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牵丝戏
平房虽矮,却能看到死角。雪地之中,正是有一男子躲在地面视角的盲区,操控着萧悲风和柳云的尸身。
陆近羽的胃里翻江倒海,竟觉得恶心起来。这人死后本就应该归尘归土,可怜这萧、柳二人死后都没得一刻安歇。
正是因为有人的操控,萧、柳二人才能做出那么多常人不可完成的动作,也才会行动如此迅速,剑法如此变幻无常。
长剑虽断,却仍是锋利。何况郭清手心已伤,已不能坚持多久,眼看自己双手就要脱刃,金小意此时一杆链子枪直挑两把断剑。萧、柳二人的持剑手仍是向前推出,却扑了个空,竟站立不稳,向前倾倒过去。
角落处那人立马双手一提,将萧、柳二人拉回。陆近羽见此时正是好时机,立马闪到那人跟前。那人的精力全在郭清和萧、柳二人身上,哪里会想到陆近羽竟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更想不到陆近羽没说一句话,手中长刀直接落了下来。
那人虽然慌神,但反应迅速,瞬间将自己的身子向前一推,以躲过陆近羽的长刀。
此举却是大大出乎陆近羽意料,那人不退反进,撞了陆近羽一个满怀。但是他手中的丝线也因此脱落,萧、柳二人立马没了控制,欲倒不倒,最后还是被金小意的链子枪给挥倒在地。
正在郭清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角落处竟传来了陆近羽的一声闷哼,随即他的人也跟着飞了出来。
郭清皱眉道:“他好像没有这么好的功夫。”
躺在地上的陆近羽尴尬地笑道:“狗急也会跳墙,我也没想到他会用头撞我两次。”
“所以,他已经逃走了?”
陆近羽摇了摇头,道:“他若是能从我手下逃走,我就跟着你姓。”
说罢,他又走进了角落,再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中便已多了一个人。
一个矮小的男人。
甚至可以用侏儒这个词来形容这个男人。
难怪他能躲在角落,不被人发现。对于他来说,确确实实是长了一副好身材。
郭清盯着这个侏儒,笑道:“你可是把我累惨了。”
那侏儒狠狠地盯着郭清,冷笑道:“若是今日就你一个人,你就算是长了翅膀都活不出去。”
郭清淡淡道:“你说得没错,可是今日我偏偏活了下来,而你却是那个要死的人?”
“你要杀我?”那侏儒眼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郭清叹气道:“杀不杀你,可由不得我。”
侏儒冷笑道:“你无非是想从口中知道宁定远的藏身处,可我告诉了你的话,我也会死。”
郭清道:“我可是知道宁定远藏在哪里,不然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侏儒的脸色煞白,问道:“那你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郭清道:“你们十二鬼其实并不只是听从宁定远的号令吧?或者说,更加听从另一个的命令。”
金小意笑道:“你说这人也是十二鬼?他长得确实是像一个鬼。”
陆近羽截道:“当年冥殿一战,有多少高手命丧他手,你莫要看他这样子,杀起人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可惜我这脑子最近开始生锈了,不然早就应该想到是他。”
金小意想起刚才的事,不由得问道:“这人就是靠这丝线来控制人的吗?”
侏儒冷笑道:“死人活人都可以控制,你想试试吗?”
金小意一脚踹向侏儒,道:“你都已经是阶下囚了,竟还有闲心跟我开玩笑?”
郭清淡淡道:“我看你的样子,是不想说咯?”
侏儒叹道:“你也知道我们的近况,冥殿覆灭以后,江湖上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和我们的那些仇人就开始对残众的追杀,这个时候就只有宁定远愿意收留我们。不管他心中想的是什么,怎么看待的我们,我们毕竟是在他的庇护下,过了十余年。”
郭清轻哼一声,道:“这个庇护可真是隐秘,连我在苍州待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还有你们存在。”
陆近羽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老大是谁?”
侏儒笑道:“十二鬼各自做事,哪里有什么老大?就连当年在冥殿的时候,我们也只有在老鬼王还在的时候拧成了一股绳。但是后面的事,唉,我想你们也知道。”
郭清道:“现在可不是你回忆往昔的时候,你不愿出卖宁定远,我没意见。我只想知道你听命的另一个人。”
侏儒笑而不语。
陆近羽奇道:“难道这人对你也有恩情?”
郭清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就只有把命留在这里了。”
侏儒也叹了口气,道:“我也多活了十多年了,今天就算是死,我也是赚够本了的。”
郭清正犹疑间,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嗡嗡”的声音,磨得耳朵发痒,又感觉离自己特别的近。
侏儒忽然朗声笑道:“看来我今天还死不成,有人来救我啦!”
但那“嗡嗡”的声音终究是盖过了笑声,又在一瞬间戛然而止。最后剩下的,也只是一个眼睛瞎了且说不出话的侏儒。
金小意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再一次受到了刺激,显然是侏儒的受伤让她不知所措。刚才只有“嗡嗡”的声音在她耳边作响,可她至始至终都没有见到有什么人出现,或者是有什么暗器袭来。
侏儒痛苦地在地上打滚,鲜血与雪水融化在了一起,使这本就洁白的地面变得一片浑浊。
金小意颤声道:“那个人为什么不杀了这个侏儒,这样看起来,他很痛苦的样子。”
陆近羽和郭清两人不约而同地摊开了手,他二人手中各抓有一根绣花针。
郭清遗憾道:“可惜我们还是手慢了一点,不然他的眼睛也不会瞎,他的喉咙也不会哑。”
陆近羽道:“看来这人的目标并不是我们,不然他就不会只对戏鬼出手了。”
郭清并不赞同陆近羽的猜测,他望了望天,又叹了口气,道:“若是戏鬼说出了那些个秘密,我们说不定就能少走一些弯路。可我们现在却是要去走这条弯路。”
陆近羽眉毛一挑,道:“你是说,这人本就是准备在弯路上等我们?”
郭清笑道:“说不定好酒好菜都已经备上了,他可不能因为戏鬼的一句话,打扰了我们去参加他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