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他好久没出去玩了!我的老家,风景很好,也许能给你新歌带来灵感。
好啊。
邵涟答应得很痛快,吃得更欢了,凭一己之力实现了光盘,没有浪费。
为了让邵涟早点了解自己的过去,一吃完饭,裴琛就将行程时间确定了下来。
邵涟问需要带的东西,裴琛说只要带几件衣服就行,剩下的他都会安排。
第二天吃完早饭,两人就出发了,由裴琛开车,自驾过去。
出发前,邵涟指着冰箱的粽子,你太久没回去,要不带些伴手礼。
好主意。
两人一拍即合,冰箱的粽子终于清空。
至少在粽子大赛之前,邵涟都不想再看见粽子了。
**
傍晚时候。
一辆越野车开上半山腰,停在一座古宅大门前。
周围是竹山小溪。
环境幽静,只能听见虫鸣鸟叫,微风穿林而过。
在看见这条山溪时,邵涟就觉得眼熟,但周围的景色又有点陌生。
直到看见熟悉的大门,门上挂着熟悉的字体
裴
字体飘逸洒脱,足以看出写字人书法功底之深厚。
邵涟:他果然来过这里!!!
第39章 039
他就说那条山溪很眼熟嘛!!!
他真的来过这里!!
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裴琛
难道当年那个小孩是他???
邵涟瞳孔地震,仇人竟在我身边!
怎么了?裴琛刚将车停好,准备招呼邵涟下车,就见邵涟用很惊愕的眼神看他。
邵涟赶紧低头,避开对方的视线,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
呜呜呜,是不是搞错了,这家又不止裴裴一个人。
还是再看看吧。
裴裴这么好,肯定不是当年那个恩将仇报的臭小鬼!
裴琛笑笑,没有继续追问,打了个电话后,带着邵涟下车,自己拿了大部分行李,只让邵涟拖了个小行李箱。
两人在门外稍等了一会,很快,古宅大门缓缓被打开,穿着藕荷色旗袍的妇人走出来。
阿姨。裴琛叫了一声,然后向妇人介绍,阿姨,这就是邵涟,过来玩几天。
邵邵,这位是我阿姨,我母亲的姐姐。
妇人看上去五十来岁,面容干净,发髻低盘在脑后,眉间一颗痣让邵涟看得眼熟,一时有些恍惚。
记忆中的妇人相貌要年轻很多,也是梳着一样的发髻,穿着旗袍,打扮得精致又复古。
那是二十多年前吧。
那个臭小鬼说自己五岁了。
臭小鬼也是管妇人叫阿姨的。
不会吧不会吧!!!
难道真的是裴琛?!
邵涟呆呆站在原地,不作反应,裴琛知道他社恐得厉害,不习惯和陌生人相处,只觉得心疼,空出一只手隔着衣服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无声安慰。
妇人,也就是裴韵,朝裴琛笑了笑,眼底了然,没有多说什么,上前招呼两人进屋。
小邵就当是自己家,不用客气。我家小鱼是第一次带朋友回来,肯定有不周到的地方,哪里不舒服了或者不习惯了,直接跟他提,让他涨涨经验也好。
邵涟:小鱼?
裴琛解释:是我的小名。
!!!
邵涟想哭。
当年臭小鬼就是叫小鱼。
小鱼,小邵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就在你隔壁,先带他去休息
吧。裴韵无意打扰两个孩子,说完就离开去准备晚饭了。
裴琛见邵涟脸色煞白,放下自己的行李,一手接过邵涟的小行李箱,一手牵着他,直到将人带进房间才放手。
乖,先睡一觉,我去帮忙做饭,好了叫你。
邵涟木头似地点头,脱衣脱鞋,躺下闭眼,还不忘给自己盖上被子。
乖得让裴琛心疼。
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邵涟刚闭上的眼睛,忽地睁开。
他怎么可能睡得着tt
思绪一下子回到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他在山上自闭了将近百年,总算走出了鸭生阴影,屁颠屁颠地下山,准备拿回自己的东西。
可惜他当时经验不足,忘记了凡人寿命有限,等他找到裴宅,当年偷他东西的裴元白早就死了,连裴元白的儿子都刚死不久。
为了混进裴家,他干脆用了鸭子本体,每天在裴家晃来晃去,想找出来他们把东西藏哪里了。
一天深夜,他从裴家厨房用(偷)完(吃)餐(完)出来,隐隐约约听见有小孩子的哭声,呜呜咽咽的,像只被抛弃的小鸭崽。
好可怜啊。
他哒哒哒跑过去,就看见瘦瘦小小的孩子蹲在树下哭,又不敢哭太大声,捂着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地上砸出了小泥坑。
嘎?
