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是吗?”贺九皋火速扭头,向肩头看去,“没有啊。”“有啊,你别动,我帮你摘下来”,谭佳人取下,仔细看了一眼,“在肩膀后面,难怪你看不到,的确是金色的头发。”
贺九皋回想出航站楼时,和一个金发女郎擦肩而过,顿时懊恼得不行,拼命解释,“我绝对没做奇怪的事,我发誓!”
谭佳人丢掉头发,升上车窗,笑着说:“不用发誓那么严重吧,只是沾了根头发而已。”
贺九皋暗自生气,“你不许误会。”
谭佳人觉得好笑,“我当然不会误会啦,贺总你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在三万英尺的高空做出破格的事?”
贺九皋忍了忍,“打住,都快有画面感了。”
谭佳人哈哈大笑,尴尬的情绪缓解不少。
她收了笑,正色道:“贺总,我没租豪车,委屈你坐小面包车,这么便宜的车,你生平第一遭坐吧?”
贺九皋腿憋的难受,嘴上说:“面包车怎么了,我感觉挺好的,能让大部分人花很少的钱开上车,本身就是件了不起的事。”
谭佳人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她开律所的话,是绕不开人际关系的,那趁贺九皋在,和他合照一张发朋友圈,作为自己重返社交场的重磅宣言。
她满脸堆笑提议,“贺总,咱们拍张照片吧,纪念你第一次坐平民百姓代步车。”
贺九皋眼睛一亮,“好啊。”
两人头凑到一起,谭佳人单手操作手机拍照,“准备好了吗,我按快门啦。”
贺九皋回以微笑,两人的第一张合照诞生了。
谭佳人给他看,“咱俩真上相,说俊男美女也不为过,我发朋友圈了,没问题吧?”
贺九皋点头,“没问题”,心里乐开花。
谭佳人趁热打铁,编辑朋友圈:黑池资本老大神车初体验,他夸车不错哦。
顺手上传合照,点了发送。
贺九皋不满,“哪怕说朋友也比标职务合适,你的配文显得我们很不熟。”
谭佳人耍心眼,“你从来没说跟我做朋友,我一个声名狼藉的失业者哪敢高攀啊。”
贺九皋说:“那正好,你不是说满足我的想法吗,我第一个想法是,你别再称呼我贺总,我们之间又不做生意,还是称呼名字吧。”
谭佳人从善如流,甜甜地说:“好的,贺九皋,请坐好,我要踩油门加速了。”
贺九皋一路很荡漾,不时偷看谭佳人。
谭佳人又不是木头,也时不时含笑回应。
到达铂金大厦,进地库时,被保安拦住。
“非铂金住户不得进入。”
谭佳人看向贺九皋,“人不让我的车进,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了。”
贺九皋降下车窗,探出头,保安一看,惊呼道:“贺先生,您回来了?”
贺九皋刷脸,地库闸机打开。
挥手放行,保安盯着面包车尾翼嘀咕,“贺先生口味真特别。”
买面包车的钱都不够贺先生换个车轮,难道他开腻豪车,要体会颠簸的路感?
而且他一向独来独往,身边第一次有女人的影子……反正这件事透着古怪。
下次面包车再来,拦还是不拦?
