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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夫君,柔弱不能自理 第34节

    他……
    就算没有乔挽月,他其实也不太想离开乔家的。
    秦凡当即跪在地上,对乔挽月道:“弟子知错了,请家主责罚。”
    乔挽月拿起明决刚才为她倒好的茶,小抿了一口,将茶杯放下,对秦凡说:“你先回去自己好好想想,明日再来告诉我都错在哪里,我希望这一次你真的可以想明白,至于怎么罚你,让我再想想。”
    秦凡心中有些不安,他不知道明天再来找乔挽月时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或许他会被直接逐出乔家。
    以他现在的天赋和修为,即使离开乔家也不会过得太差,但是他已经不想离开这里了。
    秦凡从地上站起身,他看到明决对着自己笑了一下,他看不懂明决笑中的含义,此时他也没有心情再去分析这些无用的东西,他只想知道乔挽月究竟打算怎么处置自己。
    是他为一时的痛快做了不该做的事,他讨厌明决,却没有想过要明决的性命,他那时应该向程雪儿询问得更仔细些才是。
    待到秦凡从房间中离开后,“挽月打算怎么做?”
    “还没想好。”乔挽月有些头疼地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秦凡或许如他所说他只是想要试试明决是否能够修炼,并不希望他真的出什么事,但是他对明决的恶意是实实在在的,从前还只是一些小打小闹,这回直接与外人勾结在一起,乔挽月必须要慎重考虑一下这样的人究竟还合不合适留在乔家。
    “秦凡这也算是残害同门了,按照乔家的戒律,造成严重后果的弟子应该逐出乔家。”
    明决今日在石塔中倒是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但乔挽月觉得秦凡的罪责要更严重一些。
    “算了吧,左右我也没什么事,挽月就放过他这一次吧,”明决宽和地笑笑,对乔挽月说,“毕竟我们是一起来到乔家的,我看着他也比看乔家其他的弟子要稍微亲近些,如果秦凡因为我被赶出了乔家,我心里也不好受,我看他这次大概是真心悔过了,挽月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乔挽月抿了抿唇,沉默了许久,最后对明决说:“你就是心太软了。”
    明决握住她的手,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想把秦凡留在乔家,好看看这个青年的身上到底还有什么古怪的东西。
    炎犴听着乔挽月对明决的形容,瞪着一双碧绿的大眼睛看着她,脑袋上缓缓爬出一个疑问的小人,这个小姑娘刚才那句心太软是对明决说的吗?
    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瞎了呢?
    但是再一想,这也不能怪这个小姑娘,实在是明决这个人太能装了。
    世人啊,总是容易被表象给迷惑双眼。
    最终乔挽月点点头,对明决道:“那他若是真的诚心悔改了,等回到玉京城去,让他去空色境面壁三日。”
    “如果以后他还对你出手,那乔家也不要这样的弟子。”
    如果她无法重振乔家往日的辉煌,那么她至少希望乔家的这些弟子在乔家过得安稳,他们不需要心思太多太杂的人。
    “这样也好,”明决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微微的疑惑,他对乔挽月说:“我觉得我都是为了秦凡好,但他好像一直对我有误解,以后有机会我再与他好好聊聊吧。”
    乔挽月也很赞同明决这话,每次秦凡来挑衅说各种刺耳的话,或者是故意欺负明决,明决除了把自己气得病恹恹外从来没有出手对秦凡做些什么,他不仅没在自己面前告过秦凡的状,有时候还会出言维护他,秦凡怎么就这么不喜欢明决呢。
    乔挽月实在想不明白,她叹道:“但愿他自己能想清楚吧。”
    夜色愈加的浓重,银白的月亮隐匿在层云之后,乔挽月帮明决检查了一下身体,确定他没有受其他外伤,才扶着他走到床边坐下。
    她给炎犴用垫子和竹篮做了一个小窝,炎犴躺进去,还挺舒服的,乔挽月伸手在它覆满白毛的肚子上摸了摸,她回头向明决问道:“它要吃什么?”
