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以为...当今炎珺出世...而济遥掌门却十分轻易的掌握魔族,让炎珺无丝毫空处可钻的缘由是因为什么?他这些年处心积虑的在魔界培养自己的势力,却扛不住炎珺的在魔族的根深叶茂。可炎珺被封印,手臂自然很难伸到魔界更深处,于是便托付了潜伏于仙界之中的沦惑。这样一来,沦惑手上便有着大部分炎珺在魔族的势力。济遥掌门查清真相,知道了这一点,便借着前尘往事东窗事发的机会,除去沦惑,掌握沦惑手中那一部分魔族势力。也算彻底的端掉了炎珺于魔界的势力。
济遥不顾一切的将你,将我,将所有人暴露在真相之外,将我们当作诱饵来引沦惑上钩,然后再将他一次性除去。这样的计谋当真是精彩绝伦。”
云歌嘲讽着,不屑着。她似乎将帝玦所做的一切全都归咎到郁泉幽头上,这般的毫无道理,蛮不讲理。
“可...这与凤鸣萝有什么关系?”郁泉幽早就知道帝玦是怎样一个步步算计的人,她听着云歌的话,却并不觉得有什么惊讶。帝玦将他们作为引伦惑的诱饵,以此维护魔族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她不懂,这一件事又同凤鸣萝有什么关系。
“你这一句问的好。那时,你同帝玦还未曾闹成如今这种地步。他为了保护你,自然要将所有能保护你的人全都放在你身边。只要能保住你的安全,那么其他人的性命他便可以完全不顾。可...凤鸣萝好歹也是跟随了他那么多年的人...他竟然就这样舍弃了?
他让你暴露在沦惑面前,让沦惑察觉你的身份。以至于沦惑对你动了杀心。可凤鸣萝这一辈子唯一觉得亏欠的便是你与轶血....他就算是拼死也会保护你。你暴露了,就等同凤师兄要将自己暴露出来,以此保护你。济遥掌门是算定了,凤师兄会为了护住你,暴露身份,使出从前与沦惑在一起学习的招灵术。拼了命让真相大白。
可你知道么?凤师兄为麒麟之身,当初与沦惑学习招灵术时,便遭到了严重反噬。招灵术乃为阴术,与凤师兄刚阳麒麟之身相克,本就是克命之术。但,就因为凤师兄心中对你存在的那一丝丝愧疚,他想要守住你,不让你受伤害,于是那样气息薄弱的他,在你夫君的算计下使出了招灵术,彻彻底底的疯魔。
郁泉幽,我不相信你对你夫君暗中盘算的事情一点也不知。我不相信你。”
云歌一气说出当年完整的真相,“在你夫君眼中,在你眼中,我们就只是可利用的棋子罢了...郁泉幽,凭什么,凭什么要让我们替你与济遥之间的祸事承担后果?”
郁泉幽完全呆愣在原地,唇间无力的张了一张,“凤师兄...是因为疯魔而失踪的么?”
她低低的说着,完全没了底气。
云歌说完了一通心底憋闷许久的话,将鼻腔上涌出来的酸意狠狠的压制下去,不作声。蹲下去,继续挖着草药。
她的沉默却给了郁泉幽最完整的答案。
凤鸣萝当真是因为疯魔而失踪。而他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全都是因为自己。因为帝玦的算计。
郁泉幽浑身颤栗起来。这个时候才觉着,原来帝玦不仅仅是绝情无比的人,更加是一个阴险,让人惊悚的人。
她朝后退了几步,知道现在的云歌不仅仅因为狐墨而恨着她。更是因为从前美好的一切都被她一手毁了而恨她。
郁泉幽转过身,不打算再继续打扰云歌。转过身,抬头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忽然觉得一切都有些可笑。
九年前的她到底再坚持些什么?这九年里她对帝玦包含的一丝丝期望又是什么?
她就这样被算计,连带着身边的人被那个人处处算计。她竟然还不知悔改,想着或许查清了九年前的真相,能够让帝玦悔恨痛苦...之后呢...?之后,她竟还抱着一丝丝重归于好的希望?
