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3章除夕
临近年关这几天,陆云祁都守在沈南枝的跟前,没有去衙门帮忙。美其名曰,冬日的临安城刚下完雪,天冷地滑,内子怀胎不稳,需要人陪着安心在家养胎。下人们笨手笨脚,他不放心,所以特意申请留府照看。
“你这般消极怠工,不会被圣上追究吗?”沈南枝将手上的螺钿放在桌子上,转过头询问。临安知府前几日刚被罢免,如今衙门连个镇守的官都没有,这男人还这样碎星,她都有些担心。
陆云祁舒舒服服地往塌上一靠,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这个不用我们担心,依我看,传达给洛府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
洛府?
这男人和洛羽霖两人一定有什么瞒着她。
沈南枝站起身来,向着陆云祁款款走来:“难不成洛家要出个一官半职了?”
陆云祁这才从书中抬起头,脸上毫不掩饰地诧异,这丫头的脑袋瓜子有些超乎他的预估:“这洛家从最开始便开始走这一步棋,难得洛羽霖不负众望,私底下也得了些名声,才能顺顺利利的让我的举荐信发挥作用。”
沈南枝没有再回复,母亲说朝堂之事,知晓一二便好,多了反而并无利。
指腹有意无意的抚摸着桌子上的梅花,前两日的花骨朵如今已经花开并茂,红而不艳,衬的这冬日的寒冷更多了几分风情。
突然没了声响,陆云祁也不在意,自从有了孩子的存在,小丫头总是时不时地这般惆怅,他所能做的也只有站在一旁陪着她,只待她回首,便能看到他的存在。
“姑奶奶,今夜是除夕,奴婢们想要剪一些窗花,你要不要来?”房门被推开一个缝,卷碧簪着红花的脑袋露出来,脸上挂着笑意。
“拿进来,让你们姑奶奶解解闷。外头天冷,她都被我拘在这屋里都坐了一下午了。”
卷碧的眼睛咕噜咕噜的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一下,见姑奶奶没有反驳,便欢声应下:“是,二爷。”
不一会,卷碧抱着一大堆红纸和珠云相随而进,身后还跟着不好意思的墨松墨竹二人。
沈南枝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有些奇怪,抬起头视线落在卷碧身后的两人身上,捂嘴偷笑:“你们二人莫不是也要与我的几个姑娘一起剪个窗花玩?”
墨松的脸涨得通红,反而是墨竹脸上嬉皮笑脸:“我们兄弟二人也是眼馋屋内人多,所以特意过来凑个热闹,还望二奶奶莫要嫌弃的好。”
卷碧将手中凳子搬到榻子旁,嘴里咕哝:“油嘴滑舌。”
“哈哈,卷碧姑娘说的对,墨竹就是嘴上讨的几分巧,能在二奶奶跟前混个脸熟。二奶奶最心疼的卷碧姑娘,我们羡慕都羡慕不来。”墨竹从珠云手里接过来那其余的凳子乖乖地坐到后侧。
“今日是除夕,我才不和你一般计较!”卷碧将手中的红纸递给沈南枝,拿出样花放到桌子上。
沈南枝半蹲着身子,举起手中的红纸,看向陆云祁的方向:“二爷,要不要来点?”
所有的人齐刷刷的目光齐齐地看向陆云祁,呼吸紧紧屏起来,期待着从男人嘴里出来的下一句话。
陆云祁优哉游哉地把手中的书卷放到一旁,胳膊伸到沈南枝的眼前,直接无视周围人的目光。
沈南枝嘴角噙笑,将男人的袖子挽起来。
“这,这还是我认识的二爷?二爷?”墨竹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凑到桌子跟前,手掌来回摆动,坚定的确认。
“墨松。”陆云祁淡淡的开口,瞥向了一旁呆坐的墨松。
“二爷,我在。”墨松起身行了一礼。
“扔出去,站在这里碍眼。”
“啊?”墨竹立刻跪倒在地,扒拉着陆云祁的腿,连忙道歉:“二爷,二爷,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你原谅我这一回。”
陆云祁冷哼,不吃他这一套。
墨竹求救无果,转向一旁的沈南枝,一脸的视死如归:“二奶奶,二奶奶,求你救小的一命,刀山火海,只要您一句话,墨竹万死不辞。”
沈南枝被这厮的这一番表演弄得忍俊不禁,听到求到自己跟前来,端正的脸色,双手撑着下巴,喃喃自语:“刀山火海?怕不是还有些轻,惩罚嘛,暂时也想不出来,不如你问问在座的姑娘们,看看她们能不能有没有招儿?”
“啊!”墨竹捂着心脏瘫软到地,片刻之后,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硬是在眼角挤出了两滴泪水,“珠云姐……卷碧姑娘……”
“今夜,厨房特意做了不少东西,估摸着时辰,现在也差不多了,不如你去将所有的东西给姑奶奶和二爷带过来,我们就饶了你这一遭。”卷碧停下手中的动作,饶有兴趣地看向躺在地上卖惨的某人。
“珠……”墨竹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丫头绝对是在报复。
珠云立刻摆好立场,“卷碧说的便可以,你跟着二爷身后,体力姿势差不了多少,对于你来说也是一个挺轻松的活儿。”
如今是万众一心,摆明了要惩罚他,墨竹站起身来,脑袋耷拉下来:“哦,二爷二奶奶先剪着,墨竹去去就来。”
“去吧,去吧。”沈南枝摆摆手,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一会儿多赏你点吃的。”
墨竹眼里重新盛满了光彩,神情与先前截然相反,仿佛整个人瞬间便被注满了活力:“多谢二奶奶赏赐,我这就去。”
“你莫要惯着他,这些日子都不听我指挥了,天天二奶奶,二奶奶的。”
陆云祁脸色倒是沉了下来,这女人怎么就不关注他的情绪?天天对这些下人们倒是好的紧,反而与他日日生气。
沈南枝无辜的抬起脑袋,脸上略带委屈:“难不成二爷不愿将人给我使唤?那我今后再也不用了。卷碧,明日在外头给我找些小厮,我要多挑选,挑选,虽然用的不顺,但身边好歹也需要两个亲近的人儿 ”
陆云祁越过桌子,伸长胳膊,捏着小女人的脸,有些恶狠狠:“你也就治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