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想必殷誉北也知道这点,听到他这样说,脸上也没什么其他表情,只是瞥了眼还愣在原地的殷怀。殷怀立马跟上他,甚至还主动接过下人的活,将他推着往前走。
殷誉北刚才是在给他解围吗?
想到这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他现在才发觉他对殷誉北这个人了解实在很少,从前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了解的他只是冰山角。
路无话,殷誉北似乎心情极其糟糕,不知是不是见到了柳泽的缘故,又将自己关在了屋里,任何人也不愿见。
而殷怀回了王府还在想今天发生的这事,今日意外遇到柳泽,尚且还没有让他发现什么异样,可谁都不能担保下次不会。
最重要的是自己在这待了这么久,殷誉北的身子虽然有所好转,但是腿上却丝毫没有动静。
江伯已经开始旁敲侧击这事,每次都被他给含糊其辞蒙混过去,但是这事不能再拖了。
就在他开始准备筹划逃跑事时,王府门口却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说谁来了?
殷怀拦住想要去朝殷誉北通传的下人,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下人欣喜若狂,连声重复道:是国师!国师来了!这下我们王爷的腿肯定能治好了!我要去告诉王爷!
..
当看见大厅里那道雪白身影时,殷怀这才彻底相信释无机是真的找到自己了。
瞬间他几乎热泪盈眶,真的神医来了,他这个冒牌货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殷怀几乎是个箭步冲进了大厅,释无机正垂下眼,抿了口茶,听到动静抬起眼,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听到道兴奋不已的嗓音。
国师国师!
释无机目光轻轻落在他的身上,随即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本来还想提醒他不要装作认识自己,可现在想来还是算了罢。
你怎么才来啊。
虽然话是抱怨,可是望着他的眼神却依旧亮晶晶,脸上的喜色作不得假。
殷怀没有那么多复杂心思,他现在看着释无机都觉得他身上冒着金光,是来解脱自己出苦海的神仙。
释无机轻轻嗯了声,也不问他是怎么到这里的,只问他:这些天有按时吃药吗?
殷怀愣,有些心虚的别开眼,这些天他照顾着病人,都快忘了自己也是个病人了。
释无机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的清冷气息却是少了几分,轻声道:为何不按时吃药?
别管这些事了,好久不见,明镜台的鱼怎么样了?我都有些想它们了。
殷怀打着哈哈僵硬的转移着话题,拍了拍释无机的手,这是他从前最爱做的习惯性动作,不过那时他是皇帝,对臣子这样做是关心爱护。
如今却多了些别的味道。
释无机眼睫轻轻颤。
恰巧在这时,门口有下人通报声传来,王爷来了。
.
殷怀神情愕然转头,不留神便对上门口那人的眼神。
只见殷誉北正坐着轮椅出现在大厅门口,他的五官轮廓深邃,眉眼冷峻,绛紫色外衫更衬得他比常人白了几分。
而他在膝上随意搭了件毛毯,双手交握放在上面。
他的眼眸乌黑幽静,黑沉沉片。
只冷冷地望着大厅里的两人,神情意味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怀怀就要掉马甲啦,国师的出现是个转机,本来北子对小怀的疑虑已经消下去了些,他又出现了,让北子又开始怀疑小怀了,可是国师也不得不出现,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出现替北子治病的话,小怀就有危险,嘿嘿柳狗子追妻火葬场的时候,不管他对小怀多好,小怀也自始至终没有丝毫动心感谢在2021071008:25:13~2021071023:25: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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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57
被他的视线注视着,殷怀莫名有几分不自在,他干咳了一声,然后挤出一抹笑容,叫了一声王爷。
殷誉北望着他眸色一深,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手上的扳指,而后放缓了语气。
我竟不知叶先生和国师认识?
