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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0)

    其他一些不入流的也得是有手艺的,比如修脚,你得真会修,比如男澡堂搓澡,你也得真会搓。
    鲁意浓瞧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他认为就他那大学文凭能够胜任的,就是网吧的网管。
    结果,结果是他太倒霉,对方就问了他一个问题,问他多大,他说二十八,对方直截了当对他说了no!
    都奔三的人了,没有初到社会的小孩子还好摆弄啊,所以人家不要,殊不知是对方高估了鲁意浓的社会经验,他也纯洁得如同一张白纸啊,社会经验零,人生阅历除了泡男人其他也全是零啊。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的最后,鲁意浓终于找到了一份绝对零门槛的工作,而且工资还是日结,街上派传单!
    别人一天都八十,只有他是四十,因为他被同样也是应征发传单的人从中间摆了一道。
    说的简单点,就是产品公司全权委托了一个人来处理此事,给他固定的工资,发传单的人由这个人自己找,一般这种情况来说,这个负责人都会找一俩个自己朋友顶个名儿,然后每天白得俩人的工资,今儿他幸运,碰上了一看就有点精神不正常的鲁意浓,又被他每天多赚了四十。
    也不怪别人觉得鲁意浓精神失常,如果精神正常谁会大冬天的穿个儿童棉服?下面穿了五条单裤和一双老头鞋?
    cosply啊?cosply精神病?
    还是街头行为艺术?
    行为神经病??
    总归这人一看不是傻就是蹑(ni)绝对精神不正常!
    
    第121章 毛毛虫
    饿着肚子,鲁意浓当时就直接咬牙上岗了。其实街头发传单这个活儿在北方的冬天真的挺不容易干的。那一天,鲁意浓全天只有被他们头儿开车拉着他们去市中心的那一路上是暖和的,然后,他就顶着凛冽的寒风,嘶嘶哈哈的哆嗦着,穿着单薄的夏裤捏着棉服的衣领,冻得鼻尖通红,站在人行横道上低头向来往的行人伸手。
    只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在寒风中伸出手来接他一张宣传海报
    不可以扔,不可以一个人多次给、多张给,如果发不完定额的传单,就没有工资,有人开着面包车把他们分散地扔下,自然有人在停靠在路边的面包车里什么都不用做地盯着他们工作,一天八十也好四十也罢,不是那么好唬弄的。
    鲁意浓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没有如此抛头露面过,让他一上来就像其他那些干惯了这个行当的人那么闯,追着行人往手里塞?他做不到。
    可是做不到晚上就没有地方住,就没有晚饭吃,就没有御寒的裤子可以穿。在白白浪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后,鲁意浓硬着头皮向前冲了,他也会学着别人那样像一只癞皮狗一样朝着来往的行人缠上去,希望他们可以高抬贵手地拿走他一张传单
    整整一天饥寒交迫,最终他还是没能完成任务,手里的传单剩了大半份。
    他很忐忑,因为出来前说好的,如果完成不了任务就没有今天的工资,他已经不期盼什么了,能给他十块钱他就会知足。
    最后他在对方同情的目光下得到了十块钱,那也如获珍宝,把他乐得不行,于是大家一致认为他智力不足,是个很好唬弄的傻儿,叮嘱他明天一早千万不要迟到,还是今天这个点儿在这里集合,鲁意浓高兴地离去。
    他本来有十块钱,坐车去劳务市场花了一块钱,中午实在饿得慌,又花一块钱买了一个烧饼,渴了也没舍得买水,而是直接吃了树枝上的积雪,很干净还照样解渴。
    现在,他手里有十八块钱,但他还要花一块钱坐车去火车站,他没地方睡,他只能去睡火车站的候车大厅。
    鲁意浓毕竟是少爷出身,一开始他坐在火车站候车大厅里真是有点拉不下脸皮躺倒在椅子上,只得一板一眼地坐着,然后茫然地看着人头攒动的候车大厅。
