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面上说的风轻云淡,温同河心里却仍然记得那些尘封的梦境。他起先以为是梦,后来很多事都与现实对的上,他才惊觉家中养的是个白眼狼。姓谢的jian人玩弄女儿的感情,骗得女儿一无所有,最后还娶了大哥家的闺女,而自己的女儿……落得那个下场!这一世,若不能再将琳儿护好,他枉为人父一场。
在这边耽搁的太久,算算时间宴席已散,温同河想着还要去前面招呼宾客,说完话便先行离去。
温淑琳看着他的背影,仔细琢磨着他刚才的一番话,总觉得父亲好像变了,变得通情达理,变得不再那般古板,甚至她能从他言语间感受到一丝惭愧?
本来计划着这边事了,再领着父亲去一趟母亲房中的,如今父亲先回了前厅,再去将之叫走怕是不太好了。不能一次性让父亲也看清表兄的真面目,温淑琳直叹可惜。
既然不能领着父亲过去,便由她自己亲自去搅和一番,让那姓谢的无法打贺礼的主意也是可行的。想到此,温淑琳往主屋走去,只是没想到扑了个空,罗氏与谢志清都不在房中,就连今日宾客送来的贺礼也不在此处。
不应该呀!难道是因为在大伯那事上耽搁太久来迟了?温淑琳抱着疑问在家中瞎转悠起来,想要找寻谢志清的人影,此时宴席已散,家中人来人往,难以找寻。
温淑琳抱着试试的心态,一路转到温家常年无人住的院子,想到还真给她瞎猫撞上死耗子,真给遇上了。
温家有一处废弃的院子,是以往没与大房分家时,温同平一家所住。自分家后温同平在外经商另置了新房,此处便封了起来,只等逢年过节时他们一家上门时偶尔来住住。
温淑琳刚走到这处院子的墙角,便听得里面有两个声音,好像是一男一女在说着情话。
隔了一堵墙,中间还有些距离到底是听不大清楚,温淑琳想了想干脆从一旁的角门摸进院中,顺势翻窗进了一间紧闭的空闲房间,蹲在房间门口,从门缝中偷瞧那院中的二人。
男的一身书生长袍,外表看上去光风霁月,可不是她那表兄谢志清?
他手里还牵了个姑娘,姑娘刚好是背对着这边的,温淑琳看不见正面,但单从服饰打扮什么的来看,必是王嫣然无疑了。
两人开始只是拉着手,后来说着说着,王嫣然竟然整个人依到了谢志清怀中,一脸羞涩的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姑娘,单纯可爱。
温淑琳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感叹,虽说那两人之事是她一手促成,但事情的发展却超乎她的预料,因为王嫣然这一搅和进来,事情好像起了变化,也不知是谢志清现在是不是已经放弃了打贺礼的主意。
若谢志清真是攀附上了王嫣然这座大山,好似也不差那点钱了,温淑琳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不禁头疼的思考着,在这一世谢志清什么都没做成的情况下,要怎样才能将之赶出温家呢?
蹲的太久,温淑琳觉得有些脚麻,刚想起身换个姿势,忽然察觉自己好像抵住了后方的什么东西?
有人在她身后,是何时进来的?
温淑琳吓得想回头,还未动作人就被制住双手拉入一个怀抱,嘴也被人从后方捂住。
怕惊动外面你侬我侬的二人,温淑琳不敢发出声,只能四肢拼命挣扎着,奈何后方来人力气之大,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伴随着耳边吹来的的热气,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竟……不知嫂嫂有这偷窥的癖好。”
声音夹杂着男人复杂的情绪,温淑琳一时间分析不出他的来意,但却暂时停止了抵抗,乖乖任他制住。
闻着怀中的幽香,季林钟觉得自己就像着了魔似的,不知不觉上了瘾,欲戒之只可惜身不由己。
假意回到席间后,季林钟又找了借口退了出来。一路跟在温淑琳身后,后面所发生的事情他几乎全都知晓,听的她与温同平的对话,他这才惊觉事情的来龙去脉。
前世只听大哥说起,与温淑琳有救命之恩,却是不知中间有这般曲折,原来所谓的坠湖不过是有心人算计,只是不知大哥是否也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温同平的事情了了后,季林钟本以为她也该回席上了,岂料温淑琳却一路往内宅温家主屋走去。
好奇之下他又一路尾随在后,见她在自家宅院中有目的的转悠,像是在寻什么人,季林钟心中有了猜想。
直至一路跟到此处,见证了她果然是来寻她那表兄的,一股不知名的怒气瞬间涌上心头。
她与大哥本来就是半路夫妻意思,没有感情不是实属正常?是以她还惦记着她那表兄,好似也是合情合理?季林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只是想到她之前的满口谎言,心中是真的气不过,不知今日看到谢志清与别家姑娘在一起,她心里感受又是如何?