    明决看了眼炎犴,对乔挽月说:“吃蘑菇吧。”
    炎犴:“……”
    这是什么?这是杀兽诛心啊!
    它喵呜了一声表示抗议,也不知道乔挽月能不能听懂,至少没真给它弄来一盘蘑菇来,而是下了楼,不久后端来一小碗牛乳上来。
    虽然不是它最喜欢的人肉,但好歹不是蘑菇,这么多年来它终于能换个口味,天知道它刚才跟着乔挽月他们回来的时候,路上看个树叶子都差点吃下去了。
    它喜欢死这个姑娘了!
    床帘被微风吹动,下面缀着的浅色流苏轻轻摇摆,清冷的月光洒落进来,程雪儿躺在床上,虽然她的双臂得到了即使的救治,但此时仍在隐隐作痛,她根本没想到乔挽月当着段轻舟的面竟然会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她知道自己是咎由自取,却也没办法不去恨乔挽月。
    房间中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将石塔拿了出来,正要检查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手中的石塔在瞬间破碎,化为一滩白色的齑粉,落在她的掌中。
    程雪儿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那塔中镇压的凶兽呢?它现在又在哪里?难不成随着这座石塔一起消失了?
    程雪儿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可她现在也实在没办法去帮秦凡了。
    该死的乔挽月,她不是修为不行的吗?程雪儿自从做了那个梦得到了许多机缘后,向来自负自己修为要比同龄之人高出许多,今日竟然会被乔挽月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这是程雪儿从来都不曾想到的,在她的印象里,乔挽月应该是一个不学无术偷奸耍滑,喜欢走歪门邪道的纨绔子弟。
    事实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巴掌。
    翌日早上,明决先下了楼,乔挽月正在客栈的后院里给乔家弟子们增强思想道德方面的教育,炎犴蹲在桌子上面,笑得前仰后合:“你知道我刚才听见他们叫你什么了吗?他们叫你小白脸!小白脸!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明决将端在手中的茶杯放下,向炎犴淡淡问道:“有这么好笑吗?”
    炎犴动作猛地停下,摇摇头,对明决说:“……也不是很好笑。”
    它这话说的明显不是出自真心,刚一说完就忍不住噗嗤噗嗤笑起来,眼看接下来的情况有些不妙,炎犴一抬眼,看到乔挽月带着乔家的弟子们从后院走进来,它喵呜叫了一声,从桌子上跳下,飞奔到乔挽月的脚边,脑袋蹭着她的裙摆,它一边唾弃自己堂堂一个凶兽有一天竟然会沦落到这般境地,若是让当年的兄弟们看到了肯定要笑掉大牙,一边撒娇得更加熟练。
    第43章
    明决垂眸看着躺在乔挽月脚下的炎犴,它四肢朝天,露出被白色绒毛覆盖的肚子,不停摇着尾巴,乔挽月身后的那些弟子们都在感叹这只小猫好可爱,于是炎犴将身后的那条尾巴摇得更加欢快了。
    它是不是把自己的新角色融入得太快了了些?
