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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

    瑠歌没有听懂的事情,他这个原住民听懂了。
    原来……竟然是这样啊!竟然是他们!
    他心中觉得怆然,又觉得释然。
    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
    交换信息的时间结束,女王陛下宛若长辈一般把这个天聊死了。天色已暗,是血族活动的好时间,瑠歌却觉得不想动了。
    “我们休息一晚再走吧?”她期待地望向沈雁月,仿佛在征询长辈的同意。
    “说事情多的是你,要休息的也是你。”青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瑠歌,“瑠歌,不可以,我们今晚就走。”
    瑠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当个提线木偶都不允许木偶休息休息关节吗,会磨损的!
    “我们是去找你的父亲……你该积极一点的,这不是上面能预料到的事情。”
    “谁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呢。沈雁月,其实我好像已经记不清梅尔维尔亲王的样子的。”瑠歌喃喃道,“和他在一起的回忆我是记得的,但是他的容貌……好像已经模糊了。我长得像他吗?”
    “你们长得很像。”沈雁月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你的四肢和伊维特很像,骨架纤细,但是容貌……偏向亲王一些。”
    瑠歌的容貌人畜无害,是张无辜的娃娃脸,伊维特则是一副凌厉冷淡的容貌。
    “好吧。”瑠歌主动搭上沈雁月的手臂,示意可以走了。
    在两人的身影模糊在风中前,有女孩子的声音微弱地响起——
    “沈雁月,你说,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吗?如果当初不是那些变故……他们会愿意好好养我这个女儿的吧?”
    “我也想被人好好教养长大呀……”
    第114章
    温柔风雪夜。
    西海岸几乎不会下雪,适宜的温度让这里成为了人类的居住地。哪怕只是匆匆路过,咸热的温度都让瑠歌恍若隔世。
    风雪刀在温暖的环境中同样恹恹的,不复以往的生机。它想往温度较低的沈雁月身上躲,可是对方身上的煞气太重,会排斥它的刀身。
    好在它的主人,瑠歌和沈雁月两人又在往北面的方向赶,气温渐渐低了下来。
    “沈雁月,你说血族就没有什么东西建在南方吗?我是说赤道那边。那边不也是很重要的区域,怎么没人占领呀?”
    “有是有的,一般是三不管地域。赤道地区的阳光照射太强了,再怎么厉害的血族,也无法适应长期居住在那里。”
    瑠歌轻轻“唔”了一声,开玩笑说,“那我是不是适合生活在寒冷的地方?老往北面去,总给我一种逃不掉的宿命感。”
    “宿命?”沈雁月轻声反问了一句,“没有这种东西。我的宿命是什么,帮助一个地区的人民解决黑死病然后去死吗?我不否认生物确实有一定的生命轨迹,比如不可选择的家庭、童年,但是未来的一线生机,是你自己拼出去选择的。”
    “我也是你拼出去选择的吗?”瑠歌清脆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带着微微的笑意。
    青年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他替瑠歌拂去了肩上的冰粒。
    “是突然撞上的,是我撞大运了。”他的声音好像置放多年的酒,醇厚得有些发甜了,“以前我从没想过这些事。”
    “没有女人追求你吗?我才不信。”瑠歌抬头看向他,“佣兵团怎么样,我心里清楚得很。也许弦月佣兵团是管理严格,但是以前呢?以前你混迹的那些,你敢说没有心动过?”
    “或者说……你不会偶尔觉得孤单寂寞么。”
    “孤单寂寞的时候有战友啊,蓝道尔·摩根不就是。”沈雁月连忙答道,“忙起来的时候,很少有空想这些,更何况身上还有那么多血誓。但是,如果你非要刨根问底的话……”
    “我非要刨根问底的话……?”瑠歌疑惑地看向他。
    “不说了不说了。”沈雁月耳根泛起了红色,连手心的温度也比之前高了一些。瑠歌奇他的变化,更加想知道沈雁月想说什么了。
    “你看,马上就快到了。”沈雁月向前方虚虚一指。
    视野中还真的出现了一个破旧的屋子,像是荒野中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店。
    “我们进去,启动里面的阵法,或许就能探测到梅尔维尔亲王的踪迹了。”
    “这又是谁的地盘?”
    沈雁月教她看弦月佣兵团的坐标,“这里距离休谟氏族的领地很近了,但这里是流放之地。流放那些被元老院处置过的血族。
    “那,有没有代价?”
    “或许有,或许没有。”黑暗中,沈雁月的眼眸忽而泛起血色,他用血族的视野扫了一圈,四周似乎是没什么问题的。
    两人步入屋子内部。
    “这种阵法鲁纳也会做吧,如果我们能找到他就好了。真奇怪,血脉传音居然都没有用,他可能会在哪里呢?哎。”
    瑠歌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蹲下身,仔细看了下屋中残留的阵法。沈雁月跟着她巡视了一圈,确认没什么安全隐患后,一起开始研究这个阵法该如何启动。
    使用血誓的血族越来越少了,更何况是这样严峻的血誓。
    这个阵法或许已有几百年没有用过,地面上的痕迹都风化得有些模糊了。
    可是……屋子却还屹立在荒野中。
    “奇怪,”瑠歌捻了捻地上的灰尘,倏地站起身,“明明四周没有阵法保护这个房子,这里天气这么恶劣,为什么房子能够始终屹立不倒?沈雁月,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阵法?谁告诉你的消息?”
