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夫君,柔弱不能自理 第43节
乔挽月瞪了他一眼,对他道:“你再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马上让掌柜的再开一间房,咱们两个分开睡。”明决立刻把自己浑身上下的茶气收了起来。
文光看着他们两个小两口在这里打情骂俏,显得自己和叶长风特别的多余,他微微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叶长风,见他的嘴皮子叨叨得越来越快,看样子他的内心也不是很平静。
文光随着他们一起上楼,和往常一样给明决下了针,叶长风站在旁边看着,看样子是有很多话想问的,不过念及乔挽月也在这里,就是有再多的话也都得憋在肚子里,憋死活该。
叶长风此时有些明白他们这个小白脸的称号究竟是怎么传出来了。
他们尊上真厉害,演啥像啥。
等到文光与叶长风都离开后,乔挽月把宋致送来的那封信拆开,明决坐在一边伸长了脖子,乔挽月看到他的动作,将手里的信分了一半到他的面前:“看吧看吧。”
信中确实没有任何与情爱有关的字句,段轻舟只是将以他的视角所看到的霜天境中的往事说了出来,他有些疑惑希望乔挽月能给出一个解答。
关于白衣人的,关于阴阳坑的,还有关于他在阴阳坑中所见到的一切。
乔挽月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段轻舟当年在阴阳坑中曾看到了自己,他当时就要从阴阳坑中出去了,却在最后关头为了她又放弃,重新来过的时候,只要她在外面帮他一把就可以了,她却决绝离开,任由他再次掉进那阴阳坑中。
乔挽月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她对于段轻舟心中提到的这些一点印象都没有,自己应当不会做出这么没良心的事。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问自己呢?
而乔挽月不知道的是,在最初的时候,关于阴阳坑中的记忆段轻舟同其他人一样都什么也没留下,只是或许是再次陷入阴阳坑给他的印象和痛苦都太深刻了,那抹红色的身影一直游荡在段轻舟的脑海中,他没有办法像从前一样毫无芥蒂的同乔挽月在一起,甚至连见她一面也不想了。
他抓着那抹红色的身影往深处探寻,可每次只要多回想一些,头颅就像是被针扎一般难以忍受,根本无法维持他正常的样子。
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段轻舟到后来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他浑身颤抖,连笔都握不住了,他封闭了五感,一遍遍地念着可以静心的经文,终于将这封信写完。
等到段家的那些弟子们发现他的时候,就看到他们的少主趴在桌子上已经昏死过去,鲜红的血从他的嘴角不断溢出,不知道这样有多久了,只是边缘的鲜血此时已经有些干涸。
今天中午的时候段轻舟才刚刚从昏迷中醒来,身体还没恢复过来,连比试大会都没有办法参加,只能把这封信交到了宋致的手上,让他带给乔挽月。
宋致见那封信被明决给拿走了,如丧考妣地来到段轻舟的面前,他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回事,好像根本没有办法拒绝明决。
宋致提议要不段轻舟现在再重新写一封吧,这次他定然会亲自送到乔挽月的手上。
段轻舟低着头看着手掌中那枚红色的坠子发呆,等到宋致说完以后,过了好半晌,他才回了一句:“不用了。”
他此时已经没有心力将霜天境中的往事再回忆一遍了,再那么来一次,自己这条命恐怕也保不住了,至于乔挽月能不能看到那封信,只能看天意了。
只是终究还是迟了许多,段轻舟也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还有没有意义。
叶长风这段时间在白云城里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了更多关于乔挽月与明决的事迹,都是些半真半假的东西,由于已经见识过他们尊上在那位小乔家主面前是怎么个状态,叶长风也分辨不出其中的真实性。
他尽可能地保持着那一张死人脸,然后在心里不断地发出疑问,他们尊上竟然会这样?他们尊上竟然还会这样?
比试大会已经结束,道友们有些遗憾竟然没有见到乔挽月出手,傍晚时文光过来给明决下针,突然明决道:“本座最近想回去了。”
文光动作一顿,向明决问道:“尊上您要回天阙峰了?”
