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打击同行
从户部出来以后天色还早，秦风正准备回家补个回笼觉，没想到杨勇却把他拉住了。“子玉，我这有牛部堂的帖子，他请咱们去鸿鹄楼敷衍。”
大概是感觉自己完成了一项了不得的任务，杨勇的心情相当不错。
至于牛弘的帖子…作为礼部尚书，牛弘的资历算不上有多深厚，和其他五部尚书都没法比，不过牛弘的名头却很响亮，作为当世大儒之一，还是手握实权的礼部尚书，他开的文会堪称是一票难求，但凡能去的，回家以后可以吹嘘几个月的时间。
秦风有心不去，可耐不住杨勇不断在耳边絮叨，最后只会随着他来到了鸿鹄楼。
当朝礼部尚书开文会，京兆尹衙门可没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当然，这事跟苏威老头没任何的关系，凭他的官职和资历，牛弘给他拍马屁还差不多。
看着那些在鸿鹄楼周围巡视的士卒和衙役，秦风嗤笑一声，对旁边的杨勇道：“看到了吗？这就是当官的好处，难怪人人都削尖脑袋想加入这个行列之中，风光无限啊！”
杨勇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不以为然道：“子玉，牛部堂乃当朝礼部尚书，这等规制已经算是节俭了吧？”
这叫节俭？
秦风有点无力吐槽，长叹道：“什么叫心安理得，什么叫见怪不怪，这就是了。”
“这里是大兴城，有什么歹人用得着这么多士卒护卫？无非是上行下效罢了，只是为了讨上位者欢心，为此哪怕劳民伤财也在所不惜，无聊。”
光全服披挂的士卒就有六七十人，还没算那些衙役，这个规模让秦风对牛弘的印象坏到了极点。
后来那个爱玩的康熙皇帝都没你牛逼！
杨勇的脸色有些尴尬，摇头道：“听闻牛部堂上了年纪，身体不大好，这应该是防患于未然吧。”
“扯淡，这些士卒都是宫中的御医不成？”
秦风翻身下马，看着恢弘气派的鸿鹄楼，一脸羡慕道：“要是我的天上人间能有这么大该多好。”
眼前的鸿鹄楼光是大门就比天上人间大了一倍有余，而进去之后，穿过一个天井，右手边就是一幢堪比天上人间大小的二层楼。
而这种木楼在鸿鹄楼竟然有十几幢，可见规模之大。
楼下站着几个青衣小厮在验看客人的帖子，当轮到杨勇和秦风的时候，顿时跪倒了一片。
“太子殿下万安。”
“江阳伯万安。”
秦风不习惯下跪，同样也不喜欢别人给自己下跪，稍稍侧身道：“赶紧让人起来吧。”
“无需多礼。”
杨勇淡淡说了一句，带头朝二楼走去。
等上了二楼，只见一根根古色古香的木柱子之间摆放着小案和坐垫，基本上都已经坐满了。
牛弘正在给几名学生指点文章，听到动静连忙起身准备行礼。
杨勇连忙伸手扶住牛弘，笑道：“今日孤微服而来，无需多礼，大家且都安坐吧。”
如果杨勇穿着全套太子衣冠，那么就连礼部尚书也别想免礼，那套衣冠代表的含义可是重大无比。
熙熙攘攘之间，座次重新排列，杨勇是当仁不让的尊位，下面的学生们也没那么复杂，唯一有问题的就到了秦风和牛弘。
牛弘年纪大，而且贵为礼部尚书，乃是整个大隋有数的大佬。
秦风呢，年纪小，，但却是有品级的伯爷。
最重要的是，秦风没有官职在身，所以和牛弘没有比较的关系，这就导致这个座次很不好排。
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在场的又都是对礼法十分看重儒学弟子，哪怕梁山好汉都得讲究一个座次，何况他们。
谁坐左边？
秦风坐，那群儒学弟子肯定不愿意。
牛弘坐，那大隋这爵位还有什么尊贵可言？
“牛部堂不坐，谁还有资格？”
一个学生的小声嘀咕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共鸣，可杨勇坐在尊位上还没说话，众人自然不敢随意胡言乱语，不过看向秦风的眼神却更加不善了。
杨勇沉着脸环视一圈，那些嗡嗡声瞬间消散。
牛弘脸上的笑容不变，他看了秦风一眼，便准备开口。
可秦风却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大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突然开口道：“一个座位而已，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难不成左边的饭菜更好一些？”
