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成了太子良娣 第37节
太后笑道:“我哪有什么威风,不过是皇上的孝顺罢了。对了,你们在京里住的可还好,要是缺了什么只管跟我说。”高大福说:“不缺,不缺。”
朱氏壮着胆子说:“那宅子金碧辉煌,比县太爷住的宅子还好呢。我们跟着姐姐享福了。大妞,二柱,快来谢谢你们的姑妈。”
太后的眉头皱起来,“侄儿们没起个大名?”
朱氏愣住了,高大福机灵,忙说:“请姐姐给侄儿们起一个名字。”
第58章
太后愣住了, 起名字, 那得是有文化的人做的事。她大字不识一个, 入宫这么多年, 当然也没学会识字,在刘祯当太子之前,她只是个小小的贵人, 带着儿子在后宫艰难谋生。等儿子当上太子之后,各方便待遇提升,但也因此被丽妃视作眼中钉,日子同样不好过。不过她拜了这么多年的菩萨与道君,佛经上的字倒认了个眼熟。
想了想,她根据法华经上所说的佛家七宝,给侄女儿高大妞起名叫做珍珠,“一则是求菩萨保佑你,二则珍珠是珍宝,我们高家今时不同往日,你们也是受人尊敬的贵人啦。”
高珍珠忙跪下来给太后磕头, “谢谢太后姑妈!”
太后笑道:“好孩子起来吧。”
高珍珠的弟弟高二柱大着胆子问太后:“太后姑妈,那我呢?”
高大福薅了一把他的脑袋,“臭小子, 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教你的那些规矩你都忘了?你姑妈还会忘了你不成?”
普通百姓人家当爹的就是这么训斥儿子的,高二柱不敢吭声了,太后反而心疼起来, 这可是老高家的独苗,将高二柱拦在怀里,嗔怪道:“孩子还小呢,你慢慢教他,不许动手!”
高大福只得道:“姐姐说的是,我知道了。”
最后太后给高二柱起来个大名,叫做“耀祖”,就是光宗耀祖的意思。
晚上,寿安宫设了家宴招待高舅父等人。太后到此刻才觉得日子过得可真舒心啊。
亲人找到了,以往那些瞧不起她的人都开始讨好她,甚至连丽妃见了她也不得不行礼,这才是真正人上人的日子啊。
家宴结束,高舅父一家要出宫了,太后倍感不舍,想要留下两个侄儿侄女。但高耀祖已经满十三岁,留在后宫不合规矩,只能将十四岁的侄女儿留下来。
太后常常召高国舅的夫人进宫,刘祯也时不时地在宫里宴请高国舅。一时之间,高氏成为京城最热门的新起的达官贵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是每朝每代都有的事情,高氏富贵也在情理之中。
春去冬来,很快一年的时间过去。因先帝驾崩,一年内禁止婚嫁宴饮的禁令解除。宫里宫外都热闹起来。
福宜斋来人请兰亭过去,贤太妃指着身边两个年约二十的宫女,道:“她们两个服侍了我这么多年,现在年纪不小了,你这边看看能不能放她们出宫,我这里给她们准备了些嫁妆银子,免得耽误了她们。”
若是在以前贤太妃掌权时,这根本就不是个事,她自己就能办了,现在只能交代给兰亭,不过兰亭是自己人,贤太妃直接就开了这个口,顺便提点兰亭,“宫女服役,大多老死宫中,连父母亲人也不得见,不如趁此机会,放一批宫女出宫,也算是行善积德,还能彰显你的贤名。”
兰亭想的多一些,不禁道:“有些宫女无亲无故,父母双亡,根本没亲人可以依靠,这样的女子出了宫只怕日子也不会好过吧。极有可能沦落风尘,或者被人所拐卖,这样就是造孽了。”
贤太妃欣慰道:“兰儿慈心,肯为人着想,有母仪天下的风骨。”
兰亭得她这么夸赞很开心,道:“姨母,咱们先让各宫整理一份出宫的名单,务必要问清楚这宫女是否是真心愿意出宫,出宫后是否有亲人可以投奔,然后符合条件的宫女就可以出宫。至于那些无亲无故的宫女,还可以为她们相看合适的人家,我听皇上说,不少镇守边关的将士们无妻,要是这些宫女能与将士们成家,也不错。”