明决垂眸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玉京城。”
文光点头哦了一声,对了,他们尊上现在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入赘乔家了。
“尊上想要多快?”文光小心问道。
“三天之内。”
“好嘞。”文光一口应下来,现在小乔家主对自己非常信任,他忽悠忽悠,那位小乔家主多半也会信的,实在忽悠不动了,他们尊上应该也能帮一把手的吧。
最后,在叶长风的帮助下,这件事圆满解决,他们让乔挽月相信明决的经脉已经完全修复好。
不过在文光和叶长风离开后,乔挽月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对明决道:“等回了家,我让周大夫再帮你看看。”
明决嗯了一声,他现在都恢复好了,也不怕见周大夫。
在启程返回玉京城的前一日傍晚,乔挽月将写好的回信亲自送到了段轻舟的手上。
回玉京城的这一路上,那位恐高的师兄依旧与秦凡同乘一柄飞剑,秦凡没少受这位师兄的折磨,好不容易到了玉京城,秦凡跳下飞剑,拍着胸口,十分庆幸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
到乔家后,乔挽月带着明决先去见了她二师叔,回来就让人把周大夫给叫来,周大夫给明决把了脉,也觉得明决到现在恢复得不错。
还没等明决高兴,就听到周大夫又道:“不过还是要再调养调养得好。”
周大夫摸着自己下巴上的那一大把胡子,叹着气对乔挽月说:“毕竟一开始他伤得实在是太重了,谨慎点好。”
明决:“……”
只能怪他自己对自己下手太狠了。
第51章
坐在旁边的乔挽月看到明决脸上露出类似苦恼的神色,忍不住掩唇轻笑了声。
周大夫继续道:“之前老夫开的药膳现在恐怕是不太适合明决了,等老夫再重新写个方子吧。”
明决脸上几乎看不出表情来。
他不得不思考,他当时搬过来砸在自己脚上的到底是怎样的一块石头,怎么还移不开了呢?他搬来怕是一座泰山吧,见了鬼了。
乔挽月倒是觉得他这个样子非常可爱,她知道向来明决不太喜欢喝药,已经尽可能让下人们将药膳炖得好吃一点了,就是最后的结果好像并没有好多少,乔挽月握着明决的手,对周大夫道:“真是麻烦周大夫了。”
周大夫正要打趣他们两句,一低头忽然注意到蹲在地上的炎犴,问乔挽月:“小姐什么时候还养猫了?”
乔挽月道:“在白云城里捡到的,瞧着可爱,就给带回来了。”
炎犴听到乔挽月的话,立刻迈着小短腿连跳带爬地来到凳子上,仰着头,它这几日的生活过的很不错,那张小脸又圆了不少。它已经发现了新的生存技巧,整天只要随便地卖卖萌,就有不少乔家弟子用小鱼干小鸡腿来投喂它,在乔挽月看不到的地方,它吃了不少好东西,也有乔家弟子奇怪喂它的东西都被它吃到哪里去了,不过见它没事,也就放了心。
炎犴想要冲乔挽月撒个娇,于是趴在凳子上打了一个滚,结果咚的一声,直接掉到了地上,不过它也不觉得疼,马上站起来,冲着乔挽月使劲摇了摇身后的尾巴。
它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好歹是堂堂一个凶兽,这种生活真是太堕落了,一边卖萌卖得更加熟练。
卖萌可耻,但是有用。
“确实挺可爱的,不过家主记得小心些,别被抓伤了。”周大夫笑呵呵地弯下腰摸了摸炎犴的脑袋,随后站起身来,把药箱背在身上,看着他们两个还握在一起的手,有些促地眨了下眼睛,笑道:“那老夫就不在这里打扰家主了。”
乔挽月松开手,将周大夫一直送到院门外面,周大夫不放心地又和乔挽月叮嘱道:“我也不知道你遇见的那位文光长老是用什么办法将明决的经脉都恢复好,不过我刚才细细查了一遍,明决身上各种病根差不多都除尽了,只是从前他的身体太差了,还是得多注意点。”
乔挽月点头应道:“我都记下了。”
乔挽月行事周大夫自然是信任的,他提醒乔挽月说:“既然经脉修复好了,也该让他试着引气入体,开始修炼了。”
乔挽月也是这样打算的,她此前觉得明决在修行上的天赋可能比不过秦凡那样好,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归一派被欺负成那个样子,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也许是归一派的功法不适合他,究竟要怎么办,还是要等明决正式再踏入修炼这一途来决定。
说起功法这个事,乔挽月在比试大会上突然意识到,秦凡现在所修炼的功法也不是太适合他。
对了,秦凡还有禁闭没有关,等会儿得去跟她二师叔说一声。
乔昱章很快从周大夫的口中得知了明决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知道是文光长老帮的忙后,更是大吃一惊,待到乔挽月来同他说起秦凡的事他也没能认真听,只让乔挽月这个做家主的自己看着处理了。
等乔挽月把该说的都说完以后,他开口向乔挽月问道:“你是怎么说动了文光长老来帮明决看病的?”
