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店小老板 第216节
任学博还记得有重要的事,狠狠地盯着莫刚看了一会儿,又坐了下去,而后冷冷地说道:“我弟要见你。”“为什么?”
任学博嗤笑了一声,不屑道:“任学礼就是个伪君子,正派只是做给别人看的。你且看着,他见了你之后,肯定还会提出见上面的人。他可不满足和我们一样当上面的小罗喽,他仗着手里资源多,这是想越过我们直接接触上面……”
说着又点了一根烟,微微眯起眼,语气充满嘲弄和不屑,“任学礼,野心大着呢。”
第193章 跟我走
莫刚于烟雾缭绕中盯着任学博的眼睛看, 似乎想要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不一样的情绪,然而除了不甘和不屑什么都看不到。
莫刚没从任学博脸上看到任何端倪,但也没有轻易松口, 反而略显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以为以你的性格会杀了任学礼一家, 而后继承他的家产, 顺理成章的继承任学礼手中的资源。到时候一切都是你的,不用再看任学礼眼色行事, 且处处被他压一头。”
和任学博打了十几年交道, 莫刚果然了解任学博, 他这会儿所说的一切, 都是任学博曾经做过的。
任学博仿佛被人戳了肺管子,面上的肌肉僵了僵, 眼中闪过难堪之色,不过很快就被他隐藏住了,只扯着嘴角假装兄友弟恭地说道:“再怎么说,任学礼也是我弟弟, 我还不至于禽兽至此。”
莫刚将任学博细微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了然。任学博不是没想杀害任学礼一家, 从而继承任学礼的一切。他真的那么做了,但没成功, 所以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只能拿捏住任学礼的弱点,让任学礼做出妥协。
他就说嘛,像任学博这般贪心不足的人,又怎么可能让他弟弟压他一头。
至此,莫刚心里所有的怀疑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他也没戳破任学博的挽尊, 沉吟了一番,才道:“我会和上面的人讲,你等我消息。”
这个答案并不是任学博想要的答案,即便听到莫刚答应了,任学博也没露出什么满意的神色来,只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手里的烟头却狠狠地碾向烟灰缸,他表面平静,心里估计十分不满。
莫刚嗤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他倒不在意任学博或者任学礼在上面会有什么地位,但他并不抵触看这两兄弟争斗,挺热闹的不是?
“我先走了。”欣赏够了任学博的气急败坏,莫刚施施然起身,转身离开。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离开小区,而是躲在暗处,直到许久之后看到任学博开了一辆明显是套牌的面包车离开后,他才打消心里最后一丝怀疑。
论谨慎,他一点都不输任学博。
然而莫刚再谨慎,还是猜不到那辆套了牌的面包车最终的目的地是停在同州市的特殊部门。
车一停稳,车上的任学博就跳了下来。
除了脸和任学博有点相似之外,浑身上下的气质和在莫刚面前简直判若两人,完全没了那种阴郁之感,整个人看起来健朗了不少。
他直接走进特殊部门,其他成员看到他不由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谁,纷纷和他打招呼。
“头儿在吗?”任学博问同事。
同事指向头铁面的办公室,“在,不过和夏老板在开会。”
任学博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说着朝铁面的办公室走去,走到门口后,伸手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铁面略显粗犷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进来。”
任学博开门,一进去就看到懒懒散散坐在沙发上的夏孤寒,朝夏孤寒点头示意,“夏老板。”并转身关上门。
“见过莫刚了?”铁面请他坐下。
任学博姿态闲适地坐到夏孤寒旁边的单人沙发椅上,简单地把和莫刚见面的情况复述一遍,末了道:“莫刚应该是相信了,之后等他消息就行。”
铁面:“辛苦了。”
“嘴上的辛苦算什么?”任学博瘪瘪嘴,玩笑道:“我一场戏起码……”他用手比了个数字,“你真觉得我辛苦,就给我发片酬呗,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份上,给你打个折。”
“去去去!”铁面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笑意,“夏老板还在这呢。”
“也是,”任学博爽朗地笑道:“夏老板是你的顶头上司,我要讨片酬也应该向夏老板讨。”
他倒是不客气,笑着看向夏孤寒,“不知道夏老板觉得我这场戏值多少片酬?”