杨勇脸上挂起了一丝微笑，心想这话果然是你秦风的风格。
牛弘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那些学生更是被彻底惊呆了。
合着我们这么看重的尊位在您眼里就一文不值？
这种我之珍宝，彼之草芥的感觉不好受，至少对在场的儒家弟子来说，秦风的话和打他们的脸没有任何区别。
秦风没有这种觉悟，他只感觉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家中两个婆娘的监视，不好好开一顿荤怎么对得起自己？
“给我搬张桌子来。”
秦风回头扫了一眼，笑道：“这边风景甚好，秦某就坐这了。”
这厮疯了不成？
这是看不起我等还是怎地？
赴宴哪有这种坐法，而且这摆的都是小案，就你一个人要张桌子，这是准备居高临下的俯视我等？
不过他们这还真的误会秦风了，他可没有看不起任何人的意思，只是习惯不了跪坐罢了，否则他也不会刚刚穿越回来就忙着把桌椅给打造出来。
杨勇刚准备起身坐过去，可秦风却道：“秦某身体有恙，方才秦某看了一下，这鸿鹄楼的菜品太过油腻，不利于身体康复，各位还是自用吧。”
莫名其妙的一口锅把在旁边伺候的鸿鹄楼掌柜、伙计们砸得不轻。
这江阳伯难道和我鸿鹄楼有仇？
这话要是传扬出去的话，我鸿鹄楼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目光环视一周，掌柜有些绝望的发现，就凭那些人的眼神，只怕秦风的话肯定会被传扬出去…
旁人不清楚，但杨勇凭借自己对秦风的了解，敢断定这绝对不是秦风的随口一说，而是…刻意打击同行！
这下轮到牛弘尴尬了，秦风的主动退让使得杨勇左边的位置成了烫手山芋，今天他牛弘若是敢坐下去，明天定然会传出他牛弘心胸狭隘，看不顺眼勋戚的传言。
这个帽子可就太大了，要知道大隋可不只武将有爵位，杨素、高颎两位大佬同样也有，你看不起秦风无所谓，可若是把那些有爵位的都包括进去…恐怕杨坚都不敢说这样的话。
不过牛弘好歹也在宦海浮沉了这么多年，这点小场面对他来说才哪到哪。
只见他压压手道：“江阳伯身体不适，大家也都清楚，罢了，这个位置让它空着便是。”
“牛部堂果然雅量，我等佩服之至…”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段传来，秦风随意一扫，却发现正好是个熟人。
潘合冲秦风微微一笑，道：“今日乃是文会，牛部堂身为礼部尚书，想来今日是想看看我大隋学子的真才实学，滥竽充数之辈恐怕难逃他老人家的法眼啊。”
牛弘闻言也是一笑，向伺候在旁边的掌柜一点头，酒菜顿时如同流水一般上到了每个人的小案上。
这掌柜也是心细，刚才听秦风说自己吃不得荤腥，所以那些菜都专门避开了秦风这里，专门给他准备了满满一桌素菜。
秦风也不生气，每盘菜都尝了一口以后，皱眉道：“这些菜恐怕都在后厨放了不少时间吧，怎得一点新鲜味都没有？”
第二次了！
掌柜的脸色有点发青，他实在想不明白，秦风好歹是堂堂一个伯爷，怎么非要跟他们小小的一个酒楼过不去呢？
想要开口辩驳吧，秦风的身份摆在那，赢了不会有任何好处，输了…恐怕牛弘还要跟他算算老子请客，你给老子上不新鲜的菜是个什么意思，反正是两头别想讨好。
在场的众人大概也就杨勇能猜的出来，秦风这货明显是看人家酒楼规模大，心中泛着酸水，所以用尽一切办法来抹黑人家。
牛弘举樽遥敬杨勇后，开口道：“据说江阳伯多才多艺，农事、匠业，甚至连商贾之事都了如指掌，再加上文武双全，堪称是百官楷模啊。”
这话如同引子一般，潘合立马就开口接道：“今日乃是文会，只轮诗词，其他无关之事不妨先放放，只是不知哪位贤达愿意先将自己的大作念出，给我等开开眼界？”
杨勇不悦地瞥了潘合一眼，虽然猜出这厮没安好心，但在他看来，怎么着都得酒过三巡之后才上肉戏，没想到这厮如此的迫不及待。
可没等他开口呵斥，一脸笑意的牛弘就抚须赞同道：“正该如此，不知哪位俊杰愿意将自己的大作读读，也好让太子殿下和在座的诸位品鉴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