他不现身,温淑琳必是发现不了他的,可是他偏偏现身了,在如此尴尬的场景中。
愤怒淹没了理智,不知为何,只要看到她对谢志清失望,他心里反而很舒畅愉悦,折磨她似乎会上瘾。
强行将人扳转过来,看到她眼中的惧意,那是对自己的害怕,季林钟恶声恶气的说着阴阳怪气的话,“嫂嫂,看到你那卿卿表兄与县令千金在一起,心中可难受否?”
对他的惧意本就是因为上一世阴影留下的来的本能,温淑琳见他一脸气愤,实为不解,她为何要难受,嘴被捂住说不出话来,只得用祈求疑惑的眼神望着他,努力眨着眼睛。
季林钟看着她在自己怀中,拼命眨着眼睛,身上却毫不抵抗他的样子,心里到底是软了几分。
“想说话?”
刚才不过一时冲动上前将之制住,如今平静下来,思前想后,又觉得前后对不上,若是温淑琳心中还有那谢志清,那递给王家小姐的那封信又是怎么回事?
见温淑琳轻轻点了点头,季林钟想着她本也是偷偷摸摸的,也不怕她高声大呼将手拿开,只是环在他腰间的手仍是舍不得放开。
感觉到两人身体紧紧相贴,温淑琳不敢乱动,脸色微红,眼睛里带着质问,“小叔,你跟踪我?”
季林钟眼神看向他处,压低了声音道:“嫂嫂偷偷摸摸的样子引人遐思,我也是好奇嫂嫂是想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是以才才跟了过来。只是嫂嫂专注于外边的人,没发现我。”
我在自己家中需要偷鸡摸狗?一番强词夺理的话,说的温淑琳那是哑口无言,感情你跟踪我不是你的错,错在我自己没发现你?
皱了皱眉,难得与他计较,温淑琳将人推离,直直问他的目的,“小叔到底想如何?”
“不想如何,只想与嫂嫂做个交易。”
这话说的引人深思,温淑琳心里咯噔一下,警惕心起,“什么交易?”
季林钟唇角微勾,脸上晓得邪肆,“嫂嫂不是说想将外头这厮赶出温家?莫不是之前是说来哄骗我的?”
这与交易有什么干系?温淑琳有些错愕,正了正神,“当然不是。”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帮助嫂嫂。”
主动帮她?这人会有这么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温淑琳怀疑的问:“我身上有什么是值得小叔交易的?”
“过几日我便要启程入京了,想请嫂嫂同我一起入京。”
被他说的话给冲击的当场愣了好一会儿,温淑琳十分不解,“为何要我一同?”这人是在打什么主意?莫不是想把她带在身边时刻看着?好抓她把柄?亦或是防着她与谢志清暗度陈仓?
“将阿旭留在桐林我不放心,”如今他手中有那份名单太打眼,万一幕后之人打起了拿阿旭来威胁他的主意,阿旭可就危险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将阿旭带在身边就近照顾才行,何况今世阿旭身体康健,经得起这般路途。
“若只带阿旭入京,我忙于科举,阿旭身边由无人照顾,是以要劳烦嫂嫂了。”自然季林钟心中还是有私心的,只是他自己一时半刻想不明,便没多做深究。
温淑琳皱了皱眉,算是理解,但却有些为难,此去京城怕是要来年等季林钟高中以后才会有机会回来了,若家中出了什么状况,她实在鞭长莫及。
但她也没立马拒绝,“容我想想。”一来两世都困守桐林,她确实想出去见见世面,看看京城繁华。二来,季林钟乃是重生之人,上一世能高中,这一世也必定也能,何不趁此时多卖他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也好徐徐图之。
“若我答应小叔,小叔要怎么替我收拾那姓谢的?”