    有出来旅行的一家三口,有结伴出游的闺蜜、哥们儿,有来度蜜月的老俩口儿,也有出城务工的农民工,有妈妈有爸爸有爱人有朋友,看着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鲁意浓只觉得自己孤单无比。
    控制不住的心酸,忍不住地摸出了秋展雄的那只手机,拿在手里反复摩挲,最终也没有开机。
    他能行的,他一定能坚持住的,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爸,你相信我,甄东北你相信我
    后半夜的时候,实在熬不住的鲁意浓迷迷煳煳地歪倒在椅子上,然后他又做梦了,梦见了以前那些光怪陆离的夜生活,梦见他每次出门时都会前唿后拥,梦见好多人都来巴结他帝都鲁少,梦见了被他嫌弃浪费的山珍海味,梦见香车美男,梦了一宿已经远离他的奢侈生活。
    凌晨五点,鲁意浓被咕噜咕噜叫的肚子给饿醒了,兜里的十七块钱在火车站里什么也买不了,所以他跑到茶水间去勐喝热水。
    在去洗手间解完手之后,他用冷水拍打着自己的脸,瞬间清醒过来的同时也让他看清楚了镜子里那张狼狈憔悴的脸。
    镜子里的这个人真的是他吗?
    拧着水龙头的手颤抖了,为什么他会这么狼狈?
    饥寒交迫又冷又饿,吃不起饭,睡不起床,全身的骨头因为躺了一宿的硬椅子而酸痛不已,鲁意浓难受地垂下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那双发红的小眼睛,让经过卫生间的旅客无法发现他眼中的闪光。
    为什么这么狼狈啊因为他气死了最疼爱他的爸爸
    失魂落魄地踱出洗手间,迎面走来一对儿手牵手的母子,妈妈看起来又年轻又漂亮,她手里牵着的小男孩估计也就四五岁的样子,穿着打扮可时髦了。
    鲁意浓看着那孩子在看看自己,如果有个地缝他真想钻进去。帅气小正太的手里捏着一个毛毛虫面包,许是面包太大他的手太小了,在他咬了一口之后,手里的长条面包整个掉到地上。
    小男孩刚要弯身去捡,就被他那个漂亮辣妈给阻止了,鲁意浓怔怔地看着母女俩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掉在地上的那个毛毛虫面包,良久,他红着眼圈蹲下身去,把它捡了起来,然后流着眼泪咬了下去。
    之后,鲁意浓又去发了三天传单,可因为他每天都完不成任务,所以他每天都只能得到十块钱。
    第四天他睡在火车站还没有醒呢,就被旁边几个来送站的人给吵醒,他迷迷煳煳的听了半天,才晓得是工地上的工友走了,几个处的不错的朋友来给送站。
    机缘巧合的,鲁意浓听到了他们那里正在招力工,底薪一千二,包吃包住,然后加绩效工资,鲁意浓听到后立马就心动了,腼腆了半天,就在那群送站的人要离开时,他鼓起勇气过去搭了讪,然后成功的跟着他们回了公司。
    鲁意浓开始以为会是一个大的楼盘,像那种电视剧里看见过的很大的施工现场,等去了之后才知道,其实是一个个人干的装修小公司,而他属于老板私人雇佣给干活的,老板接一单,他们就过去给人客户凿土搬砖抗垃圾,鲁意浓没手艺,不会木匠不会瓦匠,啥啥不会的,除了做力工就还是做力工了。
    他们老板今年才二十五,比他小了三岁,而且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开个二手的三菱大吉普,手下有十来个人,所谓公司其实就是一个小门面,客厅上面有个吊铺,后面还有一间房给他们工人住,不管怎样,还是打击到了鲁意浓。
    比自己小,出身没自己好,可是人家还是有车有房有了自己的公司,别管赚钱多少,起码是一份营生,拿出来一说都好听,鲁意浓自愧不如的同时又有了动力。
    他的小老板姓郭,单字一个立,鲁意浓瞧着别人都喊他郭哥郭哥,那就是大伙儿还都没有郭立大呢,就他自己一个人比郭立大三岁,也不知道是他长得太年轻了还是郭立比较成熟,瞧着俩人的面相就是郭立显老,加上旁人一介绍,让鲁意浓也跟着大伙儿喊郭立郭哥就行。
    鲁意浓没有过任何工作经验,他以前那些人际交往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所以当时他特傻帽地说了一嘴:我二十八了,我比老板大三岁。
    真没有眼力界儿。
    你啥意思啊?难不成还想让老板管你叫哥呗???