    乔挽月将炎犴从地上抱了起来,炎犴乖巧地趴在她的怀里,一双碧绿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明决。
    从乔挽月出现后,明决脸上的五官并没有太多的改变,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就温柔了许多。
    炎犴跳到乔挽月的肩膀上,舔了舔爪子,喵呜地叫了一声,它现在忽然间觉得如果它能讨好得了乔挽月,或许用不上去等十年,它就有机会报仇了。
    明决看它那副得意的样子就大概能知道它心里在想什么,没理会它,只招呼着小二过来上菜。
    不知道乔挽月同秦凡都说了什么,他整个人显得没精打采的,看到明决的时候,立刻就别开了头,不想再看他。
    弟子们都用完饭后,乔挽月带着他们到白云城中央的广场上坐好,等着今日的讲师过来,过了段时间众位来参加讲学大会的修士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不过程雪儿昨天晚上受了伤,所以没有出现。
    众人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讲学的前辈始终没有过来,大家窃窃私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果然过了不久,城主派人来说今日的讲学取消,让大家明日再过来吧。
    乔挽月带着乔家的弟子们正要返回到白云客栈去,城主在这时亲自过来,说了一番话来安抚这些胡乱猜测的道友们,告诉他们昨天的事与他们都没有关系,只是今日来讲学的天衡子昨夜受了点伤,还在疗伤,所以没法过来。
    众位道友纷纷表示理解,毕竟谁还能没个突发状况,城主处理完这边的事,将乔挽月叫到广场东边的酒楼里,有些歉意道:“本来昨天晚上文光是想去白云客栈找你们的,可云朗出了事,我和文光不得不前去看看,现在天衡子又受了伤,文光在城主府帮天衡子疗伤,可能得等到傍晚才能去客栈找你们。”
    城主临走的时候,文光长老对他再三叮嘱,一定要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地说给小乔家主和她的那位夫君听,城主不理解文光长老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看他那副可怜的样子,也只能将这件事给应了下来。
    云朗的身份特殊,他刚刚被云落影给找回来,要是在白云城里出了事,云落影找上门来,城主多半是逃不了责任的,这件事他必须要查个清楚,那些杀手是什么人派来的,而他们来抓云朗又是为了什么。
    乔挽月这才知道城主刚才在广场上说的意外原来是这个,城主竟然还要因为这事给自己道歉,乔挽月觉得奇怪,她道:“没事的,理应该我们前来拜见文光长老的,若是今晚文光长老有空,我便带明决到城主府去吧,也省得文光长老走这一趟。”
    城主其实也觉得应该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文光非是要亲自来白云客栈给乔挽月的那个小夫君瞧病,城主完全想不明白他怎么想的,或者是忌惮什么。
    城主帮文光长老拒绝道:“不用不用,正好他这段时间想要熟悉熟悉白云城,让他多走走也好。”
    乔挽月也不好说太多,既然是文光长老帮明决来看病,自然是文光长老怎么高兴怎么来,只是思及刚才城主的话,乔挽月心中不免多想些,云朗作为明月楼楼主唯一的孩子,谁会这么想不开想要找他的麻烦?
    不过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人都想要明决这么一个普通人的性命,自然也就会有人想要搞云朗。
    乔挽月随口问了一句:“那位云朗道友没事吧?”
    城主道:“没事,不过幸好云落影派了好几个道友跟着他这个宝贝儿子,要是只靠我们几个还真不一定能拦住那些人。”
    昨天晚上去偷袭云朗的是几位魔修,前些年修真界的风气被天辰宗的那位尊上狠狠整顿过一次后,修真界的魔修数量已经大大的减少,剩下的那些找了地方躲起来,不敢轻易在修真界现身。
    一般情况下,那些魔修只要不杀人不放火,大家能相安无事,爱修啥就修啥,可魔修要是不做这些还好意思叫自己魔修吗?他们大多数想要提升自己的修为都要靠着吸取他人的灵力和寿命,昨天晚上也正是通过这一点才判断出来的修士魔修,玄鹤派的那位掌门一时不察,差点被吸了个干净,今天同样留在城主府中休养。
    城主自认为他们这些人的修为不低,可对上那些魔修依旧非常吃力,魔修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之前他们在修真界一点风声都没有听闻到,这件事城主不仅要查,还得联合其他几大门派一去查。
    真的要庆幸那云朗没有受伤,城主本来以为云朗来白云城参加讲学大会,云落影应该亲自跟着过来的,怎么说他这个儿子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他该陪在身边好好增强一下父子间的感情,他原本还想着如果云落影来了,自己好叫他也做个讲师,给这些小道友们多少传授点经验。
    结果云落影并没有一起前来,想起当年云落影与他妻子神仙眷侣的故事,城主一时间还有些感慨,只是这些事就没有必要对着乔挽月说了。
    乔挽月从酒楼中出来,就看到明决和段轻舟两人都在外面等着自己,泾渭分明地站在两边,她没有犹豫,直接向明决走过去。
    段轻舟在后面叫她:“昨日乔家主说太晚了,没有时间,今日是否能跟我聊一聊,关于霜天境的往事。”
    “好啊,”乔挽月答应得很是痛快,带着明决重新走进了身后的那家酒楼里,他们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问他,“段道友想要说什么?”
