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那就是小时候的妹妹
又是深吸一口气,张小阳额角跳动了一下,手心也猛地攥紧了,再睁开眼时,看向顾娅珊的眼神带着浓重的抱歉。“我之前,其实就猜到了俱乐部的事情和我有关,甚至我让你接纳我的初心,也并不那么纯粹。顾小姐,对不起。”
顾娅珊何其聪明,转瞬间就明白了张小阳的话。
张小阳当时一开始是不想来顾娅珊的俱乐部的,可因为找不到孩子的线索,在家还是那个生活窘迫的状态,这才接下了顾娅珊伸出的橄榄枝。
同时她也想借着这次机会,看看到底是不是覃家在背地里搞鬼。
最后得到了证实。
张小阳消失这段时间,想必也是在调查自己和覃家的关系,顺藤摸瓜查到了小黑,找到了自己的孩子。
只是不知道她孤身一人,是怎么带着孩子从家大业大的覃家跑出来的。
自己一腔真心,反倒被别人拿来利用。
顾娅珊本应该觉得生气的,可是看着张小阳愧疚的神色,这气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来了。
张小阳看着她,脸上满是认真的惭愧,“顾小姐,真的很抱歉。”
顾娅珊没说话,她看着张小阳,因为角度问题,张小阳脸稍稍侧对着顾娅珊。
灯光给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冷白的光,顾娅珊看着她侧脸的轮廓,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以至于她忍不住往旁边动了动,让自己整个人站在张小阳的侧面。
她的侧脸,看起来如此熟悉。
顾娅珊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了身后的书桌边沿,脸色霎那变得苍白,很快又变成了隐隐的带着激动的潮红。
她的异常没能逃过聂凌峰的眼睛,他握住顾娅珊的手,抓在掌心细细摩擦,“没事吧?”
顾娅珊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看着张小阳出了神,只是一时间还愣怔着,似乎不能从巨大的惊愕种回神,闻言摇了摇头,“没事。”
她伸手揉了揉鼻尖,在抬头的时候,看起来已经平静许多了,“你说之前把孩子放在了福利院,小宝也是福利院出来的,说不定两个孩子认识呢。”
她心下联想到了许多,一时间又惊又喜又慌,没话找话说了这么一句,又突然被自己的话拉回了现实。
不对,当时小宝看到的那个孩子和妹妹小的时候长得很像,所以小宝看着照片才能一眼就说出认识的话。
可小黑长得和妹妹小时候并不相像。
所以……这一切只是巧合吧。
自己去福利院找妹妹的线索,恰巧覃家人想要斩断张小阳和孩子的联系,这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就是缘分实在巧妙,谁能想到她们阴差阳错之间会相识。
顾娅珊在心底叹了口气,遗憾和失望替代了片刻前的激动,让她脸上的惊喜也褪了色。
一抬头,却发现张小阳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脸上神情近乎狰狞。
顾娅珊一惊,下意识抬头去看聂凌峰寻求答案。
聂凌峰对她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
“你,怎么了?”顾娅珊试探的轻声开口。
张小阳脸上素淡的五官因为浓烈的恨几乎扭曲变形,她抬手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很旧,已经褪色起了毛边的钱包,从里面抽出来一张小小的两寸照片塞到顾娅珊手里,眼眶转瞬间充血一般的红。
说出来的话像是一个一个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这是安安原来的模样。”
安安就是小黑,也是覃家的长孙覃钺临。
顾娅珊的目光落在手里小小的照片上,霎那间瞳孔骤缩。
一瞬间,她几乎抑制不住心里涌上来的冲动,想要跑回卧室找出自己一直珍藏的照片出来对比。
照片上的孩子,和她的妹妹小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顾娅珊声音变了调,努力遏制着自己的声线不颤抖,“你说这是谁?”
面前张小阳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她背过身,用衣袖擦着脸上的眼泪,泣不成声,“那是安安,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照片上的孩子看起来三岁左右,脸颊肉乎乎的,一双眼睛和现在一样大而圆,但是眼睛的形状是杏仁样的,而不是现在略显狭长的凤眼。
其他五官或多或少有些变化,组合起来,变成了现在那张和照片上截然不同的脸。
而且照片上的孩子,五官看起来更像是张小阳,只是孩子五官可爱而集中,张小阳的五官长开了许多,看着就没有照片上的冲击力大。
顾娅珊眼前有些模糊,身后突然贴上一只温热的手,透过后心,源源不断给她力量,也提醒着她,“冷静一点。”
聂凌峰也看过顾娅珊妹妹的旧照片,同样一眼看出了照片上的孩子和顾娅珊妹妹童年时惊人的相似 。
但是这孩子看着和外面的小黑却不像。
顾娅珊借着身后的那只手,让自己身体不至于晃起来,也强迫自己压下现在就追问张小阳的身世,甚至拉着她去做个亲子鉴定的冲动。
“发生了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飘忽的,找不到着地的地方,和她这个人她正在想的东西好像隔了一层。
张小阳短短几分钟,情绪反复崩溃,大概是生活的苦难已经够多,让她能很快从崩溃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她将眼泪闭会眼框,转过身看着顾娅珊,一字一句,用冷静的语气说出让她锥心的话,“他们,给安安做了整容手术。”
那样小的孩子。
就为了让她找不到孩子,见到孩子也认不出来,所以对一个孩子做了整形手术。
顾娅珊的指甲一下子抠进了肉里。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让她喘气都有些困难。
她想起那天下午小黑从车里探出头看向自己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他是不是以为妈妈不要他了?
他会不会很害怕?
顾娅珊情不自禁上前伸出手紧紧抱住张小阳。
她说不出安慰的话,语言在这一刻显得苍白而无力。
伶仃的细骨支撑住身体不至于倒下,张小阳靠在顾娅珊怀里,出事以来,第一次这么痛快的大哭出声。
“我再也不会让他一个人了。”张小阳嗓音破碎,“他不肯原谅我,他虽然还小,可是他在怪我,我的安安……”
什么时候湿了眼眶的,顾娅珊自己都没感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