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一锤定音
六年非洲生活对于死里逃生的一些人而言弹指一挥,但对沈忆潇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而言,会是度日如年。不同于大家的担忧,沈潇叶在听到鬼帝的决定之后,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这抹温柔属于这些真心爱护她的家人,老头子说的这六年是为她在心疼啊。
“潇潇,你跟鬼老说说。忆潇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忍心把她送去非洲受苦。”龙欣哀求,“就当是你还了当年差点害死……”
“妈!”沈亦星听到龙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冷声呵斥,“过去的事情已经清楚了,这并不是潇潇的错。是我害的潇潇受尽折磨,精神失常,是我们在潇潇回家之后关心不够害她心智混乱,这一切的因都是我们种下的,该道歉的是我们。”
“可是……”
“就按鬼老的意思办!”沈亦星一锤定音。
虽然他也舍不得女儿去受苦,但如果再继续宠溺她,任其发展下去,她只会犯下比眼下更加严重的错误。这世上一切都有因果,得失并存。就像潇潇,她或许失去了很多,但同样她也得到了许多。如果在沈家这个温室里成长,潇潇未必会有今天的地位。
“亦星,你糊涂啊,非洲那种地方忆潇的身体怎么受得了。”龙欣心疼的抹泪。
“受不了也得受。”沈亦星这次已经是铁了心。
沈潇叶不是圣母,即使龙欣求她,她也不会答应。更何况非洲苦是苦了点,但能磨炼很多,这对沈忆潇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
鬼帝走的很利索,在达成目的之后一刻也没有停留。
沈潇叶将他送到门口,老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柔和了很多,全然没有刚刚摄人的气势:“丫头,啊潜那孩子,你不要怪他。”
她没想到老头子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厉潜,沉默着点了点头。
“婚礼虽然出现了意外,但你们俩终归已经是领了证的夫妻。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你们俩回鬼域住一段时间吧。”
冉宸轩拉着沈潇叶的手,乖巧的答应:“好!”
在鬼帝车子启动的时候,沈潇叶才变扭的吐出一句话:“老头子,谢谢你!”
鬼帝无所谓的摆摆手,眼眶里的泪意只有他自己明白。
江易生沉默的站在一旁,只要有沈潇叶的地方,自己这个亲外孙就是摆设的,他早就已经认清了这个事实。他知道外公是把潇潇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来宠爱,把当初来不及给自己妈妈的那些宠爱都加在了潇潇身上,容不得她受一点的委屈。
等车子消失之后,沈潇叶才对着江易生问道:“老头子的身体出什么状况了吗?”这世上只有一个沈潇叶敢大言不惭的喊他老头子。
“什么?”江易生被问懵了。
“我总觉得老头子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的第六感向来很准。
江易生仔细想了想,才说:“外公对你的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应该是多想了。”
但愿自己是想多了吧!
鬼帝办事从来都干脆利落,沈忆潇隔天就被送到非洲了。她不知道沈亦星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总之沈家上下没有人有任何的意见,人被送走之后大家也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只有龙欣天天以泪洗面,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哀怨。
叶以熏的身体渐渐好转,她提出要去纪昊天的墓地看一看,沈潇叶答应了。
爸爸等了妈咪这么久,是时候得偿所愿了!这次去墓地只有她和妈咪还有沈衍勋三个人,自从身世的秘密曝光之后,沈衍勋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只是奈何沈潇叶对这些一直都闭口不谈,他除了表面上的这些其他的无从得知。
去往墓地的路上,叶以熏的心情都不怎么平静。她对纪昊天或许已经没有了爱情,但却并非无情。那个人在年少时给了她太多的惊心动魄和刻骨铭心,她忘不了也不想忘。
可那样鲜活的一个人竟然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六年多了吗?
想到这儿,叶以熏就心痛到无法呼吸。
沈衍勋看着墓碑上的那个人,他对于他的记忆遥远而陌生。他记忆中有这么一个叔叔,看着妈咪的眼神很复杂,看着自己和妹妹的目光充满了疼惜。记得小时候的自己特别警惕这个叔叔,总觉得他会抢走自己的妈咪一般。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叔叔竟然会是自己的亲生爸爸。
“爸爸,我带妈咪来看你了,你不会怪我吧。”沈潇叶蹲下身子,徒走拭去墓碑上的灰尘。她的动作虔诚而又认真,看得沈衍勋一阵恍惚。他记不清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脸上除了冷漠之外别的情绪了……
叶以熏看着墓碑无声的落泪,而沈衍勋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他的记忆对这个男人实在是少的可怜,或许除了身上的这点血缘牵绊,这个人对他而言就是陌生人。他没有妈咪和潇潇这样浓烈的情绪,站在这个位置,他的心情很复杂。
擦干净墓碑上的灰尘后,沈潇叶起身拉着沈衍勋离开,打算给叶以熏留下单独的一个空间。
沈衍勋坐在墓地别墅的阳台上,他不得不承认这里的景色真的很好,而且一眼就能忘到沈宅……
意识到这一点,他突然浑身一僵。
沈潇叶似没有看到一般,轻声开口:“记得你小时候问过我为什么要装傻白甜,我害怕我不听话爹地就会不要我。”
他一脸震惊的盯着她。
只听到她平静的声音继续响起:“我知道我们的亲生爸爸不是爹地,是在很早很早以前,应该是在三岁的时候。自那之后我没有一天不再害怕,我害怕爹地会不要我们,我害怕自己会成为没有爹地妈咪的孩子,我小心翼翼讨每一个人的欢心,可最终还是逃不了被抛弃的命运……”
沈潇叶的语气中有很多的无奈,也有一丝苍凉的味道。沈衍勋觉得眼前的妹妹就像是历经了沧桑的老人一般,身上透着让人恐慌的缥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