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你是何人?!白癸目光一凛,耳旁风声作响。抱歉,暂且失礼。身后男子声音温润,实在是想甩开那些人,之后定会向您道歉。
白癸皱眉,果然看到马后还追了一队人,啧了一声,这可是你欠我的。
好。身后男子的声音带了些笑意。
白马飞奔,耳旁风声凛冽,出了城镇,到了野外,人烟逐渐稀少,白癸才勒了一下缰绳。
行了,下去。白癸说道,毫不犹豫的给了身后这人一个肘击。
对方闷哼一声,无奈失笑,下手倒是够狠。
白癸冷哼一声,快下去,我还有事。
哦?这人却没下马,反倒有些好奇,不知兄台有什么事,没准在下也能帮上忙。
与你无关。白癸说道,眉头皱得更深,正要动手,就看见不远处又慢悠悠的跑来一匹马,顿时一喜。
在这儿!
那是一匹俊美的黑马,马背上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看上去仿佛和这匹马都融合在了一起。
半面修罗,半面人间。
冥渊看到了白癸的身影,也看见了坐在白癸身后的男人,眯了眯眼,扯着马的鬃毛,凑了过去,他是谁?
白癸皱眉,不知道。
身后突然传来了笑声,白癸只觉得自己似乎被用力的抱了一下,但身后的人又立刻借着这股力道下了马。
白癸皱了下眉头,就当是自己的错觉了。
直到这人翻身下马,白癸才看清这人的身形样貌。
君子修竹,温润如玉。
这的确是一个让人一眼看过去,便觉得舒服的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白癸却觉得有些违和,于是只看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白癸冷哼一声,看向冥渊,这匹马,你驯服了?
是。
白癸撇着嘴,看上去有几分不情愿,我说话算话,你既然驯服了,那这匹马我就赏给你了。
冥渊点头,十分敷衍,谢了。
冥渊说着,又看到了站在下面,还没有离开的男人,眉头一皱,心头突然生出了几分戾气,你是谁?
男子看了一眼冥渊,两人对视之间,莫名的带出了些危险的氛围,可下一秒,男子便抬手作揖。
在下斥虞。男子说道,目光落在了白癸脸上,可否一问两位兄台的名号?
白癸一愣,斥虞?
白癸和冥渊对视了一眼,又看向这男子,东笙的使者?
斥虞无奈,是。
白癸皱眉,如果你真的是东笙的使者,此刻应当在城门口被迎着入宫,怎么会到这里来?
斥虞笑着,倒也没有被质问的不满,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我向来不喜欢这些场面上的事情,所以便偷偷溜出来了,也要多亏了兄台你的帮助,要不然我可就要被逼着回去了。
白癸顿了顿,心头百转千回,还是翻身下了马,我是仪昌的白癸,他是我的侍从。
斥虞一愣,似乎有些惊异,白癸公子?
是。白癸说道,牵着马,今日我就当没见到过你,之后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也别说见到过我。
自然。斥虞笑着点头,不过我刚来,也是人生地不熟,既然遇见了就是缘分,不如一起四处走走?
白癸看了一眼冥渊,又转头看了一眼斥虞,不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斥虞也没多说,那好,那便后会有期。
斥虞温文尔雅的抬手作揖,白癸看着他这副模样,想着对方好歹也是一国的公子,总不能在这种地方失礼,于是也回了个礼。
白癸想了想,松开牵着的缰绳,走到了冥渊身旁,拉我一把。
冥渊看上去心情并不太好,但还是握住白癸的手,将他带到了身前。
冥渊环住少年,俯视下方站着的斥虞,只瞥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不爽。
想杀了他。
白癸坐着,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干脆就靠在冥渊怀里,看向斥虞,这匹马送给你了,随你处置。
斥虞看了一眼冥渊,眼中带着温和笑意,多谢白癸公子。
白癸拍了一下冥渊的腿,走了,找个地方,我想喝茶。
冥渊冷哼一声,调转马头,用力一夹马肚子,黑马飞奔着消失在了远处。
斥虞摸了摸旁边骏马的脑袋,看着白癸两人的身影消失,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流露出几丝阴鸷来。
白癸直接让冥渊去了自己的那处别院,黑马停了下来,冥渊冷着脸,喝茶是其次,你主要是想来这里吧。
我可没这么说。白癸说道,又反应过来,本公子想去哪里,用得着和你交代?
