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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流言何所惧

    桓鸩望着她脖子上的梅花,与这雪天的景色极为相配,他也是为了遮住脖子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不自觉的想要伸出手去抚摸,可是手臂悬在半空之中,意识到了自己如此无礼的举动,便慢慢的放下了,或许是因为此情此景更加唯美,多情才会有如此的举动,这与他平时极为不相符。
    说来也很是奇怪,她说她并不是夜鹞,可在自己看来,也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也是真假难辨,现在她的身旁,不时的喝上两口酒,不时观察她的举动。
    刺眼的阳光透过门缝,照射进酒窖之中,高晚悦望着刺眼的眼光不自觉的伸出手遮挡,可是却猛然醒悟,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也不能再贪睡下去,毕竟每天清早就有一堆事情需要她去处理,而现在她只能起早贪黑的勤政,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红绡,什么时辰了啊?”高晚悦揉了揉双眼,慵懒的不愿意睁眼,贪恋这温暖,不愿意起身,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到日上三竿再起床的时候了,事无巨细的处理事情,
    “已经不早了。”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声音,温润低沉,并不是红绡,高晚悦猛然起身睁开双眼,那紫衣少年的身影映入眼帘,再看看自己,依旧是昨日的披风,还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自己竟然在酒窖就这样睡了一夜?
    而桓鸩就这样看着,给她盖上了一层被子而已,若是被别人看到这副模样,怕是要成为这宫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吧?若是这样都是没什么意思,她要成为焦点,站在制高点受万人仰慕,而不是被人谈论,
    “你就这么看着我,这样睡着?”高晚悦说的时候语气不太好,看着他有些不满,可是说完却有些后悔,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呢,说到底这样的关系看来并不是很稳定,可桓鸩却好像不那么在意,
    仍是一身紫衣飘飘看着高晚悦,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看似云淡风轻,可落在高晚悦的眼里却觉得有些怀疑,他当真的是与世无争的吗?那他要的是些什么,高晚悦现在已经醒悟,这世间没有长时间的友情,只有永久的利益,
    只有稳定的利益才能留住身边的人,就像眼前的桓鸩,现在是她的左膀右臂,若是失去了他,自己在这宫中定是独木难支,没有办法掌控帝王,就不能掌权,只有他放弃了自己的权力,她才有崭露头角的时候。
    “男友有别,小可总要顾及您的身份!”他柔声慢语的说着,看似人畜无害一般,可是看起来为什么依旧觉得面目可憎呢,现在倒是说什么顾及长公主她的身份,曾经抓着她手腕不放的时候,可没看出来什么,
    “那我是否要多谢您了?”高晚悦略带怒意的笑着,即使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是得这般笑着,因为那他没有办法,除了像现在这般纵容着,又能那他怎么样呢?毕竟什么事情还需要他帮着谋划实施,为着自己 的报仇大业,还是需要他的帮助,
    “您不必客气,这也是身为您的下臣应该做的事情。”桓鸩将自己的姿态放低,既然说过做这位长公主殿下的下臣,那就是永远的臣服,也将她看得很通透,似乎这才是与她的长久的相处之道。
    高晚悦微微点点头,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自己管不了他,他也不给自己惹事情就好,除此之外,也不剩下什么交情了,她也没有什么耐心去建设什么交情了,所以现在只能这样维持着平衡。
    她站起身,将棉被放在一旁,理了理自己的披风,可以全部遮住自己的身躯,毕竟里面的衣服太过单薄,不过这桓鸩的人品还是可以信得过的,与那元怙不一样,不用小心防备,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用来形容他的言行最为恰当,世事不争不抢,也不愿意多说话,可是与他相处的时候又觉得有些累,只是看来有些孤僻,怕是清高自傲的温润君子都是如此的吧。
    推开朱红色的门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直吹的她五官皱在一起,下过雪之后真的是好冷,昨夜喝酒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也还是拢了拢衣服,硬撑着离开,毕竟不想让人发现她现在轻浮的模样,
    “桓公子也早些回府吧,昨日想必没有休息好,反正今日也没有什么事情。”高晚悦站在门口,用余光轻瞥身后的桓鸩,于她而言,桓鸩的身体状况也不必自己好到哪里去,所以他若有一天真的是倒下了,自己怕是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那小可,可是要感谢您的体谅了。”她没有回头看他的表情,不过从他的话里也听不出什么不妥,就也没当回事,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路小跑跑会自己的文妍阁,
    那桓鸩就不用管了,他是一年四季都是这样与清冷为伴,应该也是习惯了吧,但是他的身体不习惯也没有办法,因为在温暖里,他怕是没有办法活的长久,这也是他心中的痛吧。
    一路上冷风不断,吹拂着她的面颊,也没有办法只能迎着风走,一路上倒是看到许多的婢女,她就躲闪着回避着她们的目光,不过看起来倒像是自己做错什么事情似的。
    酒窖内,大门敞开着,冷风充斥了整间屋子,桓鸩任由着肆无忌惮的风吹乱自己的发丝,短暂的愣了片刻之后,她迈出了屋子,
    “奴婢该死。”一名婢女刚好想要过来查验,为何这酒窖的门并没有关,却不想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吓得她连忙跪在地上,
    桓鸩面无血色,洁白俊美的脸没有丝毫的表情,低头扫了她一眼,看到她的手冻得通红,以一种极为冷淡的声音说道:“你都看到什么了?”
