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说干就干，坚定决心之后，虞之桃告别美妇人，顺着小五的指引，离开宫殿，重新回到一开始的后花园。
    接触到外面和煦的阳光，虞之桃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她活动手脚：就是因为恶魔的存在，小五和夫人才需要一直躲在阴暗的宫殿中。
    等我把她消灭，就把小五接出来，我们在草坪上晒太阳、开茶话会！
    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虞之桃攥紧匕首，开始小心在附近搜寻起来。
    身处自己的梦境当中，当虞之桃满心都是想要找出恶魔少女时，她很快就发现一处破败的花棚。
    可以看出，花棚原先应该很漂亮，是配得上宫殿的存在。
    但此时，因为恶魔肆虐，花棚已经倒塌一大半。
    昔日的名贵花草不见踪影，地上满是细碎的木屑和不知名金属块。
    虞之桃屏住呼吸，小心往花棚深处，发出点点声响的地方走。
    拐过一处杂物堆后，一个奇怪的房间出现在她面前。
    房间左边是一张普通的单人床，旁边立着一个用木头简单拼凑出来的衣架。而另一头，则密密麻麻堆积着一堆类似于武器的东西。
    整个房间十分简陋，甚至比不上宫殿内一个厕所。
    虞之桃还沉浸在惊讶之中，突然感觉后背一疼。
    等她回过神，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恶魔少女压在身下
    从一开始，恶魔少女就发现了她的存在，她故意把她引进这里，是做好了周全的埋伏。
    你来这里做什么？背后，属于恶魔少女的声线冷硬得摄人。
    但莫名地，虞之桃居然感觉有些熟悉。
    但这时容不得她分神，她将杂念甩出脑海，闭着眼快速念出小五母亲给她的那条咒语！
    咒语被完整念诵，虞之桃睁开眼。
    恶魔还是压在她身上，但她稍稍挣扎一下，很快就把恶魔掀翻在地。
    咒语是真的非常管用！
    虞之桃扑腾一下站起，形势在瞬间完成了逆转。
    她高高在上，握着匕首，俯视着一脸惊讶，倒在地上的恶魔。
    但帅不过三秒，下一刻，虞之桃腿一软，跌坐在恶魔旁边。
    所幸她还没忘记正事，颤颤巍巍抬起手，将匕首悬于恶魔胸口之上。
    原本虞之桃以为，消灭恶魔这种光荣任务，她会做得毫不犹豫。
    但现实却是，即使知道这是梦境，要一个守法好公民将匕首插入少女的胸膛，可能不比让她自/裁来得容易。
    虞之桃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踟蹰着不敢行动。
    她心里知道，自己下不了狠手，一方面因为恶魔的外表，根本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另一方面
    是她内心还有疑惑。
    于是，在第三次放下匕首后，虞之桃放弃了。
    她把匕首放在一边，看着恶魔少女问：喂，你，你真的是恶魔吗？
    恶魔嫌恶地别开脸，不看她。
    她带着一副高科技视镜，大半张脸被遮住，但即使光看她流畅的下颌线条和紧抿的唇线，就能知道她同样相貌不俗。
    虞之桃总感觉这下半张脸非常熟悉。
    她又问：你为什么想要伤害宫殿中的夫人和小五啊？
    恶魔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回过头，透过厚厚的视镜打量虞之桃。
    良久，她开口：她们要你来杀我？
    定身咒语只能维持十秒，此时已经失效。但恶魔一直乖顺躺在地上，虞之桃也选择性遗忘了这一点。
    听到这句质问，她甚至有些心虚。
    将匕首往身后藏了藏，虞之桃清清嗓子：你，你自己做了坏事，不能怪别人想要反抗吧！
    恶魔少女愣了很久。
    虞之桃也发觉不对劲，退开一点，将少女拉了起来。
    两人面对面坐在废弃的花棚中，四周没有鲜花蝴蝶，只有杂草和截断的木头。
    而阳光不分善恶，簌簌落在两人肩头，舒服得让人想躺下睡个午觉。
    恶魔幽幽看着那把匕首，良久，突然道：你既然愿意帮她们来杀我，应该也可以接受我一个请求吧。
    虞之桃还沉浸在周遭的花草香中，闻言抬起头：啊？
    少女起身，走到武器堆中翻找起来。
    很快，她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圆球：你往西走，把动力装置放回控制台。
    虞之桃抓了抓头发：为，为什么啊？
    少女理解错她的意思，给出承诺：作为报答我会让你杀了我。
    啊？虞之桃更迷糊了。
