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哈哈哈哈,烧死你个魔鬼!”燕翎失控的将油灯往榻上一扔,疯子般的大笑着。阮伊箬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遂装着害怕的将身子朝床铺里面靠了靠,躲避着火势,扯着喉咙,却极尽虚弱的喊道:“啊,救命啊、救命啊——”
守卫听见呼救,当即冲了进来,一人迅速的扯着着火的幔帐,以防火势蔓延;一人快捷的将阮伊箬身上着火的被衾掀到地上,将她抱了下来。
“不许救她,不许救她!”燕翎扑上去,拍打着守卫怀中的阮伊箬。
“发生什么事?”暮千雨的声音在门口想起。
阮伊箬当即就势晕倒在守卫的怀里。
守卫战战兢兢的讲了事情的大概经过,生怕暮千雨发怒波及到自己。
暮千雨快步走到燕翎跟前,甩手就是一耳光,直打得燕翎一下子扑倒在地,爬不起来。
呵,这人不是才说了不对女人下手的么?阮伊箬以刁钻的视角,眯缝着着一只眼,看着歪倒在地上、嘴角流血、瞪着双眼惊愕的看着暮千雨的燕翎,心里得瑟的腹诽道:敢打姑奶奶,姑奶奶不用功夫也能治你!啧啧,这一巴掌可比你刚才打我那巴掌结实多了。
“是谁准你接近她的?朕的仇人怎能由你来下手?”暮千雨眼中怒火大盛,一把接过守卫手中的阮伊箬,对守卫冷厉的道:“把火扑灭之后,将她押到地牢去,这两日不许给她送饭送水!”
“是。”两个守卫抖着身子顿时跪了下去。
“哼!”暮千雨一声冷哼,以身上宽大的暖袍将阮伊箬只着棉白中衣的身子裹住一些,便飞快的向外掠去。
这家伙要干什么?自己现在毒没解,且不能使用功夫,不然一切计划都将付诸流水!
阮伊箬依旧“昏迷”着,任凭暮千雨将她抱去隔壁院子。
隐在黑暗中的一抹纤细的身影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眼中流光攒动却依旧高傲的昂着头。
暮千雨一脚轻踹开屋门,径直走到榻前,轻柔的将阮伊箬平放在一张柔软的榻上,为她盖好被衾之后,便坐在榻沿,望着阮伊箬,戏谑的道:“你也该‘醒’过来了吧?”
呃?
阮伊箬顿觉脸颊发烫。微微的睁开眼,瞪视着眼前满眼含笑的男子,不悦的道:“太没成就感了!好不容易示一次弱,就这样被揭穿了!”
“哈哈哈哈。”暮千雨狂肆的笑道:“我觉得这样柔弱无依的样子可爱多了。”
阮伊箬翻了个白眼,道:“既然知道我在装,干嘛还帮我出气?”
“那不是你希望的吗?”暮千雨不答反问,转而邪佞的道:“我说了,我的仇人,怎容其他人伤害?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我看不止这样吧?既然是仇人,有人替你将我处死不是更解气?这样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必因为两国信约负责。”阮伊箬挑眉,坏笑道:“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呃?
暮千雨因为阮伊箬最后一句话而一阵错愕。下一刻却学着阮伊箬的样子,挑眉道:“怎么可能?我恨你恨到想折磨死你,但是又觉着那样不解恨。若说能让你臣服在我的脚下,那才有意思!”
“呵呵。”阮伊箬竟是被他逗笑了。
还真是会做梦!你就慢慢的等吧,等到你几世为人看我会不会臣服!再或许我可以尝试以你对付君娴的手段,让你爱上我,然后将你杀死!
暮千雨有一瞬间的愣神,呐呐的道:“你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这样平和的笑。”
阮伊箬再次翻了个白眼,嗤道:“咱们总共才见了几次面?”
暮千雨想也不想的道:“这是第五次。”
阮伊箬睨着他,不屑的道:“你还记得挺清楚!”
“因为我恨你入骨。”暮千雨说这句话时,心里却并没有觉得有多恨,手一抬,轻抚上阮伊箬已然有些红肿的脸颊,轻声问道:“疼吗?”
