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季之远

    听风楼是叶南青上学时最喜欢的地方。远望去小楼飞檐走壁，雕栏画栋。楼下是一条蜿蜒的小河，小河至楼下自东边分开岔成两条围绕着听风楼，到西边又合成一条。小河从很远处来到很远处去，河的一岸被涂成天蓝色，清澈的河水远远望去像海水一样蓝。
    小楼其实说是一个两层楼的小亭子更合适。四根红色的圆柱子围城，中间是一套石桌石凳。每根柱子以栏杆相连，栏杆下下是一排座椅。一道石板楼梯通向二楼。二楼和一楼一样的摆设。
    叶南青最喜欢一个站在小楼的二楼上，听风声掠过树叶的声音“沙沙”作响。可能是她骨子里带着叛逆，听风，在她心里有冷傲，有孤独，更有自由自在的意思。
    叶南青远远地看到听风楼上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是个穿着浅蓝色圆领t恤衫，浅色旧牛仔裤的男子，他的头发又黑又亮，细软的头发随风轻轻晃了晃。叶南青不禁放慢脚步，盯着这个男孩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男子眼里带着笑，黑眸跟水洗过一样，清清亮亮的。
    他安安静静地站着，任由叶南青打量，没有半点不自在。或许是丽质天成，宽肩窄腰，收腹挺胸。他随便站在那里，在叶南青眼里便是听风楼上最美的风景。
    叶南青啊叶南青，叶南青听着自己“噗通，噗通”一声一声清晰的心跳，内心里的悸动慢慢地红了脸颊。“叮咚，”像一颗小石子落入叶南青一直表面很平静的心湖，湖面下的波动久久难停。
    叶南青停下了脚步，整理心情。“呼！呼！”她呼出两口气，把激动的心抚平静。
    叶南青抬头看看上面，他还在。叶南青拾阶而上，到二楼入口的时候，男孩正微笑着等着她到来。
    “你好。”叶南青向着他伸出手。
    “你好。”
    叶南青不确定他是季之远吗？她觉得可能不是。
    “我叫叶南青。”
    “您好，师姐。我叫季之远，刚刚教授给我打电话说你要过来。”
    叶南青这时才仔细打量起季之远来。季之远大概得有一米八左右，站在他身边比站在楼下看更高一点。皮肤又白又细，鼻梁挺直，唇线清晰，下颌线近乎完美。笑容干干净净，让人觉得很舒服。
    “你一直在等我吗？”
    “也不是一直在等，教授来电话之前我正好在楼上。”
    “在楼上干什么呢？”
    “呃，看看。”
    “这里的风景你应该很熟悉了吧？看什么呢？”
    “也不是，看风景吧，主要，”季之远挠挠头，笑了笑。
    “那看什么呢？”叶南青很想知道季之远的答案，追问着。
    “师姐。”季之远似乎害羞了，撒娇似的喊了声师姐，叶南青忽地红了脸。
    不过是个小孩，叶南青叹了口气，双手搓了一下自己的脸，他太年轻了。
    “师弟，教授把我的目的告诉你了吧？”
    “教授说过了。”
    “那么，师弟你对我的公司有兴趣吗？”
    “有，我很早就听说过季南设计公司，听说过师姐你。如果我符合季南的条件，我愿意加入季南设计公司。”
    “那我现在需要看看师弟你的设计，现在，在这里，方便吗？”
    “可以，师姐。我有准备的。”
    季之远拿出手机，找出他的一些设计作品，递给叶南青看。叶南青离季之远比较近，她无意间看到季之远的耳朵里带着个东西。
    季之远耳朵里是个深冷黄色的东西。像耳机，不过，叶南青觉得不是。叶南青有点迟疑，要不要问一问季之远。叶南青不想窥探别人的隐私，但是，不问清楚，叶南青不放心。
    叶南青拿着季之远的手机没有动，季之远顺着她的目光，感觉到了叶南青的疑惑。
    “我带的是助听器。”
    季之远的声音不大，叶南青却被震撼了。
    “哦，哦，我不是，”叶南青仓促的选择合适的词语表达，一向沉稳大气的她，在这个男孩面前差点失了分寸。
    “没事。”季之远顺手把耳机从耳朵里拿下来，给叶南青看了一眼。助听器拿在手里小小的，透明的软的那部分是最贴近耳朵里面的像个水母，然后是外面的一小块。外面的这一小块和耳机不同。
    季之远把耳机给叶南青看过后又戴上。
    “我小时候帮家里大人干活，噪音太大，听力受损严重，神经损伤，不可逆，只有带耳机了。”季之远说着笑笑，“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带着耳机和别人一样，听得很清楚。”季之远说的轻松自然，根本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哦，是的，本来就没什么的。就像近视眼一样，戴眼镜就行了。没什么的。”叶南青觉得如果说对不起，季之远可能会不高兴，因为他不需要。内心强大的人不会在乎一点点小的缺陷，更不要被别人因此给的同情。
    “那我看看你的作品哈。”叶南青认真看着季之远的作品。季之远的作品构思和他最终想要做出的效果，以及空间布局搭配，叶南青都觉得很合她的心意，要是她来做，她也会这么做。
    叶南青边看边点头，“很不错。”
    叶南青把手机还给季之远，问：“你什么时候能上班？”
    季之远想了想，回答：“一周后，可以吗？”
    “好的。就这样说定了。一周后你到季南来，我回去给你安排好职位。”
    “好的，叶总。”
    “拜拜。”“再见。”
    叶南青心情很好，看什么都很顺眼。
    叶南青在日历上做了个记号，一周后，季之远。
    其实就算不做备忘，叶南青也记得季之远一周后入职的事。因为她发现接下来的几天，她都记得这个事情。
    一周后，上班时间，叶南青打电话让刘静问问设计部有没有个叫季之远的新员工来报到。刘静问过了，告诉叶南青：没有。
    怎么没有啊？叶南青很失望。也许季之远有别的事耽误了？他不会反悔了，不想来季南了吧？不可能啊，叶南青觉得，季之远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更何况，他还是刘教授推荐的人。教授的眼光不会错的。
    那么，季之远到底怎么回事呢？叶南青想不出到底为什么。只好嘱咐刘静留意一下，要是季之远来了，记得告诉她一声。