夏孤寒懒洋洋地看了过来,状若认真地回答道:“我没进过娱乐圈不知道行情,要不我进个娱乐圈了解了解?”
“可别!”任学博马上摆摆手,夏孤寒于娱乐圈的事迹他也是有所耳闻的,谁知道他一时兴起会引起什么动荡?任学博哈哈笑道:“算我友情出演,免费!免费的!”
铁面在一旁不客气地笑。
任学博乜了他一眼,又同夏孤寒说道:“夏老板,我明天还有一场活动,这张脸可不可以先换回来?”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有一股清风从自己脸上拂过,带来沁凉之感,紧接着就听到夏孤寒清澈干净的声音,“好了。”
任学博的脸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张英俊深邃的脸。
任学博,不,应该是梁汝清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还真回来了,没有一点改变。尽管之前换脸的时候已经感受过夏孤寒的神奇了,这会儿还是没忍住感叹,就想不明白,夏孤寒是到底怎么做到轻轻松松让他和任学博换了一张脸的?
当然,不仅是夏孤寒,他之前看到莫刚也是这样。
不过好奇归好奇,梁汝清还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的。见夏孤寒和铁面还有事情要聊,他也没有多待,起身告辞了。
夏孤寒目送他离开。
没见到梁汝清之前,夏孤寒曾经从赵晓晨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时间比较久,没印象了。后来经铁面介绍,夏孤寒才知道梁汝清是现在娱乐圈正当红的演员,年纪轻轻就斩获三金,颜值口碑流量俱全。
当时夏孤寒和铁面提出要找人假扮任学博的时候,铁面就向夏孤寒推荐了梁汝清。
梁汝清可以算是同州市特殊部门的编外人员,他家和铁面家是世交,也是天师世家。不过梁汝清并没有成为一名天师的天赋,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普通人。好在梁汝清也志不在此,反而点亮了演技天赋,自己也对演戏感兴趣,就一路成为现在正当红的三金影帝。
铁面进入特殊部门的事梁汝清也知道,同州特殊部门招人的时候,他跟着凑了一回热闹,虽然不是天师,但精湛的演技让上面注意到他,进而成为同州特殊部门的编外人员。
正好梁汝清上个月才拍完一部电影,处于休息阶段,铁面找他,他便同意了。
除了换脸是夏孤寒出手之外,和莫刚见面的一切适宜都是梁汝清自己准备的。换了任学博的脸之后,梁汝清并没有贸然约莫刚出来,而是顶着这张脸适应了两三天,直到自己随时看到这张脸都不会感到惊讶为止。
不仅如此,梁汝清还和任学博住了两天,观察任学博的小动作小习惯,除此之外,他通宵看完了任学博的笔记,揣测任学博的内心和情绪。
正是因为做了这么多准备,把自己当成真正的任学博,梁汝清才按着任学博的性格布置了这次见面,也因此没有在莫刚面前露出马脚,顺利取得莫刚的信任。
梁汝清能成为三金影帝,除了天赋之外,更多的是努力和对细节近乎完美的坚持。
办公室的门关上,夏孤寒收回视线,继续之前未完的话题。
结束话题后,铁面心里记挂着莫刚的事,他问夏孤寒,“夏老板,你说他们会上钩吗?”