    她听到这略带磁性的嗓音抬起头看了桓鸩一眼,那双眼睛空洞无神,冰冷的眼神寒冷的摄魂夺魄,慌张的低下头,首页忍不住颤抖,说道:“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看到了什么也没关系,哈。”桓鸩嘴角勾出笑容,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婢女,看起来岁数并不大,应该也是刚入宫不久,花一般的年纪,很好很好。
    他又抬起头,不远处看到有路过的婢女三三两两似乎在朝着这边张望,窃窃私语一样,他并不在意,只是笑容更加的灿烂,“在这里跪着,跪满一个时辰才准起身!”
    “是,奴婢遵命。”小婢女咬了咬牙,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位桓公子的名声他早就听说过,这宫中都传言说他是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也不像是狠厉、冷漠的样子,怕是真得要是生气起来,真的会要了她的性命,暗暗感慨自己躲过一劫。
    这宫中的事情虽然桓鸩并不多管,可更像是一种无形的规矩,只要是他说的话,所有的人就都会遵守,还有威严的存在,他的话更像是人们不经意间屈从在他的美貌之下,
    美貌怕是有威慑人心的力量,所以这么多年来,从古至今才会有君王不早朝的例子,帝王可以爱美丽的女子,那谁人又规定美丽的男子不能令人心动呢?桓鸩就是还有一个特别的存在。
    他依旧面不改色的离开,只是苦了那名婢女,他走之后身边拥有三三两两的婢女,过来问其中的原因,或许在她们看来,桓鸩并不是一个脾气暴躁之人,而又为何会突然惩罚一个无辜的婢女呢。
    “你可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桓公子才惩罚你的?”
    “对呀对呀,一定是你冲撞到了桓公子,才会受罚的。”
    她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刚才的事情她深知自己不能说出一个字,只是说出去自己怕是性命不保,要是连累到自己的家人那就完了。
    “我刚才看到长公主从这里出去了…”
    她的抬起头,原来不止是她一个人,看到这样的场景,若是流言从这些人的嘴中传出去,那怕是桓公子都要将这笔账算在自己的头上了,厉声说道,“不要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呢,我刚才真的看到长公主从这里出去,慌慌张张的,还有些衣衫不整!”
    “呀…那莫不是长公主与桓公子…”
    桓鸩在远处望着这一切,似乎是自己的惩罚引起了那些宫女的注意,所以对她不依不饶,一传十,十传百,怕是事情就这样传出去了。
    “我的公主殿下,您要是知道了会怎么办呢?”桓鸩喃喃自语对,自己说道,他似乎很愿意看到高晚悦被琐事烦恼的样子,想着他每天都有解决不了的事情,眉头紧蹙,就会觉得有些开心,这时他就会试探性的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然而每次她都会拒绝掉的,他却乐此不疲的问着,而她高晚悦,专注处理事情的样子的时候,才会有几分与夜鹞相似,他便有了一种错觉,仿佛又见到了夜鹞一般。
    高晚悦回到文妍阁将门紧紧的关上,那件披风被她扔在床榻之上,用水沾着水盆里的清水,脖子间以及锁骨上用胭脂勾勒的梅花洗掉,露出明显的伤疤,即使这疤痕丑陋,自己也要接受,毕竟是自己闯的祸,也要自食恶果,不能被人看到自己如此轻浮的一面,一国之长公主应该有着相应的端庄稳重,为民之表率,这样白天与夜晚她看起来仿佛判若两人。
    “长公主殿下,您起身了啊,奴婢当真是该死。”红绡推开门进来,看到自己用冷水洗漱的高晚悦有些自责,凑上近前去又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儿,心底有点怀疑,但是又不好说出口问。
    “无妨,去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更衣。”她用手帕简单的将脖颈间的水渍擦去,转身看到床打上自己刚才放在那里的披风,也顺手将它递给了红绡,冷冷的说道,“把它烧了。”
    这件披风所承载了昨夜自己轻浮的见证,真的是有人看到自己,但没有了这件披风也是不敢相认的吧,说到底还是自己有些做贼心虚,想要急于毁灭证据。
    “那可是您最喜爱的披风啊…”红绡抱着手中的衣服,轻声说道,不知道为何今日长公主如此反常,曾经这件衣服压在箱子里,很久不舍得穿,也不舍得弄脏,如今竟狠下心来就要毁掉它。
    “我不想再说一次。”高晚悦皱了皱眉,她决定的事情又有几时更改过,而且似乎红绡最近也越来越放肆起来,连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敢过问了。
    看着高晚悦冷漠的神情,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是多么的愚蠢,只能轻声回答着转身离去。
    等到高晚悦来到太极殿时已是接近正午,先是询问了高洋的动向,依旧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那两位薛嫔很多圣心,竟也有了专宠的荣耀,不过还是放心的,还有王嫔时不时的分些恩宠,还是让高晚悦很欣慰的,不过想想最近确实没有时间与王嫔见面,因为自己现在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时间去找王嫔谈谈心,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传达,都会通过桓鸩来传达。
    她依旧坐在太极殿批阅着奏书,换上了一身鲜亮的衣服,每天要看的有很多,也其中包括了一些不重要的东西,各地都会上一些慰问的话语,要么就是伸手像朝廷要钱,每看一本眉头就会紧锁一分,可是每一本都不敢落下,必须亲自过目,这样什么事心里自己都有底,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更放心一些!
    揉了揉操劳过度的双目,常听人说目如秋水,现在她的眼睛十分干涩,早已经没了当初的神态了,怕是眼瞎的感觉,长时间盯着这些烦恼的国事,视线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殿门被打开了,可看清来人模样的时候,她的眼前一亮,兴奋的扔下了手中的奏章,飞快地跑了过去,“幼厥,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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