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此去经年
江绘心从未想过，在这个时候自己一时之间的念头，竟然就这样救了她一命。距离航班起飞已经不足一个小时了，她正准备登机的时候，突然间想起来了一件之前一直被她忽略的事情。
叶子是被人派来保护自己的，身后的人是谁她不在乎了，但是她也不想再这样被人监视着生活了。如果她今天上了这一趟飞机，等到十多个小时之后，在北欧的机场落地，在那里会有她的出海关的记录。然后就这样，即使她躲得再远，她所经过的地方就这样还是会被人丝毫不差地被人察知。
她厌恶了这样的日子那些美名其曰的保护，在她看来，全部都是监视。她以为自己已经逃出去了，但是却还在别人的掌控之下。她以为的自由，只是别人闲来无事时候的故意放纵。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豢养的宠物，更何况他，那个人现在也没有资格再做豢养她的人了。
在登机的前一刻，她转身离开了，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逆着人流的方向，头也不会地走了。离开了机场漫无目的的她，恍恍惚惚间上了一辆长途大巴。车上的人很多，好多人的口音她都听不懂。就这样跟着人群，她开始了这一段漫无目的的旅行。
事情发生的时候，席聂正在开会。就在他走进会场之前，他还收到了绘心乘坐的航班已经起飞的电话。那个时候，他的脸上带着笑，似乎终于放心了一般。这段时间的北越市和席氏正是多事之秋，只要她和孩子们安全，那么他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可是刚刚在会议室里坐下，他的眼皮就一直不停地跳，他的眉头紧皱，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转念一想，孩子们已经在北欧了，绘心也在过去的路上，就算这里真地发生什么情况，他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
会议上，公司别的高管没有察觉到席聂的不对劲，但是就坐在他的身边，对他知之甚多的姚耀却发现自家总裁一直在出神。这样的情况还是一次发生，他觉得很奇怪，以前他是从来不在这样的会议上走神的。
席聂的手机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震动声，他回过神来，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看到是一个熟悉的号码，他没有犹豫，眼神示意了一下正在做解说的财务部主管，然后接通了电话。
“席总，太太坐的那个航班坠机了，就在十五分钟之前。”
姚耀听到了手机落在玻璃桌面上的声音，猛然间抬头，他看到了一直以来稳重不苟言笑的总裁，已经是一幅呆滞愣怔的模样。
这样的情况没有维持多久，他又看到席聂把自己的手机捡起来，并且示意财务部主管继续说，自己却走出了会议室。姚耀想起之前他的神情，总觉得不放心，就一起跟了过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
“你再说一遍。”
……
“再说一遍。”
……
姚耀听不到电话的那一边说了什么，但是席聂这样的反应已经不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他从没有见过席聂这个样子，就好像魔怔了一样。他之前的猜测被验证了，真的有事情发生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会引得他这样失态，在所有人的心中，席总一直都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
正在疑惑之时，姚耀的大脑里突然出现了江绘心的身影，能让他这样失态的，或许只有她了吧，可是她不是刚刚好今天的航班飞北欧吗？
席聂终于不再继续问了，他挂掉了电话，脸上的表情是死一般的寂静。姚耀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心里的担忧更甚。
“席总，会议还在继续，等着你回去主持呢。”
“姚耀，你知道吗？两个多小时之前，他们还打电话来告诉我，说绘心的航班已经起飞了，我一直以为这样就安全了。可是就在刚刚他们也是打电话告诉我，绘心乘坐的的航班发生事故坠机了。整个机舱大部分都落在了海里，生死不明。”
席聂的声音很平稳，就好像是机器发出声音一样，那般没有起伏，也没有生气。姚耀很久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个时候的僵局，他应该安慰他吗？还是说些别的什么？言语在这个时候变得那么无力。
先打破沉默的还是席聂本人，他没有回头，只是告诉姚耀：“会议由你主持，所有的事情由你决定，公司的事情都不用再通知我了。”
说完这句话，席聂就转身离开了公司。姚耀知道他去哪里了，也知道就算这个会议在重要也拦不住他。
同一个事情，两个完全相反的反应。黎璃看着手机上收到的信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江绘心乘坐的航班坠机了？是真的意外吗？
她猛然间想起了那天晚上，罗力和自己说的话，难道是他做的吗？
“罗先生，你看到新闻了吗？”
“哦，有什么新闻是我应该看到的？”
黎璃火急火燎地过来找罗力，后者却是好好地坐在沙发上抽雪茄看杂志。
“江绘心乘坐的航班刚刚发生了事故，已经坠机了，机上所有的人，全部生死不明。”
黎璃看着罗力，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漏了什么细节。出乎她意料的是，罗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和她一样的震惊。不过他到底年长几岁，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看向急匆匆赶过来的黎璃。
“你是想问这件事情是不是我找人做的？”
“罗先生，我……”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想法。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纯粹是一件意外而已。”罗力站起来，慢慢地走到黎璃的身边。“我确实在飞机上安排了人，趁着在飞机上的这一段时间，把人解决掉。所以我不可能还在其他地方做手脚，毕竟一整架客机上百人，目标太大，也容易造成轰动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飞机上还有我的两个得力手下。”
罗力的声音慢慢悠悠地传过来，传到黎璃的耳朵里，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