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 第199节
这问题,连韩生义自己都不清楚,他是突然有一天才意识到的,但是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喜欢楚酒酒很长时间了。韩生义低声回答:“记不清了。”
假如这是一个普通的告白现场,这样的回答,肯定能让女孩子感动的心里直冒泡,然而楚酒酒听了这个回答以后,心脏什么事都没有,血压倒是蹭蹭的涨上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反而暗示我,你喜欢的是别人。”
韩生义皱了皱眉,“我没有暗示……”
楚酒酒怒不可遏的打断他:“你有!”
“你明知道我会想歪,你还是这么说了,你什么意思啊?你想让我嫉妒,想让我意识到你的好,想让我跟一个不存在的人抢你是吗?”
韩生义愣住了。
这些确实是他的想法,但是他想这些的时候,明明是很甜蜜的,怎么从楚酒酒嘴里说出来,就……感觉非常不堪了呢。
韩生义的危机意识终于反应过来,他要是再不说话,就要出大事了。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你不喜欢我,那么多人被你拒绝了,你总是把我当朋友,我怕我说了实话,我的结局也跟那些人一样。对不起,酒酒,是我欠考虑了,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让你跟别人抢我,我只是想让你用另一种眼光看我。”
他的姿态很卑微,说话的语气也低到了尘埃里,说完以后,他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离楚酒酒更近一点,然而看见他的动作,楚酒酒迅速往后退了两步。
看见这一幕,韩生义的身体顿时僵住。
这还是第一次,楚酒酒躲开他的靠近。
他的解释和道歉,一点正面作用都没有,反而还加剧了楚酒酒的怒火,“你只否认了第三种想法,看来前两种,我没说错。”
“我在你眼里算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你能操控全世界人的心思?你把我当韩继彬了是吧,你认为我跟他一样蠢,都能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
楚酒酒骂他还好一点,说这种贬低自己的话,才让韩生义真的受不了,他不想再听了,便抬高了一点声音,“酒酒!”
楚酒酒吃软不吃硬,听到他声音变大,她的声音顿时变得更大:“别叫我!”
“我受够了,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在家里的时候,你什么都要管着我,那时候我觉得你是缺乏安全感,所以什么话都没说过,但我现在明白了,你一点都不缺安全感,你本性就是这样!”
“你觉得你最聪明,所以别人都必须听你的话,如果不听,你就用这种手段,逼着别人听。你对韩继彬这样、对你妈也这样,他们伤害过你,就不说什么了。可我哪里做错了?你知道过去几个月我是怎么想的吗,我觉得我特别坏,我觉得我对不起养大我的所有人,我还觉得对不起你!”
韩生义站在原地,脸色有些苍白。
他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但是楚酒酒说的每句话都跟刀一样扎在他心脏上,他不知道能说什么,也觉得,不该说什么。
他一句都没反驳,就这么怔忪的站着,楚酒酒发泄够了,也稍微冷静了一点。
冷静,却不代表消气。
闭上嘴,楚酒酒望着地面,她说出最后一句话,就像曾经拒绝那些路人甲一样,也给韩生义判了个死刑。
“韩生义,你根本不喜欢我,喜欢我的人,不会打碎我的尊严,让我期待着去当小三。”
说完这句话,楚酒酒再也不想待在这了,她要往亭外走,刚走出去几步,就被骤然反应过来的韩生义拽住了胳膊。
楚酒酒蹙起眉,她扭过头,发现韩生义的表情很慌乱。
太讽刺了,原来他也是会慌的。
韩生义永远都是运筹帷幄的,一件事发生之前,他已经推算出了这件事发生以后的很多步,他的大脑永远活跃着,可这一秒,他脑中一片空白。
别说推算了,就是问他姓什么,他现在可能都反应不过来。
他说的每句话,都是本能在驱使。
望着楚酒酒,他脱口而出,“我错了。”
“你说的都对,我错了,你让我改,你监督我改……好吗?”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特别轻,因为他已经从楚酒酒的脸上看出了她的答案。
定定的看着他,楚酒酒垂下眼,一瞬间发力,她猛地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韩生义被她拽的都踉跄了一下,楚酒酒看见了,却没有任何反应,她面无表情的往外走,始终都没有回过头。
巨大的恐慌感漫上韩生义的心头,他条件反射的追出去,就在他马上要碰到楚酒酒的时候,突然,楚酒酒转过身,眸子里像是有霜雪,直接冻住了韩生义的浑身血液,她阴冷的看着韩生义,如同看着最讨厌的人。
她一字一顿的说:“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韩生义脚底像是生了钉子,他不敢再动,只能看着楚酒酒离开,路灯已经亮了起来,灯光把韩生义的影子无限拉长,可是真要说的话,还是他本人的面色更加灰败一些。
——
楚酒酒没吃饭就回宿舍了,曹露比她回来得晚,她回来的时候,宋小英和沈冬葵也回来了,看见坐在宿舍里的楚酒酒,她吓得浑身一抖。
楚酒酒撩起眼皮,只看了她一眼,就挪开了目光。
楚酒酒心情极度恶劣,其余的三个舍友,都接收到了这一点。
连宋小英都不敢过去打扰楚酒酒,她很有自知之明,她跟楚酒酒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个地步,如果她现在过去找事,那她的下场,估计比曹露好不到哪去。
聪明人选择明哲保身,笨蛋因为吓破胆,也不敢吱声。这个晚上,大约是这宿舍最安静的一个晚上,从晚饭后再到熄灯,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
第二天,气氛也没恢复,不过总比昨天好一点,昨天宋小英差点精神窒息,洗漱完,宋小英和沈冬葵就要出门了,往常楚酒酒都是自己出去,但今天,她跟上了她俩的脚步。