殷怀生怕他起疑,连忙解释:家父和老国师曾是旧识,我自幼体弱,所以家父才会将我送往明镜台交给国师调理身子。
他顿了顿,又强调道:我的医术也是国师教的。
释无机瞥了他一眼。
殷誉北微微挑眉,不置可否,这可真是挺巧。
殷怀连忙偷偷眼神示意释无机,希望他能站出来说些什么。
释无机垂下了眼,却只是淡淡道:我是牢替王爷医治腿疾的。
殷誉北的视线落在殷怀身上,目光深沉,冷声说:从前竟不知国师如此助人为乐。
释无机静默不语,脸上神情淡漠,看上去确实如殷誉北所说,和助人为乐沾不上什么关系。
殷怀连忙打着圆场,开始信口胡说,他是我师父,王爷的腿疾可不是什么小问题,这种事自然只有师父出面,徒弟靠边。
那他这个师父又是如何知道你这个徒弟在这?
这殷怀眼珠子一转,自然是收到了我的信。
怎么送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在我府里还能送信出去?
殷怀神情肃穆,板着小脸道:这就是我们明镜台子弟的独门秘诀了,天机不可泄露。
殷誉北微微抿唇,不知为何,脸上的冷淡少了几分。
释无机这一来可是让殷怀彻底放了心,他现在是暂时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问题,说不定还能靠着释无机溜出去。
不过话说回来,他到现在还不知殷誉北的腿究竟是怎样受的伤,于是他打算找个时间一问究竟。
释无机没有用殷怀堆积着的那些灵药治病,而是带来了些黑乎乎的药材,殷怀自告奋勇的揽下了熬药一职,觉得怎么着也得有点贡献。
这药怎么闻起来好臭。
殷怀捂住鼻子,恨不得自己当场嗅觉失灵,用扇子用力扇了扇药气,神情痛苦。
一旁放药的神侍神情也有些古怪,他也不明白大人为何要特意加风茗子这味药进去,这种药除了苦味臭味外,没有丝毫用处,当然,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害处。
殷怀语气庆幸:幸好我吃的药没这么苦。
神侍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腹诽大人给他的药材都是精心挑选,都是些温和味又不苦的药材,再加上还往里放了特制的糖,要是苦了那才奇怪。
殷怀煎完药准备给殷誉北送过去,在半路碰到了江伯。
江伯现在对他比之前更加殷勤,叶先生是去给王爷送药的吗?
嗯,你们王爷在屋里是吧。
是。
江伯说完语气顿了顿,感慨道:现如今有二位相助,王爷的腿疾定能痊愈。
殷怀听到这心中微微一动,犹豫了会还是问了出来。
你家王爷的腿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江伯闻言一愣,面色有些复杂,欲言又止道:这,小的也不知。
殷怀佯装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是治病的人,还对我有多隐瞒,罢了罢了。
江伯一听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王爷王爷他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
殷怀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表态。
江伯一见他神情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忍不住为殷誉北辩解,不是在战场上从马背上摔下来,当初先帝被北戎人掳走,王爷为了追上那伙人,骑马夜奔数百里,最后中了计这才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殷怀大脑一片空白,当初他被那个北戎大王子掳走,殷誉北发现了端倪前来救他。他以为当初只是单纯的没有追上,原来还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可是我听说殷誉北出兵北伐,率领大军攻打进北戎人老家,怎么会
江伯语气有些不忍,王爷他当时腿已经伤了筋骨,可当时他却不管不顾,为了救出先帝,吩咐太医给他开了极烈的药,虽然能够让人暂时行走,可病根却从此落下了。
..
殷怀神情有些恍惚,连江伯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发现。
为什么殷誉北要如此豁出性命的救他
他不是该恨自己的吗?
他心事重重,脚下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屋门口,望着厚重的门帘,强自稳了稳心神,端起药走了进去。
进了屋看清里面的场景,才发现殷誉北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在塌上,而是坐在桌前,垂眼凝视着眼前的棋局,双眉紧蹙。
他的面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略微有些苍白。
听到脚步声,他抬眼望来,见是殷怀,视线不由微微一凝。
王爷。殷怀语气有些复杂。
殷誉北却是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异样,手指执棋轻轻敲了敲桌面,面不改色的问道:怎么了?