季林钟有些不高兴,眯了迷眼,“嫂嫂莫不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温淑琳谄笑,“怎会?”前世我和他不都栽在你手上?谁敢质疑你的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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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正经的女鬼大人vs压了就要负责的捉鬼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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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外面的谢志清与王嫣然不知何时离去, 温淑琳与季林钟一路出了这院子。极有默契的分开走。
温淑琳回到人多的地方,见王嫣然与温淑涵陈明珠三人又坐在一起谈笑,心中越发期待二人发现真相的情形。
模棱两可的答案, 显然让季林钟不太满意, 但也不好将温淑琳逼得太紧。季林钟想了想觉得从温同河那处下手, 也许会更容易。
晚宴过后, 宾客逐渐纷纷告辞,季林钟站在大门处等的温同河将最后一人送走这才上前说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还是拿的照顾阿旭做幌子。
温同河看向季林钟的眼中夹杂了些不明意味的眼神,纵然他比这年轻人多活了二十年,可论起狠劲心计手段还是比不上眼前之人。
如今温淑琳还在守孝期间,还算是季家妇,温同河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只盼女儿能够聪明些,在这人还未功成名就之前, 化险为夷。
温淑琳一边扶着阿旭上马车,一边听到他们的谈话,怎的也没想到季林钟搞这一出,明明已经答应过会考虑的, 这人便迫不及待的做主与父亲说了此事, 以阿旭做筏子,只怕父亲也不好拒绝。
果然,等温淑琳过来时,温父只道让在出发前回家一趟, 有些话要交代与她, 便也没多做挽留。
被赶鸭子上架的应了此事,温淑琳别提有多气, 一路紧抿着唇。
回到季家,许是实在找不到那账册,也或是因为从季林钟口中在撬不出其他有用的消息,在得知季林钟不日启程要去京城后,陈明珠自发自的主动提起告辞。
季林钟言语之上稍加挽留了两句,见陈明珠态度坚决便随她去了,温淑琳便是连样子都难得装,要走就走,与她何干?
只是相送之日,季林钟突有急事,这送客的事情还是落在了温淑琳头上。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出了城停下。
温淑琳带着阿旭下了马车,牵着他走到陈明珠跟前,“阿旭快去与你姨母道别。”
阿旭看了一眼温淑琳,听话的看向陈明珠,小大人似的拱手作揖,“姨母慢走,得空再来看阿旭。”
陈明珠低头看了一眼,却是不作理会,反而看向温淑琳,“温姐姐不必急着道别,听闻温姐姐过几日也要随二哥入京,京城也有我们陈家的铺子,届时有缘说不定咱们还有机会京城再见。”
温淑琳:“……”这孽缘,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送完人回到季家,声称有急事的季林钟却是老神在在的坐在厅中喝茶。
温淑琳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还在气他之前擅自做主,“无事偏要声称有事,得闲在家便是连客都不愿送,小叔还真真会使唤人!”
季林钟放下手中的茶碗,“嫂嫂莫气,今日当真有事,还是与嫂嫂有关。只是事情一了,便急着回来与嫂嫂说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与我有关?”
季林钟好心提醒,“前日不是与嫂嫂做了交易?既然做了交易,那便要拿出诚意来。”
那是交易?那是赶鸭子上架?说好的让人先考虑考虑,可结果呢?事已至此,温淑琳难得与他辩,直接问道:“什么好消息?莫不是表兄之事,小叔已经有眉目了?”
“伯父寿宴之后,我便寻人跟踪了谢志清,发现他这两日在外头找了一间当铺,当了好几箱物件。那些物件虽不是名贵的东西,到底还是值几分钱,我在想他一个穷书生怎的会有这些东西?嫂嫂不妨猜哪些物件都是打哪来的?”
还用猜?
“可是我父亲寿辰别家送的贺礼?”想来那日因为大伯之事耽搁了,又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使得这其中生了什么变化,是以她那日没有遇到母亲与表兄偷龙转凤的现场。
“嫂嫂真是聪明,一点就通,”季林钟毫不吝啬的夸奖,“如今这些物件统统都被我暗中买下,端看嫂嫂要如何?”
温淑琳气消了不少,在看季林钟也觉得顺眼许多,“多谢小叔,那这些东西便交由我来处理,小叔花了多少银子买回的,我都一一还给小叔。”
“不必,这点钱季家还出的起,就当作是嫂嫂愿意陪阿旭入京的谢礼,”话锋一转,季林钟又问道:“不过我有一事不解,还请嫂嫂解惑。”
得了便宜,自然好说话,“小叔请讲,必定知无不言。”
季林钟其实是有意点拨她,“这谢志清仅凭一人之力,怕是无法瞒着你父亲将贺礼偷运出府,其中另有他人参与其中,嫂嫂觉得是谁?”
温家上上下下,统共就四个主子,温父断然不会行其事,温淑琳又出嫁,除开谢志清,是谁就连他这个外人都猜得到,眼前女人如此聪明不可能不知。
温淑琳叹了口气,十分无奈,“让小叔见笑了,母亲愚昧,被表兄的花言巧语所诓骗,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无法使之清醒,真是罪过。”
谢志清此人能说会道,在加上腹中又有些才华,长得也是光风霁雨,这样一个看似堂堂正正的人,只要他真心将那人拿下,那人便会不知不觉中陷入他语言的陷阱,甚至对此深信于他。
想到上次在温家,看到温淑琳额头红肿,满身茶水的狼狈样,季林钟心中到是对温母的作风,温淑琳的无奈有了几分理解。世上能有几个人会舍得为了侄子与女儿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