍,没个贴身服侍的人,不如您这边送几个人去北宫服侍太子?”
    太子暂时被皇帝关在北宫,有侍卫把守,可进不可出。
    江氏心思一动,看着崔氏那双忐忑不安的眼睛,笑道:“还是孺人想的周到,本宫与太子夫妻一体,本想去北宫服侍太子,但是东宫的事务不可一日无人主持,既然孺人有这份心,可算是解了我的眼前之愁,孺人回去收拾一下衣服,本宫今日就就派人送你去北宫。”
    崔氏原本想坑卫兰亭,一不留神石头砸在自己的脚上,江氏虽然笑着说这番话,但崔氏莫名觉得她没有开玩笑,说的就是她自己的心里话。
    崔氏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娘娘,妾真的很想去北宫陪伴太子,但是您也知道妾一向不得太子的喜欢,北宫地方小,妾若是去了,太子只怕会更加不快啊。”
    江氏问道:“你觉得谁更合适?”
    这是非要崔氏说出口了,崔氏虽然不想明着得罪卫兰亭,但此刻不说也要说了,一咬牙,一闭眼,道:“卫氏最合适。”
    “还是你看得明白,那就依你的意思,将卫氏送到北宫吧。”江氏一字一句地说。
    等崔氏走了之后,江氏对乳母郭嬷嬷说:“嬷嬷,您的意思也说将卫氏送到北宫去陪太子,可是卫氏若真的去了北宫,而太子出来后,两人共过患难,太子岂不是会更加宠信卫氏,我这太子妃的位置只怕也会不稳。”
    郭嬷嬷道:“娘娘,卫氏若是不去,在太子心里肯定不会留下好;若是卫氏真去了,没错,她确实同太子一起吃过苦,可是男人的心易变,一个女人见过他所有落魄的样子,他还怎么在她面前摆的起大丈夫的威仪?日后太子登基,按宫规广选良家女子充沛后宫,在千娇百媚的女人面前,卫氏的优势只会荡然无存,再说这次太子出事,还是卫氏的叔父搞的鬼,您放心,不管怎么样,卫氏强不过您。”
    江氏了然,若是太子彻底失势,卫氏入了北宫也再也回不来了,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一丝快感,“这事就让江彬去办吧。”
    江彬是春晖堂的主管太监,太子送过来给江氏使唤的,这种事关太子的差事让他去办再合适不过了。
    东宫东院。江彬奉太子妃的意思过来,才进院子,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青梨端着一碗药走过来,见了江彬,福了福,“江公公,稀客光临啊!”
    江彬拱手,“青梨姑娘有礼,杂家奉太子妃娘娘令求见卫良娣。”他看着药汁,试探地问,“良娣可是病了?”
    青梨不置可否,先问道:“江公公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江彬是太子指派给太子妃,协助处理东宫内务。他办事勤恳,还算忠心,但更偏向于太子一些,以为是卫氏为了逃避去北宫服侍太子故意装病,那语气就有些不好了,似笑非笑道:“待杂家见了卫良娣再说吧。”
    青梨察觉到他的态度陡然变了,不以为然,“那么我先去禀告良娣一声。”
    青梨推门进去,一直进了暖阁,兰亭正在看书,闻到一阵药味,“哎,这药闻起来就苦,你端这里做什么,让人给葡萄端过去。”
    青梨搁下药碗,道:“太子妃派了江彬过来传话,江彬在外面求求见,不过奴婢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肯定的,太子妃有什么好事也不会轮到我。”兰亭看了一眼药碗,“你让他进来吧。”
    “是。”
    青梨传话,江彬进来,将太子妃的意思都说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啊,想想也是,要是太子出游的好事,大家肯定抢着跟着去,太子坐牢,傻子才愿意跟着去。太子妃还是个妻呢,夫妻一体,受礼法规矩保护的正室,她都不愿意不去,妾妃们又怎么会去呢?
    第49章
    兰亭不得不庆幸自己幸好不是一个普通的妾妃, 她有一个还算得宠的姨母贤妃, 还有皇帝封的宁安郡主的名头, 就算是太子妃想让她去, 也得客客气气的和她商量,而不是单方面做了决定,让人押着她去。
    她端起药碗, 用勺子搅了搅,并不喝,露出十分忧愁的样子,“太子妃好意才会让我去北宫陪伴太子,只是不巧,我病了,去北宫把病气传染跟殿下就不好了,只能辜负娘娘的好意。”
    江彬以为她装病,为太子不值,提高声音说:“卫良娣,殿下与您有从小的情分, 殿下待您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他身陷囹圄, 您不能这么、这么——”后面的话犯上,他没说出来,不过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青梨呵斥道:“江彬,你在说什么!得了失心疯吧!”
    兰亭轻轻一拂手, 没太在意江彬的话,“我确实是病了,没法去北宫侍奉太子。”
    江彬今日才算是晓得女子薄情,太子出事,东宫三位妾妃竟无一人肯同他共患难。
    他坚持道:“良娣,这是太子妃娘娘的命令。”
    青梨冷笑一声,“你眼前这位可不单单是太子良娣,还是宁安郡主。江彬,你这些话敢拿到皇上与贤妃娘娘面前去说吗?”