第79章 kiss 倘若有长期交往的女友,肯定……
入户电梯, 专人专用,顶层一户,这个配置相当豪, 站在气派的胡桃木大门前, 谭佳人伫足。
她见识过很多名流显贵的豪宅,多数可以归结为四个字:富丽堂皇, 少数也有典雅大气的,但贺九皋的房子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空。
视野范围内无一阻挡,隐蔽灯光,一点多余的摆设都没有, 智能家居中央控制系统,配合主人回家,放送一首轻柔的背景音乐,浅灰色的墙壁上挂着岳敏君的笑脸人艺术画, 以贺九皋的财力, 应该不会像她一样买复制品。
贺九皋走入玄关,回头招呼谭佳人, “请进。”
谭佳人看着光洁的地板说:“我换鞋再进。”
贺九皋的洁癖好像不药而愈,不在意道:“没关系, 进来吧。”
谭佳人不想给人家一尘不染的地板踩上几个脚印,坚持道:“你给我拿双室内鞋吧。”
贺九皋折身返回门厅,打开一侧的隐形鞋柜, 取出一双宝石蓝丝绸软底拖鞋, 俯身放在谭佳人脚下,直起身说:“家中没有准备女客穿的拖鞋,这是我的,你不介意吧。”
谭佳人忙说不介意, 脱下运动鞋,换上拖鞋,鞋底柔软,像踩在棉花上。
她跟在贺九皋身后踏入他的领地,开放式厨房居于中心区域,其余空间都是大面积的留白,用文艺的说法是侘寂风,比较直白的说法是性冷淡风,不管哪种说法,都能看出贺九皋去繁就简的生活态度,生来富裕,反而不会有过剩的物欲。
不过也分人,但贺九皋和他的两位朋友顾笑、严墨相比,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克制的人,结合刚才那句“家中没有准备女客穿的拖鞋”,可以推出贺九皋大概率单身,倘若有长期交往的女友,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谭佳人装模作样说:“不好意思,我可以用一下洗手间吗,手心出汗,粘粘的,不舒服。”
贺九皋不禁自责,“抱歉,我没想到……这边来,我带你去。”
他把谭佳人带到自用的洗手间,为她打开门,然后绅士地走开。
谭佳人关上门,环视比她阁楼小屋还大的洗手间,羡慕油然而生,心想我要也有钱到这种程度,也会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一边感慨,一边做侦探,视线投向盥洗台,洗漱用品只有一套,毛巾倒是有很多条,纯白色,叠的整整齐齐,摆在金色架子上。
护肤品全是小众高端货,说明标的很清楚,男用款。
浴室里的洗护用品也很奢华,和护肤品是同一个牌子,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专用,全套加起来过十万——一支45ml的精华液23000,贵的丧心病狂,真可谓护肤品中的战斗机。
护肤品抹脸上效果微乎其微,她要不差钱,直接去美容院整容,一步到位,入职第一次挣到钱,为了奖励自己,买了罐鱼子酱精华面霜,虔诚地用完,皮肤并没有发生惊人的变化,后来还长了一颗灿烂的红痘痘。
不差钱的人可不像她这般扣扣搜搜,贵妇们十万一罐的面霜也用得起,什么天然草本、鱼子精华、黄金、铂金,什么生物科技,只要概念高大上,多得是傻子买账。
贺九皋经常美黑,为了避免伤害皮肤,护肤流程一向用心,他估计想不到自己被谭佳人归为在消费方面人傻钱多速来的品种。
搜查一圈,一丝女人的痕迹都没有,那贺九皋捂嘴躲避她的亲吻可以排除为爱人守身这一条了。
究竟因为什么呢?谭佳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美人胚子,外加化妆,整体颜值很能打,这样都被人拒绝,也挺难堪——姐们儿,你清醒点,小心人家告你性骚扰。
她打开金色水龙头洗手,皮肤一碰水,就知道软化过,触感太好了。
洗完手,没动豆腐块似的毛巾,用自带的纸巾擦干手,看了眼护肤品中的尖货,挣扎了下,决定用下护手霜,味道太好闻了,清爽余韵悠长,旁边放了瓶手工香水,她拿起来轻嗅,与贺九皋身上清凉的香味一模一样,看一看牌子,原来是定制的,难怪她逛香水专柜没找到。
严格说香水是私人用品,她不能掉节操偷喷。
谭佳人走出洗手间,偌大的房子空无一人似的,她提高声音,“贺总——贺先生,贺九皋?”
她一边呼唤,一边向中岛走去,贺九皋提着野餐篮走过来,“我叫了吃的,一起晚餐吧。”
确实到饭点了,回家赶不上吃饭,谭佳人当即不客气,笑着说:“好啊。”
贺九皋把野餐篮放在中岛上,打开盖子,将打包好的食物拿出来,一一摆好,最后还有一束红玫瑰,配上剔透的玻璃樽,十分养眼。
谭佳人觉得贺九皋奇怪极了,假如他对自己没意思,为什么要搞气氛,和普通朋友在家吃顿便饭,有必要特意买束红玫瑰吗?