    段轻舟看了明决一眼,没有开口,大概是不希望明决留在这里,明决的手掌落在炎犴的脑袋上,炎犴仰起头,盯着他的下巴,虽然它现在看不到明决的表情,他也会觉得这个人坏的要冒水,有人可能会倒霉。
    明决这时候开口道:“挽月,要不我去那边坐一会儿吧。”
    乔挽月侧头看了明决一眼,颇觉得稀奇,往日里这种时候明决都是巴不得在自己身边一刻也不离开的,今日怎么一点都不醋了?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
    乔挽月想看看明决在打什么注意,于是开口对他说:“那你过去吧。”
    明决笑了一下,抱着炎犴走到大堂的另一侧,炎犴心中不清楚明决的打算,但在这种时候,它就很不喜欢跟明决在一起,总觉得这个时候有点危险。
    明决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眼下已经是深秋了,瑟瑟冷风从窗户吹了进来,炎犴扬着脸,那风吹得它嘴巴两边的胡须微微颤动着,一股肉香味从隔壁的桌子上传了过来,炎犴使劲吸了吸鼻子,然后可怜兮兮地对明决说:“我想吃鸡。”
    明决垂眸看了它一眼,没有说话。
    炎犴瞪着一双圆溜溜地大眼睛看着明决,怎么了?它都不吃人了,现在连一只鸡都不配吃吗?
    明决笑了一下,炎犴后背一凉,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大概它现在确实还不配吃一只香喷喷的烤□□,但是拜托了,明决这个老狗能不能不要对自己这么笑,很吓人的,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该入土了。
    明决到最后不知是善心大发,还是打着其他的主意,竟是真的向小二要了一只小鸡腿,送到炎犴的面前。
    炎犴还不满意,抬起小爪子拨了拨那鸡腿,好像在说,就这么点东西打发谁呢!
    明决没有理它,手指微动,半开着的窗户被风吹得更开了,炎犴眼睁睁地看着明决的脸色渐渐苍白,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脆弱的色彩,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炎犴摇了摇尾巴,低下头专心吃起鸡腿的,不敢再看他,它怕自己真被明决装出来的这副病病殃殃的样子影响,忍不住对他出手。
    从明决离开后,乔挽月就心不在焉,似乎很不放心他,时常抬头往明决的方向看过去,明明他们间的距离都不过两丈。
    段轻舟那些话停在嘴边,如何也说不出来了,他觉得明决就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离开他们,挑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让自己知道他对乔挽月来说有多重要。
    段轻舟心中对明决耍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十分不屑,明决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他若是想要与乔挽月有那样的牵扯,怎么会退了与乔挽月的亲事?
    可是那为什么此时他的胸口还会发闷,堵得厉害,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坐在窗边的明决突然捂着嘴咳嗽起来,正在啃鸡腿的炎犴被他的咳嗽声吓了一跳,骨头差点卡在嗓子里。
    乔挽月蹭的一下从凳子上坐起来,快步向明决走过去,段轻舟看着乔挽月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间苦笑了一声,很快他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笑什么。
    如今对他来说,还有什么值得笑的吗?
    乔挽月穿过酒楼热闹的大堂,走过来后,立刻伸手将窗户给关上,她有些无奈地看了明决一眼,对他说:“你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坐在这里,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叼着骨头的炎犴听到乔挽月这话,简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好了,只能说明决的演技太高超。
    它脑子虽然不是特别的灵光,可此时也明白明决搞出这么多事到底是为的什么,看着乔挽月又是担心明决的身体,又是埋怨他不会照顾自己,炎犴就特别想要深沉地感慨一番,这世间的事果然是旁观者清。
    段轻舟见乔挽月过去见了明决后就好像把自己完全给忘了,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只能起身走了过去,对乔挽月说:“那便在这里说吧。”
    他刚才不乐意明决在这里听他们间的谈话,如今却要主动服软,段轻舟这回真觉得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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