    这人一说,鲁意浓当时一窘,他其实说那句话的时候真的什么都没想,就是想表明他其实岁数挺大的而已。
    出来工作,咱们就各论各叫,大就大呗,大也不妨碍你叫哥啊。
    眼前几个常年跟着郭立混的小伙子自然都是向着郭立说话的,鲁意浓嘴皮子不行,一声没吭,末了就说了一个哦,从打那天开始他就喊比他明明小三岁的郭立郭哥。
    第二天他就跟着出工了,早上吃饭的时候鲁意浓跟个饿死鬼似的,清汤白水的大白菜炖土豆都能给他吃成山珍海味,不等其他人动筷呢,他抓起塑料袋子里的白面馒头就砊砊造起来,一点不装假,不把自己当外人,也一点没惯着大伙儿,一个人直接干掉半盘菜,于是自然而然地招了不待见。
    都吃完了,他才有点后知后觉,特别的不好意思,脸都臊红了,结结巴巴的解释着:不,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是太饿了,都快一个星期都没吃饭了啊,每天就啃一个烧饼他有点说不下去了,心里泛酸,想他秋意浓曾几何时也是无量风光,别说这白面馒头白菜土豆了,就是龙虾鲍鱼他都不屑一顾啊
    郭立瞧瞧他又拿眼珠子扫了众人一圈,然后粗个嗓子吼:行了行了赶紧吃,破土豆白菜也不是啥好玩应,吃完了赶紧开车过去开工。
    老大发话,众人自然没有异议,但梁子还是跟鲁意浓结下了,因为他实在不招待见,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值得让人另眼相看的。
    鲁意浓依旧穿着五条单裤跟他捡来的儿童棉服,跟着大部队最后一个上车,明明小火车上还有空位,可大明子说啥不让鲁意浓上车,把他轰到了外面的车斗里。
    冬天啊,鲁意浓就那么被欺负着缩在大雪飘飞的车斗里一路吹着从他们单位去到客户的家,下车的时候他冻得脚都僵了,半天缓不过来,耳朵通红通红的,脚后跟当时就冻裂了。
    出来混的,都在一个起跑线上,没人同情他,把他从车斗子里扯下来就进了客户家的单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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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六块腹肌
    他们给装修的是一对儿小情侣准备结婚用的婚房,使用面积一共三十来平,连工带料打包价一万八,时间是十五天之内。
    鲁意浓连电镐都不会用,所以只能等着拿编织袋子从七楼往下抗敲下来的墙砖、地砖,拆卸下来的房门衣柜等等。
    工友一次性能抗一百斤还得多,鲁意浓拿十斤就已经手脚抽筋儿了,一个门板而已,他连抬都抬不起来,不但如此,笨手笨脚眼睛也瞎,一点常识没有,砸碎的凳子上面肯定有钉子啊,他连看都不看伸手就去抓,结果被大洋钉子把手掌扎个对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一天他跟着去了什么都没干成,还把自己搞个遍体鳞伤,晚上回去后,大伙儿就当着他的面儿给郭立打小报告,怂恿郭立把鲁意浓赶走,这里可不是养爷的地儿。
    鲁意浓气的眼睛都红了,在怎么隐忍以前的少爷脾气还是有的,死拧着眉毛跟众人理论,还说大家合起伙来整他,早上去的时候不让他上车,冻了他一道儿,脚后跟都裂了。
    是,他是个新手,完全不知道椅子上会有钉子,可是他们这些老手为什么没人出言提醒他一句?