呃?阮伊箬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突然转为柔和的眼神,愣愣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暮千雨忽而大笑起来,看着她的表情,收回手,嘲笑道:“是不是有些沉溺在我的温柔攻势之下了?”
阮伊箬脸色略微一红,没好气的道:“你可以去死了!”
暮千雨敛住笑,正色道:“放心,就算要死,我也会拉你一同去死!”
阮伊箬嘴角一扬,道:“那敢情好,有一代君王陪着我下黄泉,我魏宁有得赚!”
“哈哈哈,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难怪燕藜与你身边的那些个男子,无一不是对你痴心一片。现在就连我对你的兴趣也是越来越浓了。”暮千雨兴趣盎然的说。
“是吗?你千万不要爱上我才好!不然你会比下地狱还要惨烈。”阮伊箬挑衅的道。
“我期待着!”暮千雨语调轻柔的说。
“很好!”阮伊箬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咕咕——”某人肚子再次不合时宜的叫起来。
“哈哈哈哈。”
“还笑!”阮伊箬低哼道:“有你这样虐待人质的么?我今儿就吃了小半碗的清粥。”
暮千雨收住笑,厉声道:“来人!去取些吃食来。”
“是。”
短暂的沉默之后,侍女端了膳食过来。
屏退侍女之后,暮千雨扶阮伊箬坐起,竟是端了膳食一口一口的喂她吃起来。
阮伊箬虽是有些讶异,但也不推脱,无声的吃着他送到嘴前的食物。
他的动作实在是生疏的。也是,像他这样狂傲与尊贵的一个人,从来只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有过服侍别人用膳的经历?
看着他紧抿着薄唇,一脸认真喂食的样子,阮伊箬还真有些怔忡。其实说实在的,摒弃他的野心不谈,自己跟他还真没什么仇恨。唉,暮千雨,怪只怪你长了张让我仇恨的脸。
喂她吃完之后,暮千雨又为她拭去嘴角残留的污渍,再扶她躺下。
“是不是有些感动了?”暮千雨挑眉问道。不待阮伊箬答话,便手快的从腰带里掏出一粒绿色的药丸,俯身喂到阮伊箬嘴里,捂着她的嘴,直到确定药丸化去,才放开手。
“丫的,你给我吃了什么?”阮伊箬顿觉身子一下就酸软无力,适才对他稍稍泛起的好感霎时烟消云散。
“软筋散!”暮千雨说着褪去身上的袍子,挥手灭掉油灯,在阮伊箬身侧躺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阮伊箬有些惊恐的问。
“睡觉。”暮千雨云淡风轻的说。
“回你自己房里去睡。”阮伊箬怒吼。
“这就是我的房间!”暮千雨说着,搂过阮伊箬的身子。
“那你将我送去别的房间!”阮伊箬想挣扎,却是使不起力。
“住满了。”
“你……”
阮伊箬还欲说话,暮千雨索性点了她的穴道,在她耳畔暧昧的低语道:“放心,我不会做你想的那事!我要让你真心的诚服!”
“……”
沉默了好半晌之后,暮千雨才道:“宁儿,原以为我会恨你一辈子,可是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
“好了,睡吧!”
丫的!
整个一夜都在紧张的气氛下度过的。就算是再困,阮伊箬也逼迫着自己清醒着,不敢闭上眼,生怕那男人图谋不轨。
好不容易挨到天色有些亮了,想着他一夜还算安份,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却在没多久,被那讨厌的男人拨弄嘴唇给弄醒过来。
酸涩的睁开眼,一张放大的脸正欲吻上她的嘴,阮伊箬一个侧脸,那嘴唇虽没落到嘴上,却还是亲到了她的脸颊。
阮伊箬转回头,怒不可遏的瞪着他,不能说话变以眼神杀死他!
暮千雨却混不在意,以手支着头侧躺着,脸上带着一抹奸笑,好整以暇的看着阮伊箬略微有些绯红的脸。
丫的,迟早撕烂你的嘴巴!阮伊箬以唇形说道。
“哈哈哈哈。”暮千雨并不在意,为阮伊箬解开哑穴,大笑着下了床榻,整理好着装,并叫了随侍丫头为他梳好发髻,交待好丫头照看好阮伊箬,便自行离开了。
丫头睨着眼,怯生生的看了看榻上的阮伊箬,一张小脸霎时绯红。
侍候暮千雨的人还懂得脸红?还真是个纯情小丫头!阮伊箬翻了个白眼,吩咐道:“没你想的那样!你去给我打水净面,再弄些吃的来!”