怎么了?
小孩好像被吓了一跳,打了个哭嗝。
鸭、鸭子?嗝
嘎。
是呀。
鸭鸭,你、嗝、你好。
嘎~
你好呀。
他陪小孩又哭了会,小孩才慢慢止住哭泣,擦了擦眼睛。
看他不哭了,邵涟准备离开。
鸭、鸭鸭小孩喊住了他,因为哭得太久,说话还带着奶奶的哭腔。
鸭鸭,你要、要回去找妈妈了吗?
我没有妈、妈妈了,说着又有些哽咽,现在也没有外公了,嗝
眼看又要哭了,邵涟只好哒哒哒跑到他身边,翅膀拍了拍小孩的背。
嘎嘎嘎嘎。
我也没有妈妈呀,也不知道外公和爸爸是谁。
大概早被吃掉了吧。
鸭鸭可以再陪陪我吗?
嘎。
行吧。
我叫小鱼,你叫什么呀?
嘎嘎嘎。
邵十八。
我可以叫你小白吗?
你开心就好。
邵涟没想到这一陪就是三个多月,小鱼脸上慢慢有了笑,也越来越活泼。
见此,小鱼的阿姨也没问鸭子是哪里来的,任由他养着。
小鱼出门,他哒哒哒跟着保护;小鱼吃一碗饭,他吃三碗饭;小鱼睡觉,他就趴在床脚。
邵涟甚至想过,要么就陪小鱼过完这一生好了。
等小鱼死了,他再回山上。
可惜天不随鸭愿。
夏天来临,山溪暴涨,水流也湍急了不少。
但也意味着虾鲜鱼肥的季节到了。
邵涟偶尔会出去给自己加个餐。
但他没想到,小鱼会因为找他,掉进水里。
等他把小孩救上岸,已经没气了,邵涟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人命的脆弱。
他耗费了所有灵力,总算让小孩恢复过来,眼看就要睁开眼睛了,结果自己因为透支得厉害,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自己被埋在土里。埋得可结实了,废了好大劲儿才爬出来!
尾巴那还传来阵阵痛意,扭脖子一看,竟然已经秃了!!!!!
秃了秃了秃了
他的毛呢?
那么顺溜那么白那么多的毛呢!???
为什么一根都没有了!!!
忍着痛意,哒哒哒跑回裴宅,结果人!去!楼!空!
他等了整整十天。
没人回来。
第一次下山被骗了钱财,第二次下山失了身?
邵涟再次自闭。
呜呜呜,他要回家!!!!
第40章 040
邵邵,醒醒,吃饭了。
邵邵?
低沉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邵涟迷迷糊糊睁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
呜呜呜,他现在看到裴琛这张脸,就想起自己光秃秃的尾巴。
尾椎骨都好像开始痛了。
但他现在不能哭,要忍住!
假意打了个哈欠,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但眼底还是带上了些许幽怨。
裴琛笑,有起床气的邵邵,怪可爱的。
尤其打完哈欠眼角含泪的时候,透着天真的孩子气。
完全没有网上说的高冷。
不行,再看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上手帮忙穿衣服穿鞋,可能会吓到邵邵。
为了转移注意力,裴琛转头看向窗外,开始没话找话。
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带你逛逛这宅子。
邵涟:╭(╯^╰)╮哼,我早逛过了。
我小时候在这住过很多年。
邵涟:是啊,最后埋了我管自己走了。
还拔了我的毛!
后来只有清明和过年才会回来。
邵涟:所以,当年我该再多等几个月?
邵涟边穿鞋边认真思考。
是不是当年走太急了?
不对,邵涟很快又反应过来
他埋了我情有可原,但是拔我毛是几个意思!
