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黑血沸腾_第9章 好牌打得稀巴烂
“找到什么证据了?”仼栐隶依然冷冷地问道,口气隐隐不善。
“找到了,我们封锁满天星时,有几人正在嫖*娼或淫*乱,被我们抓了现形,有现场照片为证。有两人正与两个三*陪*女在包厢内,紧紧关着门。”
汪小飞的报告很技巧,两个嫖*客和几名三*陪*女、三个中年富婆和四个小牛*郎衣衫不整,有的赤身露体,扫黄的成果毋庸置疑。但他有意无意,故意将视线向我和肖乐身上引。
其实,仼栐隶在业界素有“老中医”之称,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汪小飞的小伎俩如何能瞒过他,他平静地问,“哦?这两人关着门在里面干什么?现场照相了吗?”
“报告局长,我们进去时,李三石、肖乐站着在……在唱歌,两个三陪女坐……坐沙发上。但在这之前……”其实汪小飞恨我李三石心切,他刚说出口就后悔了。此时额头全是汗,声音已经颤抖。
仼栐隶冷峻地打断他,快速道,“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嫖*娼,只是在唱歌?我说得对吗?”
汪小飞辩解道,“可是他们锁着门,按理说来这种地方……”
“够了!卖*淫*嫖*娼该抓,必须抓,绝不放过。老板与老板娘都要追究,晚上的大扫荡正是要取缔一些不法场所,严厉打击卖*淫*嫖*娼行为。可唱歌也在扫黄之列吗?需要直接上手铐?扫黄的执法边界到底在哪?你擅自行动,乱用刑具,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啊?!”
仼栐隶声音开始不善,音调渐高,态度渐渐变得严厉。
“这……报告局长,我们考虑李三石和肖乐都是危险分子……”汪小飞无言以对,场面尴尬,他出了一头汗。
仼栐隶再度打断他,“危险分子?李三石是我市劳教人员自食其力、就业创业典型,仅他们的天都建筑一家,就吸收几百名下岗人员再就业,解决了数百个家庭的生计问题。他是一个企业主,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危险分子?啊?!”
“这……这……”汪小飞被噎得无言,一时不敢回答。
南城区刑警队的警员们见队长吃瘪,晚上的扫黄行动成果虽然很大,但孕妇撞墙,现在生死不明,众人都愣在走廊上不知所措,现场下分气氛尴尬、紧张。
厉家柏打破这窒息的气氛,插话道,“今晚治安这块集中行动,在工贸宾馆、天都美莹酒店、五月红酒店、风月城都抓获大量卖淫嫖娼人员。没有安排刑警口一起行动,你们接到匿名举报后,理应通知支队或大港区治安大队来处理,如果连这都要刑警队跨区倾巢出动,那还要我们治安支队和各区治安大队干吗?南城区那些悬案、无头案、大案都已经破了吗?”
天本就热,汪小飞浑身已经被汗湿透。本来,他根本不把治安联防支队放在眼里,他是千家诚的关门弟子,对陶勇这个政委、副局长兼支队长厉家柏从没当一回事。但今天不同以往,孕妇生死不明,事情可能一发不可收拾,于是便服软道,“对不起陶局,我们立功心切,影响了联防支队统一行动,我们马上移交!”
治安支队的警察们则“咔嚓”“咔嚓”都照了相,将满天星现场情况都保留了下来。
“所有嫌疑人全部移交给治安口处理,留下你们收集的证据,带着你的人走吧,明天准备接受市局督察室调查处理。李三石、肖乐与这两个女孩,也交由治安支队处理,满天星涉嫌容留或组织卖*淫*嫖*娼,关门整顿,严肃查处,凡违法者严惩不贷!”
仼栐隶不再理会汪小飞,声音不高,但冷冷地下令道。
“是,局长,我们马上执行!”汪小飞心里十二万分不愿意,但还是敬礼后垂头丧气地走出满天星,带着他的刑警队员们上车走了。
发生在满天星练*歌*房的扫黄事件,让天都市公安局领导班子的内部矛盾迅速公开化。汪小飞因执行任务时故意栽赃陷害受到组织处理,第二天被宣布停职接受市局督察室审查。但后来在公安局长千家诚亲自过问下,功过相抵,又返回南城区刑警队长任上。仼栐隶愤怒至极,便向省厅反映了情况,却再无下文。
满天星老板朱乐泉被逮捕,嫖客和卖*淫*女都受到制裁。老板娘梅姐胎保住了,因怀有身孕并受伤,最终受到宽大处理。这家练*歌*房因对掩护我和肖乐有作用,有点类似于公安的职业据点,因此因祸得福,市局法外开恩,整顿后重新开业,仍由老婆娘梅姐经营。但孙小红、付小芸二女,晚上仍到满天星来坐台。
志大才疏的汪小飞再一次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他在满天星弄巧成拙让自己颜面尽失摔了个大跟斗,在天都市警界可谓丢尽了脸面,对我李三石和肖乐的仇恨自然也就更深了。
但陶勇、仼栐隶、厉家柏对满天星的这种处理,本质上我并不赞同。汪小飞虽然是刑警口的,但天下公安是一家,他参与扫黄本身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满天星有卖*淫*嫖*娼这也是铁的事实,这种处理对有身孕的梅姐分明有法外开恩甚至纵容的意味。但此事如果放在市局内部官场争斗的背景下看,又顺理成章不难理解。
当天晚上警察查封了满天星,大港区公安分局治安大队就地办案、甄别后,我和肖乐、孙小红、付小芸与其他七人很快被释放。走出满天星,孙小红上了肖乐的吉普车,我说你将小付也一起送回去,肖乐却道各人负责各人的,石头小付就交给你了,说着上车扬长而去。
孙小红被提好凄惨,他自然要好好安慰一番,可也不能不管这一个啊?我回首看着付小芸,这丫头见孙小红跟肖乐走了,便哭哭啼啼、一声不吱、一步不离地黏着我,我问她住哪好将她送回去,她坐到车上却啥也不说,就是无声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