    她捂着脑袋哀叹：我的天，做梦也要讲究基本法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恶魔少女还在等待她的回复，虞之桃一抬头，就跟那副冷冰冰的视镜对上。
    她决定暂时不管那么多，只遵循自己的心意。
    你的箭法很好吧？我看到了，那些飞行的怪兽，你一箭一只，非常精准。
    这话题转得太快，恶魔少女差点没跟上她的脑回路。
    但她还是诚实点头，颇有些骄傲回答：那当然。
    虞之桃又问：那为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箭一只也没碰到我，总不可能我比那些怪兽还会躲吧？
    恶魔少女答不上来了。
    她扭开头，装作在看风景。
    不需她回答，虞之桃也解答了内心的疑惑
    真相就是，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恶魔根本就没想杀她。
    她只是单纯想把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驱逐出去。
    我明白了。虞之桃低头喃喃。
    恶魔少女不明所以看过来。
    下一刻，虞之桃伸手，去揭她的视镜。
    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之后，虞之桃视野恢复正常。
    心里的猜想被验证，她捧着少女的脸激动大喊：阿九，真的是你？！
    第13章
    当然是我。阿九把脸上的手拿开，你还想看到谁？
    虞之桃呆呆发了一会儿愣，转头环顾四周。
    我醒了？
    身边，阿九从她手臂下抽出自己的长发，一边梳理一边投来一个疑惑的目光。
    虞之桃意识到自己的丑态，吐了吐舌头，钻回被窝。
    把头埋在被子里，她有些抓狂：怎么老在关键时刻清醒？我最后到底有没有看到恶魔少女的脸？
    感性的遗憾逐渐消散，她慢慢恢复理性。
    这个梦是偶然的吗？我上次做是什么时候来着？
    虞之桃回忆着，突然，脸慢慢红起来。
    第一次做这个梦，好像就是跟阿九那，那啥的时候。所以，跟阿九睡觉，就会做那个梦吗？
    这难道是什么隐藏福利，因为成年阿九太凶了，所以让我在睡梦中可以见到缩小版的可爱阿九？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发出痴汉般的傻笑。
    下一刻，阿九掀开被子，直接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虞之桃知道羞耻，但此时，梦境中小五的模样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暂时将这一切当作福利，于是不怕死起身，一把抱住阿九。
    蹭着成年阿九滑嫩的皮肤，她不要脸要求：阿九，你亲我一下！
    阿九冷静把她从自己怀里拔出来。
    我是想问早餐的营养液，你要原味，还是樱桃味？
    刚醒过来，脑子还不太灵光，虞之桃直接耍赖：你亲了我再告诉你。
    阿九直直看着她，像在评判她是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审视无果，她转身往外走。
    虞之桃连忙一把从背后抱住她：别别别，不亲就不亲嘛。
    阿九以为她冷静了，扭过头，刚要再问一遍刚才的问题。哪想到虞之桃嘟着嘴，直接糊了她一脸口水。
    她还很有理：你不亲的话，换我亲你也一样！
    梦境里的小五那么小，她不敢表现出任何逾矩的行为。但是长大后的阿九就不一样了，比这更加亲密的事情，她们也做了不下一次。
    阿九身体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直接挣开虞之桃的束缚。
    这一次她学乖了，大步走到门边才回头，淡淡留下一句给你买樱桃味，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走后，虞之桃红着脸，重新把自己藏进被窝里，慢慢消化自己刚才大胆的行为。
    床褥上还残留着两人的气息，香甜的樱桃奶油和木香挥散不去，不断提醒她昨夜两人的疯狂举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虞之桃居然觉得，阿九的信息素，没有两人初见时那么刺鼻了。
    虽然木香还是混杂着腐朽土气，但就像雨后初晴，腐朽味道过后，能隐约闻到一点淡淡的草木香。
    几分钟后，她才冷静下来。
    我有什么好害羞的，昨晚阿九明明做得比我过分多了。
    咳，现在的问题是，关于那个梦境
    她歪着头思索，决定还是得更加严谨一些：得等下一次才能确认！