    他是没劲儿,扛不起来重物,那是因为他一直就没吃饱过饭,再说不得循序渐进着进入状态吗?
    嚷嚷着他受了工伤,这个时候不能赶他走,如果他们在不讲理,他就去劳动仲裁仲裁他们,一席话,把郭立给气乐了,别人则张牙舞爪着想要往鲁意浓的脑袋上抡拳头。
    之后有人逗他,说鲁意浓手无缚鸡之力的,该不会是个娘们儿吧,这也扛不起来那也抬不起来的,干脆以后给大伙洗衣服做饭得了,众人哄堂而笑。
    许是这些日子的颠沛流离实在磨光了鲁意浓的悲痛与隐忍,他爆发了,竟然赤红着双眼抬脚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疯了一样使劲砸东西,把心里的苦楚跟邪火一股脑的全部发泄出来,把所有人都给干傻了。
    你们别欺人太甚!
    我才不会给你们洗衣服做饭!我就要抗包!出苦力!
    我是个纯爷们儿!!!
    来啊,不是想打我吗?以为少爷我怕你们不成?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今天我弄死一个是一个,你们谁也别想好!!!
    众人无语凝噎。
    都说东北汉子豪迈,男方小爷们儿娇贵,郭立跟手底下的兄弟们看了半天鲁意浓耍猴倒也没有之前那么气了,也看得出来鲁意浓这是虎落平阳,经他这么一作,本身也没啥坏心眼子的兄弟们反到跟他不打不相识,鲁意浓没有被轰走,还是被留了下来,而且捡了个大便宜,带薪休息一周养工伤。
    终于有了温暖的屋子,温暖的大铺,虽然寝室里味道很好闻,但鲁意浓还是知足了。
    他盖着军用被子躺在被窝里,手里拿着那把小木枪,一遍遍地摩挲,像似在抚摸爸爸的手。
    临睡前,他翻出信纸又开始给甄东北写信了,他用轻快的语调唰唰写着,他告诉甄东北,他第一次觉得原来白菜、土豆做出来的菜会是那么的好吃,原来只要有一个可以避风遮雨的屋子就是一种幸福。
    如果现在你问他世界最好吃的食物是什么?
    鲁意浓会说:能填饱肚子的食物最好吃!
    如果你现在问他世界上最好的衣服是什么?
    鲁意浓会回答:穿上不冷的衣服就是最好的!
    他晕自己的血,所以他的手心儿被钉子扎个对穿时,他双眼一闭自己先昏过去的,于是,他这个秘密便被大家知晓了。
    他的第二个秘密很快也被大伙洞悉了,一致认为鲁意浓是个奇葩,居然每次大便之后都要洗屁股,都是有过女朋友的小小子,也都知道洗屁股盆儿什么的那是女人的专利,可他们住的地方的厕所里就有一个属于鲁意浓的洗屁股盆,挺让众人无法接受的,但是一说怪癖,其实也就都理解了。
    本来鲁意浓是把他那个洗屁股盆放在厕所里的,后来见大伙儿每次如厕之后都会不约而同的出来埋汰他俩句,受不了的他就把洗屁股盆从厕所里转移到他的床铺下面搁着了,但仍旧无法克制战友们对他的吐槽。
    一周后,鲁意浓出工了,该搬该卸的也早都弄完了,他就过去跟着跑跑腿,到跟他们定期合作的建材商店取送材料。
    在那对儿小夫妻那里也就待了俩天,他就被郭立调到另外一个工地去抗垃圾去了。
    那是一个新区下来的民用房,由于离着冰城的大学城近,所以房东准备简单装修一下等着学生开学回来的时候往出租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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