郁泉幽被云歌那一番话伤的体无完肤,彻彻底底灭了心中的希望,而那无尽的仇恨也随之而来。她的眸中燃起对帝玦深深的怨恨,此时此刻再无发消散。
她落魄的回到穷桑,又是一句话也不说,封锁了内殿。
容错眼瞧着她的状态十分不对劲,便急忙派人去寻清竹。
郁泉幽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内殿后门处吹着风,盯着后院的一片树林里打滚下来的阳光发着呆。
清竹便这样悄悄的靠近了她的身边。
郁泉幽没有察觉,似乎也懒得察觉。清竹瞅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泛起嘀咕来
只是,怎么见了一趟云歌便成了这副德行?清竹疑惑着,还没开口询问什么,这丫头便先同清竹讲了一句,“天帝终究还是我爷爷。我且会顺着他的意思,将帝玦手下那一团背靠着背抱团取暖的小人们清理干净。可天族,天宫。一切之前该属于我的,我都要讨回来。爷爷老了....膝下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眼下也只有我一个嫡孙。这天宫主君之位,还是我来坐比较好。”
郁泉幽念念叨叨的说出这话。在清竹面前毫不防备的说这样的话,让本沉浸在思考之中的清竹冷不丁一怔。
他抬起眼一副讶异的神情盯着郁泉幽看,“你...你说什么?”
她抬起眼眸,竟然带着些冷意的冲着他笑,“怎么?是不相信我想要夺权么?”
“你...你?”清竹只觉得浑身发寒起来,他几乎快要不认识眼前这个丫头。
“师父...”郁泉幽轻声说道,“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统领天族那一宝座之外,还有哪一处能够洗刷我身上所有冤屈,报了我满心仇恨。只有大权在握。魔族...帝玦,才会生不如死!”
清竹发着颤,只觉得不可置信。从前的郁泉幽,不会想着夺权,不会想着报仇。为何,这丫头只是去了一趟玄界,回来便突然变成这副德行?
“你..去了一趟玄界,怎么回来便对为师说出这样一番话...?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看着这丫头不像是在开玩笑,清竹严肃起来,细细的质问起来。
“并不是徒儿去了玄界一趟便突然成了这副模样。这九年里,能改变我的太多。师父你也不必惊讶。”郁泉幽忽然就对清竹露出了笑容,那笑意竟然让清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她本来还犹存一丝美好的念头,想着或许报完仇,她可以继续返回琼津山谷之下,生根发芽,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可如今她却不想了。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过成如今这般模样,她怎么好意思独自一个人去逍遥快活?
“你做什么决定,我不管啦。为师我也管不了你...”清竹摇了摇头,悄悄一动,身边却传出白瓷相撞的清脆响亮之声,“来,我这傻徒儿,昨日你喝酒一定喝的不爽。今日我再陪你喝上一喝?”
他领着两罐子瓷白坛酒过来,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笑道,“这酒是为师亲手酿的药酒,味道与琼浆殿里出来的玉酿有些相似,你且喝上一口,尝尝味道。”
郁泉幽嫣然一笑,抹去眸中强忍的酸意与伤感。仿佛是将云歌说给她听的话转眼间便忘却了。
“那我便尝一尝师父的手艺。”郁泉幽拎过一坛酒,扒开封条,便仰面喝了起来。一口酸涩辛辣入口,带着浓厚的药草香味,她只觉喉中火辣辣的味道传来。
“师父...”郁泉幽盯着天空之中那盏渐渐朝着正空之上移去的太阳。
“这些年...你可去瞧过凤鸣萝?”郁泉幽将浓烈的药酒一口吞下去,接着装作什么也不知晓的询问起来。
清竹却心底一个咯噔,余光扫着郁泉幽的脸,不晓得她突然问起凤鸣萝是什么意思。
“是见过的...”清竹也喝了一口酒,淡淡的回答道。
“他过的可好?”郁泉幽不皱眉头,没有表情,只是再寻常不过的询问。清竹隐隐皱了眉,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过的并不是太好。”清竹以为郁泉幽并不知道凤鸣萝被帝玦算计着彻底疯魔的事情,便打算将凤鸣萝的近况告诉她。
“是怎么了么?”郁泉幽假装不知,担忧起来。
“他前些日子练功走火入魔,如今不知一人躲到哪里去了。紫茎上仙便寻无果。”清竹拧着眉头,也是担忧,却不敢将整个实话告诉郁泉幽。
郁泉幽微微蹙起眉,忍着心口火辣辣的疼继续问了下去,“凤师兄怎么会走火入魔?”
清竹正喝着酒,被她这样一问,便不由得将一口酒呛到了喉咙里,干涩难忍。他涨红着脸转过头盯着郁泉幽看,见她依然面无表情,心里不免一惊,泛起嘀咕来。这丫头该不会是知道了些什么吧?
他迅速在脑海之中思考,要不要告诉这丫头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