乔挽月没想到乔昱章听了这么多,出口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会是这个,坦然道:“不是我,是城主帮的忙。”
乔昱章略为奇怪,虽然他和白君泽的关系不错,但要白君泽说动文光长老多半是要花上些力气,他向乔挽月问道:“文光长老是直接答应了?”
“应该是吧,”城主是怎么同文光长老说的乔挽月本人也不清楚,乔挽月道,“文光长老人很和气,也很好说话,就是有时候有点奇怪,常常说话没头没尾的,不过也可能是我听得不清楚吧。”
乔昱章眉头紧皱,面露疑惑,那表情好像是在问乔挽月,你说的真的是文光长老吗?
他前些年曾与天辰宗的那几位有过一面之缘,文光这人虽不像他那位师兄叶长风一般差点都能放冷气出来了,但与和气两个字好像也搭不上边。
乔昱章想了想,这些话并没有说出来,如今明决的经脉确实被文光给治好了,他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准备一份厚礼送到天辰宗去吧。”
乔挽月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乔昱章道:“我这里还有几样宝贝,你看看一起送过去吧。”
“不用的,我私库里的东西不少。”乔挽月拒绝道,从前她还小的时候她二师叔就没少给她送各种好东西,没道理现在还要让他往自己这里填东西。
乔昱章没逼着她收,只是提点了她两句,最后嘱咐她说:“如今明决的经脉已经修复,你要督促他好好修炼了。”
“我知道的。”
乔昱章叹道:“我也不求他天赋有多好,能不能帮着你什么,至少得长长久久陪在你的身边。”
现在明决的情况已经比乔昱章之前预想的好了很多。
乔挽月看起来对这事并不烦心,还能安抚乔昱章说:“二叔不用担心,他从前怎么说也是归一派的入门弟子,在修炼一途上不会太差的。”
“我听你说,你过几日要去霜天境一趟?”见乔挽月点了头,乔昱章继续道,“那到时候就让明决到我这里来吧,我教教他。”
乔挽月犹豫道:“会不会太麻烦二叔了?”
乔昱章:“都是自家人,有什么麻烦的。”
“那可谢谢二叔了。”
乔挽月这边与乔昱章将接下来乔家弟子们的安排都定下,又罚了秦凡思过三日,才回了她和明决的院子里。
明决坐在院子中的秋千上,银白月光落了满院子,树枝的影子在夜风中摇曳,如同数条小鱼游于其中,见到乔挽月回来,明决半真半假地抱怨说:“挽月怎么去了那么久?”
乔挽月道:“顺便去见了二叔。”
她走到明决的面前,对他伸出手,“外面风凉,先进去再说吧。”
眼下已经快要入冬,乔挽月握着明决有些冰凉的手,对他说:“外面这么冷,你也不多穿点?”
“只是出来坐一会儿,没事的。”
乔挽月推开门,道:“还是多注意点好。”
“我记下了。”
乔挽月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把,抱怨他道:“记下了记下了,你每次都是这么跟我说的,结果呢?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声音娇软,像是含了糖块似的,听得明决心中微荡,想着去年他们去随玉京城的百姓们一起去花神庙祭祀的时候,天降神火,少女手持一把渡雪剑挡在自己的面前,剑影与流火将她的身影衬托得格外清晰,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映着满天星火。
后来他们一同掉进花神庙下面的洞窟里,那时候他谨记自己是个身体不大好的废人,拖个后腿也是常事,他娘子丝毫不嫌弃他,极有耐心,要不是他极力拒绝,说不定她都能背着自己在那洞窟里寻找出路。
在茫茫的黑暗中,她避开所有人,将从神庙里顺手拿的贡果偷偷塞到他的手中。
在乔挽月催促的目光下,明决尝了一口,味道又酸又涩。
乔挽月压着声音,问他好吃么。
黑暗中,明决抬起头看着乔挽月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吃了,酸涩中带了一丝甜,他笑着回她好吃。
然后他娘子又塞了两个贡果到他的手中。
那时明决低头看着手中的贡果,颇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