    事不过三，如果下次被阿九标记，还是会做这个梦我再把事情跟阿九说。
    解决完梦境的事情，她心情舒畅，终于下床开始洗漱。
    等她离开卧室，阿九也把早餐都准备妥当。
    小馋猫小九翘着屁股，开心地舔着盆中的宠物猫专用奶。被它一感染，虞之桃也食欲大开，把原本嫌弃的营养液喝了个干净。
    放下碗，她打了个饱嗝：要是能天天吃天然食物就好。
    说着，她看着已经在收拾碗勺的阿九：阿九你都没吃腻吗？
    这个世界营养液价格非常低廉，天然食物昂贵。虞之桃后续还要交学费，不敢大手大脚乱花钱。
    但是营养液对于她这个来自地球的吃货来说，实在是太折磨了。这就跟在现代社会为了控制体重顿顿喝减肥奶昔一样，要说奶昔难吃倒也不是，但没有大毅力，真的坚持不下去。
    阿九闻言，顺手把她的碗勺也收走。
    她的语气很平淡：习惯了。
    虞之桃顿时不敢再开口。
    在她心中，阿九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只有穷人，才会把营养液吃成习惯。
    虞之桃心有余悸拍拍胸脯，补救一句：嗯，其实也挺好吃的，口味很多。
    阿九疑惑看她一眼，随即故作无事收回目光
    她读不懂虞之桃这个小姑娘，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饭后，虞之桃开始练琴。
    以往她学琴只是为了爱好，如今古琴成了她谋生的手段，她练习起来便投入了十二万分的认真。她想对在酒吧中喜欢她的听众负责。
    但她不知道，此时在星网上，一场关于她的议论正如火如荼地展开。
    之前，舒达在征得她同意的情况下，将她在酒吧弹奏古琴的视频传到了星网上。
    弹奏古琴这种新鲜事很快博得众多网友的关注，经过这两三天的发酵，事情终于在星网上掀起巨大的热度。
    普通人只是惊叹于这个操作，并感叹琴声动人，询问舒达哪里可以现场欣赏到演奏。
    但有些人却不相信这个视频。
    【考古专业学生作证，这个视频绝对存在作假嫌疑！如今古琴虽然被复原，但相应的琴谱根本没解析出来，她如果说这些曲子是她自己乱弹的也就算了，居然打着古琴曲的名头，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排。不光是琴谱的问题，如今古乐器到底能不能演奏，学术界都没有一个统一的定论。视频拍摄者不用拿一段灯光昏暗不明的视频，就强说是古琴演奏。】
    【让古乐器好好在博物馆呆着，别强行蹭古乐器的热度了。】
    【这个音效绝对是后期合成的，点进我的空间主页马上看原版。】
    凭空出现的争议声，将视频热度推上最高，甚至把古琴演奏关键词推上了星网热搜。
    越来越多人看到了这段视频，且先入为主被下面的质疑声带偏，纷纷开始声讨起来。
    偶有几句夸赞的声音，也淹没在怀疑的声浪中。
    舒达都快急死了。
    她亲眼看着虞之桃演出，自然知道视频是真是假。所以一开始视频下出现不和谐的声音，她也没有在意，只觉得那些人是见识不够。
    但如今事情闹大，尽管她发了无数条评论解释，但事情已经不是她能控制得了。
    她没有虞之桃的联系方式，只能盼着夜晚早点降临，她好到酒吧寻找虞之桃。
    傍晚时分，出门前，舒达在网上发布最后一条信息。
    【古琴演奏就在首都星上城区梵梦酒吧，这件事不是秘密，酒吧首页上也宣传了。我今晚会再拍一个视频，或者征得演奏者同意之后现场直播，你们如果还是不信，欢迎到酒吧自己亲眼看看。】
    巧的是，这条信息，被无意中上网的虞之淮看到。
    他看了视频，连忙找来虞之乔确认。
    二姐，你看，这是不是大姐？
    虞之乔看完视频，也吓了一跳。
    她皱着眉头：大姐什么时候会弹古乐器了？
    虞之乔和虞之桃一样，都是omega。两人一起长大，接触的贵族课程基本是大差不差。
    虞之桃会什么，虞之乔非常清楚。她们学习的课程里，绝对没有古乐器这一项。
    虞之淮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看来，二姐也不知道这个东西。
    那我可以肯定，这个视频肯定是作假的。
    虞之乔不解：大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虞之淮嫌恶道：她被父亲赶了出去，总得找点事情维生吧。
    只是没想到，大姐居然走上了行骗博取关注的道路。
    说完，他坐不住：不行！我得去把她带回来！
    虞之乔连忙叫住他：你别冲动，我们先把这件事跟父亲母亲说一下吧。
    虞之淮头也不回：父亲已经懒得管她了，我不能让大姐再给家里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