“是,娘娘。”丫头怯怯的叫道。
娘娘?我几时成了她家娘娘了?阮伊箬越想越气愤,当即恶狠狠的道:“丫的,你再叫一声娘娘试试?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喂畜生!”
那丫头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还不快去!”阮伊箬吼道。
呼哈哈,我还真有当恶人的潜质,看那丫头被我吓得。不过话说回来,当恶人还真是过瘾啊!
“干嘛跟一个丫头过意不去?”人未到声先到,君娴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
阮伊箬暗道一声“晦气”,盯着帐顶,毫不客气的还击道:“按说这大冬天的应该没有苍蝇啊,怎么我好象听见苍蝇嗡嗡的叫了?还真是让人恶心的东西!”
“你……”君娴走到榻前,瞪视着阮伊箬。
“我什么我?”阮伊箬闭着眼睛看也不看她,面上满是嫌恶的表情,继而毫不客气的道:“少来招惹我,我听见你的声音就觉着恶心,看见你人就觉着想吐。若非我中毒,此刻便要了你的溅命,滚,少到我跟前来自取其辱!”
“你这张恶毒的嘴,我要撕烂了它!”君娴气极,想着昨夜暮千雨与她同榻共枕,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无处发。而现在,她却张狂的羞辱她,这气还真没办法忍了。
如是想着,君娴稍稍俯下-身,一只纤手就朝阮伊箬的脸挥了过去。
阮伊箬感觉到风声,猛地睁开眼,嘴角上扬,却是满眼的寒光逼视着她,冷冷的道:“你莫非你想成为第二个锦绣公主?有本事你就打上来,趁我不能还手,你杀了我也可以!”阮伊箬故意激道:“哼,若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是一名卖。身的青楼女子,还妄想做王妃,下辈子吧!”
君娴听了这话,举着的手就那样停在了离阮伊箬的脸不到三寸的地方,却是怎么也不敢挥下去。
“哼!量你也不敢打下来!”阮伊箬望着她那僵住的脸,添油加醋的道:“怎么,吃醋了?我告诉你,昨儿晚上,暮千雨还亲手喂我吃东西。呵呵,他还说他爱上我了,她让你对我下毒,只不过是想找机会接近我而已。怎么样,是不是很后悔?”
阮伊箬看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脸上,继续道:“君娴,论美貌,你及不上我;论武艺,你不是我对手;论琴技,你也只有甘拜下风;论智慧,你更是只能靠边站。只要我勾勾指头,暮千雨也要为我沉沦;如今就算我身中奇毒,你还是斗不过我!你就乖乖在一旁看着,我要让你见识见识,你认定的男人,那个你为了他宁愿背信弃义的男人,是怎样臣服在我魏宁的脚下!”
阮伊箬虽是躺着,虽是全身无力,那说出来的一番话也没什么力道,但是那气势,那凌厉的气势,早已将君娴压得直不起身子。
“够了!够了……”君娴收回停在阮伊箬跟前的手,一下子跪跌在地上,扶着床沿,神色凄楚的道:“你说的都是事实,你说的都对!暮千雨只不过是利用我接近你,他都告诉我了,自打那日回了营帐他就告诉我了!你知道吗?之前我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我好嫉妒你,恨不能让你去死!我为了爱情,不惜众叛亲离;而你并不需要做什么,都有一帮子的男人为你沉沦,甚至不惜为你牺牲性命。可是,我只是喜欢他,我心里也只有他而已,为何,为何连他也会喜欢上你?他明明是恨你的,他明明说了恨你入骨……呜呜……现在,我不明白,不明白啊……”
君娴说道最后,竟是厉声哭了出来。
阮伊箬鄙夷的道:“哼,这是你咎由自取!我早就说过,他,不是你要得起的!现在,你若甘心在他面前做个傀儡也就罢了,想要他的感情,想要做他的妃子,也只有做做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