    江彬当然不敢,他既见不到皇上,也不敢得罪贤妃娘娘。
    “算了,”兰亭见江彬的气焰下去,才说,“太子身边带了陈安等人,服侍的人应该够了,再加上女眷,说不定还会引得皇上反感。你下去吧”
    江彬最后挣扎,以利诱惑道:“良娣,若是您去了北宫,太子殿下感念您的好,对您也是好事啊。”
    青梨急得要赶人,江彬这才垂头退出去。
    她还不解气,“春晖堂怎么不自己去!”又担心兰亭却不过情面,真犯傻去北宫了,忙说,“良娣,您千万不要听那江彬的鬼话。最重要的是保全您自己,不然连贤妃娘娘也要伤心的。”
    “我知道了,不会去。”
    青梨这才放心,让人把药送给葡萄,又请了贤妃常用的一个御医过来,装装样子。
    兰亭任她折腾,只有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时,想起了太子,在被关进北宫的前一天,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很淡定,坦然,让兰亭不要害怕,并且给了她一个半枚青铜虎符,可以调配东宫的侍卫。她紧紧攥着虎符,慢慢镇定下来。
    太子毕竟没有定罪,而且被禁在北宫,东宫只得太子妃等几名女眷,并没人看在眼里。江氏借口母亲生病,挂念女儿,时不时回娘家给母亲侍疾。崔氏羡慕极了,但她的老家在永州,没办法回去。卫兰亭的娘家昌国公府倒是在京城,但那么个地方她也不想回去。
    ……
    惠王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他把李道士引荐给皇帝,弄的宫里乌烟瘴气,弹劾他的人也不少,李道士被赶出宫后,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些御史们开始抓住他不放,先参了他的外家,也就是丽妃的娘家朱家,强占民田,舅父朱贵当街行凶,家奴打死人。
    朱家作恶,实乃外戚之家常有之事,不算什么大问题。但是随后又有人参惠王结党,私下竟然以太子自称。
    惠王进宫请罪,皇帝不见他。丽妃慌了,忙去找皇帝求情,她穿一身素衣,跪在皇帝面前,还未开口,眼泪就流下来。
    毕竟是陪伴了二十多年的人,皇帝有些心软,“你起来吧。”
    丽妃顺从地起来,“皇上,惠王的事情必定是有人诬陷,他敬爱太子这个兄长,怎么可能作以太子自称的事情,您想想看,太子有好几次行为不妥,都是惠王给他求情啊。”
    这就是母妃受宠的好处了,丽妃十分了解皇帝,这么多年春风化雨在皇帝面前说惠王的好处,温水煮青蛙,皇帝渐渐就觉得这个儿子还不错,即使父子间有什么隔阂,靠着丽妃润滑,也不至于闹得太僵,高充容那边就完全没辙,自太子出事后,她除了整日整夜地跪在佛堂,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丽妃给皇帝身边服侍的周婕妤使了个眼色,以往这种时候,周婕妤都会出来解围,这次她一反常态,道:“皇上,听乳娘说祥儿胃口不太好,妾想去看孩子。”
    “去吧,让御医也过去看看。”提起小儿子,皇帝的脸色和缓了一些,他只得四个儿子,太子、惠王不争气,丽妃所出的十一皇子小时候出天花,生了满脸麻子,也不做考虑,只周婕妤所出的小皇子活泼可爱,又贴心,特别像他,只可惜,年纪太小。
    太子被禁北宫,老皇帝还没糊涂到把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也关起来,再加上惠王一直以来,虽然有些小心思,但是在他面前表现还不错,那些弹劾惠王的折子他都压了下来,不咸不淡地训斥了两句,就让惠王回去了。
    惠王先送丽妃去了清宁宫。丽妃气恼道:“你也谨慎些,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犯在你父皇手里,小心给别人做了嫁衣!”
    惠王奇道:“给人做嫁衣,谁这么大胆?”
    丽妃想起周婕妤刚才的做派,道:“周氏那个贱婢,也有了小心思呢!”
    惠王失笑:“这怎么可能,十五弟还是个奶娃,她不会是想仗着父皇的宠爱,给十五弟弄个太子当当吧,就是父皇愿意,朝臣们也不会愿意。她还真敢想!”
    丽妃不似惠王这般,她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如果太子、惠王相继倒下,周婕妤的那个奶娃娃说不定还真能当上太子,前朝也不是没有奶娃娃继位的,有辅政大臣在,而且周氏也是官家出身,把周家人抬上来,奶娃娃的皇位还是能坐得稳的。
    惠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丽妃,“这是仙师新炼出来的丹药。”。
    丽妃吓了一跳,“你还给你皇上吃这个,要命了!”
    “我等不了了!”惠王发狠道,“太子不可能没有留后手,只怕以后弹劾我的会越来越多,到时候父皇真的厌弃了我,那该怎么办?”
    惠王不敢保证自己没有任何把柄落在太子手上,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夜长梦多,父皇如果拖个五年八年,等周婕妤的那个小崽子长大了,就不会有我的机会了。”
    他们原本把李道长献给皇帝就没存什么好心思,一方面是借助丹药侵蚀老皇帝的身子,另一方面则是让李道长在皇帝面前替惠王说话。哪知李道长自进了宫,就一门心思为皇帝炼丹,只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替惠王办事,涉及储君夺位这种敏感事上一句话也不肯多说。这瓶丹药,用料足,乃是惠王另外找人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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