白癸瞪了一眼冥渊,想要下马,却察觉自己腰间一紧,被死死的禁锢住了,深吸一口气,冥渊!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冥渊才率先翻身下马,然后将还坐在马上的白癸双手扶了下来。
白癸的怒气这才消散了几分,感受到冥渊手心的温度,又有些别扭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要么同我一起进去,要么先回宫,总之,别惹我生气。白癸说道,走进了宅子。
门口的小厮见白癸来了,顿时眼睛一亮,公子,您来了!
嗯。白癸点头,云娘他们呢?
在房中呢。小厮满脸高兴,小人这就去通报。
小厮正要转身,又注意到了慢悠悠走进来的另一人,一愣。
白癸随着小厮的视线转过头,果真看见了冷着一张脸的冥渊,抱胸嘲讽,怎么,还是进来了?
冥渊瞥了一眼少年嚣张的模样,伸手拍在了白癸的后脑勺上。
小厮被吓了一跳,放肆!
白癸却是一摆手,习以为常,算了,你先退下吧。
小厮一口气堵在胸口,神情惊异的看了一眼冥渊,又看了一眼白癸。
他也听说了,这白癸公子在路上捡了一个样貌奇丑的乞丐回了宫,还成了他的贴身侍卫,备受重用。
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的趋势啊!
小厮心头暗忖,看来自家公子的眼光,还真是有够奇怪的。
小厮连忙退下了。
白癸揉了揉后脑勺,瞪了一眼冥渊,你现在的胆子果然是越来越大了,若是再有下次,我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冥渊面无表情,哦。
白癸咬牙,明明换了其他人,他就能狠下心,就算是打死了也不会心软,可偏偏对着冥渊这人,心头却总有个声音在阻挠他,让他没办法去罚他。
白癸深吸一口气,朝着云娘他们二人的院子里过去。
还是听曲儿,看美人,才是忘忧之乐。
对着这木头桩子生什么气。
作者有话要说: 斥虞:我的戏份终于来了!感谢在20210403 17:44:29~20210404 11:08: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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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白癸和冥渊在这处别院整整呆了三天,直到王宫里派了人过来,才不情不愿的跟着侍卫回了宫。
刚进宫门,便看到王身边的近侍已经等在那里,见到白癸进来,恭敬的行礼。
公子,王请您过去。
白癸心头一咯噔,知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冥渊的肩膀,你先回去。
冥渊看了一眼白癸,点头,转身离开。
白癸跟着近侍去了正殿,王仍旧坐在书案后,正在和一老臣说话,那老臣见白癸进来,话音一顿,扭过头叹了一口气。
王摆了摆手,先退下吧。
是。老臣点头,又看着王,语重心长,老臣所提议之事,还望陛下能够考虑。
老臣说完,便和白癸擦肩而过,离开了房间。
白癸看了一眼王,顿了顿,父王?
你这些日子倒是过得不错,每日醉心于美色,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也会玩起那金屋藏娇的把戏了。王语气严厉,可白癸却听得出来,王并没有真的生气。
白癸老老实实的低头,沉默不语。
你大哥说那天接待使者的时候,你身体不适,所以没去。王敲了敲桌面,结果后脚就有人过来告诉我,说你去了宫外的宅子,还养着一对姐弟,日日笙歌。
你说,我该信谁的?
白癸顿了顿,没有辩驳,父王,我知错了。
王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过来。
白癸低着头,坐到了王身旁的软垫上,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
小十,你一直都是个通透聪明的孩子,你有才华,甚至比你几个哥哥强。王说道,看到白癸躲闪的眼神,叹了一口气,我也能明白你的想法,可你要知道,这王室当中,并不是一味后退,便能谋得一条生路的。
白癸一愣,抬头看向王。
王叹了一口气,你跟父王说句实话,你当真对这天下,毫无想法?