    男人没有回话。
    似是过了几秒钟,又似过了几分钟。
    回答瑠歌的,只有风雪刀出鞘的声音。
    刀光在黑夜中闪过,带起一簇火花。黑夜中的荒野没有一盏启明之灯,全靠血族的天然夜视。
    瑠歌瞬间召出海水精魄保护自己。
    她看不清两人的缠斗,但从声音来听,敌人似乎打不过沈雁月,或者说无法分出心来一起攻击她。瑠歌顺势将海水精魄扩散得更大了一些,将自己和沈雁月包裹在海水的范围内,不时补上远程攻击。
    纯天然的黑夜中,刀剑的声音乒乓不止,瑠歌背靠沈雁月,努力想要跟上他们攻击的节奏。
    根据风雪刀残留下的轨迹……下一刻应该是攻击左上角!
    她分散出血气去探知攻击,正准备和沈雁月炫耀一下自己的能力,整个人却蓦地僵硬了。
    和她背靠着、她以为是沈雁月的那个人,和她没有源血共鸣。
    那么,她靠着的人究竟是谁?
    真正的沈雁月在哪?
    瑠歌一时间头皮发麻。
    ……
    深夜,十二点已过,血族的晚餐时间已经结束。
    安铂揉了揉太阳穴,自回到老家后,他的源血经常躁动,像有什么东西引起它共鸣一般。老家的血液喝起来没有问题,联想起白天见到的父亲的模样,他不太能够像在船上一样吊儿郎当地放松下来。
    这是比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中遇见未知生物更令人躁动不安的感觉,就好像他是个被盯上的猎物,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就会把他们整个家族吞噬,完全没有殊死搏斗的机会。
    非常奇怪,明明他已经回了家。
    安铂回忆起自回家后遇见的人和事,一张张脸庞在他的脑海中闪过。父亲、兄长、岸边的那些人、金发女人……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德沃拉的紫色眼眸,女人明明是拖延时间,最后却给了他一张不耐烦的脸,她有问题,但至少不是现在有问题。
    至于瑠歌和沈雁月,他们也出现在这里……应该说更早一些,在那艘船上,或许……
    “安铂殿下,不好了!”一名侍从慌慌张张地跑来,差点撞上身前的桌子,“我们的殿下不见了!”
    “你们的殿下不见了关我什么事?”安铂不耐烦。
    白天的时候他见过了他那位好哥哥,对方全程臭脸,他同样没心情和他周旋。
    “不是的,殿下一般去哪里行程上都写得明明白白,我们对着准备就行。就算有急事瞬移了,我们也联系的上他的近卫。但是这次不一样,殿下不清不楚地突然失踪了,谁也找不到他!”
    安铂疑窦丛生:“你别急,仔细说一下过程。另外,他这几天有没有透露过有什么事需要做或者想去哪里?”
    他仔细观察侍从的表情,对方的慌张急切不似作伪——他的兄长再烂,也不至于派个人和他演戏然后再趁他不备杀了他吧?
    他怎么觉得……他的兄长就这么烂呢。
    侍从不顾安铂释放出的威压,单膝跪地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安铂殿下,失踪的不止是我们殿下,殿下的近卫……也一起全部失踪了。”
    “你最后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亲王那边有碍吗?”
    “殿下,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小侍从咬了咬牙,坚持说道,“但应该不是您想的那样。其实几天前就有侍从陆陆续续地消失了,我们报给大殿下,但他说’人没了,再招就是了’,别拿这些小事来烦他。可是这次大殿下他……他自己也消失了。”
    “亲王又是那个状态,”他小声地补充说,“如果不是您在,我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安铂蹙眉,不满地站了起来,将信息同步传给自己的副手。
    “我们底下人都很害怕,害怕下一个消失的是自己。所以我冒昧前来找您,希望您不要怪罪。”小侍从不安地摩挲着双手。
    “侍从消失的地方都是哪里,有规律么?”
    “这我不清楚,因为大殿下并不在乎这件事,所以没有人彻查……”他苦笑一声,“对于我们来说,人消失了,只要不是自己,没人会想知道真相。”
    “殿下,我来了。”说话间,房间中凭空出现了一位身材健硕的男人,男人身上有些潮湿,是像刚从海边瞬移过来。他招呼小侍从道:“走,你带我去你的房间,还有谁在,一起叫来,把能用的信息全部告诉我。”
    “好的好的,谢谢大人。”
    “科林,你多带点人手过去,多人行动,不要分开。”安铂嘱咐自己的副手。
    “是,殿下。”
    “我去看看父亲,兄长出事,父亲作为亲王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一会儿你们在门口等我。”
    “是。”
    三人离开房间,朝不同的方向走去。安铂走在廊道中,总觉得这座巨大的建筑物处处透露着诡异。
    首先,他在船上被瑠歌盯上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同辈,实力却可怕,甚至收服了海水精魄。她的目标就是克伦威尔,或者说……他们那群人早知道克伦威尔会出事。
    再者,他的父亲失踪了一段时间后又自己出现了,性格大变不说,现在连他最在乎亲王之位的兄长也凭空消失了。
    那按照顺序……他是不是也快了?
    安铂心中的焦虑达到顶点,他猛然回头,只见窗外的月光正盛,树叶婆娑,而走廊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连仆从都没有。
    以他的听力,这栋楼,似乎连一个活物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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