那边的两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到了楼下,她们三个一起出来,宋小英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韩生义,她下意识的扭头,看向楚酒酒,后者却跟没看见韩生义一样,自顾自的往前走。
即将越过他的时候,韩生义突然说道:“等你下课,我再去找你。”
宋小英跟她走得近,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连她都好奇的停了一下脚步,但是楚酒酒仿佛暂时失聪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宋小英:“……”
到底咋回事啊!别人吵架,可是快急死的人是她。
历史系今天上午满课,从教学楼出来的时候,就跟早上一样,宋小英一行人又看见了韩生义,晚上下课的时候,同样是这一出。
而这种情况,从周一一直持续到了周五。
宋小英真服了。
一开始她好奇他们为什么吵架,现在她只想知道,韩生义能坚持多久。
他从不过来打扰楚酒酒,就是每天都风雨无阻的出现,楚酒酒一次都没搭理过他,但是他不气馁,一天三次,雷打不动。
看着韩生义挺拔的身姿、坚定的态度,宋小英相信,如果没有其他条件限制,他能一直坚持到大学毕业。
问题是……有条件限制。
比如,韩生义看上去快倒了。
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憔悴,精气神倒是从一而终,可是人不是靠精气神活着的,这才多久啊,连宋小英都能看出来他瘦了一圈,再看他眼底的青黑,宋小英怀疑,这人是不是一直就没吃过饭、睡过觉。
想想也是,他每次都是饭点过来,早餐供应时间本来就少,他如果执意要等楚酒酒,基本就买不到什么好饭了。
买不到好饭,但还是能买到饭的,宋小英认真的判断,韩生义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还是他的主观意志更大一些。
……
宋小英都能看出来的事,楚酒酒当然更看得出来,但就是看出来了,她也不打算搭理韩生义。
大家都觉得楚酒酒善良,还觉得她心软,尤其是对着韩生义的时候,她一点原则都没有,现在她身体力行的让大家明白,他们都不够了解她。
周五是该回家的日子,大宝不回去,就没过来,齐宝珠独自一人来找楚酒酒,看见韩生义的时候,她吓了一大跳。
再看楚酒酒不闻不问的模样,她立刻就明白,这俩人是闹矛盾了。
齐宝珠一时没说话,她看向楚酒酒,又发现一个问题,“你的包呢?”
楚酒酒对她摇头,“这个周末我不回去了,我准备去周围玩玩。”
齐宝珠顿时也感到一阵精神窒息。
楚酒酒旁若无人的跟她说话,但是韩生义就站在一边,他垂着眼,看起来倒是很平静。
她不回去,看韩生义这样,估计也是不回去,齐宝珠倒是能自己回去,但是看看他俩的状态,齐宝珠觉得,自己还是别回去了,先搞清楚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吧。
远近亲疏,宋小英不敢问的事情,齐宝珠却敢问,毕竟她跟楚酒酒关系好了这么多年。
她跟楚酒酒一起去校外的饭店吃饭,点好菜,齐宝珠问她发生了什么,憋了一星期,楚酒酒的心态趋于平静,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死活不愿意张嘴了。
只是,她还是不愿意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因为太丢人。
戳着碗里的米饭,楚酒酒恨恨道:“我跟他完了。”
齐宝珠一呆,“哪种完了?”
“各种完了!我不会再跟他说一句话,也不会再去他们家一次,以后只要一个屋子里有他,我就不会过去,你跟他关系好我不拦着,只要你别把他领到我面前就行。”
齐宝珠:“……”
她和韩生义认识好几年,到现在说过的话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他俩这辈子都不可能关系好了。
齐宝珠试探的问她:“他欺负你了吗?”
基本上每个人,都是这种想法,楚酒酒这么生气,肯定是被韩生义欺负了。因为每个人都觉得,在他俩的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人是韩生义,楚酒酒总是被韩生义吃的死死的。
上一次这么问的人是楚绍,现在齐宝珠也这么说,楚酒酒顿时反感起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就是生他的气,跟欺负也没关系,你不要问了,反正我看透了他,他在我心里,已经是死人了!”
齐宝珠:“…………”
不知道前情提要,齐宝珠真的很难说出劝慰的话,只是,她想起刚刚韩生义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他的状态不太好。”
楚酒酒嗯了一声,“活该。”
齐宝珠惊呆了,这还是那个看见韩生义头疼脑热就恨不得窜上房的楚酒酒吗?
“你、你不怕他出事啊?”
楚酒酒呵呵:“那也是他自找的。”
顿了顿,楚酒酒望向齐宝珠,态度变得认真了一些,“做错就是做错,我不会因为别人受了苦,就选择原谅他,我只同情该同情的人。”
齐宝珠再次震惊。
虽然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齐宝珠知道,她不用劝了,楚酒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不冲动,而韩生义,也不无辜。
楚酒酒只是看着脾气不好,实际上,她从没跟人真的动过怒,就连曹露,也只是惹她讨厌而已,要说有多生气,根本算不上。能让楚酒酒气到这个地步,韩生义也是够厉害的。
齐宝珠默默吃饭,不再提这件事,说到底,她只是跟楚酒酒关系好而已,不管韩生义、还是楚绍,对她来说都只能算熟人,既然楚酒酒的态度都这么鲜明了,那她肯定是要站在她这边的。
本以为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但是隔了两分钟,楚酒酒又突然开口:“等回去以后,你把这些告诉韩生义。”
齐宝珠:“……你在开玩笑吗。”
先不提她是个重度社恐,就算她是普通人,她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当传声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