贺九皋替她拉出高脚凳,“请坐,我们就别去餐厅吃了,在中岛吃吧,方便”,方便我们并肩坐着靠近一些。
“谢谢”,谭佳人坐下,没话找话,“哎呀,真不好意思,没经过你的允许,我就擅自用了你的护手霜,主要是味道太好闻了,我没忍住多用了一点点。”
贺九皋很高兴,大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你也喜欢那个味道?没关系,我送你一套。”
贺九皋这么有用的人脉,宜细水长流,慢慢结交,最好不要给他留下贪小便宜的印象——谭佳人假意推拒,“不用了,谢谢。”
“稍等”,贺九皋去恒温冰箱取了一套护肤品,装进袋子,返回中岛,嘱咐,“这是有机护肤品,不含防腐剂,你带回家最好放进冰箱。”
谭佳人张张嘴,“这样不好吧,很贵的。”
“贵吗?”贺九皋的表情稀松平常,“我的皮肤护理医生推荐的,我没问价格。”
谭佳人不再装相,接过袋子,和包放在一边,暗暗提醒自己走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拿上。
贺九皋笑一笑,“你尝尝这道红蒸鲥鱼,可惜你开车不能喝酒,不然佐以绍兴花雕,风味最佳。”
谭佳人在他的热情推荐下,尝了一筷子,“肉好嫩啊,鱼鳞是不是炸过,口感和玉米片类似,脆脆的。”
贺九皋觉得自己看谭佳人吃饭就饱了,原来这便是秀色可餐。
虽然谭佳人吃相并没有刻意优雅,但正由于她的好胃口吸引了贺九皋的视线。
贺九皋从她身上感受到勃勃的生命力,相较于初识时那个像机器人一样完美的她,他更喜欢眼前不加掩饰的她,偶尔一点小做作,增加真实感,他觉得没有什么不好,反倒有些可爱,或许正如父亲所说,他戴上滤镜,曾经认为不可放弃的原则现在变得无关紧要。
谭佳人品尝美食,吃了七分饱,终于发现贺九皋没怎么动筷子,“你怎么不吃呢?”
贺九皋捏着酒盅小口品着花雕,“我倒时差,不饿。”
谭佳人难为情,“全程我一个人吃,感觉不太礼貌。”
贺九皋不想她有负担,象征性吃了点,并问她,“吃饱了吗?”
谭佳人点头,“饱了。”
贺九皋把一小盅汤推到她面前,“羊肚菌汤,很鲜,喝点吧,这餐饭才算结束。”
被照顾得无微不至,谭佳人简直想问一问,大哥,你对我到底什么意思?
贺九皋想起面包车上错失的吻,托腮看向谭佳人,很想问她一问,凑那么近真的不是为了亲吻他吗?
谭佳人拿出手机,征求贺九皋的意见,“我可以看下朋友圈吗,在车上我们发了认证照,我好想知道大家什么反应。”
贺九皋说:“请便,我也很想知道。”
当贺九皋坐在面包车上和谭佳人合照的动态一经发布,两人的共同好友圈就炸开了锅。
黑池资本的同事们态度审慎,但都在猜测,老板和谭小姐的关系,要知道,老板在巴黎送的伴手礼,谭小姐在朋友圈认证过一次,那次倒没什么,大家的礼物都一样,可老板这次回国不让司机接,坐进谭小姐的小面包车太有想象空间了,更何况,为了谭小姐,老板ban掉姜明达以及所在的律所,那关系绝对不一般。
顾笑的评论不离本行:五菱宏光适合做改装。
严墨简单粗暴:你倆搞上了?
他的评论吸引了一波好事之徒,纷纷问:朋友关系,还是恋人关系?
谭佳人看得好尴尬,偷觑贺九皋脸色,被人说三道四,他会不会不高兴。
贺九皋也看着谭佳人,笑笑,“我们是什么关系?”
谭佳人想到在车上已经定义过了,“我们不是朋友么,放心,我会在朋友圈澄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