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是故意的
莫九娘连跑带爬的找到了村子,敲开了一处农户的门。门内出来的是一对老夫妇,二人慈眉善目瞧着便是心善之人,见莫九娘满脸惊慌,连忙让她进门来,莫九娘扶着陆柏舟进屋,她们则去为莫九娘找来了村里的大夫。
大夫察看一番,便坦言无恙。只是大病初愈,又动用内力,一路颠簸,这才会晕厥,好好休息一晚便无事了。
莫九娘这才放下心来,在陆柏舟身旁守着,一晚没阖眼,到黎明时陆柏舟才醒来。
他看到一旁睡着的莫九娘,伸出手,捋过她额前垂下的发。
无论痴傻前,还是痴傻后,他的心只有一颗,自始至终,装的只有她一个。
“……若你能明白。”一句话,未有头尾,温柔又无奈。
骨节分明修如梅枝的手从莫九娘的脸颊滑落,他低下头来,吻在了莫九娘的额头。
莫九娘挂心陆柏舟,睡得很浅,在他碰到她的垂发时她便醒了,察觉到额头温热的触感,她知道那是他的唇。
那她之前偷亲他的时候……他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但……眼下这可是,不能醒来的情况啊。
好在之后陆柏舟没再做什么,不久后老妇人便来敲门,邀她们一道用早膳。
莫九娘这才顺理成章的装作被敲门的动静,朝外头应了声。
看了眼面前已经醒来的陆柏舟,莫九娘目光闪烁,故作镇定道:“陆公子饿了吧……我们……”
陆柏舟忽然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唤我柏舟。”
他这种时候,倒是看起来有些像小傻子,那一双眼睛笃定又认真,只倒影着她的模样。
心跳一下子漏了两拍。
莫九娘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移了视线,淡淡道:“你不必跟着我,陆夫人她……你应当清楚,不如早些回去,陪她安享天伦。”
莫九娘想,他已经不是小傻子了,什么孰轻孰重,他能掂量清楚。
陆柏舟握着她的手却半点没有松开。
“……母亲她尚有些时日,你确是想干脆赴死的。”他的声音一顿,“九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赴死。”
她当然心中已经有考虑,即便是死,也不会独独她赴死。
可她没有打算把自己的考量告诉陆柏舟。
“反正你是铁了心,我说什么都不回去了?”莫九娘轻笑,“那随你好了,反正我一定会去天魔教。”
“好。”
陆柏舟抬手似乎是想碰她的脸颊,只是手悬在半空,到底没有碰到她。
耳畔一侧细风掠过,他忽然闭上眼栽倒在床上。
“柏舟!”莫九娘惊呼,伸手想去查看他的状况。
但刚一靠近便被一双宽阔有力的肩膀抱住了。
“娘子……柏舟好想你。”稚气的声音,这次却不别扭了,几乎与小傻子相差无几,“娘子不喜欢柏舟了么?”
明明知道他是假装的。
但是……好可爱啊。
本想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还是忍不住伸手回抱了他。
此行一路,有去无回。
春宵苦短,及时行乐?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但眼下还是青天白日的,二人用完早膳,谢过那户人家,便继续骑马往天魔教去。
莫九娘走的时候偷偷留了些银钱,放在那户人家的桌上。
路上气氛有些变化,陆柏舟似乎找到了对付她的办法。
一路上不断学着小傻瓜的样子和她说话,莫九娘觉得自己耳根都软了。
娘子娘子喊个不停。
忍无可忍终于用手堵住了他的嘴。
“你……别这样和我说话。”她的脸红透了,视线不敢与陆柏舟平视,只得随意往周围一斜。
分明没有必要装个傻子来讨好他的,如今倒是越装越熟稔了,莫九娘有时候恍惚间,还真以为是小傻子回来了。
可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只是记忆停留的时间并不相同。
她仍是惦念小傻子……可他不能永远做个小孩子。他是陆柏舟,是,雍州第一的高手,是富可敌国的,陆家的长子。
“娘子,不喜欢么?”他眼巴巴的瞧着她,开合的唇瓣蹭在她手心,有些痒。
“陆公子,真的,不用这样。”
面上虽然瞧不出什么情绪,陆柏舟的声音却一沉。
“若你一直唤我陆公子,那我便一直这样同你说话。”
实在拗不过。
莫九娘终于服软,无奈的唤道:“柏舟。”
陆柏舟这才一笑,回了声:“我在。”
二人骑马行了一个白日,入夜到了一处镇子,投宿在一处客栈里。
虽然二人一路行踪隐秘,但为了安全起见,莫九娘只开了一间客房。
莫九娘让店家打了桶热水洗澡,用屏风隔开了,陆柏舟坐在榻上,只听到哗哗的水声从那头传来。
只是耳根还是有些红。
痴傻之后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尤其是与她成婚之后。也记得她那双铸剑的手,是如何抚慰他的欲望,如何带他一步一步攀上情欲的巅峰。
越想越有些不妙,身子莫名的燥热。
他站起身来,对莫九娘道了句:“我在门外候着,若有什么事便唤我。”
“好啊。”莫九娘的声音从屏风后头传来,短短二字,落入陆柏舟的耳中,却莫名有些慵懒。
他在门外站了会,从长廊的木格窗往外看去,天边挂着一轮寂寂的皎月。
当下便清明许多,天魔教一行,他未必有十成十的把握。
魔教教主也是个用剑的高手,只是他嗜杀成性,与他交手之人都死在他剑下,没有人清楚他具体的实力。
若是那人出手,此事定然会简单许多。但他已经有几年未见过他了。
更何况,他也不喜欢插手这些事。
皱眉沉思,想着如何才能护她周全,房内却忽然传来莫九娘的惊呼声。
“柏舟!”
陆柏舟慌忙推门而入,一具柔软温暖的身体便埋进了她的怀里。见四下无人,他立刻掩上门扉,然后清晰的意识到,莫九娘现在浑身赤裸,未着寸缕。
他甚至不必看,隔着衣料,他已经感受到了她纤细、丰盈、柔滑。
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只能哑着嗓子挤出一句话来。
“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