贤太妃笑道:“你这想法还行,不过很多不错的想法,下面的人执行起来就变了味。”
兰亭道:“我知道,我会看紧些,出不出宫,嫁不嫁人都要自愿,若是不愿就算了。”同为女子,她对宫女们有一份怜惜之心,不管怎样,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希望她们能过的好一点。
“那你与皇上商量着办吧。”贤太妃这样说,同时她又有些担心兰亭,先帝的孝期已过,皇后之位不能一直空悬。兰亭现在虽然是贵妃,皇帝后妃第一人,但毕竟是不是皇后,释放宫女出宫这事由皇后办名正言顺,甚至可以不用通过皇帝,但是贵妃就不能自作主张去办。
她说:“凭着这件事,再刻意造势,将你贤惠的名声传出去,之后皇上封你为后,旁人再无闲话可说。”
兰亭与刘祯说了这事,刘祯笑道:“行,朕给你撑腰,你尽管去办,陈安凭你调遣。”
陈安忙走过来磕头,“小的任凭娘娘差使!”
他本来是刘祯身边第一号得用之人,但现在被萧敬占了先,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恭维贵妃。贵妃是皇上的心爱之人,未来的皇后娘娘,能为她效劳也是陈安求之不得的事情。
含德殿,用过晚膳,刘祯在灯下看折子,兰亭则看女史交上来的宫女名录,里头写着宫女的名字籍贯父母,有的光秃秃的只有一个名字,共计一千六百名宫女。
刘祯继位不过一年,只采选了一百多名宫女进宫服侍,这一千六百宫女基本上都是先帝在时选出来的。这么多人竟有三百多人情愿留宫里,愿意嫁与边关将士们的只有不到两百人。
她耳边响起女史说的话了来,“那些宫女们认为边关苦寒,将士们长得像熊一样壮实,喝酒打老婆孩子,还有就是边关不安全,打仗随时都有可能死人,她们不想当寡妇。”
兰亭合上名录,把女史的话对刘祯说了一遍,刘祯大笑:“像熊,还喝酒打老婆,这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像不像熊不好说,毕竟每个人的体格不同,有人壮的像头熊,也有人精瘦的像个猴子,不可一概而论。至于喝酒,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按军纪,一般情况下,将士不能饮酒。打老婆嘛,这完全就是一个人品行问题了,跟是不是将士无关。”
兰亭也跟着笑:“说的也是,有一些人,表面上看着道貌岸然,文质彬彬,私下作恶多端,打老婆孩子不在话下。这些宫女们想来是误解了,我明日让女史在去跟她们说说。”
毕竟留在宫里老死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宫女们死了只得埋到乱坟岗,无人祭祀,成为孤魂野鬼。
刘祯道:“大周与西夷自签订盟约,边关已三十年来没有战乱,边境互市,百姓其乐融融,并不如那些宫女想象的那么可怕。你让人去给她们说,愿意嫁与边关将士们的,朕重重有赏。若是将士们真有那打老婆的,朕也给做主,免除她们的后顾之忧。如果真有意外,对于她们所出的子嗣,朕也会接到京中好生赡养。”
兰亭拍手称好:“有了皇上的承诺,这事儿就更好办了!”
刘祯道:“朕帮你解决了难题,过来,给我捶捶肩膀。”
“遵命!”
兰亭站在刘祯背后,捏着粉拳给他捶肩膀,捶完肩膀,又端茶送水,还执了一柄折扇给他扇风。
扇着扇着,那眼睛就不自觉地瞟到了刘祯正在看的一份折子上,“广采良家淑女,充沛后宫……”
兰亭咬着牙,把折扇扇的呼呼作响,刘祯觉得风太大,道:“兰亭,这才五月,天还不太热,省些力气!”
兰亭扔下扇子,面无表情道:“那我还是给您捶肩膀吧。”
这次她不像刚才一样力道适中,力气用的忒大,刘祯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回头道:“你这是把朕的肩膀当做沙包一样在捶了吧?”