殷怀却是紧闭着嘴不肯开口,没什么。
殷誉北垂下眼,又落下一子:既然没什么就来陪我下一盘棋。
殷怀下意识的想要拒接,我下棋技术很烂。
殷誉北没有答话,只是不冷不热的睨了他一眼。
殷怀心里嘟囔了一声,还是只得识趣道:..好吧。
他没有说谎,他的下棋技术烂到令人发指,招式来来回回就那几招,还是他从看的棋书上生搬硬套的。
等会!殷怀拦住了殷誉北想要落子的手,我再想想这步该怎么走。
殷誉北漫不经心的望着他,倒还真的收回了手,等着他悔棋。
殷怀把黑子从棋盘上挪了挪,不放心,又跳了几格,这才心满意足道:好了。
殷誉北问他,想好了吗?
想好了。他胸有成竹。
殷誉北便直直的往某处落下白子,掀起眼帘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又输了。
殷怀气闷的盯着棋盘,以前当皇帝时殷誉北和他下棋都总要让着他,现如今倒真的毫不客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委屈是从哪来,等察觉后也是一怔,觉得莫名其妙。
他恨不得当初把棋盘端回屋里好好钻研,但是冷静了一会,还是掐灭了这个念头。
收拾好心情后,他只气势十足的丢下一句,你等着。
准备回去再看几十本棋书再来应战。
殷誉北却是垂着眼喝着碗里的药,掩住了眼里微弱的笑意。
殷怀还在盯着棋盘看,斗志昂扬地说:我们改日再战,我要一雪前耻。
殷誉北搁下了碗,却是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你的药吃了吗?
殷怀一愣,因为他确实又忘了,可殷誉北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还是在关心他的身体。
吃了。他答的理直气壮。
殷誉北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是淡淡,是吗?
真的吃了。殷怀语气虚弱了起来。
殷怀似是扯了扯嘴角,但神情绝说不上高兴。
你这撒谎的功夫也是和你师父学的?
殷怀:.
做人要有义气,他觉得不能连累释无机,于是义正严辞道:不,我是天生的。
殷誉北:
殷怀说完就找了个借口准备开溜,他不明白为什么殷誉北开始关心起喝药的事。
等他走后,屋内又陷入了沉闷的安静。
殷誉北一一将棋子捡了出来放进棋篓之中,门帘又被人掀开了,走进来的脚步声沉稳有力。
殷誉北却连眼都未抬一下,似乎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
王爷。江伯行了一礼。
殷誉北垂着眼望着自己手心里安静躺着的白子。随即缓缓收紧。
刚才我和他下了盘棋。
江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个字指的是那个叶神医。
怎么了?
殷誉北嘴角扬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他下棋时让我想起那个人。
他闭上眼,语气低沉,有的时候他们俩真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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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誉北缓缓睁开眼,扭过头直直地望着他,漆黑的眼亮得有些吓人。
你说世上有还魂之人吗?
他之前找了许多事查阅还魂之说,倒真的被他找了些蛛丝马迹,所以才想起寺庙找方丈问个究竟。
江伯听到这话神色震动,他面色复杂,轻声道:王爷,先帝已经去了
殷誉北闻言面色冷了下来,神情紧绷,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丢下一句。
你下去吧。
是
这几日殷怀开始窝在房里刻骨钻研棋术,誓要把殷誉北打得落花流水。
释无机来给他送药,见他还盯着书看,于是问道:你这几日为何突然开始看起这书来。
殷怀道:自然是为了打败殷誉北,我不能让他看不起我。
释无机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忽而轻声道:你为何在意他的看法。
闻言殷怀微怔,似是对他的话始料未及,神情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