夏孤寒打了个哈欠,声音慵懒,“那就逼着他们上钩。”
铁面不解。
一会儿之后,张景林敲门进到办公室,夏孤寒同他说了几句话。
张景林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做好准备了,这会儿听到夏孤寒让他以余非白的身份向诡医递消息的时候,张景林并不意外,但还是有些紧张。
他咽了咽口水,给自己做了些心里建设,站直身体,挺着腰,保证道:“一定完成任务。”他虽然紧张,眼中却充满了跃跃欲试。
夏孤寒有些莞尔,“你放轻松。”
铁面有些不忍看外甥的傻样,伸手轻轻拍了拍张景林的头,“你知道你现在就差把‘我是卧底’四个字写在脑门上吗?”
张景林还真摸摸自己的脸,傻愣愣地反问,“有吗?”
铁面无语凝噎。
尽管在夏孤寒和铁面面前张景林表现得很紧张,但回去联系诡医的时候,他有些超常发挥,表现得很淡定。
也好在这个视频通话并不长,张景林传递了消息后就结束了通话。
通话结束,张景林手里紧紧地捏着手机,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就感觉自己手心里都是汗。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张景林把自己摔到床上,但愿对面没怀疑他。
***
晕黄的灯光打在墙壁上,照出发白的墙壁。一朵血色的彼岸花在墙壁上悄然绽放,反射出血色的光,映红了整个房间。
须发皆白的男人坐在墙角的椅子上,一脸沉思。
他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刚刚那通视频电话,心脏砰砰地跳动,为“余非白”带来的消息而震惊。他的眉头锁了起来。一会儿之后,他打了通电话。
“我想见你们家主。”
电话一接通,男人直接开门见山,没有一点废话。
倒是电话另一端的人有些支支吾吾,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家主有事不在。”
“他去哪儿了?”男人语气加重,逼问道。
电话那头的人梗着声音,口气很冲地回答:“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没必要向你禀告我们家主的行踪吧?”
他虽然回答地理直气壮,但男人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心虚来。
男人没再追问,直接挂了电话,只是眼底一片暗沉。
黄锦诉到底去哪儿了?难道真的和非白说的一样,已经被夏孤寒控制住了吗?
男人坐在椅子上沉思了好一会儿,大概猜到黄锦诉去哪里了。黄锦诉十有八九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前往同州想要亲手斩断和他们的联系,却被夏孤寒抓住了。
那么黄锦诉有没有供出他们?
真是胆小怕事的东西!
而且最让男人忌惮的并不是黄锦诉有没有供出什么,而是余非白口中的那只鬼。
余非白说,夏孤寒身边的那只鬼可能不是鬼王,而是一个让鬼王都忌惮的存在。
一个能让鬼王都感到忌惮的鬼,到底是什么?
男人眯了眯眼,手指快速敲击着椅背,透出他心里的不耐和急躁。
没过多久,有人进来找他,把莫刚传回来的消息告诉他。
“哦?”男人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任学礼答应同我们合作?”
“是。”那人回答,并且把任学礼想要见莫刚的事一起说了。
男人挑了挑唇,嗤笑道:“任学礼想要见的恐怕不是黑蛇,而是我吧。”
不过这也正常,任学礼可不是任学博那个废物点心。任学礼能把生意做这么大,他又怎么可能没有野心?自然也不想屈居人下。
“你让黑蛇先和任学礼见上一面。”尽管能理解任学礼的动机,男人却没有马上去见任学礼,想让黑蛇先会会任学礼,看他能给出什么诚意。
手下退下后,男人站在房间的中央,盯着墙壁上那朵盛放的彼岸花,眸光疯狂而炽热,喃喃自语道:“您再等等,我们很快就能复活您了。”
彼岸花闪了闪,似乎在回应男人,一会儿之后红光又暗了下去。
同一时间,远在覃州的小路易在床上睡得正香,他的额头上忽然亮了一下,似乎是一朵彼岸花的形状,一会儿之后又隐入黑暗中。额头上光洁一片,仿佛刚刚的亮光只是错觉,从未出现过。
夜色深沉,屋外下了雪,传来彻骨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