生气!委屈!
裴琛没等到邵涟的回应,转过头,看他已经收拾好了,双目含怨,以为起床气还没过去,心里觉得好笑。
不过直觉告诉他,现在应该先哄哄。
于是投其所好说道:
走吧,阿姨亲自下厨,等会多吃点。
我的厨艺还是她教的。
果然,邵涟的眼睛瞬间亮了,怨念退散。
他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放心,一定会多多多多吃的。
最好吃穷裴琛!
╭(╯^╰)╮哼。
沿着长廊穿过后庭院,就到了饭厅。
一大桌的菜,色香味俱全。
不愧是教出裴琛的人,光看这菜色,邵涟就已经忘记了生气。
吃下第一口,邵涟觉得,当年确实是自己走得太着急了!都没尝过阿姨的手艺!
错过这么多年!
等将桌上饭菜全部一扫而光,邵涟满足地摸摸肚子
不就是几根鸭毛吗,他一个月就长出来了!
阿姨夏天需不需要一把鸭毛扇,冬天要不要一床鸭绒被!
只要天天都有这样的伙食!
拔,尽管拔,他没有钱,但有的是鸭毛!
而且生生不息!
裴韵越看邵涟越是喜欢,朝裴琛递去一个眼神:
眼光不错。
裴琛笑了笑,点点头,默认了。
吃完饭,三个人一起收拾,很快就收拾好了。
看时间也才八点半,睡觉太早,出去逛太黑,半山腰的路灯少,也不怎么明亮,看不见什么景色。
还有,裴琛怕黑。
于是裴韵拉着两人去了一间书房,拿了几本相册,招呼两人坐她边上来。
年纪大了,就喜欢和年轻人看看以前的老照片。
裴韵的声音带着对晚辈的慈爱。
裴琛点点头,泡了三杯茶,坐到裴韵的右侧,但邵涟久久不见动静。裴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邵涟直盯着墙上的一框黑白照片。
照片上,青年一身军装,眉目俊朗,仔细看,跟裴琛有几分相似。
邵涟晃神:裴元白?
裴琛就站在邵涟旁边,正好听得清楚,神情诧异,问:你怎么知道我曾外祖父的名讳?
邵涟:!!!
原来是曾外祖父!
我我以前见过他。邵涟支支吾吾,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裴琛默了,过了会才说道:曾外祖父,已经死了七十年。
他都没见过。
裴韵是裴元白的孙女,她也没见过。邵涟:糟。
忽然,裴韵凑近了,上上下下打量邵涟:我怎么看小邵,好像有些眼熟?
我想起来了。
裴韵惊呼一声,起身走到书架旁,抽出一幅画,小心翼翼地打开。
画上的青年,一袭青衫长身玉立,站在书桌前,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轻握一块醒木,眉眼灵动活泼。
光看画,裴琛就觉得青年说书的时候一定很有趣。
不过,画上的青年,确实和邵涟很像。
但这是曾外祖父画的。
曾外祖父总不可能见过邵涟吧。
唯一的解释就是
这画上青年也是你先人吗?
啊?
我先我自己?
邵涟无语子,又不好否认,但也不想承认。
于是沉默。
不过,另外两人显然当他是默认了。
所以小邵说的见过,也是指看过我祖父的画像或者照片?裴韵叹口气,语气居然很欣慰,那我祖父也不算白等了。
对方留着祖父的画像或照片,想必心里也是有祖父的吧。
邵涟听得一头雾水,问:白等是什么意思?
裴韵看着裴元白的照片,目露怀念,想起小时候被父亲抱在怀里,看着墙上祖父的照片,听着关于祖父的故事。
那还是我父亲,也就是小鱼他外公跟我说的。
父亲是祖父在战乱中收养的孩子,他说祖父一辈子没结婚,一直都在等一个人,可惜到死也没等到。
他也到处找过,去了很多地方,问了很多人。那个战乱的年代,找一个人等同于大海捞针,你都不知道自己找的人是生是死。
后来腿受了伤,又收养了父亲,就回来等着。他说这个地方,那个人知道。
还说那个人有很多宝贝都在他这,肯定会回来取的,可惜,到死,那些宝贝也没人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