兰亭气道:“嫌我捶的不好,行啊,去找其他的美人儿给你捶!”
刘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吃醋了!”
“别胡说,我最讨厌吃醋,从来不吃醋,”兰亭被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这个什么翰林院学士,正事不做,只管盯着皇上的后院,难道就没有旁的事情可以做了吗?黄河水患解决了吗,陕西旱灾呢?真是枉为读书人!”
“瞧瞧,朕的大臣都被你贬成这个样子了。”
兰亭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杜工部诗里说‘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瞧瞧,你的大臣都是什么样的!”
刘祯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带到膝盖上坐下,“别生气了!”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他们只是想大周早日有继承人,给我生个儿子吧。”
兰亭脑子一阵眩晕,已经被刘祯抱起来,她惊叫一声:“你做什么?”
刘祯抱着她往床边走去。
次日,刘祯就将奏请选妃的折子给驳回去,理由冠冕堂皇,先帝过世未满三年,没有心思选妃。这个理由让大臣们无话可说,只能赞扬皇帝的孝心。毕竟礼记上说,为父母守孝,须得三年。然而作为皇帝另当别论,以一年代三年,既然刘祯决定三年内不选妃,大臣们当让不能再为这事上奏。
贤太妃知道这事后频频点头,对兰亭说:“皇上待你是有心的,这样看来我可以对你放下心了。”
兰亭嘴硬:“他是为自己,这样一来,大家都夸他是孝子呢。说不定百年之后,还能得一个孝的庙号。”
“兰亭!”贤太妃的脸板起来,喝道,“祸从口出,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不可得意忘形。”
兰亭的脑子陡然清醒,有几分不好意思,她依靠在贤太妃的肩膀上撒娇,“我志在姨母这里说说,在其他地方我不会的。”
“你呀,以后在我这里也不要多说,放在心里就行。”贤太妃不再责备她,转而问道,“最近有没有消息?”
兰亭懵了,跟快反应过来,“还没。”
贤太妃皱了眉头,很是替她担心,皇上与她有从小的情分,待她好,可是也需要生个孩子才好。贤太妃自己没有生育,她的姐姐,也就是兰亭的母亲,只生了兰亭一个女儿,要是兰亭也是子嗣单薄,那——
兰亭有点害羞地说:“皇上才除服不过三个月,没这么快啊。姨母,我还年轻,不用担心。”
贤太妃笑笑:“我并不十分急,而且皇上可能也不急,急的是另有其人。”
自古婆媳就是冤家。高氏做到太后的位置上也觉得婆婆难做。以往她看在刘祯的面子上,对兰亭还行,至少表面的客套是做得到的。可是刘祯突然下诏说什么三年不选妃后,她就急起来,并且把这一切都怪罪到了兰亭身上。
内侍送了几匹上好的料子到寿安宫。高珍珠陪着太后挑选,惊喜连连,“姑母,这些料子可真好看,就像一幅画儿。”
内侍笑道:“这是江南织造坊进贡的布料,每年不过只生产区区百匹。”
太后并不如何高兴,问道:“怎么颜色这么老气?那些花色漂亮一些的呢?”
内侍道:“皇上让人送进了含德殿。”
送到太后这里的布料都是一些颜色重的,比如正红,正紫、绿色之类。那些鹅黄柳绿海棠鸦青色太后也用不上啊,内侍腹诽道。
可太后偏偏就不这么想,她是太后,皇帝的亲娘,可这儿子怎么心里全想着都是媳妇。她是用不上这些料子,但珍珠今年十六岁了,正好用得上啊。
“哀家还想着给珍珠做两身新衣裳,也罢,也罢。”
高珍珠这一年都住在寿安宫陪伴太后,见太后脸色沉下了,心里害怕,脸上就表现出来,“姑母,这些料子太贵重了,是贵人们所用,珍珠用着也不习惯,您前几日上给我的蜀锦就很好了。”
“真是傻姑娘,蜀锦哪有这个好。你来这里就是客人,怎么可以亏待你。”太后说完就脱下手腕上的一支通体无暇的白玉镯子套到珍珠手上,“这是暹罗国进贡的,你们年轻小姑娘戴着最好看了!”