白癸回过神来,垂下眼眸,是。
王这回沉默的更久,突然笑了起来,拍了拍白癸脑袋,你这孩子,倒是和我年轻的时候,极为相似啊。
罢了。王叹了一口气,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会强求,我总归是能护住你的。
白癸心头一动,看到了王耳旁的白发,以及长年累月辛劳积攒下来的皱纹,鼻尖一酸,多谢父王。
这个话题算是到此为止,王看着白癸,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你身旁那个近侍,我让人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倒是个不错的苗子。
嗯?白癸瞪大眼睛,反应了一会儿,父王说的是冥渊?
冥渊?王笑了起来,这名字倒是透着几分煞气,没错,就是那个毁了容的小子。
父王说他是个好苗子,是什么意思?白癸疑惑。
若是你有意愿,不如让他从军去吧。王说道,抚了抚白癸的发,他应该能干出一番成就来。
白癸一愣,脑海中闪过了冥渊的模样。
这恐怕不太合适白癸说道,面色迟疑。
如今宫中所有人都知道冥渊是他身边的人,要是将他放到军队中,保准第二天就会传出消息,说公子白癸觊觎军权,往军中插入了耳目。
王看出了白癸的想法,笑了,我不过见他天资不错,不愿让他埋没了,若是你愿意,我便让他改名换姓,以我的名义,放入军中。
白癸动了动唇,也明白王说的的确有道理,若是冥渊真的有这天赋,的确不应该埋没,可
父王,容我回去想想吧。
王也没有多说,拍了拍白癸的肩膀,去吧。
就在白癸起身要走的时候,王又叫住了白癸,险些忘了,你那日没去迎接东笙的使者,宴会也没有参加,你找个时间,去拜访一番吧。
是。白癸点头。
白癸从王的宫中出来,有些心神不属。
一块小石头突然丢在了他的面前,白癸抬头看去,便看见一旁的树上正斜坐着一人,手中还提着酒壶。
白癸眉峰微微一动,斥虞公子?
树上的人穿着宝蓝色长衫,就这样懒散的坐在树上,晃了晃酒壶,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公子。
白癸冷哼,我也是没想到,一国公子居然也会做出爬树的事情。
斥虞失笑,从树上一跃而下,轻巧的落在了白癸面前,怎么?只允许白癸公子到外面沾花惹草,却不许我翻/墙爬树?
白癸看着斥虞,眼中多了一丝笑意。
斥虞也笑了,拿起酒壶,喝酒吗?
白癸想了想,将酒壶接了过来,喝。
斥虞坐了个请的手势,那我便请您到我那儿小叙片刻,如何?
白癸点头,想着反正也要去拜访,早去晚去都一样,好啊,带路吧。
白癸这不客气的模样,倒是让斥虞眉眼更加柔和了几分,两人并肩朝前走去。
白癸跟着斥虞去了他院中,倒是清雅得很,和斥虞这人表现出来的气质相得益彰。
两人就在院中的小石桌旁坐下,一旁侍女想要上前伺候,却被斥虞一挥手,阻止了。
侍女们退了下去。
斥虞亲自从房内拿了一坛酒出来,略有些得意,这可是我特意从东笙带来的酒,我偷偷藏了一坛,你今日有口福了。
白癸撑着下巴,看着斥虞,冷哼,我能喝你的酒,那是你的福气。
是是是。斥虞笑着,给白癸倒了一杯酒,刚才见你似乎心事重重,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倒是可以和我说说。
和你说?白癸顿了顿,一脸嫌弃,你也不一定能听懂。
试试又有何妨。斥虞说道,靠着一旁的树干,眯着眼睛喝了一口酒。
白癸沉默了一会儿,你也是公子,你对朝政,有没有兴趣?
斥虞笑了起来,白癸公子,你这一开口,便是国家大事,这可不是聊天的好话题啊。
白癸啧了一声,也知道自己是唐突了,扭过头,不说算了。
以前的我,的确对这朝政有过几分想法。斥虞却轻笑一声,毫不顾忌地说了起来,想要称王,想要将这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攥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