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大幽天变
蒋皇后眉心一跳,“兄长此话何意?”蒋卫抬手比划了一下脖子。
夜风浮动,屋内的红蜡跳动着惊心动魄的烛火。
沈遇白一心扑在魂牵上,不知外界已是暗潮涌动。
他出身苗疆,自小便与苗蛊接触,有极高的天赋,不然也不可能被选为圣殿弟子。当年离开大幽后,他潜心搜罗古籍,学习炼蛊之术,其中以魂牵为重。
魂牵是苗疆的不传之蛊,当年老圣女带着唯一一只魂牵蛊离开,那魂牵便下落不明,没有人想到它会阴差阳错地出现在姜酒身上。
没有子蛊,沈遇白只能尝试着用姜酒的血来炼制,接连半个月一筹莫展,直到第十七日,他一觉醒来,发现蛊皿里的药液全都变成了褐绿色,一点点透明色在蛊液里上下浮动,最后冒出了水面,就像一根小芽儿,一动不动。
沈遇白手里抱着一个小罐子,夺门而出,狂奔不止,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了红色,一双疲惫猩红的眼睛里满是雀跃惊喜。
“姜酒!姜酒!”
他横冲直撞地往姜酒的房间跑去,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跟刚刚拉开房门的姜酒撞了个满怀。
“沈遇白!你急急忙忙干什么?”
姜酒被他撞得后退了两步,被容肆扶住,揉着额头大骂道。
沈遇白举高了手里的罐子,激动万分,声音都微微颤抖,“魂牵!魂牵炼成了!”
姜酒一愣,容肆也是一愣。
见他们明显不信,沈遇白小心翼翼地把罐子打开,里面装着小半蛊液,还一条透明色的小虫,很小很小,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姜酒惊奇道:“这是魂牵?”
“没错!”沈遇白面红耳赤,“我炼成了!我真的炼成了!”
姜酒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触碰那条小小的蛊虫,而那小蛊虫似乎也受到了某种感召,朝她的方向游了过来。
“啪嗒”一声,沈遇白把盖子合上了,护崽似的瞪着姜酒。
姜酒也不恼,反而偏头激动地跟容肆道:“肆肆!娘有救了!”
容肆不善表达自己的情绪,但此刻他内心同样汹涌澎湃。
子桑疾步走来,面色凝重,姜酒正要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便听他道:“殿下,世子,权斯尧驾崩了。”
这猝不及防的消息,让众人皆是一惊。
“权慎动手了?”容肆问。
子桑摇头,“权慎他们被拦在了昭和殿外,昭和殿内的人,是东宫皇后和太子。”
姜酒惊讶不已,大概是没想到那位看着傻乎乎的太子竟然有这胆量和魄力,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蒋皇后他们不想被权慎捷足先登,所以才先下手为强。
子桑道:“现下幽京全乱了,皇帝于今早黎明时分驾崩,东宫把守着昭和殿,不许任何一位皇子进去。权慎跟他们僵持不下,已经准备起兵了。”
实际情况比子桑所说的要严重许多,蒋皇后率领族人重重把守昭和殿,无论是后宫妃嫔、皇子公主,还是那些大臣,一应不许入内。
蒋皇后也没有给权慎喘息的机会,在宣布了权斯尧驾崩的消息后,拿出了一旨诏书,当众宣布权怀登基。
权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不由分说地带着三千士兵闯入了皇宫,那些试图拦住他的蒋氏族人,全都死于他的剑下,到昭和殿门口的时候,他手里还提着皇宫禁卫军统领,也就是蒋皇后侄子的头颅,把蒋皇后吓得尖叫连连。
权慎随意地把那颗头颅往他们面前一抛,蒋氏那些文臣各个面如土色,两股战战,甚至有忍不住的,扭头哇哇直吐。
晨曦越过了高大的宫墙,洒在了金黄色的檐角。昭和殿前的台阶鲜血如瀑,明明已近盛夏,殿前的石狮却还透着森冷的气息。
权慎歪歪斜斜地靠在了昭和殿内的龙椅上,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里带血的剑。蒋皇后和权怀被押着跪在他面前,一个满脸怨怒,一个痴傻失神。
蒋皇后怒骂道:“权慎!你这是想造反吗?”
权慎低低一笑,手里的剑方向一转,对着他们二人。
“造反?我不过是为大幽除去图谋不轨的蒋氏一族,何来造反之说?”
他站起身来,步步朝他们走近,一脸痛心疾首。
“母后,太子皇兄,父皇待你们二人不薄。待父皇百年之后,这皇位自然就是太子皇兄的,可你们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了父皇的命?”
“明明是你……”蒋皇后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瞪大眼睛看他,因为愤怒浑身都微微颤抖着,“是你!是你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谋划的?”
权慎轻轻眨了眨眼,“嗯?母后说什么?我听不懂。”
蒋皇后突然癫狂地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什么中毒,什么谋逆,根本没有这样的事!你让人放出消息,就是为了逼我先动手,逼太子被天下唾弃!”
“母后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权慎的声音漫不经心,却也没有否认她的话。
“权慎!”蒋皇后咬牙切齿,“你好毒的心!”
“再毒也毒不过母后啊,”权慎笑眯眯道:“连你的夫君都能狠得下心毒死,这份魄力,着实令我佩服啊。”
“不过,现在都结束了。”权慎望着外边灿烂的晨光,眼里闪烁着野心勃勃的利芒。
蒋皇后与权怀被收押,蒋氏一族全都于皇宫宫门前斩首,据说那血流入了宫门前的御河,把河内养着的金色锦鲤都染成了鲜红的血色,那是蒋氏族人的亡魂在喊冤。
东宫落败,权怀收监,权慎登基,以雷霆之势拔除了东宫余孽,另外派兵围困绞杀几位皇子,唯独跑了个权恒。
权慎派人全城搜捕权恒的时候,他正躲在姜酒的小院里,喝了口热茶压压惊。
“幸亏曦华殿下去得快,不然只怕,我也得跟老六他们一样了。”
权恒无奈地苦笑,那日姜酒告知他权慎的事,他便在暗中召集兵马,以备不时之需,但是他没想到东宫比他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