高珍珠诚惶诚恐地收下镯子。回头就跟她母亲朱氏说想回家住,朱氏戳她脑袋,“真是个享不了福的人!跟着你姑母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家里好!”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59章
高珍珠不是愚笨的人, 在宫里住了一年, 对很多事情心里有了数, 当下就跟母亲诉苦道:“太后姑母在跟贵妃娘娘斗法呢, 姑母是皇上的亲娘,贵妃是皇上捧在心尖上的人物,这两人真有事闹出来, 皇上不会怪姑母,也舍不得责备贵妃,只会怪罪到我身上。”
她把布料的事情给朱氏说了,“姑母她借着我的由头发难贵妃,可那些名贵的布料我自知配不上,根本就没向姑母要,到时候传到皇上与贵妃的耳朵里,只怕会认为是我在多事呢。”
朱氏根本听不进女儿的话,反而说她:“你姑母是疼爱你,所以才给你要料子,偏偏你还编排她!”
高珍珠跺脚, 赌气道:“反正我要回家,住在宫里不自在!”
朱氏去拧她的胳膊,高珍珠气道:“娘你就使劲拧我, 最好拧出印子来,被姑母看到了,请恕女儿不能说谎骗她老人家。”
高氏虽然贵为太后,但还是市井妇人的想法, 弟弟高大福是亲弟弟,侄子侄女姓高,那也是自家人,朱氏嘛,到底隔了一层,要是看到高珍珠身上的伤痕,朱氏必定讨不了好。
朱氏拍着大腿哭起来:“我为你们操了一辈子心,以前家里穷的时候,有一口吃的都让给你跟你弟弟,现在你们一个两个不听话,翅膀硬了,连老娘也不要了!”
高大福跟着太后姐姐享福,当了荣安伯后,一切都天翻地覆。以前朱氏与高大福就是一对普通的民间夫妻,打打吵吵是常有的事情,现在这个丈夫脾气渐渐大起来,有太后撑腰,在京城见识不少贵人之后,对于自家的糟糠就很有些看不上,但是为着儿女,又不能休了妻子,于是就冷落妻子,只管去美妾房里。朱氏不敢管丈夫,又斗不过那些美妾,儿子朱耀祖是她的心肝宝贝,只能对着女儿撒气。
她行止粗鄙,骂的唾沫星子都出来了,最后甚至在床上打起滚来。高珍珠又羞又气,“娘,您别这样,让人看着笑话。”
这话仿佛点爆了高氏,高氏本来骂累了,这下子又开始骂起来。高珍珠没办法,只能让人喊了弟弟来。
高耀祖从太学回来,就见他老娘一边骂姐姐,一边撒泼哭闹,走过去拉着朱氏:“娘,别哭了,您是堂堂的荣安伯夫人,现在这样子给下人们看到了会笑您的。”
朱氏现在就指望这个儿子了,当下擦了眼泪,对着儿子埋怨了一番女儿。
高耀祖道:“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家能有今日全都是靠着姑妈,姑妈让你在宫里陪着她,你就该好好陪着她,她总归是我们的亲姑妈,不会害我们的。”
朱氏得意地瞅着女儿:“你弟弟说的对。”
高珍珠快被他们气死了,本来指望这个弟弟劝朱氏,没想到却被这两人合伙训起来。她原本就是乡间少女,嘴皮子也不差,“耀祖,姑妈给你起这个名字就是让你光宗耀祖,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儿,整日同那些公子哥儿打马斗鸡,不务正业,学业不好好上,你这样对得起姑妈?到时候别说了耀祖了,只怕我们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高耀祖气得脸红脖子粗,争辩道:“爷们的事,是你一个娘们能管的?”他把他姐姐一推,连老娘也不管了,大步出门去,两个小厮忙跟了上去。
高珍珠冷笑:“娘有时间还是多管管弟弟吧,京城权贵多如牛毛,要是弟弟在外面闯了大祸,只怕太后姑妈也没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